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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等了五日,前线告急的时候,缇苏终於见到了这位大人物。
大主教听完他的请求,面露哀伤与为难,沈默许久,方开口回应,“亲爱的缇苏,如果仅仅是我可怜的孩子泰塔的生命,或许我能为亚罗尔争取到赦免,但那孩子被罪子蛊惑,犯下了谋反的罪行,即便是我,也没有开释他的权利。”
缇苏当然知道这个情况,他以亚罗尔受到蒙蔽为缘由,竭尽所能的说服眼前的老人。终於,这个在他记忆中,为人不怎麽样却视亚罗尔如亲生骨肉的老人给予了最後一个机会。
戒六十三 尸体
为了这个机会,缇苏应允了许许多多束缚自身的条款,其中有一条是在战争结束前,不得私下探望亚罗尔,当然,这个条件附带了华丽、有力的理由。
但缇苏没有想到,更或者因为某些无聊往事自欺欺人,这从头至尾是一个骗局,大主教根本不曾打算放过亚罗尔,战争结束的赞歌终将成为好友的丧锺,至於自己,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又岂有幸免之理。
时隔五年,乍闻一系列阴谋,缇苏分外冷静,即没有恼羞成怒杀人泄愤,也没有失去理智劫狱救人。他使了一手声东击西,进到地牢,探望多年不见的好友。经年持续不断的折磨把那个高傲美丽的男人折腾得不成人形,缇苏想知道,走到这一步,亚罗尔会不会後悔。
缇苏得到了与多年前完全相同的答案,
不後悔。
葬身火海的父亲不後悔,体无完肤的好友同样不後悔。缇苏信了,他终於相信,有些情,是生离死别都割不断的,有些爱,是坠落地狱都舍不去的。
战争已然步入尾声,当年那只不通世事的小野兽在时间与战火的洗礼下,如同亚罗尔的期待般,成为了真正的王者,一步一步,将圣谕院逼入绝境。而自己,受到老东西们制约,一次一次,放弃绝佳战机,战线一路溃败,被迫退守圣谕岛这方寸之地。
作为圣谕院的核心,圣谕岛拥有的防御力量未必没有改变战局的转机,只不过。。。
一朵朵光能释放的耀眼白花,在圣谕岛海岸烟花般绽放,每一朵白花盛开至凋零,均带走数不尽的生命之火,缺乏才能与经验的指挥者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敌人势如破竹的攻势,朝令夕改、拆东墙补西墙的笑话闹得比比皆是。
督军主教带著随从心急火燎的在圣谕岛上奔波,逢人便问“缇苏呢?缇苏那个混账哪去了?!!”可惜没人答得上来。很快,圣裁军中传开一则消息,他们的支柱,圣裁军统帅与其亲率的精兵血蔷薇亲卫队失踪,原本便成败势的军队军心尽失,至此,战争的结果再无悬念。
贝斯特与魔狼王亦步亦趋的走在战场上,身後数步,赛德汇报著最新战况。
“你觉不觉得今天这丈打得轻松过头?”贝斯特突然出声打断。
视线从战报移向他们的王,赛德点点头,“我早发现了,圣裁军的所有力量都已经撤回圣谕岛,以圣谕院五十多年的累积,这里纵使称不上铜墙铁壁,至少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堡垒,以那个男人的能力,此战胜败本应在五五之间。”
“陷阱?”
