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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辰,来福,来福它怎么样了?”
小由的一声询问,打破了车内的沉闷。
“在我家,就在附近不远的小区,想去看看吗?”
“如果方便的话,十分想。”
不假思索的回应了一身,小由将头扭向了一边望着窗外,外界灯光的斑斓在她的瞳内织成了一道网,慢慢地模糊了视觉。
她想看看曾经那只胖嘟嘟的扁脸波斯猫,更想知道他现在生活的怎么样。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雪佛兰已经驶进了市内房价较高的富人区——景泰园,停在了一栋小洋楼前。
“到了,这是我暂时的家。”
所谓暂时,是因为不知道何时,他会搬走,再也不回来。
陆子辰打开家门,小由走了进去,室内有些冷清,家具都摆放的一丝不苟,没有繁琐的装饰,整体风格偏向现代简约。
就在此时,一团裹着白毛的肉球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一把扑进了来人的怀里,很巧的是,那个人正是小由。
“来……来福……”
小由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敢置信的抱着这个比原来大上一倍的小家伙。来福似乎发现了怀抱的异常,毫不犹豫的给小由脸上来了一记肥猫甩尾,决绝的挣脱了她的怀抱,扭着身子缩到了陆子辰的身后,抓着他的裤管“喵呜,喵呜”地叫了两声。
“对不起,来福,对不起。”
正当小由准备再去抱来福的时候,陆子辰提起了白猫的后颈,将它丢到了沙发上,让她瞬间扑了个空。
“小由,你先坐下来休息。”
话刚说完,陆子辰就走进厨房,摆弄了一阵后拿出了一盒温好的牛奶,蹲下身将牛奶倒进了沙发旁的食盒里,来福一见有吃的,立马三不作两步的奔了过去,大口大口的舔舐起来,陆子辰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瓜,忽然笑了。
“来福,饿坏了吧。”
来福填了一把猫唇,抽出空子抬起头回了句。
“喵呜——”
小由并未坐在沙发上,而是站着看灯下给猫温柔倒牛奶的陆子辰,看到他比原来更加消瘦的脸颊,心里有些酸涩。
“我记得以前,你最讨厌给猫喂牛奶。”
“时间会改变一切,事物,记忆,包括灵魂。”
陆子辰站起身,晃了晃空空如也的牛奶盒,面上的笑容清浅。
“小由你看,两年的时间,足够来福忘了你。”
“说真的,我好像有点伤心。”
小由苦笑了一声,将西装外套脱下,抚平褶皱后轻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陆经理,时候不早,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去,公司上个月有上过防狼课,安全方面请不用担心。”
“等一下走,我有东西要给你。”
陆子辰跑到楼上的内室,不一会下来,递给小由一个长方形的白色纸盒。
“这种东西我不需要,请你拿回去自己处理,还有,欠我的那个真正理由,我会等,等到你愿意告诉我为止。”
陆子辰就是这样的任性,他的话密不透风,一字一句都带着坚决。
“陆经理,这份工作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我不能丢,无论您等不等,在不在,我都不会逃。”
小由将纸盒捏紧收进怀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了这间让她忽然窒息的屋子。
眼睁睁的看到门瞬间合上,陆子辰抬手关掉了室内所有的灯,仰头无力地躺靠在沙发上,而那只一直垂头啜饮牛奶的大猫忽然停下了嘴上的动作,径直跳上了窗台,呆呆的望着窗外,沉声低缓地哀怨叫着。
“不要叫,叫的再久,她也听不到了。”
陆子辰合上眼,感觉头部乃至整个后颈都出奇的疼痛,干涩的唇瓣张了张,语调带着惆怅,湮没在室内漆黑的旋涡里。
“来福,你和我很像。”
我们一起被抛弃,该忘的,都忘不掉。
苍白的路灯下,小由单薄的影子被拉得修长,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捧的长盒。
一条棕褐相间的领带孤零零地躺在绒布之上,小由将它拿出来,不停的翻看着,终于在领带内里的某处,看到了当初她用油彩笔一笔一划用心写上去的三个小子。
我爱你。
两年前,她有多么的爱陆子辰,两年后,再有不舍,这段感情只能宣告终结。
因为她已悄然发现,现实比虚构更加的离奇。
而陆子辰口中所谓的真正理由,却注定要成为秘密。
螳螂效应
命运总是不甘寂寞的,它喜欢把人们原有的生活搅乱,然后笑着坐下,宛如在看饭后肥皂剧的八点档。
办公室里来了个新人并不稀奇,但是来了个金发混血,身形纤弱,中性风十足且身份档案不详的新人,则会让办公室的女狼们又找到了新的养眼对象。
说起这位刚加入项目组工作不久的新同事郁子笑,虽然有着阴柔风美男的外表,但小由对他的好感仍是直线趋于零。因为这厮才到办公室那会,就左一个“美人姐姐”,右一个“小甜心”,有事没事就喜欢撑着下巴,不断张扬他面上那抹和陆子辰“温和风”不相伯仲的杀必死微笑,他的声音很柔,意外地有点像女声。
表面上对“阴柔风嫩草”没兴趣的Rose朱拿着一小叠文件,打算去给这位光说不做的新人布置下今天的工作任务,顺便杀杀下马威。可没过多久,刚出马不久的Rose朱就夹着比原来更多的文件胡来了。
“不用和我做多解释,我知道智慧与美貌并存的朱姐,已经光荣的成为了那人的俘虏。”
小由十分难得的翻了个白眼,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Rose朱将文件丢在桌面上,双手条件反射性的变成了托花状,托着她面上那朵三百六十度顺时针旋转的大桃花。
“他说这世上只有我这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才能配得上他的容貌……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呐——”
“我去把这些处理好就回来。”
小由的耳朵自动屏蔽掉了这句足以让她丧失早中晚餐胃口的句子,再说,她今天的腹部本来就有些不适,也没心情和Rose朱吐槽,抱着文件就朝文印室走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其实不是冤家也路窄,嫉恶如仇的钱小由和妖孽郁子笑就这样在打印间相遇了。
小由正在忙活着手中的文件复印,却好像感觉有人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十分嚣张的和她贴身站着,一个小退步,就能落到对方怀里去,清新的香柠气息飘入鼻息,味道很干净。
“郁子笑,你有病!”
小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准备掀桌的时候,对方的手已经很不规矩的钳住了她的肩膀。
“我想知道是什么病呐。”
“对自我价值的夸大和缺乏对他人的公感性,简称自恋型人格障碍!”
正遇上腹部疼得抽筋,小由根本就没有力气和这只变态小野狼斗,只有使出最后她以为管用的“杀手锏”来。
“你若是再不放手,我就要喊非礼了!”
“哈哈哈!喊吧喊吧!谁会相信一朵郁金香会去非礼一只干瘪的四季豆呢——”
郁子笑觉得和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有意思,揪住小由的肩膀就是不肯松手。
小由心里的火苗越烧越旺,一个劲的在五脏六腑中穿行,她正准备使出武警教练传授的“女子防狼自卫术”时,有只温凉的手掌很及时的将她和那人分开了。
陆子辰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将郁子笑拉到身后,面上倒是没有太多表情,淡淡的对小由说。
“钱小由,你先出去。”
小由抱起文件,强忍住想要回头一探虚实的尴尬想法,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