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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好!”百里川不由放声大笑。
他这一笑,惊动了女山贼,哼一声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被人提在半空,哇哇大叫,“施东一,你干什么抓着老娘?”
夫妻反目(2)
施东一不语,伸手一扭她的脑袋,让她直面那几柄明晃晃的钢刀。
女山贼一见官兵,顿时睡意全消,双眼带怒,“朝廷的走狗!”
“来呀,把这二人拿下!”澎南刺史听她开骂,有些着恼,一挥手下了命令。
还不等官兵有所动作,女山贼已经动了:一手攀住施东一的手臂,身子轻巧如燕,在半空中旋了半轮,借着力道飞扑至床边。
小榛子以为她要对百里川动手,护主心切,高喊一声,“保护皇上!”
那女山贼已然将百里川挡在身后,同时一手抓起立在床头那把半人来高的弓,另一只手抄起五支铁头箭,尽数搭在弓上。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就连百里川也暂时忘记了敌对关系,看得有些呆了。
女山贼原是想对付官兵,听小榛子这么一喊,弓箭迅速掉头,抵住百里川的腹部,“你是皇上?”双眼惊愕中带着凛凛的寒意。
百里川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快,脸色变了变。不过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好露出怯意?扬起下巴冷笑道:“既然知道了朕的身份,还不快快跪下求饶?”
女山贼目光闪了闪,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还真是老天开眼啊!”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到了百里川背后,电光火石间,已将弓套在了百里川的颈上,“狗皇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弓弦勒进皮肉,稍一用力,百里川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施东一见状大惊,“当家的,不可!”
“你给老娘闭嘴!”女山贼怒喝一声,手臂后错,百里川脖子上立刻渗出血迹来。
眼见主子就要身首异处了,小榛子急中生智,一把扯过施东一,三指成钩,锁住他的咽喉,急声喝道:“你要是敢动皇上,我就杀了他!”
女山贼眼神闪了闪,脸上有了犹豫之色,手上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不止是他,你若是敢伤了皇上,外面那三百多山贼就都没命了!”澎南刺史第一次见皇上,卯足了劲想立功,见一个不管用,搬出一群来……
夫妻反目(3)
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许多变故,女山贼没有细想,此时听说手下所有弟兄都被抓住了,脸色也变了。
挣扎良久,恨恨地咬了咬牙,手上松了一下,“你们先放了老娘的人,老娘便饶这狗皇帝一条狗命!”
“你先放了皇上!”澎南刺史跟她讨价还价。
“先放了老娘的人!”女山贼寸步不让。
“先放皇上!”
“先放老娘的人!”
……
如此你来我往,僵持不下。
这工夫,施东一已经大脑迅速转动起来,仔细衡量了一下,不管当家的放不放皇上,这形势都对己方不利。与其这样无止境地僵持下去,不如先发制人。
打定主意便开了口,“你们这么争来争去的也没意思,不如心平气和地商量一下,如何?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非要喊打喊杀的?”
女山贼闻言顿怒,“谁跟这狗……”话还没吐出口,就见施东一急急的递了一个眼色,她虽然粗鲁,却也不笨,立刻会意住了嘴。
“谁跟她是夫妻?”百里川却大声抗议起来。
“你昨天晚上跟我们当家拜堂成亲了,难道还不算夫妻吗?”
“朕是被迫的!”
“不管怎样,拜过天地就是夫妻,难道你堂堂一国之君要违天背地,抛弃新婚妻子吗?”
百里川语噎,见澎南刺史和一干官兵惊讶地望着自己,羞愤不已,若不是受制于人,他早就奔过去扯烂施东一的那张嘴。情急之下,突然想起七出之罪来了,“她身为山贼,偷盗乃是常事,朕完全可以休了她!”
说完才意识到这么一来等于承认了和这女山贼是夫妻,懊悔不已,可是话已经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皇上可知道东宸国律法中,七出之罪外还有补充条例,乃三不去?”
百里川心神连闪,并不觉女山贼符合哪一条,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又何如?
“三不去第一条,有所取无所归。对于我们当家的来说,这个山寨就是家,所有弟兄就是她的亲人。请问,皇上获得自由之后,是否会让这个山寨继续存在?”
夫妻反目(4)
百里川愣住了,这还真是个两难的问题。
如果答要灭了山寨,等于毁了女山贼的归处,就使得她符合了三不去之一,坐实了夫妻之名。若是答不会毁了山寨,倒是可以休了她,可是这么一来他就奈何不得这群山贼了。
这个施东一真是狡猾至极,竟然两头堵他的话。
他堂堂一国之君,怎能与山贼做夫妻?他在这山贼窝里受尽侮辱,若是被这群山贼从眼前逃脱了,传了出去,他皇上的威严何在?
越想越急,越急越气,身子不由动了一下。这一动不打紧,脖颈上猛然传来一阵痛感,脑中灵光一闪,“对了,还有义绝!”
他顾不得疼痛,大喊道。
“义绝?”施东一皱起眉头来。
“没错,东宸律规定,欲害夫者,当以义绝论,不管双方是否同意,都当由府强制解除婚约!”百里川不无得意地看了施东一一眼,“这下你还有何话说?”
施东一不无嘲讽地扬起嘴角,“你说我们当家要害你?那么你的人刀剑相向,不是也要害我们当家的吗?按照东宸律例,夫妻双方均有义绝行为之时,除了强制解除婚约,两个人都要服一年劳役,以示惩戒!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莫非皇上想要服一年劳役吗?”
百里川没想到区区一个山贼,竟然对律法了如指掌,恨得牙根直痒痒,可是律法之中的确有这样的规定,他又无可反驳。
让他服一年劳役?那谁来坐朝理政?没想到他一个执掌律法之人,到头来却栽在了律法上,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施东一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趁机劝说道:“皇上,不如咱们讲和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放了我们,我们也放了你。若是下次碰上,再拼个你死我活也未尝不可啊!”
与山贼讲和?开什么皇家玩笑?百里川脸色阴沉下来,“你敢不敢与朕一赌?”
施东一微微一愣,“赌?”
“朕不是跟你说!”百里川用眼角扫了一下女山贼,“朕是在问你!”
女山贼眼神一晃,“怎么赌?”
老娘跟你赌了!
百里川不答,看向小榛子,“滴血丸你随身带着吧?”
“是,皇上,不过您要滴血丸做什么?那可是剧毒……”
“准备两杯酒!”百里川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小榛子愣了一愣,脸上有了【炫】恍【书】然【网】的神色,将施东一交给身边的侍卫。
山贼喝酒向来豪爽,自然不会用酒杯这么小气的东西。桌上摆着一坛酒和两个酒碗,那是山贼们为百里川和女山贼洞房准备的。
小榛子将两个酒碗放在托盘之中,斟满,连同托盘一同放在酒坛之上。在袖中一摸,拿出一个黑色的葫芦瓶来,从里面取出一颗血红的药丸,放在其中一个酒碗之中。
手上暗暗聚集了几分力道,捏住托盘一角,用力一转。那托盘竟然快如螺旋,在酒坛之上飞速地旋转了起来。根本看不清楚两只酒碗,只能看到两道白色的残影。
除了百里川和小榛子,其余人均是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百里川想要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山贼更是忍不住脱口问道。
百里川眼色微沉,“你也看到了,这两碗酒之一有下了毒,喝下必死无疑。朕要跟你赌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