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知道,叶明净有一套独特的记谱方法。谁都不认识,她也谁都没有教。只用其记下吹奏过的曲子。
原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她。
楼下大堂的演奏台上,又换了人。这回是几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在用胡琴、柳琴、月琴等乐器合奏,曲风苍茫,有黄沙漫天之感。又是一种风味。
他们包间的菜也终于都上来了。热气腾腾的摆满了桌子。计都环顾了一下包间,嘱咐叶融阳和顾茗别乱跑,他出去找叶初阳。
出了包间,逮住一个小二,问他有没有见着叶初阳那样穿着的九岁小男孩。小二连声道看见了,给他指了路:“小人瞧着,那位小公子好像是去三楼了。”
计都便上了三楼,三转两转,瞧见了叶初阳。他正蹲在一个包间窗户下的角落里,认真的用耳朵贴着窗棂在听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两个侍卫则站在走廊对面看似悠闲的踱步等人,实则是一脸愁苦的放哨。
计都摇摇头,走到那两个侍卫身边,悄声问:“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一见是他来了,顿时大喜。也压低了声音:“大公子觉着偷听包间里的谈话很有趣,命我们站在外口给他把风,他已经连着偷听过好几间了。”
计都哭笑不得:“没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吧。”这里虽是正经酒楼,却也有那等的轻狂的客人会叫了歌姬来取乐,叶初阳自是不能听这类包间的墙角的。
两个侍卫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大公子不喜欢唱曲的,凡是有歌姬的包间,他都不听。”
这便好。计都放了心。走过去打算召回叶初阳。
叶初阳听的很入迷,连计都故意放重的脚步声都没听见。计都笑着摇了摇头。
突然,他脚下一滞,脸色大变。怔怔的立在原地。很快,又回过神,调头走回两侍卫的身边。什么话都没说,站立在一旁。
两个侍卫齐齐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楼梯处,一个小二端着菜上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计都手腕轻动,拈了走廊花盆里的土块朝叶初阳小腿一弹。惊醒了他。
叶初阳只觉小腿一酸,皱着眉抬目一望,便见到走廊对面的计都对着他做了个‘该走了’的手势。他点点头,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
俩侍卫松了口气,四人下楼回到自己的包间。
藕香笑着迎进他们:“可算回来了。再不来,菜都要凉了。”
叶融阳早已饿了,嚷嚷着:“大哥快来!有好多好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哦”了一声,有些沉闷的坐到他身边,洗了手拿起筷子,一桌人开始吃饭。
菜的味道不错,和宫中膳食比起来各有千秋。三个孩子一上午消耗了不少体力,吃的很是香甜。
叶初阳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只闷声吃喝。顾茗察觉了,奇怪的对着他看了又看。
叶初阳能安静下来,太阳也可以从西边出来了。可显然,太阳依旧东升西落,叶初阳却真的变得安静了。
吃完饭,按照预定计划,三个孩子去了集市。换做平时,叶初阳一定是活蹦乱跳、满街乱窜。可先下呢?他规规矩矩的走在前方,尽职的带着弟弟和同伴一家店一家店的看过。货物什么的随眼扫扫,都不动手摸一下。脸上也是没有丝毫稀奇之色,目光茫然,似乎神游虚无。
逛了几家店后,连叶融阳都觉察到不对了,奇道:“大哥,你不喜欢逛集市吗?”
叶初阳一怔,恍然回神:“啊?没有啊。我这不都看着呢么?”
“可是你……”叶融阳歪着脑袋想了想,“很安静,都不说话……”
叶初阳一愣,问道:“我安静又怎么了?”
叶融阳回答:“你很少这么安静的,除非是睡着。大哥,你若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去别处玩。”
叶初阳垂下眼,细声低语:“原来,我很少安静么?”
一旁的顾茗慌了。这个样子的叶初阳也太不对劲了,立刻就问:“早早,你到底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抬起头,盯住叶融阳光洁的小脸瞧了会儿,仔细打量他的眉宇五官。之后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浅笑:“没什么?刚刚突然想到课业上有个不懂的问题,一时想的入了神。我们继续看吧。你们都瞧见什么好玩的了?”
