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报仇的。我赌上自已的命,只是希望他会为此后悔。
可是,如果他从不曾对我动情,他不在乎我的死,就像漫不经心的杀了其余所有的顾家人一样杀了我,然后终于放心的去做他的主上,我送上门来死又算怎么回事?
我执意来报仇,除了恨,除了那些人命,还有另一个原因。
一个我自己的原因。
我想知道一个答案。我想知道他曾经,是不是真的爱过我。他杀我的家人的时候,有没有对我感到愧疚,他会不会觉得难以面对我。我想在自己死之前,问问他。
现在,不用问了。我知道那个答案了。
他直接叫她来见我。这是在告诉我,他跟她是一起的,我是他们的敌人。他爱恋她,为了她踢开我和顾家。
我想起赔上那么多人命把我救出去的安准,瞒着家人藏着我护着我的周誓中,陪我北上,连睡着时都端坐在我床榻边的哥哥。
顾青衣当真混蛋极了。
… … … … … … … … … -一-… -一-… -一-… … … … … … … … … … … … -一--一下章预告
下章预告:疼到希望自己解脱。疼到希望自己死去。
我不说话,司徒慕也不生气,她在外的名声不大好,但是现在,在我看来, 她的脾气不是那么差。
司徒慕在我面前缓缓走动,我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淡淡香粉的气息,与这个混杂着霉味和阴湿的地牢格格不入。她的唇边嘴角带着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仿佛我是她的某个宾客,既疏离又客气,声音也不高不低,恰好叫我听的清楚:“主上俗务缠身,所以只好我来问顾小姐几件事。”
主上俗务缠身。
曾背着我在漫山遍野里闲游的人,现在忙到无暇见我。
一时间,我好像被人刺伤了双眼,简直找不到勇气再抬头看对面的司徒慕。
她是他爱恋的人,我,我又能算是什么?
我不能动,被铁锁固定在墙上,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我深吸一口气,答 “你问吧。我尽量答。”
她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语气也和缓:“很好。”
司徒慕笑时,声音低沉,如果不计别的原因,这笑声很叫人赏心悦目。
她说话时慢条斯理:“救出您的人,救了您之后,藏着您的人,您曾经都住过那些客栈,被哪些人收容,被哪些人保护,这些,都请您一字不落的交待清楚。”
这话说的钓倒是客气,一句一个“您”。
她说着,便从手下那里接过一张纸来,放在离着我不远的桌子上,借着地牢上面投下来的一缕光,我望见她纤细的手指。桌上已经摆好了笔墨,仿佛她笃定了我会招。
我已然料到,倘若某一天被他抓到,决战定然会问清楚保护过我的人,然后去挨个铲除。不留后患,是他一贯的作风。司徒慕叫我交待的这些事,倒完全像是出自决战之手,我不意外。
我做出为难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如果我都交代了,接下来会如何?”
司徒某微微抬了抬头,目光流转间透出光芒,她答:“那就要由主上决定了。” 她停顿了一瞬,仿佛在思索什么,脸上陡然笑开,如同花朵绽放,地牢里安静异常,她的笑声也显得格外清晰:“不过,如果顾小姐求我的话,我兴许可以在他面前说几句情,多半,那些人就能留个全尸了。至于顾小姐,自然也可以顺利的与地下的父母团聚。”
我刚才居然还觉得她脾气好?
还有,我什么时候沦落到非得靠着她对决战说情的地步了?
“如果我不交待呢?你们主上预备怎么处理我?”
“没有如果,”她倾身上前,仔细望着我的脸,轻而脆的声音里含着冷意:“顾小姐很快就会知道的。”司徒慕慢慢坐下,周围静下来,她思索良久,皱着眉说:“如果非得有个如果的话,处理你的,恐怕也不是主上。我说了,他俗务缠身。”
我慢慢的笑话她这一番话的意思。
无外,那意思就是,决战会叫她杀了我。
说实话,落到决战手里,我只知道有一种前途,那就是死。现在的形势,跟他对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我能不能再见他一面都不一定。练上三个月的损派功夫,毁了自己,我终究还是不能实现愿望。
我想了想,接着问她:“我想知道,跟我一同来的人,他们怎么样了?”
司徒慕没有回答,只问:“如果我告诉您,您就把我问的交待清楚?”
在以后的很多天里,我常常回想,自己当初是不是疯了。
我被她掌控着,以为自己大不了一死,却不知道世上有很多比死还要痛苦许多倍的事情。
我当时居然想着耍司徒慕。
我干脆利落的答:“好。如果你把他们的情形如实且详细的对我说一遍,我就把你问的都告诉你。”
现在我的命捏在她手里,她也不怕我折腾,司徒慕说:“遵照主上的命令,凡是保护你的人,一并处理了。”
我一挣,手腕被勒的生疼:“他们都被战门的人杀了。”
司徒慕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哥哥。
我哥哥。
“被谁杀的?”我浑身发抖,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哭出来。
司徒慕道:“人太多了,谁杀了谁,也说不请楚。”
我喊,声音嘶哑:“我问他是被谁杀的!谁杀了他!”
她的脸上还是带着好看的笑容:“你说谁?哦… … 南宫却?”
“别喊他的名宇,”我盯着司徒慕,“你告诉我,谁杀了他?
“顾小姐,你大喊大叫的,惹的我头疼。”司徒慕揉揉额头,“说话不是该客气一些吗?”
我攥紧拳,手心都被指甲扎的生疼:“请您告诉我,谁杀了他?”
她轻轻一侧头,手指敲击桌面,没有回答,却反问我:“您真是好本事,能叫南宫却为您送命。”
我压住心里的痛苦,低声问:“求您告诉我,谁杀了他。”
司徒慕走到我面前,离着我近了,轻声回答我:“还能有谁,杀得了南宫却?”
眼前的景象忽然模糊,我觉得心里疼。就像那呼夜里,练损派功夫的时候,整颗心都被拉扯,疼到希望自己解脱,疼到希望死。
决战杀了我哥哥。
他怎么能,他怎么还能杀我的家人。
——不。
是我害死哥哥。
执意北上报仇的人,是我。
要他随行保护的人,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