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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子嗣(1 / 2)

('\t\t\t一天时间听着很长,真正交起来,一眨眼也就过去了。马车往回走的时候,杜悯便问叶初阳:“殿下今日倒是有耐心,见遍了晋侯家的老老少少。”

叶初阳正色道:“先生不要笑我。过完年我也十岁了。母亲十岁的时候,可是办了不少大事。科考舞弊,过继宗亲。初阳身为长子,虽不能如母亲一般出色。却也不能不问世事,埋头读书。自家亲戚有些什么人,总还是得知道的。”

他这番话里的潜意思就是。本皇子年纪渐渐大了,要开始结交一些势力。为着以后打算。

杜悯含笑不语。叶初阳的说辞确实有理。而且是有道理的不能再有道理。在任何人看来,其表现都是一位聪明上进的皇子。然而,杜悯是何许人?他天生七窍玲珑心,少年时看着陆诏那种人精长大,入朝后又亲自领教了女帝陛下的连环谋略。简单来说,如他们这般的人物(包括他自己),刻意去做一件事,就不会只有一环,只为了一种好处,必得一箭数雕才是够本。叶初阳虽然年幼,却已初露锋芒,有了几分其母的神髓。他去薛府的原因,绝不是他表面上说的这些。

用阳谋光明正大的开路,内隐玄机,不动声色的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是高手所为。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已有了几分风骨,虽然略显稚嫩。杜悯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不管其它如何。大夏朝有这么一位皇长子,实是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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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不慢,蚕食领域。叶初阳在两个月的六个休沐日里,穿插着游玩,陆续拜访了薛、王、魏三家,每家的待遇都是一样,从长辈到平辈至晚辈,一个不落的亲切寒暄。尽显皇子风范。毫无疑问,最后剩下的东阳侯陆家被拜访到,也是迟早的事。

不同于一开始薛家的混乱,之后的王、魏两家很快弄明白了这位皇长子表露出来的交好意图,准备和应对间也就从容了许多。虽然现在说站队为时过早,不过与皇子面上交好,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恰恰就在这时,东阳侯府发生了一件事。

东阳侯府的太夫人在入冬时节染上了风寒,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的,病情竟越来越重。最后药石无用,竟在冬至后的一天夜里去了。阖府上下,悲痛欲绝。

她去后,东阳侯府开始大办丧事,东阳侯陆震回家丁忧。陆家在外的各房儿女也都陆续回府奔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消息,对叶初阳来说,有些五味杂陈。首先,他去陆府的计划被搁浅了。没得人家哭哭啼啼办丧事的时候去凑热闹的。但同时,远在苏州的陆诏是必要回来奔丧的。虽说东阳侯爵位由陆震继承,但长房长孙,却还是陆诏。他很快就能见到生父的庐山真面目。最后,这位故去的太夫人既然是陆诏的亲祖母。那么,从血缘上说,也就是他的曾祖母。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但知道她离世了。叶初阳的心底还是有一丝抑郁和难过。

好在他如今城府不同以往,除了脸色沉重些,其它行事都一如往常。即便是面色凝重,也是可以理解的。陆均在太夫人病重时就请假回家了。丧询传来后,上书房里的六个学生面色都很沉重。说话间替他唏嘘不已。

可惜他这一番作态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叶明净。叶明净对此有些啼笑皆非。

陆诏的生父其实是陆霄。而陆霄是庶出。太夫人只是他的嫡母。从血缘关系上说,叶初阳和这位死了的老太太没有任何关系。看着叶初阳丁点儿大个人自以为是的在那里长吁短叹,叶明净又是憋屈又是好笑。还没法和他明说。果然是知道的秘密越多越辛苦。

东阳侯府在太夫人病重时,就给陆霄夫妇以及陆诏夫妇送了信。陆霄没有官职,启程很容易,紧赶慢赶总算见着了太夫人最后一面。可惜太夫人最想见的人不是他,见了也就是泛泛几句话。而对于过去的嫡长大儿媳,现在的庶子三儿媳杜蘅,太夫人更是连话都没有。心心念念着她的乖孙子陆诏怎么还没来?

无奈陆诏身为苏州知府,不能说走就走。总要向上峰请假,安排好手下工作,打点好诸项事宜才能出发。就这样,到他赶回长安的时候,太夫人已经故去五日了。

陆诏在路上得知此噩耗。对于这位幼年关照过他的祖母,他还是很有感情的。伤心不已,到了侯府下马第一件事就是去灵堂大哭。声声哀恸。

哭完灵后,他作为长房嫡孙,还得马不停蹄的换了丧服守灵,与陆信一同执礼迎客。任务繁重。好容易忙了一天下来,晚间时分,客人都散了。家中远亲安顿妥当。陆震又派人请了他们夫妻去正房叙话。

陆诏和杜婉来到正房。屋里坐着两对夫妇,分别是陆震和孙旭,陆霄和杜蘅。夫妻俩给四位长辈行了礼,在下首坐了。孙旭一挥手,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鱼贯退出,将房门紧闭。

这是有事要说的架势。陆诏精神一凛。估计和太夫人有关。屋里的六个人可不就代表了现任东阳侯嫡脉的三房人家么?

陆震轻咳一下,道:“今天请弟弟和诏儿过来,是说些家事。虽说我们三房早已分家,但母亲身边还有些嫁妆。她临终前交与我,命我与大房同分。单子我已经理出来了,诏儿看看,若可行,就挑了日子叫了宗族长辈和舅家人,一同做个见证。”

他说完,孙旭便递了张单子出来:“诏儿媳妇,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看了陆诏一眼,见他颔首,便上前接过单子。

女子的嫁妆自古来都是留给亲生儿女。故而太夫人的这份财产,只分给了她的两个亲子。陆云已死,大房的这一份,自是要交给陆诏的。这也是常理。

陆霄和杜蘅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本就不稀罕那些财物。此时不免有些纳闷。既然是大房和二房分嫁妆,又叫了他们来干什么?

陆震又咳了一下,不说话了。夫人孙旭浮出一个伤感的笑容,开口道:“母亲临终前一直念叨着诏儿。可惜未得一见。”陆诏闻声也是戚戚。随后孙旭话锋一转,口气严肃起来:“母亲最担心的,不是别的。是大房这一支的香火绵延。”

屋内气氛顿时一阵尴尬。杜婉面色苍白。杜蘅则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叫他们夫妻来了。大房之中没了长辈,陆诏又是凭自己本事在朝堂站住的脚。他若一意孤行,陆震也无法劝动。唯有她这个生母,还能说两句。

陆诏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婶婶,令祖母这般操心惦念,实是我的不孝。然子嗣之事,还需天意。想来是诏没有这个福分。”

“胡说!”陆震开口了,一脸不满:“你房里又不是没有人有孕过。只是照顾的不妥帖,才频出意外。分明是不经心。”

扑通!杜婉惨白着脸跪在了地上:“两位叔父、叔母,是侄媳理家无方。请叔父、叔母责罚。”

“婉儿!快起来!”陆诏沉着脸将她扶起,冷眼环顾上座:“叔父,婉儿自嫁给我,数年如一日操持家务,尽心尽力。从无那等奸猾心思。叔父何故指桑骂槐?”

陆震气的一阵膈应,差点背过去。恨不能抽他。你小子有点脑子好不好?这么些年了,但凡有个怀孕的就流产,是人都知道有问题。幕后肯定是有黑手啊!有黑手在谋害你的子嗣你知不知道?我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真是狗咬吕洞宾!

孙旭则是紧紧皱眉。这陆诏为官这么精明,怎么在房里事上这么糊涂呢?她想想杜婉的性子,开口打圆场,和声道:“诏儿。你叔父是个大男人,不会说话。你也别急。他并不是说你媳妇不好。婉儿嫁进来这些年,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再简单柔顺不过。况且,你是明白人,不管怎么说婉儿都是嫡母,谁还能大过她去。婉儿自是和你夫妻一条心的。叔叔婶婶是想,别是你屋里有什么小人作祟,在害你们夫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震气平了一点。也觉察到自己说话过头了。杜婉是什么人,用药罐子吊出来玻璃人。看着就是个不中用的。想来是被人给糊弄了。

孙旭又笑着对杜蘅:“本来,也没有婶娘管侄儿房里事的理。只是母亲临终千叮呤万嘱托了。弟妹也是听见的。他们男人心粗,又是在外头忙大事的。屋里就难免疏忽。我想着,这事还是得拜托弟妹多操操心。总不能真的断了大哥的香火。”

这是她和陆震早就商量好的。陆诏从小到大,哪一件事没有自己的主意?亲娘都能嫁给自己的叔叔,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管他的事,吃力不讨好。不如就交给他亲娘去过问。他们也就是牵个线、表个态。对太夫人的临终嘱托有个交代。

杜蘅沉吟了一下,也觉得这事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过完年,陆诏都三十二了,膝下还空空如也。又不是像陆云那样老天不给脸,而是数次怀胎的都流产了,属人祸。杜婉心思简单,小夫妻俩身边也没个长辈打理,自然就在这事上疏忽了。便点头应下:“嫂嫂说的是,我就却之不恭了。“

孙旭笑道:“太好了。弟妹能应承下,我也少了一桩心事。对母亲也算是有交代了。”

陆震和陆霄也都觉得这样好。四人统一意见,替小夫妻俩做了决定。

陆诏只能苦笑。他现在是骑马难下。不说皇家尊严,便是冲着皇长子渐传播出的聪慧美名。那一位也不会允许。就是要谋划子嗣,现在也不是时机。

而杜婉,已经泪流满面。她又是希望陆诏能有个孩子绵延香火,又心痛于别的女人要成为他孩子的母亲。更别说欲要生孩子,就得和陆诏同房。想到这里,她只觉心痛如绞,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丈夫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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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诏出场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杜婉醒过来时,只觉满室漆黑。唯有一盏宫灯幽光从床头射入帐中。她的夫君正坐在床前,凝视着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桔色的光晕浅浅照在白色的锦缎袍上,脸却融入幽深的黑夜,只余半个弧度优美的下巴朦胧可见。

杜婉心中蓦然涌上一股心酸。这个人,这个她为之深爱,又爱惨了的人。此时正体贴的坐在她的床前,然而却似离她有十万里之遥。

她想起了年少的时光。那时她生病,表哥跟着两个哥哥一同来看她。如玉的少年丰神俊朗,浅笑的双眸中似有漫天星辰,星辰中最亮的光影就是她。昔年,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她铁了心的要嫁他。父母也有此意。当她得知两人定亲,心愿得偿时,瞬间成了天地间最幸福的人。之后便是成亲。新婚之夜,她只觉自己被那双眸中的星辰给融化,沉醉酣梦。新婚半月,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后来,有些事就渐渐的变了。他公事繁忙、体贴入微、对她多方护持。说起来,是好的不能再好。然她杜婉虽不如大哥那般惊采绝艳,却也不是傻子。她知道,他的眼中不再只有她,多了许多东西。亦或许以前就有,只是她未曾发现。深情及眼未及心,这样的深情,她要来何用?

她以为他是心底有了别人,惶惶不安了许久。弄出了许多事。怀孕、贴身丫鬟成通房、流产,一连串的糟心事下来。无论是长辈还是下人,看她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不同的色彩。有怜惜、有轻视、有嘲笑、有幸灾乐祸、有怒其不争。而他呢?她的夫君,一生的良人。眼中依旧是体贴温文。古井不波。就在那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这样一个对她封闭内心的男人。即便是再体贴、再恩爱,又有什么用?那从来就不是她杜婉想要的。

家事,她不在乎。就她这身体,能有几年好活?她来这世间一遭,拖着破败的身躯,做不来大事,延不得血脉。唯一可安慰的,只有情。父母兄弟之亲情,她有。少女心动之情,她也有。唯夫妻相濡以沫之情、男女热恋之情,她从未有过。她的夫君、她的表哥、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愿给。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爬床的丫头、同僚赠送的姬妾,她皆冷眼相对,一个不拦。她倒要看看,谁有那本事破开他眼中的隔膜。

没有,一个都没有。成婚十年,她终于发现,陆诏唯有在政事中风云傲立之时,眼底才会折射出华彩。踌躇满志、雄心万丈。那时的他,玉颜俊秀、神采飞扬。令多少女子失落了一颗芳心。

她爱他,陪在他身边,却永远得不到他。她的对手,不是任何一个女人。而是权势与野心。这是何等绝望的悲哀。

十年岁月,再天真的女子也会成熟。杜婉知道了,以陆诏这样尴尬的地位和身份,能在三十不到就坐镇江南重府、四品大臣。必有内幕。隐隐约约间,她也察觉了他在私下的一些往来。方知道他位至天子宠臣,大约是做了不少密差。

这样的陆诏,离她太过遥远。她即便是想要走近。也没了那份心力与条件。况且,他从来就不允许她过雷池一步。但凡提到些公事的影子,就轻描淡写的换了话题。她若执意再说,就一连几天公事忙碌,见不到他的人影。十年时间,她就这样被他打造成了他希望的样子。

“婉儿,你醒了?”陆诏略一垂头,便见到妻子在幽暗灯影中闪闪的眸子,微微一笑:“怎么不叫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轻声道:“见你在想心事,怕惊扰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陆诏替她掖好被角,“叔叔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婶婶说的事,也不要劳神。仔细自己的身体要紧。”

杜婉眸光微暗,似嘲讽的轻笑:“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陆诏叹了口气:“你能想开就好。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杜婉点点头。陆诏传了丫鬟进来,服侍她吃喝了清淡饮食,又喝了大夫新开的药。见她重新躺下,才道:“你身子不好,早些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去书房处理。别等我了。”

杜婉嘴角噙出一丝苦笑,黯然无色:“你去吧……”

陆诏转头细细吩咐丫鬟婆子:“好好照顾夫人,上夜警醒些,茶夫人脾胃弱,晚间别喝茶,备些蜜水……”嘱托完,才出了屋门。

洁白的锦缎袍划过屋角,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杜婉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她精明能干的丈夫啊!温柔体贴的夫君啊!真的没看见她眼底的黯然和嘴角的苦笑吗?真的没看见吗?

你怎么可以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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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自从知道陆诏回了长安,叶初阳就有些坐不住了。正好几个同窗在谈论着吊丧的事。本来,他们是该跟着家中长辈一块儿去的。但因为住在皇家别苑,不能随意外出。家里人吊丧的时候也就没带上他们。况且,伴读中最大的不过九岁。孩子,本就不适合这类场合。

可叶初阳不这么想。他觉得,他完全可以以皇子的身份去慰问一下同窗,去东阳侯府吊个丧。可问题是,陆均是叶融阳的伴读,他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叶明净也是这样说的:“你的想法朕能理解。可这么做也太过直白了。这个名头不妥。”

叶初阳不甘心,又问:“那以朝廷的名头如何呢?东阳侯太夫人是超品外命妇,她过世,朝廷也是要有表示的。”

叶明净道:“依照惯例,也就是赏赐些东西。都是有定例的。京中侯夫人又不是只她一个,朕得一碗水端平了。皇子祭拜,那得是大功勋的功臣。比如顾府、孙府、萧府。你瞧瞧陆震,也就那么回事。你叫朕如何厚待?”

叶初阳遂闷闷不乐。回到上书房后,得知杜悯今日请假,去东阳侯府吊丧了。颇为惊讶:“为什么杜先生要亲去?”何修元和冯之宽都是随了一份礼,人并未亲至。

王恪比他还吃惊:“你不知道吗?杜家和陆家是姻亲。杜先生的姑母和妹妹,都是陆家的媳妇。”

叶初阳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说具体点儿。”

王恪挠挠头,压低了声音:“杜先生的姑母,先是嫁了东阳侯的长兄,后来那位陆家大老爷过世,杜夫人守寡养大了遗腹子。这位遗腹子就是我们上次说的探花郎,现任苏州知府陆大人,阿均的堂伯父。后来,这位杜夫人又改嫁给了东阳侯的庶弟,陆家三老爷。离开了长安。杜先生的亲妹子,则是嫁给了陆大人。东阳侯府这么大的事,杜先生自然是要亲去的。”

叶初阳震惊的瞪圆了眼:“竟是这样!那,那杜先生岂不是陆大人的表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也长大了嘴巴。薛征跟着点头:“这事也不是什么新闻。杜夫人改嫁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陆大人还是归了长房,娶了自己的表妹,就是杜先生的胞妹。”

叶融阳复杂的瞅了叶初阳一眼。叶初阳已经呆滞了。杜悯竟然是陆诏的表兄。那么,杜悯岂不是也和他有血缘牵绊?

薛征等人见他发呆,以为是为了杜蘅二嫁的事。道:“这事十多年前长安城无人不晓。还是杜大人力排众议,嫁的母亲。后来杜夫人随陆家三老爷长居衡阳,话题也就渐淡了。”

叶融阳结结巴巴的给哥哥打圆场:“这,这倒是挺难得的。儿子嫁母倒也听说过。”结果越说越舌头打结。寡妇再嫁的确不新鲜,可嫁给自己的小叔子就太新鲜了。这不是给大哥添堵么?

叶初阳的脸色却已平静下来,问道:“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吗?”

王恪道:“现今知道的人大约不多。我也是听家里小厮说的。”

叶初阳平静的道:“竟然连你家的小厮都知道?”还说知道的人不多。

王恪嘻嘻一笑:“殿下,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些事,长辈们是不会说的。想要知道,只能自己打听。我这也是听说阿均家里的丧事后,顺带打听了一下。谁料就打听出了这些。”

叶初阳笑了笑,问:“你家长辈都不愿告诉你的消息,为何你家小厮就敢打听了告诉你?”

王恪神秘一笑:“普通的小厮自是不行。可这贴身小厮,既然跟了我,一辈子的前程也就在我身上了。我命他去做事,少不得就要斟酌一下。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乐得瞒着我爹我娘,把我伺候妥帖了。讨我欢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目光微动,轻笑道:“怪不得人说你猴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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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饭后,他对叶明净提出:“母亲,儿子年纪大了,总不能还和弟弟窝在一间房里。我今天听说,原来阿征和阿恪他们,在家中都有自己的屋子,伺候的下人。即便是在宫中,也是独自睡一间屋的。儿子和他们一比,太丢人了。”

叶明净还没来得及讶异,叶融阳就‘哇’的大叫起来:“大哥!你,你不要我了!”眼眶立刻泛酸,泪水不由自主的簌簌往下掉。自从知道他们俩不是一个生父开始,大哥就奇怪起来。平日总一个人发呆,有什么心事也不和他说了。他就知道,大哥和他生分了。

叶融阳粉嫩的小脸上挂满泪珠,哭的一抽一抽。姚皇后心都快碎了,连声哄他:“暖暖不哭了,不哭了啊!”

叶明净眨眨眼,对着长子道:“你这个事,朕没什么意见。只是,朕不希望你们兄弟有罅隙。当初是你招惹暖暖和你一块儿睡的。如今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你想单独住,必须要暖暖心甘情愿的同意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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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当天晚上,叶初阳详细的和弟弟以及顾茗说了他为什么要搬出来单独住的原因:“我是想着,咱们总住在母亲这里,身边伺候的,都是母亲的人。想私下里打听个消息都办不到。你们瞧瞧阿征、阿恪。他们两个的消息比我们灵通一百倍。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专门伺候的下人帮着跑腿?”

顾茗自然没意见,也轮不到他发表意见。聪明的闭上嘴不言语。叶融阳说不过兄长,可心里到底是不快活,任凭叶初阳好话说了一箩筐也照旧闷闷不乐。

要说二皇子叶融阳,虽然是公认的脾气温柔。可他好歹也是天子骄子,女帝陛下的小儿子。要风就不会给雨的主。心理上唯我独优的气势不比叶初阳差。而且,他身为小儿子,遇着事了更喜欢找长辈依靠。于是,便瞅了个叶初阳被计都单独指导武艺的机会,偷偷溜了来找叶明净。

叶明净得知是小儿子一个人来了,有些惊讶。叶融阳和她撒了一会儿娇,扭扭妮妮的倾诉:“母亲,我不想让大哥搬走。”

叶明净笑眯眯的回答:“不想就不让呗。你忘了母亲说的话了?若是你不同意,早早是搬不出去的。”

叶融阳皱皱鼻子:“可是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巴拉巴拉的将叶初阳劝他的话全说了。丝毫没有出卖了自家大哥的自觉。

叶明净笑的欢畅:“是这样啊——!早早说的果然有些道理。那暖暖为什么还是不想呢?”

叶融阳哼哼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不舒服。”

“嗯——,这倒是个问题。”叶明净故作难办的思索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吧。你若实在不愿意,干脆就不讲理好了。”

叶融阳长大了嘴:“不,不讲理?”

“对啊!”叶明净认真的道:“既然心里总是不舒服,就说明他的道理没说到点子上,什么时候心里舒服了,什么时候再同意他搬走。若是道理说不过他,就干脆装听不见。他讲道理你不听,他若凶你你就哭着赖上。这就是不讲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迟疑的问:“这样可以吗?”

啧啧!叶明净越看越欢喜。多老实的孩子。要不支他几招,还不被早早给指示的团团转?笑嘻嘻的抱住他亲了一口,蛊惑道:“傻孩子,管它可不可以呢。有用就行了呗。”

叶融阳似懂非懂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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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殿下发脾气了。这是上书房最新的新闻。二皇子殿下发脾气的特征是生闷气,主要对象是他的大哥。从一早起床开始,直至下午从演武场归来,都是用后脑勺对着大皇子殿下,还时不时的用鼻子喷出一声响亮的“哼”,以示他非常不满。

叶初阳和他说话,他爱理不理,当做听不见。然叶初阳一旦和别人交谈,他又用‘被抛弃’的控诉眼神紧紧盯着不放。害的薛征和王恪不自觉的打哆嗦,都不敢靠近皇长子殿下十步以内。就怕引火烧身。晚上的时候,不管叶初阳说什么,他都是“我不听、我不听”,蒙了被子用屁股对着他。

两天下来后,叶初阳有些吃不消了。死亡视线也就算了,关键是叶融阳不松口,他搬出来住这件事就毫无进展。于是,这一日下午练骑射。他自告奋勇和弟弟一组,拉了他来到靶场一角,好声好气的劝:“我不都和你说原因了么?就是想在身边添置几个小太监,好帮着咱们办事。不是嫌弃你。别置气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叶融阳一听,又是他没法反驳的话,抿了抿唇,一扭头:“你别花言巧语了,分明就是不要我。”

叶初阳耐下性子辩解:“哪里是不要你。咱们不是还一样每天读书,练武、骑射么?又没分开。也就是晚上不在一块儿睡了。晨练难道咱们不在一块儿的?读书难道分两个房间?还是骑射不在一起……”他口干舌燥,将能想到的都说了。

叶融阳仍然扭头:“我不听,你就是不要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郁闷:“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叶融阳嘴一扁,抽抽噎噎起来:“你骂我?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和你不是一个爹,你就是嫌弃我了。”

这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叶初阳头疼之极:“暖暖,你到底要怎么样?”

