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朕就要你!”百里川不无嘲讽地扬起嘴角,“你不是彤史吗?不是懂得很多床帏之事吗?那么由你言传身教不是更好?”
“皇上,这不合规矩……”小榛子赶忙过来劝说,后半句被百里川一眼瞪了回去,只好噤声。
百里川用近似挑衅的目光看着郁子宁,“怎么,你想抗旨吗?”
郁子宁静静地跟他对视了半晌,突然勾起唇角,媚眼如丝,“让我言传身教也未尝不可,不过那要皇上能引起我的兴趣才行!”
百里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这话外的意思。本想羞辱她一番,没想到被她反过来羞辱了,不觉恼羞成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胆敢瞧不起朕,朕就让见识一下朕的厉害!”
“皇上!”郁子宁收起玩笑之意,脸色严肃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你说什么?”百里川皱起眉头来。
“难道皇上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郁子宁眼波不动地盯着他,“正因为皇上总是这样不懂事,银双大长公主才会日夜忧心,寝食难安,不是吗?皇上如果想做一个称职的皇上,就赶快长大吧!”
言罢挣脱他的手,转身出去了。
百里川望着她的背影,神色变换不定。
“皇上……”小榛子感觉他全身散发着压抑的气息,担心地叫了一声。
“你们都出去!”百里川回神,对那四个宫女挥了挥手。
四个宫女脸现失落,却也不敢多留,娇声应了,退出门去。
“小榛子,你跟朕说实话,朕真的很……很幼稚吗?”百里川闷头坐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
小榛子迟疑了一下,“呃……是有点!”
“朕真的不懂事吗?”
“这个……也有点!”
百里川忍不住气恼地瞪过来,小榛子一脸委屈,“是皇上您让奴才说实话的!”
要想个办法才行
银双蹙起眉头来,“皇上今天也把人赶出来了吗?”
“是!”缨儿眼神闪了闪,“姑奶奶,会不会是敬事房挑选的人不合皇上的心意?要不要吩咐他们重新挑选?”
“他是故意的!”银双眼中带着怒意,“他这是故意做给我看呢,摆明了是想告诉我,就算是跟柳婉枼成婚,也不会临幸她!”
“皇上原本就对婉枼小姐心怀芥蒂,会冷落她也在意料之中!”
银双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这样不行啊。刘秉钧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光让他外孙女坐上皇后的位置是不够的,必须要让婉枼生下嫡长子,他才会一心一意地辅佐皇上啊!”
“可是姑奶奶能逼着皇上成婚,也没有办法逼着皇上临幸婉枼小姐啊!”
银双也知道管得了婚事,管不得情事,可是如果放任皇上不管,柳婉枼定然是活寡妇一枚。虽说柳婉枼是个懂事的,可毕竟也是女人,万一哪天忍受不住了,跟家人诉苦,那定会动摇刘秉钧的决心!
刘秉钧要是有了反心,那就等于朝中一半的大臣有了反心,那就太可怕了!
“要想个办法才行,要想个办法才行啊……”
“姑奶奶,奴婢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
银双见她欲言又止,催问道:“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快点说来听听!”
“是!”缨儿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见她沉着面色不语,眼神一闪,“这个办法果然不妥……”
“就这么办吧!”银双下了决定,顿了一顿,“对了,司宾馆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倒是没什么动静,只是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什么事?”
“金屏大长公主禁了穆娅公主的足,不让她出门!”
银双表情疑惑起来,“为什么禁足?”
“说是穆娅公主性子莽撞,皇上大婚在即,怕她到处乱闯惹出什么麻烦来!”
“哼,她会这么好心为皇上着想?”银双不以为然地冷哼道,“明天就是皇上大婚的日子了,越到要紧的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让他们盯得再紧一点!”
“是!”
皇上大婚
会元二年四月二十八,东宸国皇上孝仁帝百里川大婚,满朝文武,宗师王公,各地藩王以及邻国,或亲临、或派使者、或上表恭贺。
整个皇宫更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根据钦天监的反复测算,将奉迎礼定在了未时。
未时,皇后的喜轿将通过皇宫的正门正浩门进入宫中,一生仅此一次,是她本人以及家族莫大的荣光。
今天百里川早早地结束的早朝,换上大婚的盛装,端坐在若水宫,等待吉时的到来。
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可是他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因为要娶的人并非是他心中的那个人,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把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从正浩门堂堂正正地娶进来,携手共度一生。
他现在要成婚了,却不知道心爱的女人身在何方。即便是日后找到了她,也只能做嫔妃,没有资格享受这样的风光的排场,这让他满心落寞。
郁子宁和其他女官一起侍立在一旁,看着盛装威严的百里川,心情也莫名地沉重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场合庄重的关系,他比往日显得稳重得多。
她用目光在他脸上描画着,修长的眉,浓密的睫毛,墨玉般的眸子,英挺的鼻子,丰润的唇,还有线条流畅的轮廓。衬在黑红相间的礼服下,沉静,俊秀。
原来成婚真的可以让人成熟,她一直认为没有长大的那个大男孩,一夜之间已经变成一个沉稳的男人。
说来她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他,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因为过了未时,他便是有妇之夫了!
想到这个,她心中竟然有了苦涩。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百里川扭头看过来,对她示威地瞪了一下眼睛。
郁子宁别开目光,不觉为自己刚才的结论感觉好笑,什么男人,果然还是没长大!
今天的银双也是一身正装,眼看已经过了正午,心情不由紧张起来,“缨儿,这会儿喜辇已经出发了吧?”
“是,姑奶奶!”缨儿答道,“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银双稍微放心些,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刘秉钧在楚钟念的陪同下疾步而来……
新娘被人掳走了?!
“姑奶奶,臣有事禀奏!”
虽然极力掩饰,刘秉钧的脸上还是显出了惊慌。
银双见状便知出了什么事情了,赶忙屏退闲杂人等,“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你们怎么进宫来了?”
“老臣有罪!”刘秉钧屈膝跪了下来,叩头不止。
“到底怎么回事?快把话说清楚!”银双急了。
楚钟念赶忙替刘秉钧答道:“姑奶奶,臣和江大人前往刘府传旨迎亲,可是却迟迟不见皇后娘娘出来,也不见刘大人。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刘府昨夜闹刺客,将皇后娘娘掳走了……”
“什么?!”银双大吃一惊,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刘秉钧抹了一把老泪,“是老臣疏忽,只是老臣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打婉枼的主意啊。那些人个个黑衣蒙面,武功高强,掳了婉枼就走,来去如风,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银双又急又怒,“这种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老臣该死!老臣知道大婚之前丢了皇后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怕传出去丢了姑奶奶和皇上的脸面,想着在未时之前把人找回来,权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是老臣已经将府上家丁全部派出去查找了,至今也没有婉枼的消息,老臣只怕……只怕那孩子她已经遭遇不测了!”
言罢又垂泪不止。
银双焦虑之下,脸色都铁青了,“本宫信任你刘大人,以为刘大人府上固若金汤,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早知如此,本宫定会派大内侍卫前往保护婉枼。你真是让本宫太失望了!”
“老臣罪该万死!”刘秉钧不停垂泪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