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芩企图弑君,按照律例根本没有资格葬于皇家墓园。
汐颜皱起眉,一时也没了主意。她有些私心,不想随处寻块风水宝地把皇姑姑葬了,让皇姑姑失了皇家的体面。另一方面,皇姑姑企图刺杀她的事,亦不能让他人知晓。但是皇姑姑死后不能葬于皇家墓园,此事如何堵住世人悠悠之口?
安福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回皇上,奴才倒是想到一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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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颜抬手轻轻拭去石碑上的尘土,渐渐显出一行字来。
“……完颜傲与汐芩之子完颜锌之墓……”
她小时曾听闻皇姑姑被带回斓国时,已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当年御医称皇姑姑不能打胎,否则会对身子造成伤害,父皇这才让皇姑姑留在宫中待产。腹中的胎儿,也就是完颜傲的遗腹子却在出生不久后便夭折了,没想到会葬在此处。
只是完颜锌究竟是出世后便死了,还是遭人毒手,汐颜便无从得知。
抬起头环视四周,山清水秀,背山面水,确是一处集天地灵气的风水宝地。把皇姑姑与她的孩儿葬在一处,也算是让他们母子相聚了。
再者,皇姑姑未葬于皇家墓地的理由,亦寻到了……
“方卿,派禁军守在此地,直至国葬结束。”汐颜深深地看着墓碑,淡声吩咐道。
“皇上,五公主意图弑君,这国葬……”方知鸣深感不妥,直言说道。
汐颜墨眸微抬,睨了他一眼。“方卿,皇家的声誉与斓国的旧例,孰轻孰重?”
方知鸣一怔,垂下头应道。“微臣……遵旨。”
待一千禁军前来,安置妥当,汐颜一干人这才匆匆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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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汐颜揉了揉鬓角,语气略带疲惫。
礼部尚书沈榕勋见状,躬身告辞离去。
待安福送走了沈大人回来,便见汐颜趴在案上,眯起眼,昏昏欲睡。
托着木盘的手一顿,安福仍是恭谨地问道。“皇上,今晚召谁侍寝?”
汐颜勉强支起头,想了想,拿起了蓝宸佑的玉牌。
明黄的龙撵在曦和殿前停下,蓝宸佑与众多宫人早已侯在殿前迎驾。半晌,却不见龙撵内有人走出,蓝宸佑疑惑地抬起头。一侧的安福亦感到奇怪,上前恭敬地禀报道。
“皇上,曦和殿已经到了。”
龙撵内一片静默,没人应答,安福道了声“奴才得罪了”,轻轻撩起龙撵幕帘的一角。愣了一下,放下幕帘,扬声道。“你们都退下……有劳蓝侍臣了。”
说罢,微微躬身,曦和殿的宫人霎时退得干干净净。
四下无人,蓝宸佑一把掀起幕帘,俊朗的面上一阵青白,而后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认命地上去抱起已然入梦的汐颜,转身往内殿去了。
汐颜微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淡淡的少女幽香飘入鼻息,蓝宸佑望着怀里恬静的睡颜,心底有一处柔软似乎被触动了,唇边不自觉地缓缓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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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满地山河空念远
第二十五章 负责
翌日,汐颜好不容易得了个空,便到南熏殿探望国师雨疏。
虽然已经派了老御医刘姚庆前去诊治,但是看了太傅瑞琛的伤势,不如眼见为实,汐颜还是决定亲自去走这一趟。
她只身一人,跟随一名小童走入殿内。南熏殿依旧寂静清冷,空旷的殿内,只余汐颜与小童的脚步声响起。不过是些微的轻响,在空荡的大殿里却显得极为突兀,仿佛惊扰了殿堂的宁静与神圣,让人不由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轻步伐。
“皇上,前面就是内殿了。未得国师大人允许,小人不能随意靠近。”小童在内殿前忽然止了步,恭谨地说道。
汐颜点点头,缓步走进。
雨疏倚着软垫,目光从手中的书卷移开,朝汐颜微微颔首,却丝毫没有起身行礼之意。
若是平常,有人在她面前这般无礼,汐颜或许会治罪。只是雨疏坦然自若,态度犹若相识多年的挚友,令汐颜倍感亲切。因而,她可以在雨疏面前放下皇帝的架子,放松自己。
在桌前坐下,径自为自己斟了杯水,汐颜瞄了他一眼,问。“国师的伤势如何?”
