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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此刻却觉得,心头一片空明灿烂,就算这样死去,也了无遗憾。

世间毕竟有人真心待他。

阿留看他们仍然没有住手的意思,眼珠转了转,急中生智的朝众人大吼:“你们真是要下狠手,把人打死?!就不想领官府悬赏的那万两黄金了?!”

官府悬赏的条件,是活捉。

“对对对!乡亲们别打了、快别打了!”再旺第一个反应过来,恍然大悟,连忙也大声叫唤。

很快,村民们就住了手。

万两黄金,能够让卸甲村从四里八乡都出名的穷村,变成富裕的村庄。

光棍们都能娶上漂亮媳妇,姑娘成亲也不再愁嫁妆,可以把家里漏雨的房子翻修一遍,可以让孩子们顿顿吃上白面馍、换下补丁摞补丁的衣裳……

虽然深深厌恶痛恨著这个卖国贼,但比起仇恨和对死去亲人的哀思,还是将来的日子要更加重要一些。

众人散开,阿留被几个青年架住,看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全身都是血迹污渍的柏啸青,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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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啸青被关进了卸甲村村东头的一间废屋里。

废屋没有门,也没有这个必要,他的手筋脚筋全断了,又身受重伤,根本连爬都爬不动,况且,他脖子上还系著条拴狼狗用的粗大铁链,锁在废屋内的房梁柱上。

阿留被村民们禁止去看他。为了避免他伤重死掉,村里的草头郎中替他把断了的骨头全部接上,还为他天天敷用一些劣质的伤药。

就这样过了半月,官府里终於来了人,是乘船渡江来的,据说还有京里的大官。从未见过世面的村民们,哄哄地全跑去渡口看热闹。

那是艘富丽堂皇的大船,停在那里,就和卸甲村寒酸的渡口形成了鲜明对比,让村民们看得眼睛都不眨。

先从船上下来的,是一群穿皂衣的官兵,神气的不得了,衣甲簇新、鞋不沾尘,个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

官兵们抬出万两黄金,交给卸甲村村长後,问清了柏啸青的关押所在後,就看见一排腰缠金玉带、红袍紫袍官员从船上走下来,模样气度,又和那些官兵大不相同。

被这些官员们簇拥著的,是个高瘦的锦衣青年。他二十刚出头的模样,面若敷粉,双眉飞扬入鬓,眼若寒星,漂亮贵气得令人不敢逼视;目光流转间,又带著一股森寒煞气,同样令人不敢逼视。

村里人偷眼打量,只见那些官老爷们全都对那青年唯唯诺诺,更不用说底下的官兵,心底都在暗暗揣测,这青年该是何等人物。

锦衣青年显然心情很好,一路上和官员们说说笑笑,就来到了关押柏啸青的地方。

刚到废屋门口,一大股发霉的稻草味道就扑面而来,顺行的官员们都皱起了眉头,锦衣青年的唇边却勾起个浅笑,面不改色的大步走了进去。

柏啸青昏昏沈沈地趴在堆发霉的稻草上,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靠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一双脚。那双脚上,穿著绣了紫云的簇新缎面鞋,鞋帮洁白,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接著,一只白皙修长得如玉雕出、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狠狠捏住他的下巴,朝上抬起。与此同时,脖颈上的铁链被牵动,带起一串哗哗声响。

“啧,真脏。”锦衣青年蹲在柏啸青对面,用手捏著他的下巴,当看到那张沾满了血渍污物的脸时,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倒是死不了。把他带到到船上,清洗干净以後,再找太医给他看看。”

青年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指,站起来,朝旁边的人语调轻松地吩咐,转身离开。

官员们跟在青年的後面,鱼贯而出。几名官兵捏著鼻子上前,将柏啸青脖子上的铁链解开,架著他往外面走去。

柏啸青的双腿脚筋尽断,根本挪不动步子。他被架著往外走,一双赤脚就在身後拖著,很快被粗糙的砂石地磨损了皮肉,在地面上延伸出一条长长血迹。

看著前方那施施然行走著的锦衣青年,柏啸青只觉得心脏在迅速收紧。他垂下眼帘,眼神渐渐黯淡成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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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离岸,在金光粼粼的江面上,划出两道深长水纹。

“宝蛋儿!宝蛋儿!!”

