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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你昨天那件衣服呢?”
“洗啦!”
“不行,明天记得穿上!”
“为什么啊?”好不容易把思路从老师讲的植物组织里拉回来,潘瑶有点疑惑的回头看董建。
“我们就可以穿情侣的啦,你看我昨天洗完就放窗口吹着,好不容易赶上今天穿,现在领子这还潮潮的!”
潘瑶无力地转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瑶瑶。”董建拽潘瑶的麻花辫。
“说话啊。”董建拽潘瑶的麻花辫。
“这课好无聊啊。”董建拽潘瑶的麻花辫。
“别听了”董建继续拽潘瑶的麻花辫。
“瑶瑶?”
潘瑶终于怒了,最喜欢的课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扰还是因为这些烂码糟的小事,让潘瑶良好的脾气有些不爽。
“你再拽,以后别找我给你讲题了!”
利马世界安静了。
“你就是不碰钉子浑身不爽!”
程瑾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董建一眼,又专心听他的课去了。
“程瑾,我怎么觉着你拐着弯说我贱啊,”董建环上程瑾的肩膀,“可是我们却越来越般配了,你说是不是。”
“滚。”
老师额头上出现了三根黑线,潘瑶很肯定自己没看错。唉,潘瑶同情起这个为了赶进度连训斥这两个家伙的时间都没有的老师了。
事实证明老师们永远都不会吃亏,她的愤懑变成了下课时留的那道实验设计题。
“潘瑶,老师留的题好难啊,我都想不出来。你有没有思路?”
周思思捧着书问潘瑶,潘瑶敢打赌她完全不记得问了问题,这只是她下意识一个证明自己不是最差的动作。
“啊,还没!”
“哦。”听了潘瑶的回答周思思好像放心了一样把书搁在桌子上聚精会神。潘瑶怀疑只要潘瑶说话,无论内容是什么周思思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潘瑶其实真没在想作业,她刚刚从包里翻出来个塑料夹子,她想把昨天写的小说夹好。
“猪脑子怎么可能想得出来啊。”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潘瑶能听见。
“你!”
潘瑶气结。
“唉,你刚刚跟我说话么?”
董建非常“友好”的搭着胡斌的肩膀。
胡斌又一次落荒而逃。
潘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胡斌的心情一定和外面泼着大雨的天空一样阴霾。
程瑾把书包甩到前面的位置,丢了个本子在潘瑶旁边的桌子上,起身走了两步坐下!看着眼神里明显露出费解神色的两个人。
“下节课我坐这!”
“老师说不能窜座!”
“没事!”
“哦。”越来越奇怪了,潘瑶觉得心跳的有些凌乱。
“程瑾,你是让我和那脏神座一起么?”董建终于崩溃!“我抗议!”
“抗议无效。”
可惜,控诉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换来一阵哀嚎。
程瑾线条漂亮的侧脸被董建逗的柔和起来。潘瑶看得失神。偏偏程瑾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回头,正好和潘瑶对视。潘瑶低头无比尴尬。
“这个本子好漂亮啊!”潘瑶拿过桌子上唯一的本子专心看着。“是笔记么?好可惜。”
胖乎乎的手指轻轻摸着淡蓝色的封面,说完做势要翻。
“日记!”
“啊,对不起!”潘瑶把已经翻开一点的本子合上,“我没看见写什么!”
“可以看!”
潘瑶呆住了。
连程瑾也呆住了。
好像有那么几秒时间是停摆的。
“反正没写什么!”
又欲盖弥彰的补充了一句。
潘瑶轻轻翻开本子,淡绿色的纸张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些幼稚的字体,看看时间,1995年,竟然是小学的时候。厚厚的一本拿在手里像法师手里的魔法手卷,带着神奇发光的字体,把周围所有的东西全部掩盖了。
潘瑶带着膜拜的心情一点点读着,连什么时候打铃什么时候嘈杂的教室安静下来都不知道。手里的本子就是一切,潘瑶觉得自己的人生迈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段时间是潘瑶过的最快乐的时光。就算面对马上要到来的期中考试也不能阻碍潘瑶喜悦的心情。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学期转瞬即逝。
班里所有人都以为程瑾眼睛不好才调到前面的,没人会往潘瑶的身上想,事实上如果没有那天在楼道里程瑾帮自己弄口香糖时忽然明亮了又黯淡下去的眼神,潘瑶也绝对不会自作多情。圈子里面的人羡慕潘瑶几乎到死,坐在前桌的周思思回头的频率客观的增加了,副班长和潘瑶的熟悉程度也几乎以火箭的速度上升着,直接体现于她下课总没事有事往潘瑶的座位跑。潘瑶忽然发现程瑾他们两个人的作用有点像经济学里的宏观调控,无形地带动着总体趋势往一个方向发展,而这个方向多半不会变。
潘瑶知道发生这种情况的终极原因。程瑾和董建虽然人缘甚好,和谁都能说笑打闹,但是纠其根本两个人除了互相做朋友外再没一个相熟的朋友,和那些平时看上去熟络的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若即若离勾的人心痒痒。人总是这样,明知道人家不把你当菜看可是还想跟人家凑近乎,人家越躲越上赶着掏心掏肺地把热脸往冷屁股上蹭。——劣根性。
除了朝霞的课,程瑾几乎成了潘瑶的同桌,依稀记得有一节政治课,政治老师看到做回正常座位的程瑾,咳嗽数声,“程瑾,不要随意窜座!”程瑾在董建憋笑快憋出内伤的时候收拾了桌子上的课本,坐到潘瑶身边。胡斌哀怨地看着属于自己的阵地一点点沦陷。大多数时候只要程瑾窜座,董建都不回自己的位置,霸占了教室最后那排空着的单人桌。
为了不刺激政治老师脆弱的心脏,董建政治课还是会回到座位,打扰潘瑶和程瑾听课。
“喂!”董建拉拉潘瑶的辫子。
潘瑶以为他跟以前一样上课不听,想不耐烦地回头抛一个白眼表示心中的烦闷。
“刘昭找咱们出去滑旱冰!”结果人家是跟程瑾说话。潘瑶更郁闷了,董建以为自己的辫子是开关不成,不拉一下他的嘴就张不开?
“什么时候?”程瑾笑,目光依然不离黑板前讲的绘声绘色的老师,那小样跟真的在听课一样。
“下星期二,在梦桥!”
“星期二期中考试!”潘瑶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可置信。
“咱们不是从星期一就考么,正好星期二上午考完最后一科,下午和星期三老师要批卷子,咱们休息!”
“你怎么知道?”
“听他妈说的!”
潘瑶再次感慨命运的不公。
“可是我们怎么可能那么长时间不上课,咱们星期六上午都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