叶融阳眨巴着含了泪花的大眼睛:“我要大哥别不要我。”

“我没不要你。”叶初阳强调。

叶融阳眼睛一亮:“那你不搬走了?”

得!问题又转回原地。叶初阳唉声叹气。不过看着暖暖这般不舍他,心中倒也暖洋洋的。

“你这般舍不得大哥可不行。”他换了个角度劝解,“你是男子汉,男子汉就得有担当。不能总缠着哥哥。”

“那我就不当男子汉!”六岁的暖暖小朋友理直气壮的宣布。

叶初阳没了辙。只能继续三个人窝一间寝宫混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在母亲大人的支招下,大获全胜。

转眼到了休沐的日子。叶初阳到底还是忍不住,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征求两个同伴的意见:“咱们去阿均家瞧瞧吧?”

叶融阳翘了翘嘴,嗡声嗡气的道:“人家家里正忙乱着呢。”

顾茗也道:“过一段日子再去也是一样的。”

今天领队的是计都。叶初阳偷瞥了他一眼,道:“我从没见过人家办丧事,听说挺热闹的。”

计都嘴角顿时一抽,无语的和他对视。叶融阳瞧了瞧自家亲爹,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是了,大哥到现在还没见过生父一眼。心里一定不好受。置气归置气,没道理让大哥受委屈。就扯了扯计都的衣角:“我也没见过办丧事的。”

计都再度抽嘴角。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这俩孩子要弄这么复杂?开口道:“作为朋友,相互拜访本就是正当往来。殿下见陆均,是为着同窗情谊。至于丧事,只是碰巧碰上了而已。难道说,朋友家办丧事,就该远远避开,过门不入?那还成什么朋友。”

叶初阳眼睛瞬间一亮。对啊!是他想左了。按计划,本就是要来陆府拜访的。没道理碰着人家办丧了,反而避开。那成什么人了?还是同窗吗?思维一理顺,立时就有了底气。只是这么一来,就得以暖暖为主导了。他拉过弟弟:“暖暖,怎么样?一起去瞧瞧?”

叶融阳当然说好。马车便向着东阳侯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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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东阳侯府里,陆诏一家正在接待客人。趁着休沐日,杜悯带着妻子过来探望杜婉。他本人先和陆诏去书房寒暄,杜夫人则来到内院,看望杜婉。

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杜婉面色灰黄,手臂细的和竹竿差不多。无力的歪在床上。挽着家常髻子,盖一床粉色绣彩蝶的锦被。形容憔悴。

杜夫人心酸的落下泪,“妹妹,怎么几天不见,就又瘦了!”

杜婉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嫂子,大哥呢,怎么不来看我?”

杜夫人坐到她床头,握了她的手,冰凉如水,眉头微蹙:“你大哥自然也来了。和妹夫在前面说话。一会儿就来看你。怎么身子这么弱,补气血的药吃了吗?”

杜婉轻轻呼了口气:“劳烦嫂嫂操心了。药是每天吃的,实在是我这身子不中用。”

杜夫人叹了口气。瞧瞧周围,发现屋里的人已经很机灵的都出去了,只有她们姑嫂。便道:“大夫说了。你这病是思虑过重。得放宽了心才能养好。太夫人临终吩咐的事我都听说了。不怕的。横竖是个姨娘,孩子一生下来就抱到你身边养。和亲生的也差不多。再者,你是嫡母,就是孩子名声言顺的娘亲,谁能说什么?妹夫是和明理的,为人心细,这么些年瞧着也不好色。你是他的亲表妹,嫡妻原配。他最敬重的还不是你?你就放宽了心。再不济,就算是妹夫一时糊涂,还有你大哥呢,断不容他宠妾灭妻的。”

她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推心置腹。小姑子虽说没有明面上的婆婆,可一直身体不好,子嗣无望。在内宅说话到底就弱了三分。亲娘又隔得远。这些话,也就只能她这当嫂子的来说给她了。

杜婉惨然一笑:“嫂子,你不用说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杜夫人暗自思忖,那她想要什么?留子去母?这可不好。不到万不得已,走这一步可不妙。孩子长大了总会计较。不过,留着亲娘到底也不是个事,孩子懂事了,有了念想,就保不准有岔子。她想了想,小姑子的顾虑也对。便压低了声音,隐晦的暗示:“你也不用愁。这妇人生产,本就难说。说不定那人就没这造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苦笑了一下:“嫂子,你不懂。”落寞的垂下眼帘。

杜夫人一阵膈应,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出不来。这小姑子还在做姑娘的时候就这样,成天伤春悲秋、吟风颂月的。要她说,就是被公公和婆婆给惯坏了,其中还有她的夫君。弄得这么个仙女脾气。半分当家主母的魄力都没有。我不懂,那你倒是说出来让我懂呀!凭它是天上的星星,你说出来大家才能想办法不是?“你不懂”,这是说我笨呢,还是说我傻?说了一车话,你就吐这么轻飘飘的三个字。神仙也难帮忙啊?

膈应了半天,想想还不能不管。这要是自己亲妹妹,她早骂上了。偏偏是小姑子。还是她丈夫爱若明珠的小姑子。吹不得碰不得。平了平气,再度柔声劝解:“傻妹子。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说出来。你不说,谁知道你受的委屈呢?”

“嫂子——”杜婉哽咽一声,眼泪如珍珠一般滚落。她能说什么?说陆诏太过上进?好男儿本该如此。说陆诏对她没有真情?谁都不会相信。她只能涕不成声:“嫂子,你不明白。”

杜夫人差点想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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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给新书做广告。《国色无双》,书号:2140631

女帝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完结,后面还有一个大高潮,就是陆诏借用早早和叶明净大对决。现在发新书的原因,是因为新书要养肥。养肥需要时间。

但是,大家也不要冷落了它。下月的粉红可以投给《国色无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话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对方不合作,杜夫人就是有一千条主意也吐不出口。心里略略有些气闷。知道杜婉这是不想和自己说,一心等着杜悯来倾诉。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无语。说真的,杜悯下头的两个弟弟都是庶子,她这个嫂子当起来,反而容易。两个弟弟也都是明理的人,对着她和对着杜悯都是一样的亲近。可这位嫡亲的姑奶奶就不同了。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她亲大哥,什么事都只有亲大哥才能说。她也不想想,这后院的事,男人帮得了面子帮不了里子。真正能分清厉害的,还是女人。

况且,她是夫君的亲妹妹不假。可夫君又不是早年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都快奔四十的人了,身子本就常年需调养。身后又有一大家子的人要看顾。能有多少精力被挥霍?杜悯是她的夫君,她儿子闺女的亲爹。没得亲儿子亲闺女不费心,只一心一意扑在你这出嫁了的妹妹身上的道理吧?

杜夫人越想越不舒坦。年轻时候看小姑子脸色也就罢了。没得她女儿都嫁人了,还得看小姑子脸色的。也就不言不语的坐在床头,静待杜悯过来。

不多时,屋外传来脚步声以及下人的招呼:“大爷和舅老爷来看奶奶了。”

杜夫人立刻起身。门帘掀动,陆诏和杜悯走了进来。

杜悯一进屋就怔住了,杜婉的虚弱出乎他的意料。他自己也是先天不足的人,常年注重保养。一看杜婉这样子就知道是没养好。轻瞥了一眼陆诏。陆诏很无奈的道:“大夫说,婉儿思虑过重。得放宽了心,病才能有起色。”

杜悯便又看向妻子。杜夫人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夫君和妹妹好好聊聊吧,开解开解。”

十多年的夫妻,杜悯一下子就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杜婉不愿和她说自己的心事。便点点头:“也好,我也很久没和婉儿聊天了。”

陆诏知趣的退出,杜夫人也跟在他身后。瞧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再一次觉得小姑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屋内恢复安静。杜婉低着头不敢看兄长。杜悯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看的她心里发虚,才突然出声:“既然不愿和你嫂子说,就定然不是为了子嗣的事。说罢,到底是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眼眶里的泪珠子就断了线似的滚落下来:“大哥,我这心里,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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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厅堂上,杜夫人和陆诏双双落座。她也算是看着陆诏从少年时长大的,两人这么坐着说话倒也不冷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子嗣的事。陆诏再次表明态度:“母亲给了我一个人。我的意思是,就先放在房里。生了孩子再抬姨娘。若是四十仍然无子,干脆就从族中过继。不费那个心了。”

杜夫人再一次觉得这位妹夫真是不容易:“婉儿身子不好,从小娇惯了些。实是让你费心了。”话说的有些愧疚。杜夫人曾将心比心的想过,要是谁给她儿子说了杜婉这样的媳妇,她都怀疑是仇家来报仇的。

陆诏坦然道:“她身子不好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成亲之前她就是这脾气。我自该多费些心的。”

杜夫人叹了口气,刚想接口,就听得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你还知道她成亲前就是这个脾气?”

杜悯掀了门帘森森的走进来,目光锐利如同冰刀。陆诏诧异的起身:“表哥,这是做什么?”

屋里的温度降到冰点。杜夫人吓了一跳。杜悯静静的盯着陆诏,头也不回的道:“你先在外等我,我和悟远说两句话。”

成婚十多年,杜夫人很清楚自家夫君的怒气底线。忙屏声静气,退了出去。

“表弟。”她走后,杜悯牢牢的看过去,语调轻柔,一字一句的道:“婉儿的心思,你我都知道。大丈夫志在四方,人人都是如此。我也没道理怪你。但是表弟,你听好了。婉儿要的东西,你陆悟远没有也就罢了。若是你有,还给了别的女人。”话音突然顿住,杜悯意味深长的放缓语速:“你大可以试试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面色一变,强笑道:“表哥,你说什么呢?”

杜悯冷笑:“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别忘了我现在的职位。”

陆诏面色一凛。目光变幻莫测了好一会儿,仍旧微笑:“表哥,我送你出去吧。”

杜悯屹立不动,抛出一句令他魂飞魄散的话:“你没见过他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吧?”

陆诏面色剧变。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大爷!快!侯爷让你去前厅。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来咱们家了!”

陆诏全身一震,失声道:“什么?”又止住,惊愕的看见杜悯唇角微妙的笑意:“来的真巧……”

“大爷!”门帘一掀,一个下人喜滋滋的跑了进来:“侯爷唤您前厅去迎客呢。”

“滚出去!”陆诏甩出手里的茶盅砸过去,‘啪’的一声,热水茶叶飞溅:“谁让你进来的?滚!”

下人的半边脸溅了几滴滚热的的茶水,刺心的疼,抬头就瞧见陆诏眼中的狰狞之色,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陆诏深深的吸了口气,定定看住杜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悯眼中掠过一丝冷笑:“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别人没见过你十岁时的样子,这府里可是有人见过的。”

陆诏只觉自己的心跳被瞬间冻住。深吸了几口气,一甩帘子出了房门。冷然凝视廊下的众仆役:“君子临危不乱,从容以对。你们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体统?”视线一一扫过众人,见都低下了头,方好整以暇的正正衣冠:“去前厅。”

杜夫人从偏屋出来,迎上杜悯,低声问:“我们是不是先回去?”

杜悯浅浅一笑:“无妨,再去瞧瞧婉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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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阳有些小激动。施施然站在东阳侯陆震面前,礼貌客套的说着寒暄的话。他刚刚给太夫人灵前上了炷香。正巧出门穿的衣服也素净,到没有任何不恭之处。九岁的孩子处事这般得体,旁人自然要称赞几句。他也就飘飘然了一些。这可是来自陆府的称赞。

在正厅,他不光见到了陆震夫妇,陆信夫妇,还见到了陆霄夫妇。这是他除了陆诏夫妇外最想见到的人。原因就在于陆霄的妻子杜蘅。从血缘上说,她是他的祖母。当然,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太过分。只能按捺住激动,稍稍多看了一眼。

杜蘅倒是很规矩的见了礼就坐回原位。毕竟在她的眼中,这位皇子和她没什么关系。

众人说话间,来人通禀:“大爷到了。”

叶初阳霍然抬头,死死的盯住厅门。正厅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子。二十几许的相貌,未有蓄须。头戴白玉冠,身着白缎锦袍。衣襟、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竹叶。身如修竹、肤色如玉、星目剑眉、齿若编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看的傻了眼。乖乖!真是一个美男子!不自觉的瞥了计都一眼,心头涌上危机感。

“臣陆诏,见过两位皇子殿下。”陆诏的声音很清朗。礼行的中规中矩。

叶初阳的声音有些发颤:“陆大人免礼。”

陆诏收礼举目,和他对上了视线。心头呼吸一滞。九岁的叶初阳,在相貌上和现在的他只有三分相像。但若和他十岁时相比,就有五分相像了。可又有几人还记得他十岁时的相貌?若无人刻意提醒,或是他们朝夕相伴,谁会凭空想到他们的关系?

心头百转千回,感慨和放心之后。便是苦笑。杜悯刚刚应是在诈他,可现在倒是实打实的能确认了。

“陆大人请坐。初阳也是一时兴起来了府上,希望没有添麻烦。”叶初阳说着寒暄话。微微调整手臂的位置,两腿的距离,腰背的挺直。已达到最好的坐姿:“听说陆大人是在苏州任职。不知江南是什么样子?”他摆出了好奇,打开话题。

陆诏一千一百个愿意给他解答,然终不敢太抢风头,大略介绍几句:“江南的景色,自是好的。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叶初阳见他说了几句就闭了嘴。不由心下大急。道:“江南竟这么有趣?陆大人再具体说说。”

陆诏一怔。看了他一眼。立刻就看见了他眼底清晰的儒慕。心头巨震!

他知道。这怎么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遂微微欠身,笑道:“枯坐说话太无趣。殿下,不如让微臣领着您去花园走走,喝喝茶,瞧瞧风景,再慢慢细说如何?”

“好啊!”叶初阳立刻同意,跳下椅子就朝门外走。

陆震和陆霄自知跟去也不受待见,客气了几句,自家办自家的事去了。唯有陆信夫妇带着陆均跟着一块儿去了花园。

东阳侯府的花园,景致很不错。虽然是冬季,却也有梅花盛开,青松挺立,假山嶙峋。青石小路的缝隙处,偶尔可以见到一两根绿意未尽的小草。冬日寒风大,陆信的妻子瞧着儿子陆均小脸被风吹的通红,就有些舍不得了。可两位皇子凭的兴致好。走在冷风刺骨的室外,竟一点儿都不嫌累。叶初阳裹了厚实的貂皮斗篷,鹿皮小靴子跺在地上那是要多精神有多精神,就连六岁的叶融阳也不怕寒风,穿着红狐斗篷,蹬蹬蹬的跟着哥哥。脸上笑眯眯,看不出半点不适。

陆诏对此惊讶一下。他没想到叶融阳的身体会这么好。瞧了瞧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饱满的额头,小巧的下巴。活脱脱的就是缩小的叶明净。

唉!长成这个样子,让人猜都猜不出来。

一扭头,看见身边的计都。计都立刻察觉,转头回望。两人视线相交,目光一闪,同时不屑的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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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迟了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贵族人家冬日赏雪,讲究的是个雅致。风度温度统统都要。叶初阳一行人前脚出了正厅,侯夫人孙旭后脚就命人将赏雪的暖亭烧起来,给贵客歇脚。虽然今日无雪可赏,但蹬高望远,总还有几分景色可睹。

陆诏和陆信的身体都保养的不错,爬个小山坡自是没问题。叶初阳是健步如飞,叶融阳紧跟哥哥脚步,气息比其他人急促些。别的倒是无碍。顾茗就差些了。而陆均,因为这几日家里办丧事,吃不好睡不好,也体虚了些。此刻爬山出了一身汗,进了地龙烧暖的亭子里,汗水和暖气一击。顿时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世子夫人心疼的要命,连忙道:“均儿想是着凉了,殿下,容臣妾带他回去看看。”

叶初阳道:“夫人快去,带阿均好生歇着吧。是了,阿茗身子也不好,夫人带他一块去吧。是初阳思虑不周,叨扰贵府了。”

世子夫人也不和他客套,告了罪,带着陆均和顾茗回房了。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就灌孩子们一剂姜汤,好好捂一捂。不和那两个爱吹冷风的皇子掺和。

暖亭里,陆诏亲自斟了一盏热饮递给叶初阳:“殿下,喝些热牛乳暖暖身子。”叶初阳手有些微抖的接过。那一头,陆信也替叶融阳倒了一杯,叶融阳眨眨眼睛,扯扯计都的袖子:“师父,你看,那里有个湖。你带我过去瞧瞧好不好?”

陆信忙笑道:“天冷,湖边风大。殿下别去了,小心着凉。”

叶融阳不依,扭了扭计都的胳膊:“我想去看。”

计都瞥了眼叶初阳,见他耳朵竖的笔直,嘴角微翘:“好吧,我带你过去。”牵了暖暖的手,转向陆信:“还要劳烦世子带路了。”

可怜的陆信刚暖和了身子,只得认命的重新穿上大毛斗篷,领了这一大一小去湖边吹冷风。叶初阳给了弟弟一个“干得好”的眼神。

计都临走前似有意似无意的瞥了陆诏一眼,轻扯嘴角。陆诏瞳孔微缩,他这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碍事的人都走了,陆诏挥退仆役。亭子里就只剩下他和叶初阳。看着叶初阳激动的小脸,他迟疑的道:“殿下,您可是有事要说?”

结果叶初阳比他还急,忙忙的道:“陆大人,母亲都告诉我了。您,您是我的,生父。”最后两个字非常之轻,却又柔软异常,急促的从舌尖一吐而出,又迅速的消失在空气中。

陆诏震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涌上他的五脏六腑。这位向来从容不迫的股肱之臣惊愕的定在原地。满脑子只一个念头:他真的知道!

“陆大人。”叶初阳轻声唤着,声音微颤。陆诏回过神,缓缓打量他。眼中的柔情再不掩饰:“殿下,臣还是在您很小的时候见过您一次。你长大了。”

‘你长大了’这四个字。说的百转千折、荡气回肠。叶初阳眼眶一热,嘴唇动了几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陆诏了然的拍拍他的手,欣然一叹:“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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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边,冷风呼呼的吹,陆信裹紧了大毛斗篷,,只觉脸皮都被吹麻木了。计都立在湖岸边,将叶融阳抱在怀里,用厚厚的斗篷帽子遮住他的小脸,遮挡寒风。怜悯的看一眼陆信,替他解围:“世子,我和二殿下随意逛逛,一会儿就回去了,世子请自便。”

陆信犹豫了一会儿,又朝山顶的亭子望望:“也好,我去安排一下午膳,随后就来。”带着几个下人匆匆离去。

叶融阳舒舒服服的靠上计都的胸膛,瞥一眼远处的便衣侍卫,懒洋洋的评价:“他早就该走了。”

计都没好气的摇头,用内力捂热他的一双小手:“你们这是欺负他。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嘻嘻一笑,转换话题:“师父,你猜大哥会说些什么?”

计都轻笑:“大殿下会说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能猜着陆诏会说什么。”

“是吗?”叶融阳好奇极了,“他会说什么?”

计都笑:“无非就是他有多惦念他,无奈身不由己,天各一方。今日相见,他心里又有多欢喜。”

叶融阳撅了嘴:“这些话很好啊。本该如此。你就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计都微微一笑,道:“暖暖,你要知道。男人,不该在口舌上花心思。说,不如做。”

叶融阳眼珠一转,问道:“那,母亲是喜欢你多一些,还是喜欢陆大人多一些?”

计都挑挑眉:“这个,你该去问她。”

叶融阳道:“那位陆大人,长的真是好看。他现在回来了。母亲会不会宣他去西苑?”

计都不屑的喷了一口鼻息:“好看?当年鞑靼的使臣曼舒南比他漂亮多了,陛下一样看不上。好看有什么用?男人,要有担当。”

“什么是担当?”叶融阳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回答:“担当就是……”他思考了一会儿,道:“凡事要一心一意。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固然要一心一意对待。但对于自己的责任,一些不是那么喜欢的责任,也要一心一意。不可逃避、不可敷衍了之。这才是男人。”想了想,又补充:“杜悯就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叶融阳立刻机灵的反应:“难道这位陆大人不是?”

计都摇摇头:“我不好评价他。刚才的话,你也不要和早早说。”

叶融阳眨眨眼,会心一笑:“知道了,这是我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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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亭中,叶初阳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你为何会娶妻?”

陆诏顿了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殿下,我自小就和表妹定了亲。表妹从小身子不好,比她的兄长杜悯大人还要糟糕。若是退亲,就是毁了她一辈子。”

叶初阳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又是怎么喜欢上母亲的?”

陆诏一愣。这是什么问题?叶明净到底是怎么和孩子说的?难道她对他说,他们是互相喜欢才有的他?

叶初阳又追问:“是什么时候?是在父后之前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眼,吐出一个字:“是。”

叶初阳眼睛一亮:“真的?”催促他,“快说说,是怎么开始的?”

陆诏笑了一下,似是不好意思:“陛下还是太女的时候,曾去三大书院讲学,这件事,你可听说过?”

叶初阳眼睛晶亮:“知道,我知道。难道你们是在那时就见过?”

