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阿玛,女儿知道。以后,额娘我定会好好照顾的。您放心吧。”
“其实,阿玛并非病入膏肓——”
“啊?”我不由大吃一惊,大呼道:“阿玛,那你想干什么啊?”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呼声太高,外面还有七阿哥等人在啊。忙压低了声音问:“阿玛,那你为什么那么对皇上说啊?我还以为您——”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轻笑了,“阿玛,你可吓了我一大跳啊!”
他慈爱地为我拭了泪,抚摸着我的头发道:“小寒,你也这么大了,唉,虽说有皇上的指婚,可是,却耽搁了这么久。如若你能早日完婚,那阿玛可是比什么都高兴啊!”
“所以,您就跟皇上说自己病重,想见女儿一面?目的是想唤女儿回来,您好知道我的打算?所以,您不惜求到了张廷玉那里——让皇上以为,您是真的不行了?”果然是精明的尚书大人啊,竟然想到了这一步。可见,对女儿应该有多么关心啊!虽说那时,他并不知道我就是他亲生的女儿。
阿玛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低声道:“七爷是个好人,你要好好对他——至于四阿哥,唉,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阿玛怎会不知,皇上迟迟不为你们完婚,自是这其中有四阿哥的缘由——”
我的脸没来由地红了起来,唉,多难堪啊。如果这话是从额娘嘴里说出来,那可能会好一点儿——“阿玛,君寒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吧!”我红着脸打断了他的话。他只是看着我,笑了。
看我说罢,他挥了挥手,唤人请七阿哥过来,要单独和他说话。我赖着不想走,想听听他到底想跟七阿哥说什么,怕他如果说的不太像话,就从中间搅了局,却被他吩咐人将我拉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 启程
得知阿玛的病并不那么严重,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自然是放了下来。平淡温馨的日子里,我也有时间看看书、逗逗鸟了。七阿哥见阿玛并不是越来越重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偶尔陪我看书习字。想不到七阿哥的字如此清俊逸!果真字如其人!人传七阿哥的字清逸脱俗,果真名不虚传啊!
看看我的字——唉,虽说四阿哥教我习了几次,但是好久不写了,早忘得差不多了。唉,此刻的他,又在做什么呢?反正也是没有明天了。不去想他了!有时我都在想,“时间能创造一切,时间也能改变一切”这话说的有水准了!眼不见心不烦啊,没有他在,我不也活过快活自在?
阿玛府里的下人见七王爷温文有礼,都十分喜欢这位准女婿,闲下来也爱同他们一起说东道西的,他的人气反倒是超过了我。
阿玛的这个宅子实在是不错,书房、客厅、天井、花园等等一应俱全。我没事就陪着额娘在花园子里逛。七阿哥的伤也在这'炫'舒'书'服'网'安逸的环境里养得差不多了。七阿哥见我对这山水田园的生活充满了向往,早已在心里暗暗筹划。只不过我不知道罢了。
山东的天气比北京要热得多,那些早出的蝉儿们,也在声嘶力竭地大声抗议。我也被热得晕头转向,在屋子里又睡不着,只好溜出了屋子,那天井里阳光遍布,反射到地面,映得眼睛睁不开来,我又只好跑到花园里的花墙下避暑。
午后的阳光也懒懒散散地,我头昏昏然地漫无目地地逛着,依稀听得花园一角传来婉转的调子,不知是哪个竟然还会吹这曲子?
我顺着石子铺就的甬路向声音传来之处走去,那茂密的花草翠竹铺满蹊径,不知名的小虫子也在草丛里唧唧吱吱地叫。我拨开花枝,悄悄向前走去,依稀见得院角亭中,假山迤逦,掩映曲廊飞檐的小亭。一个白衣身影背对着我立在亭中,正持了箫娓娓地着。正是那首非常出名的曲子《蝶恋花》。
那萧声呜呜咽咽,极尽缠绵婉转,一刹那间,仿佛天地都为之而寂静下来,连那些小虫子好像也听明白了这曲子似的安静下来,仔细欣赏。
是他?七阿哥?他竟然还会吹萧?这萧吹得好动听!他长身玉立,白锦袍子更衬出他的丰莹如玉。身后,是一片花红柳绿的热闹景象,那芳草萋萋,牡丹怒放,花蓠疏疏,更有蝶舞莺啼,可这一切都仿佛与他无关,虽置身其中,却超脱其外。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被我实在是无聊得不行,突然想出个恶作剧来,悄悄地走近他,突地张大了嘴嚷道:“喂!”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那萧声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道:“一猜就是你!除了你,谁有这般大胆?”
“七爷,这么热的天,你不去屋子里睡觉,跑这里来吹萧?”我含笑问他。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又持起了萧继续吹了起来。并用那双满含深意的眼睛凝视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只好转了身去,装作欣赏那些花花草草——我从来未想过这箫竟然能吹出这么动听的曲子来,确实好听。
一曲终了,我还沉浸在其中,竟忘了鼓掌叫好。只坐在那庭中石凳上呆呆念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内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不期然地,一双修长有力的双臂从后面环住了我,清爽的香气传了过来。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被他有力地拥住,动弹不得。“七爷,你放手啊!”我又挣扎,无奈挣脱不了。
“别动——我只想静静地抱你一会儿。”他淡淡地说完,把头埋在我的脖项间,呼吸宁静。
我只觉脖颈后面痒痒的,又不好说什么。
庭院里花草的斑驳的影子洒在我们的身上,淡淡的花香传来,幽幽地钻入鼻中。午后的阳光慵懒地发挥着灼人的热度,那蝉也声嘶力竭地叫着。池子里的金鱼也有气无力地在水里摇着肥硕的尾巴。那些个随从早已不知了去向。
不知是热,还是紧张的缘故,我鼻尖上沁出了汗珠来。只觉身上如虫蚁乱爬一般,仿佛要忍不住,只想摆脱了他的钳制。
“七爷——再不放手,我就要热死啦!”我说的是实情。
事片 他听了我的话,松了拥我的双臂,扳转过我的身子来,清亮的眸子望向我,见我鼻翼上沁出的汗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满是爱怜地用手轻轻为我拭去。我只觉得这动作有说不出的暧昧。转瞬间,修长的手指已滑上了我的唇,沿着我的唇线缓缓抚过,满眼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情。
他轻轻用手指端起我的下巴,迫我仰起头直视他,我心里黯然,此次回家,我阿玛额娘已允了他,况且我在心里也早就说服自己要报答他。康熙能放我回家探父,又让他相陪,分明就是允了他啊!自然,他的身份也是我的夫君——
见我呆呆地望着他,没有反抗,他紧接着探头向我,一个轻吻已落在我的唇上。继尔,深情的双眸紧紧绞着我的,一个绵长濡湿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七爷!七爷——”
七阿哥的一个侍从兴冲冲地进了园子来,却被这院中偷香窃玉的场面惊得进退不得,尴尬地往后缩了缩脚,讪讪道:“七爷,皇上谕令——即刻启程——”
细算来,在家盘桓了已经两月有余,阿玛实在是觉得我有碍宫规,这样已经不成样子了,也催促我们回京。幸福的时光太过匆匆。这几个月来,我反倒长胖了许多。回想这段时光,竟然是过得最安逸舒适了,我真怕我回宫之后,再适应不了那种生活了。马上就要告别父母了,我心下难过,眼泪有些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额娘自是万分不舍,却也做不得主,只得含了泪听从阿玛的吩咐。阿玛额娘自是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切小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