叶融阳相信了,笑道:“大哥竟然这么用功?”便不再多问。顾茗虽觉奇怪,然而对他的解释也只能相信。见叶初阳又打起了精神,便不欲多事。继续前行。
跟在他们身后的计都见状叹了口气。不过九岁的孩子,这份遇乱不慌的性子,还真是像那人。
下午的时间就在这样有些诡异的气氛中过去了。未时三刻,他们离开外城往回走。车厢里分外安静,只有顾茗和叶融阳在小声说话。
回到西苑,三个孩子向叶明净汇报一天的行程。叶融阳脆生生的扑在母亲怀里撒娇:“母亲,街上可好玩了,我还给您买了礼物。”
“是吗?”叶明净笑着问他:“暖暖都玩了什么?”
叶融阳一一道来:“看了耍猴的、顶碗的、翻跟头的……好多呢?还有弹琴唱曲的,箫声没有母亲的好听。”
叶明净笑吟吟的听他说话。突然就觉得有些违和。一转眼,看见安静坐在一旁的叶初阳,顿时大吃一惊:“早早,你怎么都不说话?”
叶初阳的眼神很复杂,缓缓的吐了一句:“母亲,我长大了。”
叶明净更加吃惊,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有热度。又打量他的全身,衣服整整齐齐,不像是遇见意外的样子。便抬眼看计都。计都微微颔首,给出一个“晚上再说”的眼神。叶明净了然,收回目光,摸了摸叶初阳的头,没再说什么。
到得晚上,三个孩子早早入睡。叶明净回到卧房,迫不及待的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计都脸上现出一种很奇怪的神色,将酒楼里叶初阳偷听别人包间说话的事说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明了几分:“可是他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了?”
计都吞吞吐吐的道:“……我耳力好,是在走廊外听的。虽不多,却也听清了几句。那包间里的人在闲聊,说,说的是早早的身世……”说完后,他小心的观察叶明净的脸色。
叶明净脸上果然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吐出来的话却让他意想不到:“终于,到这一天了……”长长的出了口气,带着释然和放松。
计都不由惊讶。叶明净自嘲的一笑:“我既做了这事,就自然考虑过它的后果。不然,何不改了皇后入宫的时间?也可遮掩一二。”她眉宇间浮现淡淡的落寞:“一个生命,无论它是怎么来到这世间的,作为生命本身,都是没有过错的。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无论好坏,都该正视和承受。这是早早人生的第一关。童话一样美好的生活,终于到了打碎的时候了。”
一件亲手雕琢的作品,该如何检验它的结实度呢?自然是试着摔一摔。不管叶明净之前对其进行了多少千锤百炼,到了试摔的此刻,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可是,与其等着日后外间的力量来袭击,不如她现在亲自动手摔打,至少可以掌握分寸,也能及时得到救治。
“这几天。要特别注意早早。多安排些暗卫。早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神色如何。都要仔仔细细的观察,一丝一毫都不可遗漏。每日晚间来报我。”叶明净叹息着吩咐,“若是看着有不对的地方,也速来报我。”
计都只能点头。片刻后低声安慰她:“早早虽然平时跳脱,今日却很沉得住气呢。虽神色不对,却一直强压着,还露了笑脸。坚持着逛完了集市才回来。”
“是啊。”叶明净半是欣慰半是不舍的感慨,“性子活跃不要紧,关键是在大事上要能沉住气,不慌乱。他到底是……且看看他是怎么处理这人生挫折第一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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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的第一个挑战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休沐日过去后,薛征和王恪于第二日一早,再次回到西苑。课间休息时分,先生一离开,王恪便凑到叶初阳身边:“殿下,昨儿可上街了?街上好玩吗?”
叶初阳顿了顿,回道:“挺不错的,有些意思。”
王恪等了会儿,没等着下文,吃惊的道:“没了?”