“是啊。”陆诏吐了一口气,流畅的叙述起来:“我那时在衡山书院读书多年,自负学识还可以,打算去试试乡试。我的原籍在广陵,江南风景优美。乡试完毕后,我和杜家的表兄表妹便约着去了金陵游览。就是在那里,我见到了微服出游的陛下。她那时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小姑娘,穿了身男装。眉目灵动,颜若朝霞。表妹常年病弱,我从未见过这般朝气美丽的女孩子。一瞧见,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随着他的叙说,叶初阳眼中的光彩越来越亮。每当他说到对叶明净的感觉时,叶初阳的呼吸就急促上几分。陆诏一气呵成的说完金陵相遇,衡山别院下棋等等琐事。道:“那时的我,虽说是个举人,在长安权贵眼里,却是一钱不值。东阳侯府日后是二弟继承。我但凡想要有些出息,除了求着二叔,就只剩科考一路。我不愿对着二叔卑躬屈膝。就只有参加会试。然而,纵然是考上了进士,也需从做个七品小官开始。和太女殿下距离何其遥远。她的身边有四位伴读,个个人中龙凤,出身高贵,家中宠爱。相比之下,我便有些自惭形秽……”

说到这里,他神色落寞,自嘲的笑笑:“再说,我已定亲。早已不配。这些逾越的心思,还是不提的好。”

就像叶融阳听动作大片听入了迷一般。叶初阳也完全在陆诏的这出文艺感情戏里,沉浸了心神。闻言立刻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是你们遇见的太晚了。”

陆诏感动的拍了拍他的手:“是啊,造化弄人。过了两年,等我为着会试来长安准备时,却发现陛下当时的处境很不好。可以说是危机四伏。”他迟疑了一下,“这些,陛下和你说过吗?”

叶初阳立刻道:“没有。母亲只说,她登基后,好多大臣不听话,对她阳奉阴违,找了一群乱七八糟的男子要塞进后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舒了一口气:“是了。登基之前的处境,还要凶险万倍。我因着与陛下有些故交,便也帮着做了些事。这些,没有陛下的允许,我不方面和你说。”他含糊带过,见叶初阳露出失望之色,便吞吞吐吐的继续:“后来,陛下便登基了。我参加了广平元年的会试。中了探花。考上庶吉士,入翰林院。再之后,便是,便是陛下选秀。名义上,是陛下挑选天下秀男。事实却是,那些男子都不堪入目。陛下一个都不喜欢……”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叶初阳的脸色,支支吾吾的道:“后来,就有了你。”

叶初阳大为不满。这故事前半截很精彩,后半截很表面。听的他心痒难耐:“怎么叫就有了我?到底是怎么有的?”

陆诏一阵尴尬,支吾了半天,最后把心一横。心道叶明净就是再大胆,也不至于将密室谋约说出来。便道:“那时皇后殿下还未进京。我在翰林院朝夕和陛下相处,就越来越倾慕……”他露出羞愧之色,“之后,便情不自禁了。”

叶初阳还是不满意。说的太含糊了。但见陆诏已经尴尬之极。也就不再追问。道:“那你现在对母亲,可还有情?”

陆诏垂下头,木然作答:“陛下与皇后鹣鲽情深,天下皆知。我本就不配。”

叶初阳见他如此,心里也是一阵烦乱。生父是真心喜爱母亲的,这很好。从母亲的言谈看,她对陆诏也不是无情。虽说冷淡些,想来也是因为他有妻子的原因。按说事情到这里,他应该明明白白了。回去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总有那么一丝不足缠绕在他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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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陆诏倾情出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融阳攀着计都的肩膀,伸长了脖子望向山顶:“大哥好像还没有说完话,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计都自然满口答应:“好,等陆信回来了。就让他带路。”

于是,苦命的世子陆信赶紧赶慢的回到湖边,就听见了这项噩耗。

还要在园子里吹冷风?陆信心头嘀咕。这一大一小没个计较他可不能跟着没计较。万一二殿下在陆府感染了风寒,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于是劝道:“殿下,在山上暖亭里看风景也是一样的。不如我们回暖亭去。总不好丢下大殿下一个人。”

叶融阳直着脖子叫:“大哥喜欢坐着谈那些无趣的话题,我可不喜欢。我就喜欢逛花园子。陆大人既然陪着大哥说话,你为什么不能陪我逛园子?你们是不是觉着,只用顾好大哥就行,不用管我了?”

这顶大帽子砸下来,陆信可吃不消。赶紧辩解:“臣不是这个意思。”搜肠刮肚的找理由,忽的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立刻道:“殿下,杜悯大人现正在府中,殿下要不要见见?”说完后,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杜悯是两位皇子的老师。殿下们不知道他在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本着尊师重道的美德,再怎么样也要去拜见一下的。这真是个好理由。

“杜先生?”叶融阳惊讶的问,“他怎么也在?”

计都道:“殿下忘了。陆大人的夫人正是杜悯大人的胞妹。”

叶融阳恍然大悟:“是了,是这样的。既如此,我就去拜见一下先生。”顿了顿,又补充:“咱们先去,使唤个下人和大哥说一声。”

陆信没意见,命一个小厮上山传话。他领着叶融阳和计都,朝杜婉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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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的院中很安静。丫鬟婆子们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小心翼翼。夫人好容易睡熟了,若是因为她们的动静被惊醒,那可不是斥骂几句就能完的

杜悯安静的坐在西次间,手中的一杯香茗已经失去了热度。杜夫人忐忑不安的陪坐在他对面。自家夫君既不告辞,又不找主人说话,只枯坐在这里,也不知到底是要做什么。

“是我错了。”杜悯静静的凝视窗外,突然吐出四个字。

杜夫人愣了愣,迟疑道:“夫君说什么?”

杜悯没有转头,依旧看着窗外,落尽了树叶的枝干在蓝天中伸展着枯瘦的身躯。

“我说我错了。”他道,“我不该从婉儿幼时起便事事替她操心。我也不该在母亲面前承诺会一生护持她,使得母亲越发放心娇惯,终是将她养成了温室的娇花。”

杜夫人长出了一口气,柔声劝慰:“夫君,这也不怪你。妹妹……”她顿了顿,叹道:“是妹妹命苦,若有个孩子傍身就好了。”

“没用的。”杜悯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她想要的,不是富贵荣华、不是诰命风光、不是优厚的生活,世人的尊敬,甚至连子孙绕膝、父母恩情她都不在乎了。她唯一想要的,只有悟远。完完全全的悟远。”

杜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天啊!杜婉想的,居然是这个!这真叫她无话可说。又不是十三四岁得小姑娘了。一个嫁人近十年的妇人,一个夫婿已过而立之年还未有子嗣的女人,竟然满脑子都是这种情情爱爱的旖思,杜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杜悯叹息一声:“我教了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给她读山水游记、杂学话本。却独独忘了告诉她,人心叵测、世俗情理。又万万不该将她嫁给了悟远。她若是傻些,灵窍未开。便是不通人情俗世,和悟远在一起,糊涂一辈子也没什么。或者,她世事通明,熟晓人情世故。便是情路挫折,也能通透豁达。可偏偏,她是最坏的这种。”

杜夫人心道。你一个男人去教妹妹本就是件糊涂事。那是自家婆婆的责任。内宅的事男人懂什么?不然,为什么‘五不娶’中有‘丧妇长女不娶’一说?出口开解:“夫君,你一个大男人,哪里管得了女儿家的教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悯摇头:“是我自负了。我原想着,妹妹聪慧伶俐,不该是那等俗物。便想教出个举世无双的女子。”自嘲的笑笑,“是我想岔了,真正的举世无双哪里是吟风颂月出来的,该是浴血焚火……”他突然收住口,又叹了口气:“婉儿变成这样,我有很大的责任。”

杜夫人一阵无语。你说这男人吧,确实是有本事的、做大事的。可怎么有时候就是那么天真呢?比如说,相信妻妾可以和睦相处。相信妻子能把小妾的孩子当亲生的一样疼爱。就因为那是他的种?

要她来说,但凡女人嫁了人,就必须想的开,别把丈夫的情爱当回事。不当回事的,能熬到子孙满堂。看不穿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院门外传来轻微的喧哗,一个丫鬟进来禀报:“舅老爷,舅太太。世子爷带着二皇子殿下过来。说是要拜见舅老爷。”

杜悯手中的茶盏被放到了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嗒”。淡淡的忧伤来不及从脸上收起。他起身迎出门去,夫妻俩不好的脸色统统落在了叶融阳的眼里。

“杜先生。”叶融阳见了礼,轻声道:“我今日和大哥来陆府探望阿均,不想先生也在。”

杜悯和计都互相颔首,回答道:“我来看望妹妹。”

叶融阳立刻露出关心之态:“陆夫人身体如何了?”

杜悯还没来得及回答,陆信就迫不及待的插话:“来来来,大家进屋说,进屋说。”

进屋后,下人上了茶。杜夫人作为代表,简单的将杜婉的病情介绍了几句:“……身子原本就弱,这次舟车劳顿的赶路,是累着了。”

叶融阳装大人的跟着客气寒暄。虽然他对这位陆夫人很好奇,可惜人家正在生病,还已经睡着了。没法去探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午膳时间。孙旭亲自来请,花厅上已经摆好了酒席,只等殿下前去。

到得花厅,发现叶初阳和陆诏早已等候在那里。叶初阳见到杜悯很惊讶:“先生也在?”

叶融阳抢着介绍:“先生是来看妹妹的。”

叶初阳瞬间了然,下意识瞥了陆诏一眼。杜悯不动声色的将这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一顿饭吃的是各有滋味。叶初阳有心和陆诏亲近,无奈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过分。而陆诏,彬彬有礼、一派雅士风度。唯有在杜悯视线扫来时,动作会稍有涩滞。计都的心态最悠闲,就是看热闹。陆震和陆信是最正常的,像供祖宗似的奉着两位皇子。

好容易吃完饭,稍事休息片刻,杜悯便提出告辞。他这一走,叶初阳等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待着,也提出要走。两队人就一同离开了东阳侯府。

总的来说,叶初阳今天还是很满意的。见到了自己的生父。尤其是想到,陆诏会因为丁忧在长安守孝三年,就更加高兴了。

回到蓬莱仙岛,顾茗自去休息。叶家兄弟两个向母亲复命。叶明净正在书房看密折,眉宇间笼着一丝不快。见他们来了,随口问了两句。得知是去了东阳侯府,脸上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母亲。”叶初阳有一丝不快。觉得叶明净不重视他。加重了语气:“我今日见到了陆诏大人。”

叶明净抬头:“是吗。”语气很淡,平静的道:“西北来了密信和急报。今年夏天,草原上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瘟疫,一直延续到了秋末。到冬日瘟疫停止时。损失惨重。大部分游牧部落损失牲畜约有三分之一以上,个别严重的,数目高达一半。瓦剌残部正虎视眈眈我西域新城。现在,肉类、乳酪类、毛皮类、毛纺类商品已开始大幅涨价。西北那一块,就要出事了。”

叶初阳吃惊的张大了嘴。母亲的话,他听的并不大懂。却是知道“出事”的严重性。一般来说,只有“暴动”,才够得上皇帝口中“出事”的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至于叶融阳,就更不懂了。懵懵的望着自家母亲。叶明净叹了口气,回眸凝视叶初阳:“早早。朕知你今日见到了很重要的人,办成了一件很重大的事。但是你要知道。家事再怎么重要,和天下国事比起来,也只是区区尔。”

那天晚上,蓬莱仙岛主宫殿的灯火亮至很晚。西苑大门不停的有马车驶进。内阁大臣、勋贵重臣、户部、工部、兵部朝臣,往来不绝。全都聚在灯火通明的正殿商量对策。

叶明净害怕的,是瘟疫从草原深处传到她的西域新城。这不像以往的天灾,无非大水、干旱、蝗虫几样,历代都有。如何赈灾、补救以及防范改进,都有好些先例。大步骤不动,细节处具体调整便可实施下去。牛马羊牲畜类瘟疫天灾,对大夏朝来说还是第一次。就是前周,他们也是将草原地带给游牧民族自治,没有这样的案例。

薛凝之风尘补补的回来了,报告西北最新动向。钟秀儿也回来了,拿出了一套净化水源、控制卫生、开办民间兽医培训的计划。户部新添的几个经济类人才也来了,算出了牲畜减产,贸易缩水后的带来的连环影响。岑、孟为代表的几家商业行会,也有幸面见了陛下。阐述了他们走商时,在草原和西域一带的见闻,判断瘟疫后的动向。

经过了几天的讨论,拿出了一套初步方案。第一,西北之地不能乱,越是这个时候,越高加强军事管理。叶明净写了好几封亲笔信,除了给顾朗、孙承及一众将军外。贾文泰之类的城守文官也都有。

第二,就是加强医疗防范。以防来年春天复发。另外,也要特别注意,凡是染病的牲畜一定要火烧深埋,不可食用,防止传染给人。朝廷会派遣医疗小组去西北辅助工作。同时,兽医培训的建议被采纳。朝廷采取补助形式,各大牧场可在官府统一登记后,派人前来免费接收培训。

第三,安抚受损的牧场主和牧民。减免当年的征马数目,以及交易税收。扶植来年扩大畜养的牲畜种源。

第四,是关于市场调节的。如增加了出口毛纺品的关税等。还有第五第六,鼓励大家配种研究出良种奶牛、肉牛、山羊、绵羊,鼓励民间兽医开发良方、偏方等等。

零零种种商议定了,又派遣合适人员去办理。一连忙了好几个月,年都过得乱糟糟。等到广平十三年五月,春季过了大半,西北一带还未有大规模瘟疫消息传来时,叶明净才松了口气。

今年若是不再发,就算是基本控制住了。只要控制住了,草原那边慢慢修生养息,总能恢复过来。他们经济上好了,西北的军事压力也能轻些。

忙碌告一段落,这才想起两个孩子。最近几个月是疏忽他们了。再次抽空亲近时,便问他们,这几个月学的怎么样,玩的怎么样?叶融阳撅起嘴,很不满意:“每次上街都会遇见陆大人。然后大哥就和他说话,都不理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惊愕:“是吗?”而更为令她吃惊的是,叶融阳又道:“母亲,您让大哥搬出去住吧。我和茗哥哥也最好分开。”

“为什么?”叶明净惊讶的问。

叶融阳回答:“因为男孩子要勇敢,要独立。就连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都是从小独自睡一个房间,不用父母兄长陪的。我可不能连她们都不如。”

叶明净怔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搬家行动进行的很顺利。蓬莱仙岛的房子很多。叶明净在主宫殿之后的花园子里,选了三间精舍小院,不大,却是五脏俱全。按顺序分给了他们三个。原本伺候他们的宫女、内侍各随各人,补齐了不足的人数。而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每人的身边都需再添一个太监管事。

这可是个大问题。管事太监太年轻了不行,照顾不了孩子。年纪大了也不行,会影响到孩子。而叶初阳则还有一个问题。广平十三年,他虚十岁。该给安排私人天波卫了。

叶初阳的天波卫,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指派的。叶明净找了计都询问:“你训练的人怎么样了?”

计都迟疑了一下,道:“十四五岁里的孩子,有几个还不错。只是,属下发现有一个九岁的孩子,天赋非常好。最难得的是性子好。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一时难以决断。”

叶明净想了想:“那个九岁的孩子,非常好吗?”如果不是太难得,想必计都不会特别提出来。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天波卫都是比皇子大个四五岁。这样,在皇子十岁的时候,才能起到保护的作用。若是那个九岁的孩子非常优秀,等到他成年时,各方面都超出了叶初阳的天波卫,那么下代罗睺的继承就会有发生挑战。而叶初阳自是要亲近陪伴自己多年的侍卫的。这便会引发天波卫内部的不稳。而最糟糕的莫过于,这位九岁的孩子,在叶融阳十岁时,恰好十二。他若击败其它对手成了暖暖的贴身天波卫。那就更不是普通的麻烦了。

“这几个孩子,找机会让朕瞧瞧。”她沉吟片刻又补充,“凡是九岁以上的,都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很快,又到了上书房休沐日的时间。孩子们都出去了。叶明净换了身简单的衣服,带着冯立计都和几个暗卫,一路纵马急行,来到城郊一所不起眼的庄子。

庄子不大,围墙很高。田野间只有少许农人忙碌。冯立上前叩门,说自己一行人是打猎过路的,走累了,想在庄中歇歇脚。应门的管事不情不愿问了几句,勉强将他们迎进庄子。关上厚厚的大门。

门一关上,管事的脸立刻变了。单膝跪地行礼:“土曜镇星,参见陛下。”

叶明净抬手:“镇星起来吧。这些年辛苦你了。”土曜负责新生力量的培训。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地奔波,极是辛苦。

土曜起身,一本正经的侧身领路,道:“属下不辛苦。陛下只得两子。属下这些年,很是清闲。”

叶明净立时一噎。冯立笑道:“镇星还是这个脾气,气死人不偿命。偏偏说的话都是反驳不了的道理。”

土曜好似没听见,继续朝前走。计都道:“陛下是女子,女子生子凶险。自不能像历代先祖皇帝般多。”

土曜这回开口了,硬邦邦的一句:“计都大人说的是。”

到得庄子内里,只见两排半大少年分左右两行战列。一列是黑色劲装,一列是深蓝色劲装。土曜对叶明净道:“黑色是普通少年,蓝色是内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轻颤了一下,顿了顿,道:“那就开始吧。”

比试很简单。庄子的后面有一座不大的山丘。山上藏有二十块令牌。两队人上山搜寻,两个时辰后下山,所得令牌最多者获胜。

随着土曜的一声令下,两队少年消失在山间。他们并不知道这场比试关系着什么样的命运。像这样的比试,每年都有一次,已是习惯了的。但也没有人敢不尽力。因为但凡不尽力的,都会送掉性命。

不过,这两队少年中,也有些机灵的会结伴合作。大多是黑衣少年伴着蓝衣少年。他们从不同的渠道得知一些选拔的秘密,知道真正的竞争对手是哪些穿相同颜色衣服的人。

半大的少年们上山去了。土曜又领着一批九至十一岁的孩子过来。有男有女。土曜道:“陛下,我其实是不赞成这么小的孩子给您过目的。要知道,小孩子的可塑性非常大。往往一年不见,就能完全变了样子。武艺天分虽然不会差太多,然心性却有天壤之别。”

叶明净笑道:“朕也就是随便看看。让他们对练一下,给朕瞧个热闹便好。”

土曜抿了抿唇,挥手招呼几个小的去了。冯立讪笑:“他还是这个臭脾气。”

叶明净瞥他一眼:“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朕又没要怎么样他?”在她看来,土曜镇星就是那种对自己的专业很骄傲、很负责的人。这类人,哪怕是对着上司,只要是说了外行话,也会不留情面的反驳回去。这些骄傲,她并不太介意。只要保持对她的忠诚即可。专业方面的坚持嘛,可以容忍。

这群小孩子的比武是抽签举行。两两比试过后,由胜者继续抽签。一直到最后的四强,再进行轮流比。决出第一。

几个小孩抽了签,很快站好队,共十七对,一人轮空。土曜给他们安排好场地,每对都有一个成年天波卫看守,一声令下,十七对人比试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留心去看,看哪个是计都说的人物。很快,她就发现了。有一个穿深褐色衣服的小男孩,长的很普通,在队伍中站着时,一点不显眼。可一旦比试起来就不同了。动作使的行云流水,有一种流畅的美感。

“咦?”叶明净不由惊叹,“这孩子的武感很好啊!”

土曜闻言,看了计都一眼。意思是“你不爱惜人才”。计都回他一个,“现在不抖出来,将来更麻烦”。

叶明净假装没看见两个下属的眉来眼去。她在想的是:武感。

她如今也算是对武学稍有涉猎。知道所谓天资好,除了身体素质外,主要说的就是武感。比如师父做一个动作,徒弟们照着有样学样。有些人手脚摆放的位置、腰身扭曲的角度。无需纠正,和师父一模一样。而有些人,则有不同程度的差别。需纠正后才能正确。这就是武感。

说实话,计都的武感天赋,并不是最好。但他有恒心、毅力惊人。一个动作,可以枯燥的重复百遍、千遍,只为摸索出最佳角度。之后,又花万遍、十万遍的时间去熟悉它,用身体记住。此后,再做这动作,就是标准的最佳姿势。他这样,属于后天勤奋得来的武感。两者相比,一般真正有眼光的传授者,其实更喜欢他这种。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才能最终融会贯通,运用圆润。

叶明净便问土曜:“那孩子的武感,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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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字,算上昨天的。累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土曜看了一眼计都,回答:“承影是天生的武感好。只是在一年前,计都大人传授过他们一次技艺。几个孩子问计都大人,要怎么样才能将武艺练到最好。计都大人道‘熟能生巧’,百倍千倍的磨,磨出不同,磨出道理。就能练出好功夫。还说自己小时练武,因为不甚机灵,只得一遍遍重复最基础的拳法,将动作拆开来一步步练,才练到了家。自那以后,承影便在基础拳法上下了大功夫,日日打磨,每一遍都很认真。整整坚持了一年,到现在都不间断。”

叶明净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计都为什么这么大力推荐。这孩子,的确难得。练武,不是死板板的练就行的,得会动脑子。可脑子动歪了也不行,得往正路上使。这两点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成人尚难坚持,更何况是孩子?

好苗子难找。计都既然见到了一个,自是不忍心埋没。土曜的心思也很好猜。苗子虽好,可惜太小。现在拿出来,被毁掉就太可惜了。他担心的,不是危险。危险反倒能磨砺人。天波卫哪一个不是生死场里走出来的。他担心的,是承影才九岁,小小年纪,容易被宫中的浮华和安逸磨灭了毅志。

土曜的担心很正确。但是他不知道叶明净的心思。叶明净不会任她的亲儿子互相厮杀,以胜负定皇位。所以,任何造成兄弟阋墙的因素,她都会消灭在萌芽状态。计都就是看明白了这点,才秉着爱才之心特意提出了承影。不然真到了那天,估计承影就是死的命。

说话间,那群孩子已经一轮比完。土曜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时间,立刻又是抽签,开始第二轮。

第二轮的比赛看着没有第一轮那么眼花缭乱,然凶险度却远胜先前。等到二轮结束,三轮紧接着开始时。这些儿童们,有些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最年长者,虚岁不过十一。放在现代,全都是小学生。然而在这里,受伤了就草草裹一下,不流血的,更是混不在意,好似不知道疼。互相搏斗起来,如同草原上的野狼。凶痕利落。叶明净虽然一直知道天波卫的培养过程很残酷,可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有了直观的触动。

这天晚上,她在帐中脱掉了计都的衣服,一遍又一遍的轻抚,不带丝毫情欲。计都有些不知所措。

“泱泱九州、帝王宝座,到底要用多少鲜血和汗水来维系。”叶明净长叹一声,“正是因为如此,坐在这宝座上的人,每一个决策、每一项政令,都需对的起那些汗水与鲜血。身为天子,享受万民供奉,最怕的就是骄奢忘形。认为他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陛下……”计都很不安,这样的叶明净感觉离他很遥远。

叶明净独自嗟叹了一番,道:“今日少年组决胜出的那个内侍孩子,安排给早早做贴身内侍。另一个,就先做暗卫,暂时不用在早早面前露脸。至于承影那一批人,挑几个能吃苦、擅伪装的出来,朕另外有用。”

就这样,三个孩子的精舍院子,除了总管内侍外,又添了几个十四五岁的贴身小内侍。叶融阳混不在意,顾茗安之若素。唯有叶初阳,对着自己院子里的人说了一番勉励话。主要内容无非是‘跟着我好好干,大家都能有个好前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知道后笑弯了腰:“话说的倒是挺得体的,陆诏教的不错。”

陆诏会影响到叶初阳,这事她早有预感。在叶初阳的教育方案上,心机手段是一门必不可少的科目。一般来说,皇子们的这项科目,成绩都很不错(成绩差的都死在皇宫的角落里了)。这门课,杜悯自是不能教的。叶明净也不愿教。她想教给孩子的,是帝王手段:大势、大局。是帝王心性:坚忍、从容。再说,最好的学习方法是让学生自己动手实验。比干巴巴的说教,效果要好得多。

这个时候,陆诏的作用就出来了。因着叶初阳,他和她站到了一个相对平衡的位置。若是处理的好,陆诏就是个教师助理,完美的帮助她完成帝位继承人教学。若是处理不好……叶明净摸摸鼻子,最糟的结果是早早和她离心离德。陆诏这个人,从来就是一柄利刃。稍不留神就会反噬其主。

博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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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一个多月,炎炎夏季到来。叶初阳院子里的大小内侍,不说个个被收服。至少是人人不遗余地的争相讨好他。就在这时,叶明净突然对叶初阳道:“早早,你学武至今,可知自己身手如何了?”

