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映了当时代表团所持的谨慎的乐观态度。有人神秘地对我说:“某某气功
大师测过了,说这次奥运会准是咱们的。”能够亲身经历这次对世纪转折中
的中国具有特别意义的活动,我自然格外兴奋。于是我特别定做了两套礼服,
配套的首饰也全部从香港订来。服装设计师向我保证说,两款均为欧洲当年
上流社会的流行品味,穿出去决不会坍台。我在穿衣镜前反复设计着自己的
语言、风度甚至手势——主持其他任何仪式都没有这么费过心思!
如果说,代表团其他人员的工作是争取申办的最终成功,那么我的参加
就有点锦上添花的意味。我甚至觉得,如果在申办的关键时刻我无所事事,
而成功的那一天却要大出风头,太有些下山摘桃的不安。于是一到蒙特卡罗,
就主动申请与中央电视台的体育部的记者们一起工作。宋世雄老师负责每天
在会议中心参加记者招待会、采访人物及配音工作,我则与另一摄制组出外
景,拍一些软性的专题片,介绍摩纳哥的历史、风情和有关申办的社会性活
动。
摩纳哥是个袖珍国,只有1。90
平方公里。北靠大山,南邻大海,中间狭
长的一条便是领土的全部。从山顶的高尔夫球场俯瞰下来,湛蓝的海湾里停
满了白色的游艇,辽阔纯净的地中海一直伸展到无限远,只见阳光和煦,海
鸥翩翩,真有世外桃源的超逸。蒙特卡罗是摩纳哥的首府,其主要的街区包
括一些古城堡,高高低低的散落在临海的峭壁上,格外巍峨。全城最辉煌的
建筑要数赌场——CASINO。我不知道它是否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场之一,但论
其建筑和装修的精美华贵,大概无出其右了。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宫殿。门
前对称的弧形石阶把本来就挺拔的大厦烘托得更加辉煌。铺着红地毯的殿
内,摆满了古董,挂满了名画,每一张桌椅都装饰着考究的镶金雕纹,颇显
出些年代。如果没有那些荧光闪烁的老虎机(一种赌硬币的机器),提醒人
们这里是一个赌场,真要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艺术博物馆。赌场分为五层,
越往上等级越高,装潢越奢华。到了顶层,据说只有几个单间,是供大赌家
一掷千金、一掷万金的场所。每天夜里,华灯初上,CASINO
门前停着各式昂
贵的跑车,从里面走下来身着夜礼服的俊男倩女,郑重其事地去参加人类最
古老的游戏之一:赌博。实际上赌博业是摩纳哥的支柱型经济,公国的旗帜
上有红白相间的菱形,宛如纸牌,不知是巧合否。
我们摄制组曾被允许进入CASINO
的底层进行拍摄。当时是上午十点左
右,两名工人正在一名经理的监督下,把一个个老虎机里的塑料筒搬出来,
把里面装得满满的硬币,哗哗地倒入一个大口袋。想到几个赌客前一夜因为
在老虎机上赚了几千法郎而惊喜狂呼,比比赌场的收入真是小巫见大巫。我
这才具体地明白了赌场老板才是不输的赢家。那监工的经理看到我们的摄像
机拍到收钱的“盛况”,颇有些不悦,走过来向陪同我们的公关经理耳语几
句,只见公关经理大惊失色,忙不迭地的向我们申明:这样的镜头千万不能
播出。求我们当场消磁,否则他的饭碗就没了。看到西服笔挺的他,刚才一
直矜持得像个绅士,这下惊慌失措,一脸虚汗,倒让我们着实可怜起他来。
反正这些镜头价值并不大,消就消吧。临走,这位经理拉着我们的手,千恩