叶初阳诧异的反问:“你还要听什么?你没上过街吗?街上不就是那些东西么?”
王恪一噎,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当然上过街,和哥哥们一起。可是,可是话不是这么说的呀!大殿下怎么能这么平静呢?不是这么回事好不好?王恪心里明白,可嘴上说不出道理。急的四处乱瞅,一眼瞅见薛征,立时叫道:“阿征,你来说说。”
薛征早已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也对叶初阳平静的态度惊讶不已。再瞧瞧顾茗,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坐着看书。他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只怕昨日的上街不是那么愉快。便道:“阿恪,殿下说的对。虽说咱们不常出门。可街上有什么也是见过的。再者,若说歌舞戏耍,谁能技艺高过梨园众伎?若说新奇珍宝,天下间何处比得上皇宫?市集大街上也就是热闹些。”
叶初阳点头:“阿征说的对。就是这么个理。我们如今也大了。岂能再像孩子一样大惊小怪。一点儿都不稳重。”
“噗——咳咳!”王恪一口水没来得及咽下,呛到了喉咙。惊悚万分的瞅瞅另两位同窗。见薛征和顾茗都是一脸赞同。不由心下踟蹰,难道真是他落伍了?
四人上完上午的课程,用了午膳。各自伏案书写作业。叶初阳第一个完成,收拾书本,去了校场练武。顾茗也很快做完了大半,去找叶融阳学习音律。书堂里如往日一般,只剩下两个伴读。王恪打发走几个小内侍,跑到窗户处望了望,回身凑到薛征身边鬼祟的道:“喂,你说今儿殿下是怎么回事?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薛征搁下毛笔,正色回答:“阿恪。这话我也早想和你说了。你也收收性子。殿下的事,愿意和咱们说的,咱们就听着,出出主意。若殿下不愿说,咱们就装作不知道。这才是长处之道。”
王恪回过神,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昨儿真出事了?”
薛征道:“出没出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殿下不愿意谈及。咱们就别讨没趣。殿下变得稳重了,也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恪闻言,闷闷的伏在桌上:“道理我也知道。可殿下变的也太快了。都不像他了。他今儿瞥我的那一眼,阴森森的,看的我汗毛直竖。”
薛征淡淡一笑:“阿恪,这般的殿下,才是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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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殿下就好像是一夜之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通透沉淀起来。走路不再跳来跳去,说话不再像炮仗一样脱口而出,新鲜的玩乐对他不再有吸引力。就连眼神,也没有了昔日的精光四射,而是如风浪过后的湖水般,越来越静谧。
这个变化,让冯之宽与何修元欣喜不已。同时也在猜测,大殿下是不是在集市上遇见什么事,受到启发了。才一夜之间成熟。
杜悯的眉宇间却有几分忧虑。据他所知,叶初阳没有找任何人说过他的心事。这就意味着,他的这个秘密十分重要。重要到无法对人启齿。师者、长辈、父母、朋友,谁都不能说。一个九岁的孩子,能遇上什么如此重要的事呢?