叶初阳拍拍胸脯,自傲的道:“我身手很好。”

“是吗?”叶明净歪着脑袋想了想,“朕却不相信。你也知道,宫中小内侍和你过招,哪个敢真下手打你。虽然你基本功练的不错,但这对敌的本事,很有水分。”

叶初阳不服气:“我让他们放开了手脚的。”

叶明净嗤笑:“你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你真的相信他们没一点儿手下留情?”

叶初阳闷气了:“那怎么办?又不能去宫外找人打架。”

叶明净轻咳一声,道:“其实吧,到宫外找人切磋也是可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叶明净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您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叶明净认真的点头,“朕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也知道,新的征兵制出来了,武举复开。现如今,习武出身的人,在朝廷也有了正经出仕升迁的途径。各地的尚武风就比先前重了。好些半大的孩子,读书不进,身体底子又好。就寻思着走这条路。听说,乡间还有专门的武师带几个孩子习武的。这些武师之前也各有竞争,时常合在一起训练、比试。”

叶初阳听的眼睛闪闪发亮:“母亲,您是说,我去和他们比试?”

叶明净摇头:“那些民间的孩子,师父没你的好,吃的没你好,药材补品也没你强。和他们比,你未免胜之不武。朕想着,正好现在天热,可以在西山大营举办这么一次。由各位将领举荐些十二至十五岁的孩子过来,练着瞧瞧,也看看我大夏新生代孩子们的本事。”

叶初阳一听,先是觉着很有意思。等说到年龄限制时就急了:“母亲,怎么是十二岁,那我岂不是去不了?”

叶明净问道:“你想去?”

“当然想去!”叶初阳有些着急。长安城好玩地方他差不多都逛遍了,正愁无聊呢。

叶明净想了想:“也罢。就再加一个九岁至十一岁的孩童组。跟在后面玩玩,感受些气氛。只是有两点,你若要去,一、必须隐瞒身份。咱们事先说好了,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了你的身份,你就得马上回来。二、不可叫苦叫累,需从头到尾坚持下来。”见叶初阳频频点头,又添了一句:“当然,也不可故意被发现身份用以中途逃避。”

叶初阳大喜,哪里有不答应的:“放心吧娘,我不会的。”

这种大手笔的折腾别人陪着他们玩游戏也不是第一次了。母子二人合计好,叶明净便很快下了旨意。让将领们举荐些孩子来军中临时参训。时间为三个月。三个月后,她将亲自检阅。名额大部分给了武官中层将领。这是照顾他们的福利。毕竟,高级将领和勋贵人家有的是机会提携自家孩子。中层将领就要艰难些。他们的子侄后辈进了军队系统,有照应是一定的。可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就不可能了。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大多数举荐的孩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最小的也有十三岁。这些孩子长的比同龄人高壮,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十六七。有那么几个,身高估摸着得有一米八往上,倒三角的身材都成型了。说是十八都有人信。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另一波队伍和他们比起来,就纯粹是小孩子了。九至十一岁,再怎么长也是孩童体型。说话也是童音。两相一对比,不是一般的寒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就在这一队人里面。他改了个名字,叫姚旭。身上穿了件不新不旧的粗布短衫,头发用布条系着,脚底是千层地布鞋。站在人群中看似很不起眼。

然而,这种拙劣的伪装是瞒不过真正高手的。这群孩子交上举荐信,除了领到统一的铺盖外,每人还领到一个腰牌,上面写着不同的号码。与号码相对应的,就是各自的住宿床位。叶初阳拿了铺盖卷,愣愣的找到自己的床位。将铺盖往上面一放,随后就有些不知所措。

房间是八个人一间的通铺。他这一发呆。立刻就有人看不惯了。

“怎么着?这儿来了个少爷不成?连床都不会铺吗?”一个黑皮小子哼哼的嘲笑开来。

这一群人里面,贫富很不均等。有些人家境富裕,有些则家境贫寒。少年组那边还好些,能压制情绪。儿童组这里就差些了。参差不齐的贫富差距,很容易造成某些孩子的仇富心理。

另一个脑袋有些大的小男孩不屑的插话:“黑子,你看他穿的就知道了,少爷可不是这个样子。啧啧,只怕在家是个娇养的。”

“哈哈哈!”屋里几个孩子很残忍的嬉笑起来。叶初阳气不行,又不能发脾气,何时这么憋屈过。脸顿时涨的通红,头上青筋直冒。大吼一声:“笑什么笑!想挨揍吗?”

黑子立刻变了脸,也火冒三丈:“怎么?想打架!行啊,老子奉陪!”

叶初阳皱了皱眉,对他粗鲁的用词很嫌弃:“打就打,谁怕谁?”

这时,一个很平稳的声音响起:“教官说过,凡是打架斗殴者,立即驱除。”

跃跃欲试的黑子瞬间泄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用种的,训练的时候比一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比就比。”叶初阳可不怕他。下完挑战书,再回过头细瞧刚刚提醒他的人。只看见一个很干净整洁的男孩子站在他身后,比他矮半个头,长相秀气。顿时心生好感:“谢了。我叫姚旭,你叫什么?”

男孩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我叫林尘。”

叶初阳比比两人的个头,感兴趣的问:“比我矮半头,你多大?”

林尘道:“九岁。”

叶初阳高兴极了:“我十岁。今后我就当你大哥,有人欺负你,就找我。我帮你。”

林尘抿嘴一笑,视线扫过他的铺盖:“你不铺床吗?”

“哦?对对对!”自认交了新朋友的叶初阳,兴奋的一边打开铺盖一边和林尘说话:“你学武几年了?家乡在哪儿,有什么好玩的?”

林尘不动声色打量他整理的乱七八糟的床铺,笑道:“你怎么连床都不会铺?难道真是个大少爷?”

叶初阳脸色一僵,随即灵机一动,讪讪笑道:“被你们看出来啦,我其实也算不得少爷。就是家里有几个下人。”他无奈的扯扯身上的粗布衣,“娘亲说,我不是来享福的,不可以穿好衣服。我才这么打扮的。”

黑子等人一直在竖着耳朵听,闻言“嘘”了一声:“原来是个少爷,怪不得呢?”

大脑袋男孩愤愤不平的叫道:“你既然是少爷,怎么还跟我们混在一起?抢我们的名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默默记下“抢名额”这三个字,答道:“都说了我不是少爷了。从来就没人这么叫过我。我也就是床铺铺的不好。其它的事我干的可利落了。真正的少爷,那是连衣服都不用自己穿的。起床后只管伸了手臂,衣服自有下人们给穿上。”他也没说错,的确没有人叫他少爷。

黑子不相信:“你不是少爷,那些少爷的事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叶初阳坦然回答:“我们家有亲戚啊?远亲,他们家有钱。我听他们家人说的。”

“哼!”屋子一角传来冷冷的鼻音。一个四肢修长的男孩不屑的瞥他们一眼,轻蔑的出声:“一群土包子。”

黑子和大脑袋顿时变色,狠狠的瞪了那人几眼。却没冲上去理论。叶初阳则好奇的睁大了眼。还没人说过他是土包子呢?他高兴的悄声问林尘:“我看上去很土吗?”

林尘抽了抽嘴角:“你很高兴?”

当然高兴。这说明他的伪装很到位啊!叶初阳用力收紧嘴角弧度,一本正经的道:“没什么,土又怎么了?英雄不问出身。”

林尘打量了他两眼,转过身。给出临时队友的初步分析:脸上表情伪装的很好。可惜眼睛里的高兴没藏住。不是专业的,只是个隐藏了身份的富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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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生病了,浑身发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西山大营的训练是封闭式的,参加的少年与孩子又来自社会中层,没人有机会见皇子。叶初阳虽然在生活习惯上破绽百出,好在他个人动手能力很强。训练时也很能吃苦。同伴们也就像他自己承认的那样,把他当成和权贵之家有些远亲关系的富裕人家之子。

在这里,叶初阳见到了很多以前不曾见到的事。可以好多个孩子一起在浴池里洗澡、玩水。可以在清晨一同跑步晨练。可以一起在背后给教习武师起绰号(叶初阳第一次听见时,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因着是封闭式训练,十岁的叶初阳很快适应了集体生活。交了新朋友,开了新眼界……

而在皇家西苑,大皇子殿下一连好几天未曾出现,终于引起了伴读们的好奇。官方说法是被陛下带走另有要务。然而,这远远不能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虽然在上书房不能议论,休沐日回到家却是忍不住的。于是,薛、王、魏、陆四家都得知了此项消息。

一个月后,叶初阳仍然没有出现。薛太后为此询问叶明净。叶明净用一句“朕有安排”拦住了薛太后。再无二话。

又过了十天,叶明净收到一封请觐折子,是由目前丁忧在家的前苏州知府陆诏所写。她想了想,抽了个时间,宣他进园子面圣。陆诏一身白衣,皎皎如月的踏上了蓬莱仙岛。漫步走过曲曲折折的水榭长廊,在尽头处的凉亭中,见到了一身浅黄纱衣的叶明净。

“凉风习习,水韵清来。陛下这里胜似仙境。”陆诏笑吟吟的说着开场白。

叶明净倚坐亭廊,背后是烟波粼粼的茫茫湖水,浅笑道:“一别经年,悟远风采依旧。”

陆诏含笑在她身边坐下,远眺湖面。赞道:“好一片水面。另人观之忘忧。”

叶明净笑问:“怎么,悟远莫非有忧?”

陆诏道:“陛下,臣不是神仙,自是烦忧甚多。”

叶明净清脆而笑,声若铃铛。嘴角弯弯:“到底是做了这些年的地方官,拐弯抹角的功夫越发娴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笑的云淡风轻:“学了些新本事,总想现现眼。人之常情。”

叶明净笑的越发舒心:“急巴巴的写了折子,为的是什么?”

陆诏面容一整,起身弯腰拱手:“陛下,臣是来认罪的。前些时日在街上走动的勤快了些。不合守孝俗情。还请陛下惩罚见谅。”

叶明净头靠着亭柱,拂了拂被风吹乱的碎发:“朕没怪过你。”

陆诏面色一肃:“当真?”

“当然当真。”叶明净的回答干脆利落,“朕有必要骗你吗?”

确实没必要。陆诏面色渐渐凝重:“那,大殿下为何行踪成谜?”

叶明净又是一阵轻笑,声音中有浅浅的欢畅:“悟远不问朕早早行踪在何处,而是问为何行踪成谜。莫非悟远知道早早在哪里?”

陆诏凝视了她面容片刻,缓缓的道:“臣是猜的。大殿下应是在西山大营。”

叶明净赞许的鼓掌,清脆的‘啪啪’声回响湖面:“陆悟远不愧是陆悟远,朕就知道你能猜到。”

陆诏顿时惊愕:“竟然是真的……”脸上随即浮出哭笑不得的闷气,“陛下怎可如此儿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歪了歪脑袋,显出几分俏皮:“早早还是孩儿,自然要玩儿戏。有什么不对吗?”

“你……”陆诏脱口而出了半个字,胸膛微微起伏。半天后,似无奈的叹道:“陛下。殿下是皇子,不是普通的孩子。此举太过危险。那里都是乡村莽夫,万一出个事,后果不堪设想。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无需事必躬亲。”

叶明净收了笑容,沉默了一会儿,语速缓慢:“悟远。朕的孩子不多。只这两个。朕损失不起,朕既这般做,就有朕的道理。”

陆诏也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陛下和殿下说了他的身世。臣以为,陛下是认同臣与殿下亲近的。”

“当然。”叶明净回答,“父亲这一角色不可取代。早早已到了明理之龄。朕绝无拦着你们亲近之理。”

陆诏神色晦涩了一番,又道:“臣在与殿下亲近时,或许有无心之失,影响了殿下。臣日后定会注意。”

叶明净“扑哧”一笑:“你那是什么脸色?怎么,以为朕是对你有意见了,才发配了早早,故意避开你?”

陆诏再次惊愕,仔细的看了看叶明净的神色:“既非如此!为什么要让他去?”

“去玩儿啊。”叶明净心情大好,“小孩子就是需要好好的玩。这是他的权利。”

陆诏开始头疼。今天的见面,他是有备而来。所依仗的,就是他对叶明净心态的把握。在他看来,叶明净既然能告诉叶初阳他是他的生父。就意味着同意他亲近孩子。但作为帝王,显然又不乐见他对孩子的影响过重。此番作为,应是为了敲打他而来。所以,他才递了折子。而叶明净的单独召见,也说明了,她知道、并愿意和他谈关于孩子的成长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既然有了这个前提,他只要摆正态度。日后减少和叶初阳的见面,就能让叶明净满意。当然,叶明净一满意,叶初阳也就该回到上书房了。封闭训练的规矩,那是对着普通人。权贵,在什么时候都有特权。一国之君,就更不用说了。至于拖了这么久。那是因为他之前尚不能确定叶初阳在哪里。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所想的。前半段是对了,后半段竟然错了。时至今日,他再不敢小看叶明净的每一句话。她说不介意,真的是不介意吗?对他来说,其实介意反而好。那样,他能摸清她的思路。现在她来一句不介意,说是让叶初阳去玩。思路天马行空,他反倒茫然了。

陆诏心底思虑万千。面上却一片泰然,临湖而立,飘然若仙。唯眉宇轻蹙,端的是好看。叶明净悠然自得的欣赏。心道:谁让你不懂儿童心理学。想的明白才怪!

然而陆诏毕竟是陆诏。六年外放的历练不是喂狗的。他整了脸色,诚恳的躬身一揖:“臣愚钝,还请陛下教我。”

叶明净霍然一惊。收起悠闲之姿,惊讶的扫视他的脸,在发觉他眼底的郑重后,面色渐渐凝重。

“悟远,人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不假。”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喟叹。一别六年,陆诏更成熟了。他竟然不再恃才而傲,而是锐气内敛,学会了折腰。

陆诏的折腰,不是一时退让。而是真心的承认自己有不足。他,竟然历练出来了。

她垂下眼睑,缓声道:“孩子需要玩乐。”和之前同样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少了调侃嬉笑,多了凝重。

陆诏紧紧的盯着她:“恕臣愚钝。殿下并非无有玩乐,为何需亲身临险?”

叶明净抬头,对着他嫣然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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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诏一路回府。关起书房门,脸上的平和瞬间消失。变的面色铁青。

那个女人!他咬牙切齿的暗恨。六年了,恶劣的性子一点儿没变。每次都是这样,先出人意料的给他一个甜头。一旦他要再进一步,就毫不留情的砸一拳。将他砸回她指定的位置。上不上、下不下的吊着他。这可恶的女人!

她就不能当个正常点的皇帝吗?非得勾的他暧暧昧昧的?陆诏可以以他男人的尊严发誓,叶明净对他绝对不是对着臣子的应有态度!

是,当年合谋着生孩子是情势所逼。他后来自作多情是活该。她向他坦言叶融阳的生父不明时,他也就死心了。好,咱们老老实实的做回君臣。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六年时间,他早就想通透了。可这次一回来,等着他的是什么?皇长子知道了他是他的父亲。她纵容他们每月三次会面。她和他私下面谈时言语暧昧……该死的!他就不信,她对着林珂、杜悯也能笑成那个样子!

那不是帝王对臣子的笑,那是女人对男人的笑!她到底在把他当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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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叶初阳的封闭式训练结束了。最后的一天,叶明净遵守诺言去西山大营看了结业演习。少年组带着儿童组,分成红蓝两队。在西山的侧山一处,各自埋伏。打游击战。时间为三个时辰,捕获对方敌手最多的算是胜利。

当天参观的除了女帝陛下,还有兵部官员,军中各级将领。以及一些领过兵的勋贵世家。这些人边看边评价,对大夏未来的军事后辈人才很为赞赏。等到演习结束,两队剩余的人押着各自的俘虏过来,结算输赢的时候。几个高级官员和勋贵的眼瞬间直了。

武成伯顾缉吃惊的揉揉自己的眼睛。他没老眼昏花吧?他怎么看见蓝队里有个黑皮瘦子长的和大皇子一模一样?再看看陛下,脸色很正常。嗯,应该是他看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天下午,这些少年各自领了行李,互相告别。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被军队备了档案,只等成年后或入伍,或考武举。只要一入军队,就都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年纪小些的,则大多是来见世面。他们看重的,是得到贵人青睐,有个投靠背景。

相处了三个月的孩子们都有了一定的感情。就是一开始不对付的,这时节也有些依依不舍。黑子就将自己老家的地址告诉了林尘和叶初阳:“老家是龙湖县杨家村,杨秋槐将军是我族叔。我们家这些年都在西域新城,有个牧场,好马有的是,你们要是去了西北,记得来找我玩啊!”

林尘浅浅一笑:“好啊。我父母双亡,是跟着师父长大的。师父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没有固定居所。”

黑子可惜了几句:“那行。你有机会一定来找我啊!”然后又问叶初阳,“旭子,你家在哪儿呀,兄弟以后去看你。”

叶初阳嘿嘿一笑:“我家就在京城,是,是余恩侯府的远亲。”

“余恩侯府!”众人齐齐咋舌,“那不是太后和皇后的娘家么?”大脑袋连连惊叫,“天啊!旭子你是侯府少爷啊!你是不是住在侯府里,侯府什么样?你见过皇后和太后吗?”

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千百个谎言来弥补。叶初阳深深感觉到了这句话的真理。满头大汗的应付着。

他在说谎。林尘轻眯了眼睛,给出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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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来接叶初阳的,是化妆成家丁的侍卫。驾驶着一辆朴实的马车。最新上任的贴身内侍程思和,一身粗绸短衫,装扮成他的贴身小厮,低眉顺眼,口呼“公子”。拿过叶初阳不多的行李。转身时和林尘打了个照面,林尘的瞳孔瞬间收缩,霍的转头看向叶初阳。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

叶初阳浑然不觉,哥俩好的去搂林尘:“橙子,你师父怎么还没来接你?你住哪儿?我过两天就得闲了,你要是还在长安,咱们一块儿上街乐呵乐呵!嘿嘿,告诉你,我可是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

“真的?”黑子跳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得闲?我还要在长安住几天再走,咱们出来聚聚?”

“行啊行啊!”叶初阳算算日子,“正好,两天后是八月三十,我有空。大家一起去吃一顿,怎么样?”

响应的人有不少。黑子见林尘在一边发愣,乍呼呼的去拍他,林尘一扭腰给躲过了。黑子悻悻:“这死小子还是这么机灵。喂!今儿怎么哑巴了,你去不去啊?”

林尘还真哑巴了。因为接他的人来了。那是一个很和气的中年大叔,慈眉善目。林尘看见后却瞬间身体一僵,恭声问好:“师父。”

土曜笑眯眯的应声:“小橙子交了不少朋友啊!”

叶初阳好奇的打量他:“橙子的功夫练得可好了。比我都厉害。你是他的师父?你的功夫是不是很高?”

程思和悄悄后退两步。

土曜脸皮一抽,笑容僵在脸上。娘的!他要是敢承认自己功夫高,计都明天就能来找他“切磋”。和计都“切磋”武艺的下场……,他僵笑了两下:“咳咳,这位公子。你下盘稳健,基本功打的很扎实。想来你的师父也是很厉害的。”

叶初阳叹了口气:“我原也以为自己学的很好了。可这次来一看,好些人比我厉害。特别是林尘,真是比我强多了。这位师父,你是怎么教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土曜头上都快冒汗了,干巴巴的道:“我们是粗人,摔打惯了。这挨打多了,功夫就上去了。”

“是这样吗?”叶初阳若有所思,“怪不得呢,原先还觉着师父对我太严厉了。”他悻悻的摇头,“幸亏我来了,不然险些成了井底之蛙。”

程思和自是知道他的师父是谁的。心头狂呼:殿下!计都大人对您还叫严厉?简直亲切和善的能当菩萨了。他能用训练天波卫的方式训练您吗?除非他不要命了!

正腹诽着,忽的就发觉一道视线严厉而飞快的扫视过来。是土曜大人。他赶紧上前一步,凑到叶初阳身边履行职责:“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叶初阳看看天色,点点头。一一和同伴说再见:“那就约好了。八月三十,东市的五味楼见。我到时带我弟弟来给你们认识。”

弟弟!林尘刚缓过劲,刷的又瞪大了眼。他没听错吧!这位的弟弟,不就是……

土曜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对留守宫廷的同僚们表示深刻的同情。果然是越受重用的位置越不好坐啊。

叶初阳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叶融阳早早的就在蓬莱仙岛的门口等候,见他回来了,大叫着扑了上去:“大哥!”

“暖暖!”叶初阳兴奋的抱住他,不轻不重的捶了一下他的肩:“三个月没见,想我没?”

“想了,想了!”叶融阳高兴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的大哥又回来了。那个热情开朗,朝气勃勃的大哥。在得知他们的生父不是父后,也不是同一人时,一度消失不见。他以为再也没有了。可是现在,他又回来了!

