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她不该生气,在她自以为放下一段感情后,旧情人若有了新恋情也与她无关,是在没有理由发火,还一副欲上门兴师问罪的凶悍样。是她不给人家第二次机会,口口声声坚称不曾相识,阳关道和独木桥各自行走,没事少搅和,有事自个担。可这下子她真的自打嘴巴了,余情未了还嘴硬,尝到露头了吧。
“花送到了,名字签一签,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哼,这束花要是送得出去,她金子萱三个字倒着写!
一束娇嫩鲜花遭到粗野对待,重重地丢在不满公文的办公桌上,娇弱的花瓣因禁不起重力抛甩而飘落数片。
“你是……小萱?”不敢肯定的夏天甫微眯起眼,打量比花还娇美的白玉容颜。
“不是,你认错人了,我叫小花、小草,刚来的送货员。”她一口否定,口气十分不爽。
冷峻脸庞顿时浮起一丝笑意。“其实你不化妆的脸蛋像邻家女孩,清新可人。”
“不要把我和你认识的某人搞混,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晓不晓得?”笑什么,春风满面,桃花朵朵开呀?金子萱不是心思细腻的女人,大刺刺的性格简单明了,她不太容易藏住心事,总是不小心泄了底,然后责怪别人太阴险,挖空她的底。
一个不算太坏的女巫,有些孩子气和暴躁,可以冷眼旁观和自己扯不上关系的人、事、物,漠视死亡气息悄然走过身侧。
可是一旦付出关心,就会视同自己人看待,像老大的女人冬妮娅,她真是把人家当妹妹在照顾,保护她不受情敌欺凌。
“的确,素静着一张脸是第一次见面,幸会,金小萱。”如果是这张素净的娇颜,他相信他会很轻易地爱上她—在他遗忘的那段年少轻狂岁月里。
清雅面容一抽,“不要乱改别人的名字,什么金小萱,难听死了!我叫金子萱,金子做的萱草,又叫金色忘忧草……”
“很美的名字,忘忧、忘忧,忘记尘世的忧愁。”他嗓音低沉,清喃着磁性柔语。
她蓦地清醒,懊恼不已。“奸商!卑鄙!你用话拐我。”可恶,上当了,他几时变得这般奸狡,吁吁迥迥地从她空中套话。而她也笨的离谱,沉不住气,人家的全套摆好了搁在显目处,她还傻傻地往里跳,自乱阵脚,送上匪徒一只。
越想越不甘心的金子萱暗生闷气,浑然不觉此时的语气像在撒娇,没他让让她。
“小萱,你脸红的麽样真可爱。”粉嫩桃颊鲜嫩多汁,引人垂涎。
“什么脸红,是被你气的……吓!你、你干么突然靠近,想……想吓人!”
心跳好快,全身血液全往脸上冲了啦!
“我想吻你。”指尖轻柔抚摸柔嫩排颊,夏天甫偏冷的瞳眸中迸射出丝丝热源。
“什么?!”
金子萱岂能容许他放肆,但是微凉的唇下一刻即覆上瑰色唇瓣,一再坚持的理智没多久就被抛向九霄云外,她发软娇躯融化在一波波的热吻中,几乎无力站稳。久违的激情,甜蜜的蛊惑,她想自己有些醉了,醉在漂浮于半空中的五彩泡泡里,从此沉溺,不再有自己。而同样感受到身体变化的夏天甫则是激动不已,他怜爱而激越地拥住怀中人儿,尽情吮吸柔软蜜舌,似要含化入喉。
他没想起两人的过去,却深刻地体会到一件事:就是她,不管是失去记忆时或现在,他相信她都是他唯一深爱过的女人。
他的心的确这么说。
那么,钟慧兰呢?为什么他娶的不是所爱之人,而是与他人订下白首之约?