他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而叶初阳身上最大的危机,其实人人都知道。他,生父不详。
杜悯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猜到了叶明净的用意,女帝欲借此手段来锤炼亲子。他静默不语的观察着叶初阳的动作。
叶初阳的行动可称得上是十分沉着。他先是按兵不动几日。接着,机会来了。何修元开始讲解《礼记》,布置了一篇文章作课后作业,要求每人写一篇关于“礼”的文章。叶初阳拟定的题目是:礼,由古至今之演变。
做这样大型的题目,需要考证的资料极多。他便向叶明净请求,开放文史书库和礼部的档案记录,以方便他查找资料。
叶明净看了他一会儿,答应了他的请求。道:“既然是你一人选了这课题,便只你一人去查即可。文史书库毕竟是档案重地,且小心些,别把里头弄乱了。”
叶初阳得了允许,便每日下午去查资料。严严谨谨的写他的文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又过了几日,叶明净给叶融阳的伴读也找好了。一个是成国公的嫡长孙魏苍云,另一个是东阳侯嫡孙陆均。两人和叶融阳一般大,都是六岁。
这三人的启蒙老师,叶明净也没有另找。一样麻烦了杜、何、冯三位。在她看来,三个老师教七个学生,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只需将讲课时间错开便可。
魏苍云和陆均顺延旧例,也住进了西苑,一样被两位太后瓜分。魏苍云跟着薛太后,陆均跟着姚太后。于是,叶融阳带着他的两个新伴读,也来到了上书房。
这三位新生的加入,对于原先就只有四个学生的上书房来说,是件热闹的大事。叶融阳满心欢喜,他终于能和大哥、茗哥哥一块儿上学了。可来了后才发现。他家大哥最近忙课业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上课时能见着,一到休息,人就没影儿了。
叶融阳等了几天发现情况也没有改善。一向携带他的大哥现在对他不理不睬。不由委屈之极,晚上睡觉的时候,揪住他家晚归兄长的衣角质问:“大哥,你最近忙什么呢?我都见不到你。”
叶初阳打了个呵欠,道:“说什么傻话呢?见不到我。那你面前的是什么?鬼吗?”
叶融阳不高兴的撅了嘴:“见到你有什么用?你都忙死了。一天下来,话都不和我说一句。”
叶初阳不高兴的扯过衣角:“你知道什么?我忙来忙去还不是为了咱们!”
叶融阳反问:“这话怎么说?”
叶初阳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耳朵一动,听见顾茗从浴房出来的脚步声。便道:“等过两天有机会再和你细说。先睡吧。”
叶融阳撇撇嘴,也跟着缩进被窝。香喷喷的入睡。
又过了两天,叶初阳还没来得及实践承诺,就添了项新毛病:走神。上课时走神,习武时走神,走路走神,吃饭走神。从早走神到晚。同时,还时不时偷偷打量薛征、王恪、魏苍云、陆均四人。独独不看顾茗。他的这种表现,人人都发现了。不过人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装作没看见。气氛诡异之极。叶融阳忍不住了,在叶初阳又一次离开上书房时一溜烟追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教室里的顾茗微微松了口气。大殿下如此魂不守舍,二殿下能帮着劝劝最好。
“大哥——”叶融阳气喘吁吁的追上他,“你等等我。”
叶初阳惊讶的回头:“你怎么跟来了?”
叶融阳不高兴的道:“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上次你答应过我什么?怎么都忘了?”
叶初阳恍然:“是了,我说过要告诉你……”他突然收住话,瞧了瞧身边的人,改口道:“我们换个地方。”
什么地方说悄悄话最方便,兄弟俩在母亲的教育下,从小就知道。命人备了小船,破开水面驶向湖心小岛。
侍从们都乘船退出岸边十丈远后,叶初阳方正色道:“暖暖,你相信我吗?”
叶融阳不明所以:“我当然相信大哥。”
叶初阳忽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本不会对你说的。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你也……既然如此,我也不用瞒你。暖暖,你听好了。我发现一件事。父后他,他不是我们的生父。”
…………
安静,非常非常的安静。叶融阳乌黑的眼珠呆滞的瞪着自己的兄长,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最后一句话在反复回响,“他不是我们的生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谁!是谁乱嚼舌头!”他终于回过神,气愤的大叫,“胡说!一定是胡说!是谁在乱说!鞭挞,不,斩了他,凌迟,凌迟处死!”
叶初阳不出声,静静的看着他发泄,目中流露出悲哀。暖暖还能对着他大叫大嚷。他刚刚听说时,却是连愤怒的表情都无法显露。
叶融阳胸脯激烈的起伏,恨恨的大叫。清脆的童音在空旷的小岛回荡,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他叫累了,沉寂下来。看向一声不出的哥哥,声音中带了哭腔:“大哥,你,你怎么……难道,难道是真的?”