顾茗在一边抿唇而笑:“大殿下黑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洋洋得意的道:“阿茗,你知道什么!男人,就是该黑些!黑些才有男儿气!脸白的,那是小白脸!”

“噗——”麦香等几个宫女全都“咯咯”的掩袖而笑。刚刚赶来的姚皇后讪讪然。叶融阳“哇”的哭丧了脸:“那,我们岂不是都是小白脸!”

叶明净走过来,嗤笑一声:“是啊,黑的真是有气质啊!这要是穿了黑衣服,都分不清哪块是脸。整个儿一块碳。”她凉凉的道,“来,咱们数数,到底有多少小白脸呢?杜悯好像挺白的,冯之宽也白,计都不黑。啊!对了,朕想起来了。真正玉一样白的,那是陆诏陆悟远啊!”

“母亲!”叶初阳羞恼红了脸,“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行不行!”

众人齐齐惊讶。叶初阳殿下居然会主动认错?叶明净哈哈一笑,抱起叶初阳用力亲了一口:“黑皮帅小伙!来,亲一个!咱们去见太后。让她们也见见你的帅气!”

叶初阳大惊,捂着脸连连后退,急叫道:“母亲,孩儿大了。您不可以再亲了。”

众人又是放声大笑。一直笑到凤凰台,姚太后也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大家热热闹闹的坐下吃饭。薛太后埋怨的责怪:“好好的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这小脸黑的,吓我一跳。净儿,你莫非让早早去钻煤炭堆了?”

叶明净“咯咯”的笑:“朕可不敢。早早长大了。他呀,是去学怎么样成为一个男子汉。”含糊的带过行迹无踪的三个月。

薛太后没好气的道:“这就是男子汉?哀家看看,分明是个黑猴子!”

薛征、王恪、魏苍云、陆均在一边“吃吃”的闷笑。叶初阳这三个月的行踪,到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至少他们几个都能猜出来。

叶融阳替哥哥分辨:“大哥这样很好,很帅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用力一拍他,豪气万千的样子:“还是你有眼光。”脸上的笑容阳光耀眼,没有半分阴霾。

薛太后看看自家的薛征,感慨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叶初阳已经超出同龄人太多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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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子殿下再次归来。他的改变,上书房里的三位老师立刻感受到了。如果说去年这个时候的大殿下,是孩童天性的热烈,张扬有余,沉淀不足。现在的他,则在热情蓬勃之余多了沉稳内敛,如同一柄正在成型的宝剑,渐渐展示出了他的耀眼锋芒。

冯之宽与何修元欣喜若狂。照这样下去,再过个五六年,还有谁能与这位殿下争锋。更难得的是,这位大殿下对着弟弟是真心爱护。兄弟和睦,对皇家来说就意味着传承稳固。这是何等难得之事。

杜悯看着这样的叶初阳,也是欣喜感慨。他想的更远。一位将来的帝王,正在他的眼中慢慢成长。这位将来的帝王,定是英明不凡。他何其幸运,可以见证这样一个过程。

陆诏在两天之后见到了归来的皇长子。八月三十那天,在五味楼。叶初阳吆五喝六的和一群同伴在包间里打打闹闹。叶融阳兴奋的小脸通红,每一个人都热情的称呼他“暖暖小弟”。顾茗则被他们当成了文弱公子。对他很尊敬很照顾。齐齐恭祝他早日考上秀才。唯一不好的是,这三位都改了名姓。叶融阳改名“姚暖”,顾茗改为“袁茗”。

陆诏和杜悯坐在隔壁的包间,耳畔依稀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杜悯斟了一杯茶,细细的品饮。陆诏听了半天墙根,叹道:“我不如她。”

杜悯啜了口茶,道:“她将名额发给中层将领。这些孩子,都是要为着家中生计拼命的。他们没什么背景、不懂手段花招,唯一拥有的,就是自身的本事。所以,他们唯一能努力的方向,就是不停的挥洒汗水,将本领练到极致。”

陆诏喃喃自语:“我从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过。”

杜悯瞥他一眼:“去年这个时候,他笑得比这还没心没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轻叹:“没心没肺笑得欢畅容易。有心有肺了,还能笑成这样就不容易了。”

“妒忌了?”杜悯放下茶盏。

“我有什么好妒忌的?”陆诏轻笑,眉眼风扬:“我巴不得他过的好。”

杜悯微笑:“希望你能永远这样想。”

陆诏也笑:“表哥,你太小看我了。”

杜悯瞬间郑重了脸色,沉声道:“你说错了。我可不敢小看你。”陆诏一怔。杜悯又道:“听说,姑姑给你的那个丫头,你碰都没碰。最近一直睡在书房?”

陆诏也沉下脸:“祖母过世,我自当守孝。怎能行此荒唐事?”

“言之有理。”杜悯似不经意的飘出一句,“你打算守多长时间的孝?当多长时间的和尚?”

陆诏面色肃然:“自然是守孝三年。世间人伦本该如此。”

杜悯呵呵的低笑:“悟远,你可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婉儿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你以为,你能成功?”

陆诏展颜一笑:“表哥,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听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这天晚上,叶初阳回来后,和叶明净说了结交到新朋友之事:“……母亲,他们有些人要回乡,有些要去他处。我们约好了时常通信。我和他们说了我住在余恩侯府。您可不可以和父后说一声,请侯爷代收一下信件?”大夏因着商业贸易的发达,邮递业发展的也不错。几乎所有的镖局都在专门的路线设置了邮递业务,护送行商走镖的同时也代客送信。

“没问题。”叶明净一口答应,“做戏做全套。这样吧,明儿朕就宣姚蒙来觐见。你和她说说情形。让她给你在余恩侯府安排个住处,将你这远亲的身份给做实了。这样一来,长久相处下去才不会露馅。”

“原来蒙姐姐回来了?”叶初阳嘀咕了一声,“我又不住在他们家,便是安排了住处,也瞒不过那里的下人。稍一打听还是会露馅。”

叶明净笑点了一下他的脑袋:“所以才要姚蒙来商量呀!总能想出周全的办法的。放心吧。”

第二天,姚蒙来了。现年二十一岁的她,依旧未婚。是权贵阶层中有名的难嫁女。她本人却毫不在意,今年初春刚从西北回来。相貌虽然平凡依旧,周身却带着言语难述的自信,加上常年骑马的矫健身形,自有一股光华底蕴。独特到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见。

“蒙姐姐,侄儿有一事相求……”叶初阳执了半礼,说出自己的请求。叶明净声称,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将他扔了出来。命他自己和姚蒙商谈。

姚蒙安静的听完他的称述,问道:“陛下同意了?”

“当然。”叶初阳挺挺胸脯,“不然也不敢麻烦姐姐。”

姚蒙沉吟:“地方可以安排。家里的下人也容易打发。拨几个心腹去看院子就行。至于你不在那里长住……”她思索一会儿,“你多久可以来住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赶紧道:“一个月可以去住一天。节假日另算。”

姚蒙点头:“这就好办了。只需说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父母都在老家,现跟着师父在长安习武即可。你师父是高人,不喜打扰。平时住在师父那儿。回来了就说是师父给你放假。”

叶初阳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不错。大喜:“蒙姐姐,还有暖暖和阿茗,他们都知道是和我在一起的。”

姚蒙眼都不眨,张口就来:“二殿下是您的弟弟,一同在师父处习武。顾茗是师兄。”

叶初阳长大了嘴:“可是姐姐,阿茗不会武艺。”

姚蒙点头,继续编:“你那师父文武双全,是不出世的高人。顾茗是学文的弟子。这样行吗?”

叶初阳膛目结舌:“行,行。”

接下来,姚蒙和他敲定院子的位置,大小。安排的下人人数。她回去先布置。等叶初阳休沐日时去姚府查探。并一一询问他们三个身边的侍卫、内侍。统一捏造了身份。在一张纸上详细写明。写完后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叶初阳呆若木鸡:“没有了。”

“好。”姚蒙雷厉风行的又抄写了一份,“这个给你。看熟背熟。九月初十见。”整整衣服告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走了很远,叶初阳才捏着纸去见叶明净。进了书房方缓过神:“天哪!蒙姐姐太利落了!”

叶明净问明了原由,哈哈的笑:“早早,需知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的能人多着呢。”

叶初阳叹为观止:“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

叶明净笑道:“那是你还小。年纪到了,自然就见识到了。不过说起来,姚蒙还确是个难得的。朕刚好缺个私人秘书。她既不愿嫁人,咱们把她招进来可好?”

叶初阳奇怪的问:“私人秘书是什么?有这官职吗?”

叶明净摸摸下巴:“不错,得想个好听的名字。这可是大夏第一位女官呢。”

女官!叶初阳大惊:“母亲,您要让蒙姐姐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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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蒙的辈分是姐姐,赶紧改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女官,最早由周代开始。那个时候,皇帝所有品级的小老婆,以及司掌宫中各项事务的宫人通称女官。如果说,皇帝的后宫是一家公司。皇帝本人是董事长,皇后是名正言顺的总经理兼副董事。地位高的小老婆就是部门经理,地位低的就是中层主管。再往下是各个品级的宫女。当然,公司里还有不少内侍太监。唯一有黄瓜的男人就是董事长。从副董事开始,一直到扫地宫女,都是可以给他睡的。咳咳,如果董事长口味重,睡一睡太监也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这样的公司发生了一些顺理成章的问题。人人争着要和董事长睡觉。某些想过好日子的,就需努力爬床。到时枕头风一吹,今天还是洗衣房的宫女呢,明天就能升职成部门经理。住房、工资、养老各项待遇如同坐火箭般得迅速提升。而那些真正有管理才华,想要凭真本事过上好日子的职员呢?也要努力爬床。因为公司的规章制度规定了。只有品级高的董事长小老婆,才能担任部门经理这样的要职。这个不是潜规则,是明规则。没有和董事长睡过的,不是董事长小老婆中排行高的,就不能担任中高层管理。

这样的一种任人唯亲的公司,很快就被搞乱了。董事长就奇怪了,我两家公司,一个叫‘朝堂无限责任公司’、一个叫‘后宫有限责任公司’。为嘛朝堂经营的蒸蒸日上,股票一升再升。后宫却混乱到濒临破产呢?这绝不是我的错,一定是总经理不能干。于是就去怪皇后。皇后也怒啊!分明是你将公司的用人制度定的太混乱好不好。干我屁事!老娘不干了,爱整谁整谁吧!

董事长也很气愤,明明就是你能力太差。人家‘朝堂无限责任公司’的总经理丞相先生,不是将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么?你爱撂挑子就撂挑子,咱换个人。来啊,把印章交给贵妃,换她上!

很快,贵妃也败下阵了。实在是前赴后继爬床的美貌姑娘太多了。而且,清秀太监也不甘落后的加入了这一行列。这种公司,神仙也管不好啊。

董事长一连换了好几个总经理,‘后宫有限责任公司’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铁棒渐有磨成针趋势的董事长终于痛定思痛,找了‘朝堂无限责任公司’的总经理,丞相先生来商议。到底要怎么改革。才能让‘后宫有限责任公司’重新焕发青春。

丞相先生一针见血。提出根本的十字改革方案。“陪睡不管事,管事不陪睡”。括号:总经理皇后除外。

黄瓜日渐萎靡的董事长接受了新改革。从此。女官一词,就专指内宫中与男子无配偶名分而掌管着上起后妃教育、下至衣食供给的各级女性管理人员。

叶明净给儿子讲解了女官的由来,最后下了定义:“尚仪、尚宫、掌仪、掌服,这些女官称谓,对蒙蒙来说,太过委屈。朕要的,是一位帮着朕处理日常琐事的帮手,朕的日常琐事,有国事、也有家事。倘若沿袭女官旧名,蒙蒙便不可涉及国事。就算御史们一时有颜色不参谏,也难保日后不拿出来说事。早早,你要记住。为人处世,定要按制度办事。倘若你要办的事与制度不合,宁可绕个弯子,或是添加修正制度,也得合上。万不可存侥幸心理。需知,皇帝和皇子是朝臣与万民之表率。你带头破坏制度,持身不正。对下属的约束就会少了底气。”

叶初阳举一反三:“所以,母亲娶的是皇后,周肃宗嫁的是皇夫?”

“就是这个道理。”叶明净赞许的点头,“若按女官旧名安置姚蒙,蒙蒙在日后协助朕处理政务时,就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就算是因着朕是女子,终其一朝,都无御史置喙。也会给子孙后代留下坏先例。女官,毕竟是后宫中人。后宫女官干政,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模模糊糊的摸到了一点儿实质:“母亲是说,要给蒙姐姐做朝堂上的女官?”

“不错。”叶明净目色沉静,说出的话却隐隐轰响:“从朕这里开始。女官一词,不再指后宫,而专指朝堂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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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皇帝要办个难办的事,都得先来个造势。然后由机灵的臣子主动提出。皇帝勉为其难的接受。这样一来,在民间传言就好听许多。这也是一种政治表演的需要。

叶明净身为皇帝,也免不了俗。在朝臣们面前长吁短叹的装模作样了一番。很快,首辅林珂就贴心的询问:“陛下有何心事?”

叶明净就说了:“朕得登大宝十余载,夙兴夜寐,克勤克检。近来年岁较增,处理卿等之公务,颇感吃力,恨不得寻一助力。然君之侧,非等闲者可近之。卿之诸臣,皆为国之栋梁。若近朕之侧侍奉,又恐担佞幸之名。毁其前程。朕实不安。故困扰。”

林珂等人听明白了。简单的说,就是皇帝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不够,要找个近臣贴身侍奉。

一众大臣开始动脑筋。其实吧,哪个皇帝没一两个近身之臣呢?皇帝总有些私事,不能光明正大的交给朝堂处理。近臣,就是处理这等事务的。这一类朝臣,名头或许不如清流那么好听,然好处却是很得圣心。将来地位升迁也是有保障的。换成别的皇帝,根本不用操心,自有大把的人选往面前凑。可这个事摆在女帝身上就很棘手。关键就在于叶明净是个女子。她的近身之臣,甭管真假,一个佞幸的名声是跑不掉的。谁愿意顶这种名头?

另有一众脑袋活络的大臣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莫非陛下看中了哪位青年才俊,想要收到身边?脑中不自觉的开始排够的上美男子称号的人。

叶明净说完,也就让大家散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就看谁有门路,第一个摸清她的想法了。

各位有心的臣工们,自是各找门路开始打听。叶明净自己也要做些姿态,给朝臣们一个风向标。便频频宣了姚蒙进西苑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结果,她的主戏本还没唱好。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辅助效应却先上来了。

工部尚书最先递了一本奏折。叶明净很诧异。刘潜一向是个技术官员的代表。怎么也会蹚这种浑水了。打开折子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折子写的很朴实,朴实的令人几乎要流泪。刘潜在里面很担忧的说,陛下啊,昨日经您一提醒,臣才发现,原来您快三十了。按照祖制。您该筹备修建陵墓了……唠唠叨叨一大堆。详细解说了帝王陵墓修建的过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其中强调:陛下,您应该先选定一个风水宝地。臣好派人去实地勘察。看看那里的土质,适合修建什么式样的陵墓,然后您再挑图纸……

“啪!”叶明净狠狠的将折子摔在地上。气的脸都青了。她才二十九,居然被催着要给自己修坟。这,这不是就等于被人指着鼻子说:喂,快给自己挖个坑吧,你没几天好活了!

“刘潜!”她咬牙切齿,“朕看你是闲的发慌了!”

不能跟他们计较,不能跟他们计较。她气了半天,终是按下心头怒火,一个字都没批,原模原样的摔给冯立:“这个,发还给内阁!”

刘潜接到了折子,他很委屈。找了林珂诉苦:“……陵墓选址不过是最初的,后头还有征民夫、征工匠、挖山头、挖地宫。工程浩大。等修完了,最快也要十多年。这不正好么。再说,修完了后,陛下不是还要往里头放东西?内务府陆续准备起来,也要个四五年。我这时候提。不正是时候?先帝也是这个年纪开始修陵的。我哪儿惹到陛下了……”

林珂也有些想不通。道:“或许陛下还年轻,一时没想到陵寝要修这么长时间。见你现在提了,觉得晦气。”

刘潜更委屈:“我在折子里都说了,修个二十年都不为过的。刚好么,慢慢修。户部那头的的钱粮也好慢慢给。不至于一下子调动太多银钱,动摇国库。再说,就算是陛下想晚点儿修,地方也得先定下来。这选址,要不少时间呢。”他就不明白了,他哪里没想周全。二十年后,陛下五十岁。陵寝已经修好,这不很妥当么?

林珂很同情他。也觉的三十来岁的皇帝修陵正是时候。尤其是现在国库还算丰厚,战俘奴隶资源不断。钱和人都有。时机难得。

“也罢,我面见陛下时帮你问问。”他慷慨应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东阳侯府,陆诏因为儿子的缘故。第一个知道了叶明净欲找近身臣子的真实意图。

“姚蒙。”他独自坐在书房,眉宇微锁,脑中搜索着余恩侯府的信息。发现资料很少。姚家人向来深居简出,与京中权贵没什么往来。尤其是广平七年,姚蒙和薛衡的婚事作罢后,姚蒙远走西北。姚家人在权贵社交圈里,几乎绝迹。

“蠢货!”他冷冷的下了定语。薛渭之这一房,可以不用管了。懿敬太后一旦不在,两家一分。晋侯府就要彻底败落了。搞不好,爵位到最后都能给薛凝之那一房弄去。唔——他微眯了眼睛。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叶明净对薛凝之本就很照顾。薛凝之兄弟情深,不会动哥哥的爵位。到薛征这一代,就不一定了。薛征自己就是叶初阳的伴读。天资远超薛律和薛衡。未来的事,还真是很难说。薛家人这边,大势不会变。姚家的姚蒙,才是令人意外。

陆诏六年不在长安,对姚蒙完全没有印象。要不是叶初阳提醒,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位。

这个人情,该卖给谁呢?他轻敲桌面。思索着该怎么样将这消息的利益最大化。

耳畔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门外传来小厮急切的声音:“大爷,不好了。内院来传话,说是夫人她吐血了!”

“什么!”门“砰”的被打开,陆诏脸色异常难看,迈开腿越过小厮,大步朝内院走去。

杜婉的病一直没什么起色,他是知道的。心病还要心药医。她想不通透,自然病好的慢。可怎么会突然吐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诏阴着脸走进房间,屋里门窗紧闭,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药味,透着隐约血腥。几个丫鬟和婆子哭着给他请罪:“奴婢们也不知道。夫人的病一直很重,吃了药也不见起色。刚刚才吃了药,不知怎么的就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就,就出来了一口血沫子!”

孙旭和杜蘅也匆匆赶了来。听见丫鬟的话后,均叹了口气。只怕杜婉这次要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孙旭轻声安慰侄子,“你且宽宽心。”

杜蘅坐在侄女的床边,泪珠如雨:“婉儿,是姑姑对不起你。”哥哥嫂嫂对她有大恩,他们的宝贝女儿嫁到陆家来,却病成这样。她愧对兄嫂。

杜婉微颤颤的醒了过来,吃力的转过头,见到了陆诏。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角。

陆诏走到床边,杜蘅和孙旭都靠后退开。陆诏握住杜婉的手,轻声问:“婉儿,你别想太多。宽心养病要紧。”

杜婉拼命摇头,眼泪不停的滑落。这时,太医来了。陆诏见了大吃一惊,竟然是何长英。

“院使大人。”他客气的见礼。何长英点点头:“惜之和我说过多次,他妹妹久病难医。今日正好有空,见了令叔送至太医院的贴子,就不请自来了。”

“不敢不敢。”陆诏对着他万分客气,“劳烦院使大人了。”

何长英按住杜婉的脉搏,又看了看她的脸色。便问诊结束。孙旭留在室内,陆诏和杜蘅都跟着走到外间,丫鬟早已摆下笔墨。何长英叹了口气:“心病成疾,药石难医。尊夫人天生胎弱,又有积年宿疾。如今脉相虚悬。老夫且开一帖药。尽人事、听天命吧。”他下笔游龙,很快开好药方,交给陆诏,“最要紧的,是让尊夫人想开些。若是解了她的心病,倒还有一线生机。”

陆诏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谢过何长英,亲自送他出府门。回到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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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女帝陛下抛出的问题,很快有人给了漂亮的答卷。翰林院杜悯上书建议,当今圣上为女子,可仿效女官制。招募数位出身良好、品行才学上佳的女子在身边行走,封以称谓。

消息传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长安城都哗然了。最叫人惊异的是,陛下竟然点头称是,还赏赐了他一些珠宝绫罗以示恩宠。

紧接着,就在权贵们还没回过神之际,杜悯上书后的第二天,内阁首辅林珂也上了一封折子。其中列了一份详细的选拔有才学女子的方案。方案中指出,可由三品以上大员以及伯爵位以上者推荐,然后至宫中参加由陛下出题的考试。成绩上佳者最后参加面试,由陛下亲自挑选人才,给予适当的职位。而这职位,吏部和礼部也一同给出了提议:天子为女主,可置御前司典一职,由女子担任,官职六品,内廷朝堂皆可行走。

内阁和礼部、吏部的奏折,叶明净批复了“甚好,照此办理”六个大字。这一份奏折,开启了女子名正言顺走入朝堂的帷幕。从此,在史书上,女官一词正式被分为两类:内廷女官和外朝女官。

‘御前司典’一事,将原本就热闹的长安城搅的更加人声鼎沸。大街小巷,处处都是议论这事的民众。酒楼、茶楼间,时时都有一众文人士子对此发表评论。一时间,朝堂女官,成了最热闹的话题。

与城中的热闹相对应的,东阳侯府则非常安静。因着太夫人的缘故,阖府上下都在守孝,深居简出。这一段时日,则又添了一桩烦心事。陆府大夫人杜婉的病情越来越重。药吃了就吐,人成天昏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脸上浮现出生命流失的青败之气。

所有人都明白了将会发生什么。杜悯一家,更是三天两头就往陆府跑。然而杜婉不光清醒的时间少,话更少,见了杜悯后,哭着说了两句对父母不孝的话,就开始交代后事。伺候她的下人,她将卖身契统统给了杜夫人,委托嫂子处理。陆诏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嫁妆田产什么的,留给了杜悯的长子杜雁。也无人有异议。

然后就像是了结了心事一般,杜婉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便是清醒了,也默默的盯着床顶不说话。陆诏依旧每天睡在书房。白天时时过来看她。纵然是杜婉昏睡着,他也安静的在房中坐满一个时辰。

这一天,用过晚饭。陆诏照例来杜婉房中探望:“夫人今天怎么样?”