“刘御医应该把雨疏的情况告诉皇上了,不是么?”他淡淡回望一下,反问道。
汐颜上下扫视着他,似是有些不相信。“刘姚庆也说太傅的伤势并不严重,可朕去探望太傅时……”
“皇上看见太傅大人胸前的刀伤了?”雨疏放下书卷,淡然打断汐颜。“那是太傅大人为了掩护在下,被贼人砍伤的。”
见汐颜皱起眉,雨疏眼眸一转,波光潋滟。
“若果皇上不相信刘御医的诊治,不妨亲自检查一番。”
说罢,白皙修长的双手伸向腰侧的衣带。转眼间,雪白的外衫如同飞舞的雨蝶般,轻飘飘地落在脚边。汐颜面色窘迫,急忙冲了过来,抓住雨疏仍要解衣的手。
“雨疏,朕信刘御医……你,你不要再脱了……”
雨疏低头瞥见汐颜微红的耳根,一声轻笑从面纱下传来。见汐颜又羞又怒的神色,他也不再逗弄她,俯身便拾起地上的外衫。
顺着雨疏弯腰的姿势,汐颜眼尖地看见敞开的单衣下,肩上隐约的点点猩红,立刻着急地揪住雨疏的袖边。“你的肩膀……别乱动!”
不由分说,扶着雨疏将他压回床上躺着。
“安福,宣刘姚庆。”
雨疏眉头一皱,“不必了,皇上,这只不过是小伤……”
瞄到汐颜越发不悦的神情,他垂下眼帘,终是顿住了话语。
刘姚庆很快便赶过来了,脱去雨疏的单衣,小心翼翼地解开染了殷红的白布。一道狰狞的血痕赫然在雨疏瘦削的右肩上,正往外渗着鲜血。
汐颜盯着雨疏的伤口,眸底渐渐深邃如墨。
若果不是让他们两个不懂武艺的人做饵,又怎会受这般重的伤?
“皇上,这伤……不碍事的。”见状,雨疏看向她,淡淡说道。“太傅大人挡下了第一刀,却挡不了第二刀,幸好陈大人及时赶到(奇。书。网…整。理。提。供),有惊无险。”
汐颜轻叹一声,明明受伤的人是他,被安慰的人却是她自己。若果当时陈浩明没有赶到,他们两人……汐颜不敢往下想。
“国师大人,恕老臣直言,这伤口再裂开,以后会留下疤痕了。”刘姚庆微微蹙起眉,一面说着,一面熟练地包扎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有几道伤口算得了什么。”雨疏眉眼一挑,不以为然。
“国师的伤口已经裂开多次了?”汐颜秀眉一皱,睨了雨疏一眼。
刘姚庆无奈地回答道,“回皇上,已是第三次了。国师大人没有近侍,起居饮食亲力亲为,难免会影响肩上的复原。”
“国师,难道南熏殿没人能担当近侍一职么?”墨眸扫向他的肩伤,微微眯起,沉思着要不要从华音殿调派宫人过来。
扬手让刘姚庆退下去,雨疏抬臂轻轻覆上脸上的面纱。“皇上,在下的容颜不能让任何人窥见。若设了近侍,难免会让他们看到。”
“国师的真容,连朕也不能看吗?”汐颜俯下身,对上他的视线。
雨疏清冷的眼眸一闪,轻笑道。“如果皇上执意要看,在下又怎能违抗皇命?只是……看见在下的容貌,皇上便要负责了。”
“负责?”汐颜不解地一愣,转而诧异地问。“难道要朕负责娶国师为皇夫?”
闻言,雨疏笑而不答。
汐颜面色一僵,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国师,皇姑姑在天牢中畏罪自尽了。”
“在下有所听闻,”雨疏目光一冷,“皇上信了么?”
“一切都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