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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
邓涛虎躯震颤,心底一股寒意直升上来,半晌竟不敢动作。
鬼冥神君现出讶色,奇道:“怎么,邓副帮主名震江湖,连出几掌都不敢吗?”
忽然横跨一步,侧转负手,仰望夜空,长叹道:“唉,熊磊一去,丐帮后继无人,惜哉——哀哉——”
简单一个动作,就把骨子里透出来的邪恶意味衬的愈发凛冽。
当他横移一步的当儿,正压迫邓涛的灼热气劲倏地消失无踪,代之是一股阴寒彻骨的气场,把他紧紧包裹,无孔不入的在侵蚀消融他的真气和意志,就如在烈日曝晒的干旱沙漠,忽然给转移到冰天雪地的环境中,那种冷和热的变换之间,刹那的虚无飘荡,使邓涛难过的要命,别说出招了,连动都不敢动一动。
如此功法,邓涛不但从未碰过,亦从未想过,可见鬼冥神君的修为比二十年前高了多少,不但已进窥某种邪功的堂奥,甚至达到能扭转乾坤的惊人境界。
只是这点,邓涛已晓得日凶多吉少。
而鬼冥神君的狂言却不能不答,若无言以对,等若默认他的理论,承认丐帮后继无人,气势上也会进一步被削弱,更何况他更感到对手便像一只逮到耗子的恶猫,务要把自己玩弄个痛快。
邓涛暗运玄功,抗御鬼冥神君可怕的邪功异法,边从容哂笑道:“既然鬼冥教主觉得丐帮后继无人,为何要下毒暗害本帮帮主,难道是怕他内功尚在,你们取胜不了,若然如此,又岂来后继无人之说。”
鬼冥神君被他抓住话柄,不由得眉头一皱。
邓涛立即感应到任遥笼罩他的阴寒邪气大幅削弱,如此良机,岂肯错过,猛地跨前一步,势欲出击。
鬼冥神君忽然冷笑:“你中计哩!”
听着冷若铁石的寥寥数字,邓涛前跨的一步竟定在空中不敢下落,原本他的如意算盘,是趁鬼冥神君心神被扰,气势骤弱的当儿,骤然发动突袭,以聚集全身功力的一掌抢得先机,再不用处在受制于他气场的劣境下。
岂知跨前之时,鬼冥神君的气场竟从弱转强,阴寒之气似化为韧力惊人的缠体蛛丝,把他这误投网内的猎物缠个结实,他虽试图跨前,身体却仍陷在蛛网内,且有种被拉扯得无法动弹可怕感觉——他已掉进鬼冥神君精心设置的陷阱!
输了,先机失尽,不用打已经输了。
邓涛的右腿终于下落,脚尖触及地板的刹那,整个人亦倒了下去。
没有一声惊叫,没有一声呼吼。
全场一片死寂,静的连针落声都能听清。
第五场输,比武就此败北。
当日在望月阁参与大会的四十余武林大豪全部要自刎。
柳玉虚、熊啸天、叶知秋等俱知今日大数已尽,一齐站了起来,拔出兵刃。
只有独孤依旧静坐,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恍若未闻。
自年逾七旬的晓明、晓尘至正当盛年的叶知秋、熊啸天,个个神态庄严,丝毫不以应诺自刎为惧。
鬼冥神君笑了,笑得森寒诡异。
再过片晌,这些掌门、宗主、帮主、护法通通要命丧黄泉。
没有了他们,中原武林就是一盘散沙!
谋划一生、期盼一生、付出一生的霸业即将达成!
“第五场还没比呢,各位前辈何必着急。”
“就是,人家只走了一步,手还没动过,怎么能算输。”
“六月天热,邓副帮主年纪大,比武前突然中暑晕厥,按理该换人吧。”
“换,当然要换,不换鬼冥神君岂能尽兴。”
“听说让打十掌,多了,他要接得住我老易三掌不动,就算我输。”
广场尽头,五匹骏马飞驰而来,领头一人目如朗星,英姿飒爽,肋下一柄蓝色宝剑轻轻摆动,除了任逍遥还有谁人。
“鬼冥神君,送你件大礼。”
任逍遥策马奔前,扬手疾挥,一个黑色包裹被丢了出来,径直飞上高台,包裹尚未落地已然散开,现出一个沾满鲜血的人头。
西门无泪,修罗教副教主西门无泪!
第二章 何以及至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中原群雄是喜,狂喜。
修罗教众人是惊,大惊。
任逍遥怎么会来!
他不是被玄清秋拖住了吗?
西门无泪怎么会死!
偷袭少林的计划该天衣无缝啊!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完全弄不明白。
的确,玄清秋连番用计,大大延迟了一行赶往巽风城的时间,按照她的估算,行程最少要晚十天。
玄清秋冰雪聪明,计算不可能出错,但她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听雨轩是天下首富!
天下首富有钱,有的是钱。
有钱就能买马,买好马。
连人带车一共需要十二匹,双倍就是二十四匹。
二十四匹清一色的大宛良驹,匹匹神俊,匹匹完美,匹匹价值千金,纵然及不上任逍遥的坐骑风火闪电驹,但也是世间罕有的极品。
这样的宝马,一匹已是可遇不可求,听雨轩却买得到也买得起二十四匹。
所以尽管刚上路时考虑到任逍遥的伤势,众人走的并不算快,一来二去又浪费不少时间,最后虽仍然赶不及,但大概也就晚个三天。
三天?比武是在英雄大会的次日,那还有两天哪去了!
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形,恐怕谁都无法想象任逍遥他们会来的如此迅速,更预料不到西门无泪竟会身首异处。
××××××××××××××××××××××××××××××××××日暮西沉,残霞满空。
春色阑珊的江陵道上,草已深深。
沉重的暮色山雾,早自空中降下,大地宛如被淡墨所染,巍峨群山,看来彷佛在似有似无间。
茶亭里,树荫下,行人歇脚,三五成群。
蹄声渐缓,铃声清悦,陪着路畔隐约的松涛叶影,前方迷蒙的锦绣关山,平添了几分奇趣,衬着漫天残雾,望之宛如图画淡淡地撩人情思。
远处道上,突地传来一连串清悦的鸾铃声!
十几匹神骏的健马,驰骋而来,配着鲜明的鞍鞯、华丽辔头,最前的那匹更系着双金铃,疾驰时叮当作响。
马已令人为之夺目,马上人更是神采飞扬。
当先一匹马上,枪也似笔直地端坐着一位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俊硕青年。
他满身白衣,紧贴着修长英挺的身躯上,皮肤闪亮着一种独特的古铜色。
乍眼望去,他的衣饰不见鲜明华丽,但全身上下,都看不出丝毫瑕疵,更能衬托着他的高华之气,顾盼之间,自有威仪,道旁歇脚的百姓们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只因自己对人家相形之下,实觉汗颜。
他目光顾盼自雄,但即使匆匆一眼,已足够令世间少女为他倾心!
他右手控缰,左手持鞭,频繁击打着马股,但豹子般既充满爆炸动力、又是线条优美的虎躯端坐在马鞍上,却是丝纹不动,显见得骑术必定惊人。
“横竖来不及了,何必赶的这么快。”
易天寒追了上来,低声抱怨道,“反正参加不了英雄大会,早到一天,晚到一天没啥区别。
“是啊,这样紧赶慢赶,我们几个熬得住,车里的几个姑娘未必受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