服侍的大丫鬟低声回答:“中午时醒了半个时辰,吃了半碗粥。之后就一直睡着。”

陆诏眉头微蹙:“一直没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丫鬟的声音都是打颤的。

陆诏冷声吩咐:“行了,你们下去吧。”

屋里的几个丫鬟鱼贯退下。杜婉虽然久病在床。房间的环境却打扫的很好,每隔一个时辰还开窗换气。只是,屋里的那股寂灭之气,怎么都散之不去。他在桌前坐了一会儿,忽觉心神不宁,鬼使神差的朝床那边望了一眼。结果就看见杜婉枯瘦的脸上,睁着一双犹显突兀的大眼睛。灼灼的盯着他。

“婉儿。”他走到窗前,柔声问:“晚饭时间都过了,可想吃些东西?”

杜婉摇摇头,灰败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眼睛分外明亮:“表哥,我刚刚做梦,梦见了我们小时候。你坐下花树背书,我在一边给你沏茶。用的水,是偷的二哥的草前露。”

“是。”陆诏顺着她回忆往事,“二表哥看了烹茶书,特意起了大早去采收的。被你偷拿了,他气的去找大表哥告状。”

杜婉面带笑意:“是啊,后来大哥带着我们坐船,去采荷叶露补给二哥。我还记得那湖里的水,又清又亮,荷花开在水面,白中透红。我刚刚就梦见自己在湖中游水,采了好多荷花。”

陆诏柔声笑道:“可见是做梦了,你何时会游水来着?”

杜婉怅然一叹:“是啊,我是不会游水的。水那么凉,纵然是三伏天,我赤了脚在溪水里泡一泡,都会生病。怎么可能去学游水?”

陆诏安慰她:“不会游水不要紧,可以坐船游湖观景。”

杜婉眼中折射出细碎的光彩,语如梦呓:“可是,我在梦里会游。水很亮、很柔,从头拂到脚。我在水里就像一条鱼,可以任意游来游去。游着游着,湖水变成了蓝天,荷花变成了白云。我乘着风,在天上飞来飞去。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瞬间变了脸色:“婉儿!”

杜婉的声音没有停:“我不想醒来,醒来了,只能躺在这里,不能走、不能跑、不能游、不能飞。成天要喝药。我讨厌喝药。从记事起,我就日日要吃药,我讨厌它。表哥,我再也不要吃药了,好不好?”

“好。”半晌后,陆诏用变了调的声音回答。

杜婉心满意足的笑了:“你答应了?那就好。我知道,凡是表哥答应的,从没有不兑现过。”

陆诏在她床边坐下,轻声道:“婉儿,你还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答应你。”

杜婉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当真?”

陆诏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当真。”

杜婉笑了:“表哥,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陆诏紧紧的凝视她,没有出声。杜婉再笑:“好,我不问了。我知道表哥不愿骗我。一直都是这样,不能说的,你就不说。你总是什么都不说,不告诉我……”她情绪微微激动起来,轻喘了一口气,双颊惊人的嫣红:“表哥。我就问一件事,你看在我快去了份上,就告诉我。好不好?”

“你问。”陆诏吐出两个字。

杜婉眸光放出异彩:“表哥,我要知道……你的心。”她强撑着支伸出手臂,陆诏扶住她的背。杜婉苍白的手掌抚上他的心脏部位,眼泪潸然而下:“这里,这里到底有什么?你告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沉默了片刻,捉住她的手腕轻轻放下。

“我的出生是个意外。一个在东阳侯府中尴尬的意外。”低沉的男音如夜间潺潺的流水,细细流过杜婉的耳边:“虽然祖父和祖母很高兴父亲有了后,但是,我的存在依然是东阳侯府内部不安的诱因。世家大族,最要紧的是稳定和传承。个人的委屈,在其中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从祖父母开始,到陆家的每一个族亲。对我都不能太过表示关爱。因为就算是叔叔继承了爵位,我若成人。依旧可以长房嫡子的身份要求换人。且不说能不能成功,闹一闹总是有希望的。而这一闹,东阳侯府就快完了。因为,世袭罔替的勋贵越少,陛下就越喜欢。所以,我若在侯府长大。就会被养成一个纨绔。这里面的人心险恶,你还不懂。”

杜婉听的眼都不眨。只是陆诏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向她敞开内心:“我没有遮风挡雨的父亲,没有细心呵护的兄长。只有一位忍辱负重的母亲。那时,我是母亲唯一的希望。母亲为了我不受恶习影响,煞费苦心。我学会了装疯卖傻、偷听别人说话。人人见我现在光鲜锦绣。可知我为了和母亲能离开东阳侯府,都做过什么?”陆诏顿了一下,问:“那些折辱之细节,你要听吗?”

杜婉第一次看见他眼中森森的寒意,心底一凉,下意识的摇头。陆诏继续道:“后来,我终于成功了。和母亲一起来到衡阳。婉儿,那时的我,就已经明白。如果想有尊严的活着,就一定要出人头地。而且,不是普通的出人头地。我要走一条东阳侯府无法插手的仕途。只有这样,他们才不能打压我。所以,我拼命的读书,走科考一道。所幸还有些天赋,几年下来,也赢得些小名气。可光是这样,是不够的。勋贵几代传承,历经百多年,盘根错节。我便是考上状元,也不过是一届小官。官场险恶,限制一个小官的仕途,再简单不过。我只能剑走偏锋,奋力去搏。”

杜婉安静的等他说完,道:“你是说,你这十多年,就只是忙着博取高位?那我呢,我在你心底是什么?”

“妻子。”陆诏坚定的回答,“你是我的结发之妻。”

“妻子。”杜婉喃喃低吟,忽的声转尖锐:“我是你的妻子,谁是你的爱人?”

陆诏忽而笑了,笑的很轻快,声音中有股了然的无奈:“婉儿。除了情爱,你还在乎什么?你出生清贵名门,家境富裕。双亲疼爱,兄长呵护。舅舅和舅母替你多方筹划。你嫁我后,可曾有一位奴仆对你不敬?家事可曾有一天让你烦心?子嗣上有欠缺,又有何人当面怪过你?家中妾室,我何时宠过谁?何时护过谁?婉儿,我陆诏出生至今,唯费心护持过两个女子。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就是你。”

杜婉震惊的睁大了眼:“可,可你分明拒我于心房千里之外。”

陆诏再次沉默。杜婉急了,用力喘着气追问:“你回答我,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可避而不答。”

室内安静了很久。久到杜婉打算再次催促时,陆诏才轻声道:“婉儿,我试过的。少年时,我们相伴衡阳,山间嬉戏,湖畔吟诗。我试过的,我那时什么都和你说的。我的打算,我的抱负。你可还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惊愕的回忆,遥远的记忆被翻出。少年清爽的笑容,风雅的谈吐,言谈间的忧虑。她恍然记起。少年确实和她谈过心中的抱负,她心驰神往。被少年眼中的华彩迷乱了一颗芳心。

“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她泪流满面,“那时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后来,就再也没有了。”

陆诏有些不忍,轻声道:“婉儿,你看,我试过的。是不是。只是你。”他顿了顿,在杜婉灼烧的视线中,艰难的道:“只是你,走不进来。”

杜婉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倒在枕上。陆诏大吃一惊,慌忙唤她:“婉儿,婉儿!”杜婉强撑着一口气睁眼,一字一句:“表哥,你好狠的心。就这么变了,这么扔下我十年。”

陆诏又闭了闭眼,略有些烦躁的回应:“婉儿,少时花前月下,是因为彼时只需读书便好,还未入世。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都是我。轻怜蜜意是我,汲汲经营也是我。我只说了一句重话你就会受不了。我能怎么样?你住的花园、养病的小楼、补身的燕窝、杜家的清贵名望、四品夫人的身份。这些不是从天上掉下的来,也不是吟风颂月、说情说爱就能有的!”

杜婉涕哭:“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可以都不要。”

“可我在乎,我想要!我从未隐瞒过我的抱负,你早该知道!”陆诏怒气上涌,又觉得疲倦,深吸了几口气:“你累了,休息一会儿。我去叫丫鬟来服侍你。”

“不!”杜婉不知从哪里来的手劲,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别走,你又要丢下我,是不是?”

陆诏定定的站住,扭头看向她。眸光沉静:“婉儿,你想要的,我已经告诉你了。”

他立在那里,全身散发着冷然之气。似千里之遥。这是她亲手剥下的面具,这是她亲自要求的真心。陆诏给了她看了他的真心。无论好坏,她都得承受。这是真正的他。杜婉绝望的低吟:“表哥。不是这样的。人世间追逐的,不该是功名利禄、富贵荣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真情,这些都是空的。”

陆诏平静的回了她一句:“我和你本就不是一样的人。”脱开她的手,起身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身后传来哀伤的轻泣:“表哥,若有来世,我希望我永远不会遇见你。”

陆诏脚步一怔,继续朝前走。离开了内院。

一夜过去,杜婉于黎明未显时,在黑暗中停止了呼吸。前苏州知府陆诏在祖母丧事未满一年时,丧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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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净很快得到了这一消息。陆诏回京,卫七理所当然的也跟着回来了。绿桔却是在他后几个月才到的。她生了孩子,便没有进宫,而是在陆府后街找了个小宅子住着。平时带孩子做家务。闲暇了,就抱着孩子去桃花坞在小桃家住几天,两人说说话,孩子们一块儿玩闹。过得很是悠闲。

卫七的任务中有一项是:陆诏身边发生的大事要及时上报。他想了想,觉得丧妻算是件大事。就跑了来汇报了。他在陆府一向清闲,又因为有着“及时”二字。便在丫鬟们满府乱跑,急着各方通报时,腿脚哧溜的运足轻功赶到西苑汇报此事。

叶明净听后在原地怔了很久。

“很好,你回去吧。他的那个药,给停掉。”她回过神,对卫七温言吩咐。

卫七得令,喜滋滋的离去。话说最近两三年陆诏对他一点儿都不提防,下药下的很顺利。内院一个怀孕的都没有。可下药终还是一项负担,每天要找机会也很不容易的。能脱手那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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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冯立对于给陆诏停药一事很不理解。不过他是下属,对上司的决定不容置喙。计都也一样是下属,他得知消息后踟蹰了很久,终于还是破坏规矩的问了:“听说陛下命令卫七停了药?”

叶明净放下手里的书,笑道:“是有这么回事。”

计都脸色一正:“若是他房中有人怀孕……”

“不会的。”叶明净打断他的担忧,“刚死了祖母又死了妻子,和早早相处还渐入佳境。陆诏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做傻事?就是万一有,他也会自己解决的。”

计都每当听见“陆诏聪明”这四个字,心里就很不舒服。此刻,他不愉到了极点,面色极黑。

叶明净大笑着抛下书,头埋在案上笑的肩膀直抖。计都的脸色更黑了,僵硬的道:“属下先退下了。”扭身就要走。

“等等。”叶明净叫住他,“过来。”

计都朝前挪了几步。

叶明净一把拽过他,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耳边,轻声问:“生气了?”

细微的气流拂过耳膜,带来嗡嗡的声响。计都忍住耳畔的瘙痒,僵着脸回答:“属下不敢。”

叶明净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身体完全埋在他的怀里,缩成一团。笑了一会儿,她仰起脸,道:“陆诏的妻子死了。你说,我和她像不像?”

“谁?”计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说谁?陆诏的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啊。”叶明净又往他怀里缩了缩,认真的问:“我和杜婉像吗?”

计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才不可思议的道:“陛下开什么玩笑。杜婉连您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真的?”叶明净又是一阵咯咯的笑。笑完了,一本正经的道:“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和杜婉差不多,所爱非人,被丈夫抛弃,无子无女,年纪轻轻的就命丧黄泉。”

“那是噩梦。”计都坚定的回答,“那只是个梦,不是真的。”

叶明净淡淡而笑:“是啊,那是梦。不是真的。”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计都大惊失色:“陛下,你怎么了?”

泪水洗刷过她的眼睛,瞳孔变的清澈明亮,叶明净展开一个纯美的笑容:“计都,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请告诉我。不用隐瞒。”

计都顿时惊怒:“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叶明净微笑着叹息:“永远有多远?太久了。我不奢求那么多。只要在你还愿意的时候一心对我就好。如果不愿意,就……”话未说完,嘴唇就被堵上了。

亲吻了很久,两人才分开,计都用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泪痕:“别怕,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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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了心情的叶明净,很快将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十一月,有意参加测考的各家女子都将名单报了上来。人数不多。主要是叶明净在诏书里说了,凡是担任“御前司典”的女子,与男子官员一样,每日需早出晚归上工。节假日休息比照一般六品官员。成亲有婚假,婚假结束后,依旧得来上班。唯一不同于男子六品官的,是有产假。怀孕初期三个月,临产期一个月,以及产后四个月。但是,只能在担任“御前司典”满五年后,才可以怀孕。如若提前,按欺君之罪处理。

这个前提一放,来报名的女子就少了。其间有不少是寡妇,还有些是不受丈夫重视,家中小妾成群的已婚无子妇人。未婚女子唯有一个。便是姚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叶明净拍案而起,“所谓女子当如是。”她不由思索,若考试下来这些女子的才华都不错,完全可以再备一两个处理文书的秘书助理。于她是无所谓。对这些女子就是另一番天地了。不过她也不是做慈善事业的,若这些女子才学能力不够,那也没有办法。

想好后,她在纸上写了些提要。召了林珂来商议。看看怎样出题才最合适。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林珂道:“昔年先帝身边有秉笔大臣一职。依臣之见,陛下也可设此一职。”

叶明净道:“朕也有此意。只是,若是女子,非有大才华者不能任。不光要文采出众、书法上佳。最重要的,是需知为臣之道。这是最难的。大家之女,有几人不识字,不通诗词。可细观之,无非是风花雪月,苍白无大气。盖因闺阁见识有限而致。朕不要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所谓‘才女’。朕要的,是能学善任之人。女子为官,绝非易事。其间之艰辛,非能想象。”

林珂沉吟道:“如若如此。只怕陛下难以招募到适任之人。”

“无妨。”叶明净摩挲着薄薄的名单,“朕原本寄于希望的,也只一个姚蒙。多了,是幸事。没有,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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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婉的离世,在长安城中只是一个小小的浪花起伏。在人们的视线所及之处,这件事带来了两个影响。第一,女帝陛下更加关注杜悯大人的身体了。将他在上书房的课目全部调整到了巳时,已保证他无需天不亮就赶路。再者,杜悯的休沐时间也增加了一倍。每月休息六天,分别是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最后,叶明净还召了何长英来给他诊脉,亲自询问了杜悯的健康。赏赐下一堆珍稀药材。一时间,杜家风头无二。

第二个影响便是关于陆诏的。三十二岁无子无女的鳏夫陆诏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单身汉。他目前的行情,比之十七岁时,可谓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杜婉七七一过,就有几家的贵妇开始向侯夫人孙旭试探。孙旭面上带笑,心中则暗暗叫苦。原因在于陆诏抛下的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她吞吞吐吐的对几家的贵妇道:“悟远这孩子,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和侯爷哪里能做得了他的主。他自己极有主意。念着先前的侄媳妇膝下空虚。担心她在下头无人供奉。说是要在宗族中过继一个孩子在杜氏名下。”

话一说完,所有的贵妇都震惊了。从来只听说死了丈夫的寡妇过继儿子,还没听说过死了原配的男子过继嗣子的。要知道,这孩子一旦过继到杜婉名下,就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享有嫡长继承权。本来陆诏续弦的优势就在于他没有儿子,日后继妻生的自然就是嫡长子。这回好,自己亲生的不好,要个过继的嫡长子。这男人没毛病吧?

孙旭当然不能说陆诏有毛病。事实上,陆诏要是有毛病,也不会只三十二岁就混成苏州知府。四品知府也好看在什么地方。那可是江南富庶之地苏州府啊!陆诏但凡有点儿神志不清,能在官场混成这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既然不是脑子有病。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陆诏对前妻情深意重,不忍心抹去她的痕迹。宁可要一个在她名下的嗣子继承他的嫡长房,都不要后面继妻生的亲儿子。

这是什么?这是情圣的行为!各位贵妇回家后,立刻大肆渲染。不得不说,八卦的繁衍力是惊人的强盛。没过多久,陆诏的情圣之名就传遍了长安。虽然与之而来的是他的婚事艰难。但他本人却并不在乎。反而离开长安,亲自去了老家广陵挑选嗣子人选。

叶明净得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随后咬牙切齿:“这家伙,要命了!”

果然,皇长子叶初阳这两天是满面春风,见人就笑。还笑眯眯的和叶融阳商讨:“陆大人还问我,找个什么样的孩子好。我说,自然是年纪越小越好。刚满周岁的孩子是最好的。既容易养活,对亲生父母又没有印象。可陆大人说,不能光看年纪。也得看孩子的家人。他想找个父母皆不在的孩子。省的人家骨肉分离……”

叶融阳呆滞的问:“我听说,这样一过继。陆大人就说不到好的续弦了。”

叶初阳理所当然的道:“他还续什么弦?人都回来了,自然是……”说了一半,他收住口,歉意的朝叶融阳笑笑:“我觉着,也没什么人家的小姐能配得上他。”

耳报神暖暖将话传回了叶明净的耳朵。叶明净气的脸都绿了,这一个月的好心情全被破坏殆尽,咬牙怒叱:“陆诏,你个混蛋!”

阳谋,他竟然也用阳谋了!叶明净感到了一阵紧张。陆诏此举,可谓数得。他所付出的,是清心寡欲的生活。得到的好处,却有三点。第一,他和杜家由于这个孩子,就不会完全的脱离关系。第二,他在叶初阳的心里添加了极重的分量。一举扭转了之前娶妻的劣势。第三,也最重要的一点。他在引导叶初阳。引导他撮合自己的亲生父母。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在一起?尤其是这位父亲还表现的一往情深的时候。

很好,很好!他竟然扳回一局。硬是将一边倒的局面扳成了势均力敌。

“我就不信你憋得住!”叶明净扭着脸捶桌子咒骂,“除非你XX的现在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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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女子考试的结果毫无悬念,姚蒙力压群芳,取得头名。为了表示公正,女子们的试卷是糊名后交由内阁以及翰林院选出的几位考官审阅。最后交至叶明净处总阅。

叶明净一篇篇的看过去。说实话,能够被举荐上来,又过了初选的女子,大多是有才华的。字迹清秀、引经据典、信笔拈来、侃侃而谈。有几个特别好的,若生为男子,只需稍加点拨,中个举人不成问题。可惜这个大家女子眼光太过局限。又不可能真的放到外面去历练。唯一一个既有才学,又独自在外历练多年的姚蒙,就这么脱颖而出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未经人世历练,很容易被权力迷花了眼。叶明净不想在身边惹出事端。排出名次后,颁旨依名次给了她们大小不等的赏赐。唯独一个姚蒙,被授予“御前司典”一职,三日后上任。至此,大夏第一位女性朝官诞生。

余恩侯府门庭若市。姚家一时风头辈出。姚蒙安然以对,除却几家抹不开情面的,其余一律闭门不见。三日后,穿了新做的六品官服走马上任。她一上任,叶明净的忙碌顿时得到大大缓解。就连诏书,也很少自己拟定了。基本由姚蒙代笔,她只要在最后盖大印就行。

叶明净这边日子松快了。那头,东阳侯府分家完毕。陆云、陆霄两支,正式分离出侯府嫡系,从此,他们就成了旁支。陆霄毫不在意,他本就是庶子,收拾了行囊准备离京。陆云一房,现今只剩陆诏一人。众人原以为他会有些不快,谁料他竟也毫不在意。在长安重新置办了一套不大的宅院搬了出来。新宅子位置在靠近外城的朝花巷,远离西内城权贵聚集一带。陆诏府中下人不多,杜婉死后,她身边的下人大都去了杜府。陆诏又借口守孝,将以前别人赠送的女子散出去不少。唯留下两个收用过的通房。这般一来,宅子住的倒也宽敞。家中的大小事务,就交由管家夫妇管理。简单清爽到令人咋舌。

而陆霄离京不久后,陆诏本人也出发去了老家广陵。他是铁了心要过继一个儿子到亡妻杜婉名下。他此举十分令人不解。翰林院中许多人都认为他是对亡妻情深意重。见着杜悯时,少不得都提赞了几句。

杜悯的心情和叶明净差不多,膈应的很。无奈有苦自知,发作不得。陆诏成功的恶心了两人一番。

说实话,杜悯对陆诏的这番举动是十分不解的。陆诏即便是为了讨好叶初阳,做的也过分了。此举置他的先父陆云于何地?故而,对陆诏本性的评价又警惕了些。加了个无所不用其极。

叶明净倒是理解的多些。陆云本就不是陆诏的亲爹。陆诏恶心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便宜死爹,以及活着的陆震和刚埋到地里的陆太夫人。一个人的童年对他的影响是至深的。就像她永远会在午夜梦回看见手足无措的岳晶晶一样。陆诏心里也有个无法释怀的执念,就是他的出生。纵然今日铠甲遍身,心坚似铁。也永远忘不了那曾经软弱无依、受尽欺凌的孩童时代。

所以,叶明净竭尽可能的去教叶初阳和叶融阳计谋。她最怕的,就是他们傻傻呼呼,被人卖了还不自知。这样,她才恍惚穿越了时间,回到童年时代,帮助了那个傻呼呼只知练琴,不识世事人情的岳晶晶。而陆诏,也是一样。他最不愿看见的。是他的儿子也像他童年一样,受人嘲讽。没有父亲在身边在呵护与教导。

杜悯教导叶初阳,为的是天下之势、是国之储君,也是为了陆家仕途的筹码。之后,才是在朝夕相处中,生出的师生情谊,如父如子。陆诏教导叶初阳,固然有添加筹码之意。然却也是圆他心底的梦,一个他不曾享受过的父爱之梦。这也是她当初选择陆诏的原因,只有陆诏是渴望父爱而求不得。所以不论将来谁与谁对持,对于叶初阳,他永远是心软的那一个。

临近腊月时分,陆诏带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回到了长安。卫七向叶明净报备。这个孩子,出身陆家一个很远的旁支。父亲在他出生不久后病故了。母亲又为人柔弱,田产就托给了亲伯父代管。可惜这家人原本就不富裕,伯父家孩子多,分给他们的粮食越来越少,日子越过越艰难。母亲的娘家人见状,便劝她改嫁。巧舌如簧,说孩子是陆家人,陆家不会不管。这女子本就没主张,被娘家哥哥撺掇了几个月,加之日子越来越苦,大嫂不时阴阳怪气的说话。也就同意了。在他两岁时改了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父死母改嫁。一个两岁的孩子,就这么寄养在了伯父家。虽说他身上还有十亩田产,不算白吃白喝。可人心向来得陇望蜀,伯父一家本就不宽裕。十亩地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若是没有了二弟,没有这孩子,田产就是他的。恶念一旦滋生,便止不住的扩大。两年时间,孩子从原来的尚算健康,变成了黄瘦病弱。陆诏去他家探望时,四岁的孩子长得比三岁还瘦小。穿着脏兮兮的棉袄,嘴唇干裂。胆怯的躲在门口瞅着人。逢人就问一句话:我爹呢,我爹什么时候回来?他牢牢的记着生母在幼时善意的欺骗:你爹出远门了,等你长大就回来看你。

叶明净对陆诏的心理分析非常正确。似曾相识的遭遇,引得他怒火中烧。一意孤行,弃了另几个更加年幼的孩子不要。单单选了他。给了那大伯家一些钱财。开了宗祠,在宗中老辈的见证下,正式过继了这孩子。取名陆增,从此与那家旁支再无关系。

陆增的到来,引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因着是过继在杜婉名下,再怎么着,杜悯一家也是要去认个亲,表示一下的。杜夫人看了一下陆诏的新宅子。前院清幽,后花园雅致,古董字画一应不缺。两个通房老老实实的待在一个院子里。平常不出来。陆增配备了奶妈丫鬟,住在陆诏隔壁的院子。中间有小门相通。家中大小事由管家夫妇操办。倒也清清爽爽。

认完了亲。陆增对着杜悯叫“舅舅”。杜悯心头感慨几分。不管怎么说,杜婉都是没孩子走的。过继这么个儿子给她,也算是在泉下有依。陆诏这一点做的,虽另有心思,却是实实在在的对得起陆家了。

杜夫人想的比他简单。孩子的身世他们都知道。陆诏选了这么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全然是为着杜婉着想。拉了孩子的手亲切到一边的说话:“好孩子。你还有一个表哥,今儿没带他来。赶明儿,去舅母家住两天,一块读书。他也是从小没兄弟的,见了你一定喜欢。”

陆诏在屋子的另一角,对着杜悯深深的作了个揖:“表哥。我的身上,也流着杜家的血。表哥幼年护持,诏此生不敢忘。”

杜悯沉默良久,道:“姚蒙已经被封为‘御前司典’。常伴陛下身边,代为拟诏。你的人情,我记着了。”

陆诏道:“表哥,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你我在朝堂一体,本就天经地义。”

杜悯轻笑一声。知道陆诏这是在向他示好。不错,从政治的角度来看,他也没必要和陆诏闹翻。这对陆家没好处。只要叶初阳还在,陆诏就有最大的筹码。而陛下的心思……谁又能知道陛下的心思呢?