负心汉。
清楚地字眼浮现眼前,她头一回过的话明白可再心版上,他是负心人,负了小萱,所以她恨他,不愿承认两人相爱过。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他自问。
“放……放手……你快……勒断我的腰……”他在报酬是吧,想将她折成两半。脸色泛青的金子萱大口呼吸,捶打他双臂表示她快窒息。
“小萱,你爱我吗?”对于他突然抛出的大炸弹,她除了惊吓,还是惊吓,哑口无言。
爱吗?她不想回答。
很难抉择的习题。
她是爱他的,却不允许自己去爱,她害怕,她怯步,只因不愿在被浓烈的爱火灼伤。
说穿了,女巫金子萱,就是胆小鬼。
第四章
“夏总经理,天甫兄,看看我给你什么惊喜!当当当——限时专送的国色天香美女,快感谢我,给我热情的拥抱——”因为太熟了,交情够,路逸伦从无敲门的习惯,他像往常一样推开门,浑然不知打扰了什么,声音宏亮得整个楼层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有嗡嗡的回音,笑声爽朗的让人轻易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没有直接进入办公室,他故意停顿几秒才大步跨入,伸直的手臂似乎拉着什么,不到最后一秒绝不轻易曝光。
被怨恨而不自知,他也算倒霉了,室内两道倏地分得远远的人影几乎要用眼刀砍死他,尸分八块。何况他口中的惊喜在夏天甫看来只有惊无喜,麻烦一个而已。一瞧见款款走来的娉婷身影,他神色更显阴沉的低咒两声。
“不会还害羞吧?见着了熟人总要亲热一番,看要来个法式长吻,或是狂野黏缠,美式作风才行得出欢迎之意。”瞧,是好朋友才卖力演出,给落单已久的王老五别开生面的大礼。
“这里是台湾。”夏天甫以眼神警告好友别玩得太过火,全无喜色的冷比平时更寒。
只是不晓得路逸伦是不是不会看人脸色,还是可以忽略,依然一副月下老人的麽样,忙着牵红线。
“哎呀,客气什么,又不是不认识,人家千里迢迢从美国回来看你,连家门都没跨进一步,你还能不感动吗?”
“路副总,胡闹够了吧?上班时间请你别搞私人派对,公司有公司的制度。”
他真的太放任他了,才会不分轻重。
好友的严厉他是见过的,但目标从不是他,因此路逸伦着实怔愕了一下。“怎么了,你的口气不曾这么严肃,是不是生病了?他脑海中第一个别想到的不是自己做错什么,而是顶头上司的身体出了问题。婀娜多姿的纤柔美人站在眼前,只要是男人都会为之动心,没道理死板着一张脸,活似被人欠了债,感性话不提却冷颜以待。
憋太久果然有毛病,连正常人的感觉都消失了,再不加紧脚步“治疗”,恐怕真要英雄无用武之地,一辈子抬不了头。
挥手抚上额头的手,夏天甫声音低如地鸣。“把她带来公司做什么,你一天到晚没事干吗?”
“咦?!”他在发什么火,难道他不想见见老朋友?
路逸伦不明了事实在太多了,他只知道同行的颜玉菁是钟慧兰的小表妹,从小移民美国,和路家比邻为居,两家往来密切,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邻家妹妹。
而夏天甫当年赴美念书时就是借住颜家,他们才有机会结识,并念同一所大学,打下日后深厚的友谊。
“路大哥,天甫是不希望因为我而影响大家的工作情绪,他怕我太美,男性员工会无心上班,分神偷看我。”对自己美貌相当有自信的颜玉菁故意眨个眼,轻撩如云发丝。路逸伦对她的大言不惭先是会心一笑,继而挤眉弄眼地和她一搭一唱。“没错,没错,你是没得让男人晕头转向,两眼发直。”
“不过,你也太大小眼了,怎么喊我路大哥,去叫他的名字?差别待遇喔!我郑重提出抗议。”
娇艳如花的笑嘻一绽,满室一亮。“干么取笑我,你那票红粉进团还不够多人呀?”
“不及你一个。”他油腔滑调的回答。
“呵……说得也是,我是独一无二的。”骄傲的扬起下巴,颜玉菁始终看着同一个男人,“天甫,为我接风吧,找间大饭店洗尘。”
“没空。”夏天甫的回答直截了当。
“我可是为你回来的喔!这点面子也不卖?”羽睫轻掀,大胆而露骨的轻易尽在眼里。
“我很忙。”他避而不谈她回台主因,有意无意地表现疏离。夏天甫从不认为自己清高,真能坐怀不乱,但是不该碰的人或物,他一向把持得住,绝不轻易妥协,人的沉沦往往在意志不坚。
而她,钟家的女人,绝对是个大麻烦,他曾亲身经历过她的难缠,也不想成为她锁定的猎物,保持一定距离是必要的。
“在忙也要抽出时间陪我,我不值得你多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