阿留抱著一个包裹,远远的朝渡口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唤。

船来的时候,村里人怕她闹出什麽事端,就把她锁在家里面。阿留用柴刀劈烂了两道门,这才能够出来。

但终究是晚了。她只来得及看到那艘华美的大船渐行渐远,直至成为天际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

阿留站在岸边,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手一松,怀里的那个粗布包裹散开,一双新做的男人布鞋,以及一身新棉布衣裳,就这样跌入脚下汹涌澎湃的江水中。

一向爱惜东西的她,却没有想著去捡。只是临风痴痴地站著,任江风吹散吹乱了一头花白的长发。

人既然不在,这些东西也就没用了。

她站了半晌,蓦然仰起头,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绽出,对著船消失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大喊:“宝蛋儿!!!”

船离得这麽远,她站的方向又是逆风。明明知道,他听不到。

第二章

青年去卸甲村走了一趟,身上沾染了些尘土,回到船上沐浴後又换了身便装,悠闲地坐在船厅内喝茶,顺便从窗外看看两岸风景。因为要安静,身边只留了个小厮侍候著。

“主人。”小厮面容清秀,一张白脸又嫩又滑,似剥了壳的鸡蛋,声调间带著不阴不阳的尖细,“已经按照吩咐,著他沐浴干净,让太医去看了。”

“哦……带朕去瞧瞧。”青年沈吟片刻,从铺了火狐皮的梨木椅上站起来。

小厮忙不迭的上前搀住他,为他引路。

两人走出船厅,走过一条回廊,来到回廊尽头的一扇门外,小厮恭恭敬敬的朝青年垂手而躬:“主人,就是这里。”

“你就在外面等著吧。”青年吩咐了一声,推门进去。

这是个普通规格的船房,一张垂了丝幔的床、一套桌椅、一大面铜镜、一个洗漱台,墙上挂著桐琴长剑。

并不如何奢华,但每一件家具用物的做工都相当精致。

柏啸青躺在床上,胡须花白的太医坐在床头,为他盖上薄被。太医见青年走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怎麽样?”青年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柏啸青,简短问道。

“他曾经身受重伤,但卸甲村的郎中处理得还不错,骨头都接好了,位置很正,在慢慢愈合,身上的伤也无大碍。”太医恭敬的回答,“只是他的手脚经络全部被人挑断,而且断处已经收缩,接驳起来可能需要时间。”

柏啸青偏过头去,看也不看青年和太医,对他们的话更是置若罔闻。

“……乡野郎中,懂得什麽?肯定没给我们的柏大人接好断骨。”青年对柏啸青的态度有气,听完太医的话,微微眯起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我看……还是把他的骨头重新打断再接,记得,用最好的药。至於手脚经络,断了就断了,不用再管,我看他这样挺好。”

“……这。”太医的额头上泌出一层冷汗。

他不是不知道,躺在床上的男子,是天朝的罪人。但医者父母心,这种事未免太过残忍。

“吕暧,去给我叫几个侍卫过来。”青年微笑著,朝外面的小厮吩咐了一声,又望向眼前的太医,“这件事就不为难你了,让侍卫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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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几个腰圆膀大的带刀侍卫进入房内,将柏啸青从床上拖起来,架到青年对面。

“动手吧,我看著呢。”旁边有人给青年搬了个靠椅,青年施施然的面朝著柏啸青坐下。

柏啸青右手上的夹板,以及上面包裹的纱布很快被去掉,站在他右侧的侍卫拉直了他的手臂,狠狠往下一锉。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骨骼断裂的脆响。

柏啸青闷哼一声,一张脸顿时白如宣纸,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哟,这样就受不了啦?”青年朝他笑道,又脸色阴沈地望了望架住他的侍卫,“给朕继续!”

当柏啸青的左手被折断时,终於再也承受不住那种剧痛,晕了过去。

青年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从荷包里拿出个镶了金翠珠宝的小小鼻烟壶,打开盖子,朝柏啸青的鼻下晃了几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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