“咳咳!”他捂着口轻咳两声,取出手绢印了印嘴角。压下胸中的隐隐泛痛,笑道:“悟远说的是。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表哥说的是。”陆诏微微而笑,眼中有光华闪动。他就知道,朝堂上哪有永远的敌人。既然联手可获得最大的利益,杜悯有什么理由拒绝?他现在是朝廷官员,不再是士林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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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皇家西苑,蓬莱仙岛中,叶明净面对着何长英,面色一片肃然:“你再说一遍。”

何长英叹息着回禀:“老臣上月见到惜之,观其面相。心血耗尽,恐有不妥。”杜悯的身体,是女帝陛下一再嘱咐他要注重的,稍有不对就要回禀。前段时间他外出采药巡诊。昨日刚回来,正巧在街上碰见杜悯,一见就大吃一惊:“陛下。惜之此病,本就该少费心神,将养为上。”

“朕知道!你上次就说过了。”叶明净很恼火,“朕已经调整过了。他在上书房讲课四天,休息一天。讲课时辰从巳时开始,未时初就回去。朕这些时日,也没问他朝政。就是怕他耗费心神。”自从杜婉死了,她就心心念念担心着杜悯的身体。满脑子都是郭嘉、诸葛亮这些过劳死的先辈。就怕他有个不好。哪里还敢劳累他?

“这就怪了。”何长英也不解,“惜之的面相,分明就是心血损耗之相。”

叶明净看了看时间,直接省了废话,对冯立道:“去宣杜悯过来。”她要当面诊脉。

杜悯很快来了,见何长英在,不由苦笑了一下。叶明净心头一凛,不好的预感升起:“惜之,你近日气色不大好。何院使刚好回来,让他给看看。”

何长英不客气的抓了他坐到一边,手一搭脉,脸色剧变:“你……”

“怎么了?”叶明净比杜悯本人还紧张。

何长英气势败坏,顾不得是在御前,甩了手大声训斥:“我教你医术,就是让你挟技透支气血的吗?你再这样下去,最多还有一年能活。你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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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生病,昏昏成成的睡在床上一整天。没法更文,连爬起来洗脸刷牙的力气都没有。唯一值得的安慰是。在冗长的睡眠中,本人梦见了帅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什么!”第一个大叫的是叶明净,“何长英,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何长英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痛心疾首:“陛下,这是金针刺穴的一种手法。配合药物,可以逼迫出身体的潜能。使人一时间精力充沛。但其后患无穷。人之潜能被透支……”

“行了!”叶明净喝止了他。她只听见‘透支潜能’四个字就知道问题有多严重了。紧紧打量杜悯的气色。一如既往的白皙泛微红。看着好得很。她猛然回过头,喝问何长英:“这种害人的东西,你教他做什么?”

何长英很无奈:“惜之那年参加会试,不用此法坚持不来。而且,彼时他才二十多岁,正当壮年。会试只需坚持八天。过后再调养便是。可如今,惜之为官多年,本就耗费心血。他年纪渐长,金针刺穴又不止用了八天。应是断断续续持有两三个月了。”

“两三个月?”叶明净咬牙。看向没事人一样坐在一边的杜悯,“惜之,何院使说的可对?”

杜悯微微欠身,朝何长英施了一礼:“何院使医术高超。悯这些雕虫小技,实瞒不过您。”

何长英恨恨的哼了一声:“你这是不要命了!”

叶明净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摆摆手让何长英和冯立都退下。室内只余她和杜悯两人。她静坐了一会儿,轻声道:“惜之,为什么?”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为什么’。杜悯偏偏听懂了。叶明净在问他,为什么这么急着不要命。他心绪翻涌,眼中眸光深色,静默片刻,道:“陛下,臣从出生时起,就注定活不到高寿。”

叶明净轻笑一声,似有讽刺:“是啊。你现在女儿嫁人了,儿子也有了。官也做了,名声也有了。除了寿数,在世人眼中也算是齐全了。”她冷冷一笑,讥讽越盛:“让朕猜猜。你还缺什么?还有什么遗憾?啊!是了。你儿子太小,还未成年。你最担心的,该是他日后的前程。你的这个儿子,听说书读的不错,人也聪明。想来将来也是要走仕途的。尊夫人向有贤明。自是不会让孩子走了歪路。那么你担心的,就是孩子为官后的前程了吧?你这么不要命的耗费心神,是在给他的未来铺路!”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如同一片羽毛:“很好,很好……”

杜悯默默的听着,等她说完了,才道:“陛下英明。”

“英明个屁!”叶明净气的口出脏话,“朕要是真的英明,你就不该担心。担心朕会亏待了杜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悯微微吃惊。没想到叶明净竟然记得他儿子的名字!叶明净冷笑:“你教了朕的儿子。朕自然也要照顾你的儿子。有什么好吃惊的。”

“陛下——!”杜悯突然抬头,眸光晦涩的看向她,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气轻声呼唤。

叶明净霎时一怔。

她从未听杜悯发出过这样的声音。一声‘陛下’,全然和平时的清冷自若不同。它带着强烈的感情,某种说不明的情绪。有一丝委屈、一丝无奈、一丝为难。

在叶明净的记忆中,杜悯是矜持的,是清冷透彻的,是妥帖细致的。宛若谪仙。唯独忘了,既然是谪落的仙人,就意味着他有着世俗的弱点。杜悯的这一声‘陛下’提醒了她。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剖析着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时候开始,杜悯对她如此重要了?诚然,她和陆诏的对弈中,杜悯是重要的一步棋。但也不是说缺了杜悯她就会输。那么,她如此的愤怒杜悯的病情又是为的什么?

是依赖。长久以来不知不觉养成的依赖。她决策出大方向,杜悯补全细节。再将方案扔给内阁,林珂带着于光恺等人安排行事。多年来顺理成章。若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她也习惯性的去找杜悯谈谈,理清思路。年深日久,水滴穿石。杜悯就这么成了一处心灵安静的小站。

“惜之。”她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愧疚,“是朕苛求你了。”并非所有人都该围着她打转的。即使她是人间帝王。杜悯为着自家打算无可厚非。

“可是,你也不该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她话锋一转,指责起他:“身体不好,就该好好养着。朕明日就下旨,将杜雁封给早早做伴读。你也少操些心!”

“不可!”杜悯急声喝止,“陛下不可如此。小儿受不住这等福气。”历来皇子伴读都出自勋贵之家,哪有清流文人家的孩子作此谄媚之举的。此旨一下,他家几代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怎么办?”叶明净也急了,“朕又没有女儿,不然就召了他做驸马。”

杜悯笑了,笑的释然。轻声道:“陛下,臣即便是少想些心事,也只多活两三年罢了。终是要去的。臣只是想趁着还清醒的时候,将后事都安排妥当了。臣不想昏昏成成的躺在床上,一日日的数着时光度日。那样的活着,太无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呼吸凝滞,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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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悯走后,她再次召见了何长英。何长英证实了他的话。若要调养,则以静养为主。少出门、少问事、少活动。如此可保三至四年寿数。

“臣不想成日躺在床上,数着时光度日。”她的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杜悯的这句话。只能长叹一声。

随后,稍稍一打听,也就知道杜悯在忙什么了。他在编写一本家训。一本留给子孙后代的《杜氏家训》。叶明净心知肚明,以杜悯的聪慧,只怕这本《家训》应有明暗两本。暗地里的那本,才是他真正留给儿子的指路明灯。

最微妙的是,陆诏对此毫不知情。据叶明净收到的消息,陆诏频频对着杜悯示好。时常带着新过继的嫡子陆增去杜府做客畅谈。叶明净便干脆火上添柴。怂恿叶初阳兄弟也一同去杜府叨扰,希望他们多感受些杜悯的风骨。

杜悯与陆诏皆是当世人杰。他们自身的人格魅力,就是对孩子最好的教育。在这样的熏陶和影响下,潜移默化着孩子的成长。

时间很快到了广平十四年。风调雨顺,一年承平。初春时节,留守长安的靖海世子萧宝成,喜得嫡长子。叶初阳兄弟代表广平女帝,上门宣旨恭贺。吃了一顿满月酒。到了初秋,西北传来战事。鞑靼大军,进攻雁门关。孙承和带大军迎战。歼敌数千。其中小将顾维麟,表现尤为英勇,杀敌百余名。擒获敌军指挥。鞑靼左丞相曼舒南随即写了议和书,要求商谈交换战俘细节。

“烦死了。”叶明净很不满的将国书扔在御案上,“打了议和,议和了再打。扯皮来、扯皮去的。米利达也不嫌麻烦。”

“陛下。”姚蒙将国书卷起收好,细声道:“游牧民族本就是这样。春来水草茂盛,他们的牛羊大批繁衍,士兵和战马都得到休养。到了初秋,眼看着草要黄了,自是想着能抢些过冬粮食。真正到了冬日,草地枯黄,没有补给,他们又不愿远距离行军来犯了。”

“唉。”叶明净叹了口气,“朕也知道,就是觉着烦。什么时候能狠狠给他们一下子,让他们怕的不敢来了才好。西北、河北的将士们,常年驻守边关,也不是个事。你拟诏吧,让江涵去雁门关,和曼舒南扯皮去。”

姚蒙屈了屈膝:“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晚膳前,叶初阳和叶融阳两兄弟向他们的母亲问及了此事:“母亲,听说雁门关打了胜仗?”

叶明净笑道:“是有这么回事。你们消息到灵通。”

叶初阳嘿嘿笑道:“那是。这是杨黑子写信来告诉我的。”

叶融阳道:“杨大哥不是起了学名叫杨孝和么?你怎么还叫他杨黑子?”

叶初阳“呸”了一声:“这名字哪有黑子叫起来顺口。谁让他打头初就说自己叫黑子的。我就记着这名了。你瞧林尘,我什么时候乱叫过?”

叶融阳拆他的台:“我听过,你叫他橙子。”

叶初阳不离弟弟的调侃,自顾自的感慨:“黑子去过草原、橙子跟着他师父去过大漠。比较起来,就我最没意思了。连长安城都没出过。”

“你想出去?也不难。”叶明净突兀的冒了一句。

顿时,满室寂静。叶初阳瞪大了眼,叶融阳摸摸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

“母亲!”叶初阳突然尖叫,“你没骗人?”

叶明净嗤笑:“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啊”的跳了起来。叶融阳也蹦了:“母亲,我也能去吗?”

叶明净清咳了两声:“早早身为兄长,只要他能负责你的安全,就可以。”

叶融阳连忙拽了兄长的胳膊:“大哥!”

叶初阳直觉不好,警惕的问道:“暖暖要去,需我负责起安全。我要离开长安,又需如何?”

叶明净脆声而笑:“果然聪明了。不错。早早想要离开长安出远门。自是要有条件的。这条件就是。能将四书五经、大小通史、算数杂学。这些基础科目全部过关后才行。”

叶初阳顿时丧气:“我还有不少没学呢。这要多久啊。”

“看你自己啰。”叶明净扔下诱饵,“若你没学完,暖暖先学完,也是可以的。你们兄弟二人,只要有一个完成了就算。”

叶初阳立刻涨红了脸。让暖暖先学完。他哪里丢得起这个脸。顿起豪言:“不就是学完这些么。本皇子以前是没放在心上。速度才慢了下来。只要本皇子愿意。很快就能学完了。”

叶明净掩嘴而笑,朝叶融阳眨眨眼睛。叶融阳会意,崇拜的脆声道:“大哥,弟弟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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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初阳一旦在学业上发奋起来,效果是惊人的。他本就聪明,原先为着休沐日能上街,就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现在再一刻苦,进度立时突飞猛进。关于自己刻苦的真正原因,叶初阳没有告诉陆诏。他存了些小心思,万一好几年都达不到标准,岂非在生父面前丢脸?陆诏也就将他的这番进步归功于‘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之类家长们通常都具有的美好期盼中。

时间就这样飞快的流逝,到了冬天的时候,杜悯不小心感染了一场风寒,随着这场风寒,他的身体就像一夜倾倒的大厦,飞快的虚弱下去,不出十日,就病的起不了身了。

叶明净得到消息后,心头泛起一股“终于到了”的悲哀。传旨命太医院院使何长英亲去杜府诊断。何长英带回来的答案很不乐观。杜悯已是强弩之末。她想了想,将叶初阳和叶融阳兄弟召来,命何长英在他们面前将病情复述了一遍。

叶初阳一听就懵了,只觉脑子嗡嗡乱响。耳边传来叶融阳焦急的询问:“怎么会这样?前几天还好好的呢?”

对啊!前几天还好好的呢!叶初阳粗了脖子加入质问:“何院使,你是不是诊断错了?”

何长英叹着气,道:“杜大人自出生起就有不足之症,这是胎里带来的。若好好养着,戒焦戒虑,七情平和,尚能平安至老。一旦生有大起大落之心绪,或是耗费心血思虑谋划,则难以善终。”

叶初阳听的目瞪口呆:“照你这么说,先生岂不是该去当和尚?”

何长英叹道:“慧极必伤,更何况惜之还自幼体弱不足。之前是靠着金针刺穴激发气血,现今已到强弩之末,再也撑不住了。”

叶融阳怔怔的听着,似懂非懂的问:“大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先生。”

叶初阳回过神:“当然!当然要去。”立刻转头询问叶明净,“母亲——”

叶明净点头:“师者如父,你们今日便去吧。也带上顾茗、薛征他们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个孩子沉寂了脸色,于午后时分叫上伴读和同窗们,出发去了杜府。回来后,人人都安静了许多,仿佛一瞬之间又长大不少。

世间之生离死别向来易触人心。陆诏听闻杜悯生病的消息,一开始并未在意。杜悯从小到大,几乎每年都要生病。生着生着,大家也就习惯了。哪个大夫都说他身体不好,恐难长寿。可他依旧好端端的活着。虽说时时吃药,身子骨看着也不结实。可人家还不是照样娶妻生子、科考做官,一件都不落。就像那喊‘狼来了’的孩子,喊了许久,也没见着狼的影子。时间一长,杜悯身体不好是被人记下了,难以长寿这点,却是渐渐被抛之脑后。

虽然杜婉早早去了。但一来杜婉生前就一副哀哀戚戚,顾影自怜的模样。和杜悯的大气浑然不能比。二来杜婉有严重的心结,杜悯却风光坦荡、心胸豁达。万没有那等郁结于心的病症。最重要的是,杜悯在生这场重病前,一切行动如故,并无身体衰竭的迹象。故而,谁都没想到,他这一病,竟是致命的。

喊了许久的狼,这次竟是真的来了。何长英的诊断,再不会有人质疑。陆诏接到杜府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会这么快?

回过神后,他飞马赶往杜府,见到了病榻上憔悴的表哥。嘴唇动了半天,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悯对他的来访却似早有预料,斜靠着天青色的迎枕,苍白的脸上展现出淡淡的笑容,仿佛不是身困药味扑鼻的斗室,而一如当年在衡山的青山朝雾间:“悟远,从今之后,大夏朝堂,将是你的天下了。”

“大表哥……”陆诏说不出话来,在生老病死之前,一切的心机都显得很苍白。

杜悯咳嗽了几声,继续对他道:“我走之后,雁儿会扶柩归乡。若是日后他有些运道,侥幸会考得中。还望你提携一二,也算是全了你我两家的情谊。”

“表哥放心。”陆诏肃穆着脸,郑重承诺,“我必会照顾雁儿。令他继承父志。”

“不。”杜悯摇摇头,“不必强求。他若有那个能力,就入朝做个闲散官。若没那个本事,在乡间度日也就罢了。我虽为他父,教导他的时日却不多。这孩子心性是好的,只是不大机灵。位置放的太高,对他未必是好事。”

陆诏微微惊讶:“闲散官?表哥,雁儿读书读的挺不错的,你怎可委屈了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悯淡淡一笑:“这孩子心眼死,处事一板一眼。将来若是真的被重用了,和你唱起对台戏可就不好了。”

陆诏恍然大悟。杜悯这是在告诉他,杜雁不知道他和叶初阳的秘密,将来朝堂上或许会因为政见不合与他起纷争。当下笑道:“这是什么大事。我还能和小孩子家计较吗?表哥,你也太过小心。”

杜悯含笑点头:“你这般想自是再好不过。现在想来,我是愧对孩子,平日对他无暇教导。竟让孩子读成了死心眼。”

陆诏沉默了一会儿,道:“表哥放心。我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

杜悯叹了口气:“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将雁儿托付给你。你只是,太心急了些。”

“心急……”陆诏垂眸片刻,嘴角带上嘲讽的笑:“表哥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生你的气。”杜悯缓缓摇头,正经了神色:“你和婉儿不适合,非你一人之过。”

陆诏顿时惊愕:“表哥此话当真?”

杜悯的表情很镇定,也很豁达,带着释然的笑意:“当真。”陆诏心急,叶明净的心却是静的。陆诏和婉儿不合适。难道叶明净和他就合适?他何必生气。只是可惜,有些事,他等不到看的时候了。

陆诏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以为表哥是真的看开了。他幼年失怙,杜悯便是长兄。和杜婉闹到如此地步非他所愿。杜悯的威胁他固然不怕,但杜悯原谅他了,心下却是异常欢喜。说了许多会照应杜雁的承诺。

之后的时日,登门探病的人很多,杜夫人都一一打发了。杜悯的身体一日一日的坏下去,精神好时,他最爱坐在窗前的暖榻上,和杜雁说些家常话。时不时会隔着玻璃看看窗外,好像在等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雁看在眼里,也不敢多问。那些登门探病的,大多数客气的婉拒了。有些人却是拒不了,也不能拒的。比如内阁首辅林珂,内阁大学士于光恺、张奉英、以及翰林院的亲近官员等等。杜悯也都强打着精神接待了。这些人逗留的时间不长,谈话的内容他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每当来一位客人,到最后父亲都会让他出来送客。每一位客人都会善意的摸摸他的头,感慨几句。他每次都是强忍住悲伤,恭敬有礼的送这些朝中大员离去。他知道,父亲这是在托孤。

到后来,拜访的人越来越少。父亲依旧每天凝望窗外,像是还有重要的客人未到。杜雁暗中算了算,却算不到还有谁没来。直到某个阳光和煦的清晨,来了一位女子。杜雁才知道父亲一直等着的是谁。

叶明净来杜府的那天,穿的是微服。只带了冯立、计都和几个侍卫。没有用皇帝仪仗,一来是不想让杜悯外出迎驾。二来,杜悯只是皇子的老师。叶初阳和叶融阳已经公开来看过了。她再大张旗鼓的去探望,反而过犹不及。杜悯一不是首辅,二不是重臣。廖其珍致仕时她都没上门去过。去探望儿子的老师,置她自己的老师于何地?