万谢。此时,CASINO
外的角逐也正如火如荼。悉尼、曼彻斯特、柏林、伊斯
坦布尔各申办城市代表团纷纷抵达蒙特卡罗。国际奥委会高级官员下榻于王
子饭店。于是,这家饭店外的广场便成为各家必争之地,经常有各种表演活
动在那里进行。北京代表团有一支随行的由中学生组成的女子合唱团。她们
曾获得过国际童声合唱大奖。这些清清秀秀的女孩子,穿着整洁漂亮的学生
装,非常乖巧可爱,引得路人啧啧称道。相比之下,悉尼的公关队伍声势更
为浩大,也更不拘泥于形式。那是上百个身着宣传
T
恤衫的成年人,挥扬着
鲜艳的气球,散落于大街小巷。见了行人就热情送上一顶棒球帽,或替人家
别上一枚纪念章,热情洋溢地嘱托一句:“悉尼是个阳光灿烂的城市,奥运
会应该在我们那儿办。”就连会议中心附近的海鲜餐馆也被他们说动,挂上
了无数悉尼的旗帜。这样铺天盖地似的热情,是很难让人不感动的。相比之
下,我们靠几个孩子的攻势就显得单薄了一些。于是北京代表团里就有呼声
说:“我们不是也带了几屋子的礼品吗?也该上街去发呀!”据说另一种意
见占了上风:“这些礼品是等申办成功了才发的,现在发光了,到时怎么办?”
——哎,怎么这么死脑筋。真要是胜利了,什么都不发又怎么样,关键是现
在的公关形象呀!
我们后来陆陆续续地散发了一些礼品。比如
T恤衫、背包什么的。但是
有一位英国摄影记者对我们的摄像师说:“还记得你送给我的印有北京和五
环标志的背包吗?我不想使您难堪,但是那个包没用两天就开线了。如果你
们用它来装分量重的镜头一类,一定要小心,别砸坏了设备。”瞧人家一本
正经地给我们善意的提醒,真诚地反映“质量问题”,我们这些中国记者的
心里可不是滋味。
临近投票的日子,各城市的攻势猛增。各国世界级的体育明星纷纷出现
在蒙特卡罗的公共场所,签名留念,为自己国家的代表团站脚助威。我去采
访中国随团的十几位世界冠军,他们却在下榻的饭店里待命,我一边采访,
心中一边不安起来:把这么多世界冠军请到蒙特卡罗,难道就是为了在饭店
里显显国威吗?
在投票仪式的彩排中,我们才见到了北京的电视宣传片。恕我直言,那
个片子只是在重复几个固有的视觉形象:打太极拳的老人和手捧鲜花的孩
子。既没有悉尼的宣传片那么有冲击性,也没有曼彻斯特的那样追求艺术效
果。只见老人慢慢地推掌,孩子们在天坛前挥动着鲜花。这就是北京吗?这
就是体育吗?据说奥申办的几位主要领导看过这个片子后都一言不发:已经
到了这时候,说什么也晚了。
就这样,初来蒙特卡罗的踌躇满志、志在必得的乐观信心,被一点点地
消蚀:我们还缺乏国际社会的公关经验,已是大家默认的事实。我们不会像
悉尼市长那样在记者招待会上大送香槟,以示热诚;也没有像土耳其的女总
理那样来一招侃侃而谈的温柔战术。
就在这时,悉尼抛出杀手锏,宣布将承担所有运动员家属的旅行费用,
而一些外国报纸批评北京为争办奥运搞了大量人海战术,没有把更多精力放
在具体的环境改善上。这本来是一个不难反驳的话题,可就在这时,国内传
来十万人上长城的“壮举”,并且传闻要花巨额卫星转播费,把这一“盛况”
传送给远在蒙特卡罗的国际奥委会成员们。我们不禁暗暗叫苦,心想:“别
添乱了,这儿不兴这一套。”
投票的日子终于到了,宋世雄老师和我负责向国内的观众直播投票实
况。说实话,每个人心里都没有底。
终于,委员们投票结束,纷纷进入大会现场。有人急步走到北京代表团
席跟前耳语。据说,当时几位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