赛德远眺一眼,沈默片刻,说,“不像,打到这一步,圣谕院已经没有胜机,设下这种陷阱至多令曙光军元气大伤,岂非舍本逐末,不过。。。”乌眸微微眯起,“我没看到那群家夥。”
“血蔷薇亲卫队。”贝斯特接道。
“王、将军。”弗轧叫嚷著匆匆跑到两人身前,看到贝斯特的瞬间却又忽然没了声音,张著嘴,似乎不知怎麽开口才好。
弗轧脸上藏不住的惊慌令赛德猜到什麽,下意识看向贝斯特。纸包不住火,自己至今不敢相信能瞒他瞒到这一步。
“找到了吗?”贝斯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任何人无法猜到他复杂的心情。
不知所措的看向赛德,犹豫著是否要说出真相的弗轧得到肯定的答复,一咬牙,回道,“在地牢。”
贝斯特一震,茫然重复,“地牢?怎麽会是地牢?”很快,又像想通什麽般,恢复平静,喃喃自语,“是在审讯吧。”
弗轧张口欲言,这次却被赛德用眼神阻止。
赛德想,他们已经瞒了他太久太久,与其现在解释,不如让他亲眼看看。他相信他们的王,即便现实再残忍,亦绝不会倒下。
贝斯特交代思力围剿余孽,他与赛德则跟随弗轧往地牢寻去。未到门前,已看到守在牢门口的两个曙光军尸体,弗轧大惊便要往里冲,却哪快得过贝斯特,除了掠过的一股劲风,他甚至连一抹残影都未能捕捉到,紧随其後的赛德,同样快得不可思议。
疾风般掠过昏暗的地牢走道,锐利兽眸远远便能看到一个上身衣著光鲜,下身赤裸挺动的肥硕男人,在几个圣裁军余孽与一具曙光军尸体包围下,边奸淫尸体,边用手中旧式军刀一刀一刀切割著被凌辱的残缺身体,血腥与情欲,场面诡异又恶心。
“哈哈哈哈~~亚罗尔,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要你死都被人骑!哈哈~~”圣谕院败局已定,缇苏失踪,大主教舍下所有人,携大量财物由密道脱逃,留下他和其他几个主教做替死鬼。督军主教,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但不甘心又有什麽用?他知道自己跑不了,留下的,一个都跑不了。最後的最後,他唯一能想到的发泄渠道,是虐杀这个曾经将他视如蝼蚁的男人,可惜,他到的时候,男人已经不知被谁杀了。
“气凝,去!”脚下不停,在第三国际帮助下,希望之音的控音之术日渐趋於成熟,贝斯特的音咒作用范围及威力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犹自隔著十来米距离,督军主教腰部以上刹那间炸成成百上千的碎块,四射的血肉、筋骨、脏器碎末,仿佛在室内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阵雨。而他的下半身,犹自做著一层不变的活塞运动。
窜到不及反应的圣裁军余孽身後,钢化的双手如同雄鹰利爪,摧枯拉朽般撕开鲜活血肉,眨眼功夫为地牢再添数具尸体。
紧随贝斯特身後的赛德在距其数步的位置停下,墨瞳中满是惊骇,他想过亚罗尔的处境绝不会好,却想不到再见时会是这样一幅画面。比两人慢些的弗轧怔愣著张开嘴,胃中压抑不住的翻腾逼得他弯腰作呕,眼泪不可抑制的糊了满脸,却连一声抽噎都发布出来,此时此刻,他觉得呼吸都异常痛苦。
戒六十四 重逢
震惊过後,赛德立刻紧张起来,他担心贝斯特受不了打击,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举动,“贝斯特,亚。。。”
“不是亚罗尔。”浅棕色兽眸不含丝毫情感,只冷冷看著眼前足以令人惊惧恶心的画面,屹立身姿挺拔如松,贝斯特竟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李代桃僵的把戏骗不了我。”那人是他认定的伴侣,如此熟悉的气息至死都不会忘却,随便找具尸体就想瞒骗,简直太可笑了。
“李代桃僵?”赛德呐呐重复一句,再考虑到亚罗尔的处境,“有人先一步把他救走了,会是谁呢?”
贝斯特转身,看向赛德,“救?赛德,为什麽是‘救’?”
情节急转直下,令赛德一时有些出神,此时乍闻贝斯特的问题,惊出一身冷汗,好在他早就决定在合适的时机坦白真相,虽然,现在其实算不上好时机,甚至很糟糕。深吸口气,赛德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是‘救’,亚罗尔没有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