既然是微服,杜夫人等明知她是谁,倒也不好三跪九叩的行大礼。只能深深的福身,用最恭敬的态度带她来到杜悯的房间。

杜悯穿着整齐,靠躺在暖榻上,见她来了,于晨光中微微一笑:“陛下,臣身患有疾,不能给陛下行礼了。”

“惜之不必多礼。”叶明净微微有些恍惚,杜悯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不像一个臣子,反倒像是对着一个来探病的朋友。惊讶之余,她也微微一笑,对着冯立使了个眼色。冯立便拉了拉计都的衣袖,带着他退下。杜夫人一看,也知趣的带着儿子杜雁退下了。

人都走完了,叶明净方在暖榻的对面坐下,道:“惜之,从殿试至今这许多年,朕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不讲究君臣之礼。”杜悯在她面前,一向都是带着一副最恭敬不过的臣子面具,宠辱不惊、喜怒皆无,仿若不食烟火。而现在,他竟然脱去了这层面具,叶明净不可谓不惊讶。

“陛下。那是因为臣是陛下的臣子。为人臣子者,怎可在君前放肆。”杜悯眉宇柔和,微笑而道。

“是吗?”叶明净扬了扬眉,敲敲扶手:“让朕想想。朕还是太女的时候,也见过惜之。惜之对着朕,好像也是恭敬疏离啊?”

杜悯笑:“陛下记性真好。”他咳了两声,舒缓了一下气息,道:“陛下,臣初次见陛下时。陛下虽做男装打扮,臣却未眼拙,知道陛下是女儿身。男女有别,自是该恭敬疏离。之后在衡山,知晓了陛下的身份,乃未来之国君。更应恭敬相待。难道臣做错了?”

“没错。”叶明净随着他的叙述,也回忆起了往事。久远的记忆再度翻开,往日的细节在今日看来尤为可笑。陆诏汲汲进取给她出主意,杜悯在远处悄然观察,杜婉天真娇憨,眼里只有一个表哥,薛凝之被敲碎幻想,如梦初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惜之。时至今日。朕依旧是君,卿依旧是臣。”她笑意流溢,肩头跳动着细碎的阳光。

杜悯唇角轻勾,浅浅眯了眼睛,无奈的道:“臣时日无多了,便想着,放肆一下或许也不要紧。”

叶明净讶然,杜悯竟然还会说笑话?“惜之,朕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她没说的是,这样的杜悯,褪去了恬淡冷静的外壳,竟如同一块故旧的玉石被重新打磨抛光,隐隐绽放出晶莹华彩。比之陆诏也不遑多让。

杜悯从背后的迎枕下取出一本手札递给她:“陛下,这是臣整理的一些琐事心得。陛下留着瞧瞧,就当解闷。”

叶明净接过,刚翻看了两页就吃了一惊,随后快速的翻页直至末了,笑意顿失:“惜之,你忙死忙活了一年,为的就是这个?”

这本书内容涵盖很广,将历年叶明净与他闲聊时提到的治国政略,都一一完善予补充。从南至北,从大海到草原,所有合理不合理的,都给予了阐述。合理的,补充细节,甚至有完整的规划。不合理的,详细说明了何处不合理,或是绕道而行,或是另想他法。字字句句,详尽严密。看着这一行行清隽的笔迹,叶明净可以想象,眼前这人是怎样的在日光下,烛光下伏案书写。又是怎样的于晨风中、星月下思绪满怀。怎样一点点的查找资料,怎样一点点的翻阅旧例。

“惜之,你想做诸葛亮么?鞠躬尽瘁……”她想笑着调侃,语声却带着一丝呜咽,最后四个字怎么也说不下去。

杜悯捂着帕子咳了几声,依旧浅笑:“臣可不是蜀相,当不起陛下谬赞。只是一家之言,或许还有些缺失。陛下日后发觉,可别怪臣。不过,怪也没有用了,臣听不见。”

叶明净哽咽住,胸中有千言万语,却又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杜悯此举,已经不是普通的为臣之道。而是一种国士相报。君以国士相待,臣以国士报之。可她自问,并没有待杜悯多好。值得他这般不顾性命的完善她随口而出的理想。

“惜之。”她怔怔了半晌,才无力的道:“你,可有何心愿?朕定替你办到。”

杜悯微微浅笑,眸光如星:“陛下今日能来看我,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一阵气闷,只觉心绪烦乱:“惜之,你这般无欲无求,你叫朕,你叫朕如何相报。”她咬了咬牙,艰难的道:“这些,只是朕随口道来。惜之,朕不想骗你,你的这些举措,朕可能完成不了。不过你放心,即使朕完成不了,朕之后的君王,也会替朕完成的。”

杜悯的脸上没有惊讶,只有恬淡的笑容:“无妨,悯的本意也不是万载基业。为博陛下一笑而已。陛下无需烦恼。”

叶明净苦笑:“惜之不必安慰朕。”

杜悯笑了笑,眸光微闪:“陛下若过意不去,悯倒是有个请求。”

“哦?你说。”叶明净精神一振。

杜悯又咳了两声,笑道:“陛下今日既然微服来访,可否让悯将陛下当做旧友,平辈相称,清茶相待,手谈一局。”

“当然可以。”叶明净欣然一笑,迅速换了称谓:“只是我的棋艺不好,惜之可别嫌弃。”

“不会的。”杜悯微笑,从榻上的小几桌子下取出棋盘、棋盒摆好。顿了顿,轻声问:“澹宁,欲执何色?”

叶明净顿时一怔,片刻后释然一笑:“好久没人称呼这字了,朕,我都快忘了。”

杜悯安静的凝视她,又问了一遍:“澹宁,执何色?”

叶明净手下一抖,差点打翻棋盘。她匆匆起身:“我,我持黑子就好。这儿没茶,我去外面催催。”裙裾一摆,飞快的冲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砰”她反手将房门在身后一关,心脏狂跳。大口大口的吸气。远远的,冯立见她出来了,躬身上前询问:“陛下?”

叶明净吸了两口气:“去,泡两杯茶来。啊不,再弄个炉子进来炖水。”

冯立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应声而去。过了一会儿,杜夫人亲自带了下人将一应茶具送到,却见叶明净依旧站在门外。愣了愣,笑道:“陛下,茶水送来了。”

“哦。”叶明净面无表情的让开,“放进去吧。”

杜夫人和冯立皆是一头雾水,两人走进室内,只见窗明几净,杜悯斜靠在榻角,榻上摆了小几,几上放着棋盘。他手持白子,轻轻摩挲。嘴角带着温温的笑意,眉眼柔和到似要融化。

难得见到丈夫有这么好的心情,脸色也比昨日好了许多。杜夫人心下大为放松。利落的指挥了下人将茶水摆放好,又炖了一壶热水在红泥小炉上,放到屋角去烧。冯立试探的问:“大人,屋里可要留个人伺候?”

“不必。”门口传来清晰的女声。叶明净脚步蹭蹭的走进:“东西放下,你们都出去。离此地三丈外候着。”

冯立心下一凛。三丈外的距离,这是在暗示她不想让人听见屋里的谈话。当下应诺:“是。”

门再次关上。叶明净走到杜悯身边,目光扫了扫他明显好过刚刚的脸色:“我在窗户外看见了,亮闪闪的是什么?”

杜悯叹了口气:“没什么。”

叶明净盯住他,他静默了一会儿,忽的一笑,摇摇头,从身下取出一个布卷。叶明净拿过展开,青色布卷中插着一排粗细不一的金针,在阳光下闪着惊心动魄的光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胸口微微的起伏,将布卷卷好扔下:“用完了就收好。”回身坐到他对面,“不是要下棋么?下吧。”

杜悯又是一笑,眸间的光彩不再掩藏,柔声道:“澹宁,持黑子者先行。该你先。”

叶明净的手又是一抖,刚抓入手心的一颗黑子掉进棋盒,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又是一抓,随手往棋盘上一放:“你棋艺怎么样?”

“尚可。”杜悯回答。

叶明净又抓了一把棋子在手:“那就是不错了,让我五子。”

杜悯笑道:“为何?”

“不为何。”叶明净似恼羞成怒,烦躁的敲了敲桌子,声调略高:“你倒是让不让?”

“让。”杜悯叹息一声,“自然要让。”

“啪啪啪!”叶明净又一连摆了四个子,收回手端起茶盏:“该你了。”

杜悯对着棋盘沉思了一会儿,放下一颗白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你来我往的下了起来。叶明净是有名的臭棋篓子,她讨厌下棋时动脑筋,随手看着顺眼就放棋子,即不管有没有陷阱,也不为后手考虑。随心所欲。一般来说,和她下棋结束的都会很快。可到了杜悯这儿,下了半天竟然成了角逐之势力,黑白棋子势均力敌。她不由瞪大了眼睛,叹为观止:“惜之,原来你是国手。”

杜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何以见得?”

叶明净摆下一颗黑子,也端起茶啜了一口:“我棋艺不好,也对此不感兴趣。故而很少下棋。下赢我很简单。下输给我也很简单。险险的输给我一目半目的机灵人也有过。可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将一盘棋的时间拖延如此之长,黑白子还在角逐。”她放下茶盏,轻叹了一声:“成日里这样动脑子,就不累吗?”

杜悯也叹了口气:“原来你不喜欢下棋。那你喜欢什么?”

叶明净没有回答,反问他:“你喜欢下棋?”

杜悯拈起一颗白子,细细摩挲:“小时候,总是生病。看书和下棋是我最喜欢的消遣。尤其是下棋,在棋盘纵横间,我可以赢。”

叶明净点点头:“原来如此。”男人,哪怕再病弱的男人,都不甘人后。她托了腮,放下一颗黑子:“我不喜欢下棋。所有输赢相争的游戏我都不喜欢。”

杜悯一怔:“从小吗?”

“对。”叶明净肯定。

杜悯惊讶:“怎么可能?你是先帝唯一的子嗣,若不是从幼时便有争强之心,怎能数十年隐忍谋划?只是过继宗嗣那一关你就过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顿时卡壳。脸红了一会儿,支吾着解释:“五岁那年,我差点被淹死。醒来后,才模模糊糊的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是吗?”杜悯低低的轻笑,笑到一半,又用手帕捂着嘴咳。咳完后,意味深长的道:“你的记忆力还真好。五岁前的游戏爱好都能记得。”

叶明净耳朵都红了,重重的一拍棋盘:“这是皇家秘密,不许打听!”

杜悯又笑了,缓缓道:“好,我不打听。”

流水般的声音,带着男子特有的低沉。叶明净身体颤了颤,别过脸。

“你且等等。”她再度起身,走到门外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冯立进来,奉上一柄上好的白玉萧,复又退下。

叶明净查看了一下那箫,问道:“你家这柄箫倒是不错,惜之可会?”

杜悯摇头:“这是别人送的礼。我只会抚琴。你会?”

“我会。”叶明净叹了口气,“你不是问我喜欢什么吗?我喜欢音律。”说完,她持箫到唇,呜呜的吹奏起来。箫声呜咽婉转,如泣如诉。杜悯静静的听着,目光锁住她,从眉到眼,从发到肩。

一直到人离去,茶透凉。婉转的箫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棋盘上,黑白二子交错纷成,难解难分。这一盘棋,终是没有下完。他将白玉箫凑到唇边吹了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微凉的玉质触碰着他柔软的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良久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红笺纸展开。‘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十个字已经微微模糊,他凝视片刻,将其丢进了炭盆。火舌卷动,烧化了这世间至为奢侈的祝愿。

五日之后,杜悯离世。广平女帝追封其为太子太傅。其子杜雁与母亲扶柩归乡。尊其父嘱托,将一柄白玉箫置父怀中,与其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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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这种压抑隐晦的感情写的我头大。那个时间虽然迟了,好歹咱数量补足。6000+

咳咳,不知道里面的隐晦大家看没看出来。杜悯执意要叫‘澹宁’。

杜悯突然变好的脸色,和放在身边的金针。

他们互相询问对方喜欢什么。

咳咳!最后,杜悯放了玉箫在唇上。咳咳,那个,第二行:良久后……

捂脸奔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事死如生。汉民族的信仰中,人死了以后是要继续在阴间生活。生活就要有物资,殉葬之物、活人的供奉,就是他(她)在阴间的物资来源。所以,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会陪葬一些贵重财物,给先人在地下使用。身为富贵权势顶尖处的帝王下葬,殉葬品之丰富就更别提有多丰富了。

可这些在叶明净看来,都是个屁!虽说自己的离奇遭遇证明了神灵不是虚幻的。但是,仍不能改变人死如灯灭,啥都带不走这么一个事实。

林珂带着内阁众臣在下方滔滔不绝的劝说,刘潜与严守正在一旁不时的补充。口干舌燥的说了一个多时辰,叶明净仍然不松口:“人死之后,什么都带不走。纵然有灵魂入地府,能带着的也只有记忆。爱、恨、怨、痴。那些妄想着死了还能和活着一样享受的人,都是胆小鬼!”

林珂头都大了,他深深体会到了刘潜曾经的无力,放弃了与自家君主辩论神学理念,改为从制度阐述。皇帝的陵墓,再怎么说也不能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放。啊不是,连地宫都不挖吧!这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叶明净不明所以:“朕不是同意将大殿修漂亮一点儿了么?全都用白色大理石,啊,就是汉白玉,还不够气派吗?”

这完全就是两码事好不好!林珂大胆的正视女帝陛下的眼睛看了几秒,悲哀的发现里面全无戏嬉。她是认真的。

“陛下,请三思啊!”林珂等人齐声祈求。

叶明净叹了口气:“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怎么就这么不肯转弯呢!”遂退让一步,“地宫挖就挖吧。弄些石雕壁画。殉葬之物切勿再提。”

林珂还想说什么,刘潜已经见好就收,立刻道:“是,陛下。只是,这一但地宫开挖,大殿就不能建在莲花池之上了。”他边说边给林珂使了个眼色。

叶明净悻悻的道:“那就改了方案吧。总之给朕建的清爽、亮堂些。别死气沉沉的。”

刘潜欢欢喜喜的收了图纸:“陛下放心,臣这就着人去修改。莲花池可建在大殿之前,传说西王母有瑶池,金莲盛开。臣定给陛下修个小瑶池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懒得理会他的马屁功,挥手让他们退下了。出门走了一段路后,林珂才问道:“云起,刚刚为何拦住老夫?”地宫挖了,里面却不放殉葬物品,还是不像话啊!

刘潜诡异的一笑:“蒙石,岂不闻有这样一句俗话:身前人哪里管得了身后事。地宫都挖了,这日后往里头放什么还是不放,那是下一位帝君的事了。”

林珂恍然大悟。不错!殉葬品有没有,丧事办得简陋还是豪华。那都是由着叶明净儿子负责的。照目前两位皇子行事来看,张弛有度,恪守古风,全然不像他们母亲那般异想天开,天马行空。想来也不会做出那样荒唐之举。他放下心来,哈哈笑道:“还是云起有计较,倒是老夫想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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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寝的修建方案一旦确定,工部就着手动工。一般来说,陵寝的地宫分为主宫室和次宫室。主宫室放帝王梓宫。次宫室放皇后梓宫。外围还有一圈地皮为妃园寝,给各类等级不一的妃嫔使用。此外还有很细微的一点。除了李若棠和李青瑶两位女帝外,前周和大夏每一位帝王的墓室里,都还有一个小小的次宫室,里面长眠着历代罗睺计都。而天波卫的大本营,也就坐落在这一片皇家陵园之中。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是世代相传的皇家守陵人。

计都也用此来劝说叶明净:“世上谁能这本事,从天波卫的眼皮子底下破坏陵寝?您无需担心那些。”

“这可难说。”叶明净道,“朝代更替,乱世战火。到时军队开路,天波卫便是再勇猛,也抵不过大军的。更何况……”更何况,说不定带路掘墓的,就是末代皇朝的天波卫。世事变迁,谁能预料呢?不过她看了一眼计都,还是收住了后面的猜测。

“好啦,那些都是虚的。再说了,那陵寝用不用的上还两说呢。熙照女帝李若棠的栖陵,就是一座空墓。”她道。

计都大吃一惊,他从不知道这类秘讳:“真的?”

“当然真的。”叶明净笑问他,“你们的传承记录里难道没说,初代罗睺也不是葬在栖陵的。”

计都道:“是有记载。可初代罗睺离世之时,周太祖还未一统天下,登基为帝。栖陵还没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就对了呀。她的罗睺在哪里,她便在哪里。你想想,你的九曜剑是从哪里来的?”

计都一怔,忽而想起往事,随即不敢置信:“你是说,在桃花坞!他们,他们都在那里!”

叶明净眨了眨眼睛:“我可什么都没说。”

计都惊喜了一会儿,又疑惑的道:“可是,那里除了密室,什么都没有,连个碑都没有。”

“那是撒掉了。”叶明净无所谓的说出一个惊悚的事实,“烧成灰撒了,这才叫干干净净。从虚无中来,归于虚无中去。”

计都怔怔的听着,突然灵光一闪:“陛下,你,你不会也想……”小心翼翼的吐出两个字,“烧掉?”

“当然要烧掉。”叶明净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你是不知道几千年后人的可怕。那些考古的,一旦开了陵墓,不光是挖坟,还会把尸首拿出来解剖、展览。我才不要。”当年马王堆发掘时,全国轰动。岳晶晶还看了一系列的科教节目。对于辛追的尸首被解剖研究并无感触,觉得很应该。现在再一想,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可以想象,她的陵墓若有幸保存到科技文明时代,那是一定会被挖掉的。尸首是一定会被研究掉的。若不幸在历史洪流中被盗墓的给挖了,尸首也不会有好下场。李若棠一定也是想明白了这点,才一把火都烧了。

“朕想过了。”她津津有味的计划着,“到时候就弄个空棺,里面什么都不放。不管是盗墓的还是考古的,都吓死他们。让广平女帝的结局成为千古谜案吧!哈哈哈!”她得意的笑着,一转眼却发现计都面容扭曲。看她的眼光寒渗渗的。

“陛下。”计都第一次用很严厉的声音对着她说话,“您别做梦了。不管是早早还是暖暖,都不会任着您这般胡闹的!”

叶明净撇撇嘴,你们太没有想象力了,想象力才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千年的代沟啊,真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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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春天过后,陆诏二十七个月的守孝期满,丁忧结束。苏州知府的位置暂时空不出来,叶明净看了一下吏部的资料,没有给他安排其它官缺。就这么先放着。陆诏也不着急,每日看书下棋,吟诗作赋,逍遥自得的很。闲暇时分里,还自费印了一本诗集,自珍赏玩。

他不急,叶初阳替他着急。问他:“要不,我帮你去打听打听?能留在京里最好……”

“不必。”陆诏镇定自若,“对我的安排,陛下心中定然已有主意。现在没有动静,应是时候未到而已。”

叶初阳道:“母亲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更得问问了,要是又将你放到外省去可怎生是好?”

陆诏微微一笑:“殿下,陛下的决定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你不用去问。留在长安,或是去外省,都是一样的。”

叶初阳年轻气盛,却是听不进他的话,卷了一本犹散发墨香的诗集在怀:“这本就送我了,我先回去了。”

陆诏了然的笑着摇头:“没用的。”

“你也太小心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叶初阳一身傲气,眉眼明亮的揣着书走了。十二岁的他身高抽长,走动间已隐隐有了一丝少年人的风采。陆诏凝视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罢,就当是投石问路吧。

叶明净拿到诗集后翻了翻,对着满眼期待的儿子委婉的道:“朕觉着吧,悟远的诗不如他的策论作的好。”一见儿子脸色不好了,又赶紧补充:“不过么,总是比朕要强些。朕还写不出这诗呢。”

叶初阳不平的问:“母亲觉着何人的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叶明净脱口而出:“李白、杜甫……”刚说了两个,立时发觉不对,冷汗一冒后才想到,幸好幸好,李杜什么的没有被蝴蝶掉,只是有好些诗和原先不一样。不过那些脍炙人口的经典都没有变。便有了底气:“比如《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多好的诗啊!磅礴大气。”

叶初阳蔫了,复又强调:“李白确是好,可他是前朝的。我朝文人里头,儿臣觉着,陆悟远的诗已是很好了。再者,李白是恢弘大气,陆大人这诗集里,写的都是素日生活。平淡中见真意,另是一番风味。”

叶明净不欲在这些小事上和他争论,便笑笑:“你说的也有道理。”

叶初阳瞧出了她话里的敷衍,也不气恼,话锋一转:“不过陆大人身为朝臣,原本也是该在政务上费心。诗词不过是闲暇调剂。母亲说它不如策论做的好,也是正理。陆大人如今丁忧期满,不知母亲有何安排?”

叶明净笑道:“怎么?早早开始对政务上心了?”

叶初阳红了脸:“我没上心,就是问问。”

“是吗?”叶明净不置可否,“朝廷官员的任命,不是政务是什么?你现在还小,应以读书为要。政事嘛……”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现在还不是你过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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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杜悯的番外,太难写了。偶要酝酿酝酿,要是写崩了还不如不写,大家不要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明净在计都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魂魄升空。本地的白无常早已等候在一边,见她死了,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功德圆满,太好了。”

叶明净瞧瞧自己遍布皱纹的双手,已经重新变得白嫩无暇。本地的白无常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很能理解她的感受,随手化了一面雾镜给她照:“魂魄之躯,貌随心生。心境年轻,相貌就年轻。”

雾镜中显现出一个年轻的少女,越有十八九岁。相貌介于叶明净和岳晶晶之间,甜美可人。白无常小姑娘羡慕的道:“你这辈子一定过得很幸福,瞧瞧这甜样儿,都打心里头透出来了。”

叶明净不舍的看了看下方,叹道:“留下他一个人,苦了他了。”

白无常小姑娘轻哼了一声:“总有人要先走的。你还是先顾着些自己吧。你不是我们这一界的。按说你这一世没弄乱发展进程,应该可以回去。不过你在世间的时候,欠下了不少情债,需得偿还。你可明白这里头的厉害?”

叶明净一怔,随后大惊:“不是吧!我哪里欠情债了!我可没四处招惹男人。”

白无常小姑娘手一挥,空中出现一张卷轴,她看了看,道:“没错,上面说了,你欠了一个叫陆诏的情债、还欠了一个叫杜悯的几年阳寿命债。还欠了战争时期大大小小的无辜将士人命债。合着你发展经济、开拓疆土的功德以抵消,还有些剩余的欠债,这些都要还的。”

叶明净怒:“欠杜悯的阳寿我认,将士的性命我也认。可我欠陆诏什么了!他丫的还欠杜婉呢!”

白无常小姑娘两眼放光:“你说的没错,陆诏的确欠了杜婉一世姻缘。可杜婉临终发誓,她不想来生再见到陆诏。债权人主动放弃债务,陆诏就不用还了。”

“靠!”叶明净开始骂人,“这样也行!他怎么就不大彻大悟一下,放弃自己的债权。”

白无常小姑娘很同情的看着她:“那个叫陆诏的,已经在地府等了好几年了,就等着下辈子让你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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