叶初阳惨然一笑:“没有真凭实据,我会就这么告诉你吗?更何况,母亲她,根本就没有隐瞒。连掩饰都不屑。所有的证据都记录在案,一查就能查到。父后是广平三年六月进的京,九月大婚。我是广平四年二月出生的。十月怀胎,母亲有孕应是广平三年的四月,那时父后人还在苏州。你说,你说!我的父亲是谁?”
叶融阳脸上失去了血色,呆怔了半天,忽的大叫:“那我又为什么不是父后的孩子?我是广平七年七月生的。父后早就是皇后了。”
叶初阳扯了扯嘴角:“暖暖,我原先也是这样以为的。只是,后来顺手查了一下,‘广平六年八月,帝北狩,腊月方回’。”他一字一句的吐出背诵下来的帝王起居录,“‘七年七月三十,生皇次子叶融阳’。”
叶融阳的脸顿时变的雪一样白,大声尖叫:“不可能!那我的父亲是谁?是谁!”
叶初阳静静的伫立,拂过水面的秋风吹动他的发丝。心头回响起在酒楼听见的戏狎之语“还皇子呢,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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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人皆有父、人皆有母。天地有阴阳,世人分男女。一个孩子的孕育,必须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共同完成。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大夏朝最尊贵的一对兄弟双双伫立在湖心小岛,凝望碧波荡漾的水面。无言以对。
我们的父亲是谁?
原本是浅显易见的答案,却在突然间变成了难解的谜团。
“我,我们去问母亲吧。”叶融阳想了半天,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
叶初阳怔了怔。想起母亲从小对他们的谆谆教导:父母是孩子最坚实的后盾,有了不知该如何解决的困难,就告诉母亲。
而他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做的。凡是不明白的,就去问母亲。母亲每次都能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就算是没有空闲,也会让先生代为解说。那么,为什么这次,他不敢去问了呢?
叶融阳可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好,催促他:“你不是说母亲都没有掩饰么?那为什么不能问?”
叶初阳犹豫片刻,道:“这事不慌,我觉着还有蹊跷。”他到底年长,想到了一些以往不曾注意的细节。比如说父后和母亲成婚多年,每月按日侍寝。怎么就一直没有属于他的孩子出生过呢?
“暖暖,你觉着母亲和父后之间感情如何?”他想了一会儿,决定听取一些不同角度的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有些纳闷,答道:“挺好的呀。”
叶初阳反问:“既然很好,为什么你我不是父后的孩子?”
叶融阳愣了愣,反应过来,惊愕不已:“你是说,母亲不喜欢父后,另有喜欢的人?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叶初阳反问,“若说孕育我时,父后还未入宫。那我生下来之后呢?从广平四年到广平六年,两年多的时间,为什么母亲没和父后生下孩子?反而……”他瞅了瞅叶融阳的脸色,“反而是出宫后有的你。”
叶融阳茫然了:“母亲怎么会不喜欢父后,父后那么好!”珍珠一样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落,无助的质问:“那,那会是谁?那个人是谁?”
叶初阳于心不忍的抱住弟弟,轻拍他的后背:“别怕,别怕。母亲也不是不喜欢父后,只是还有喜欢的人罢了。就像你,你喜欢阿茗,难道就不喜欢阿征和阿恪吗?还有你新添的伴读魏苍云、陆均,日后你也会渐渐喜欢上他们的。这是一个道理。你放心,我一定找出我们的父亲。母亲是皇帝,这世上没有人能勉强她,母亲一定是和她心爱的人孕育的我们。”
叶融阳语声哽咽:“那,那为什么母亲没有娶他?”
叶初阳胸有成竹,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了:“暖暖,你想想,父后虽说为人慈爱。但在宫外,好些男儿却是和父后不一样的。比如几位朝中的大臣、将军。阿征和阿恪的父亲。对了,还有阿茗的父亲顾将军。那般顶天立地的男儿,都和父后不一样。”
叶融阳止住抽噎,泪眼朦胧的问:“真的吗?我们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叶初阳犹豫片刻,肯定的点头:“当然!母亲喜爱的心上人,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文可安邦、武能定国。这样的人才配的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心下好受了点儿,可依旧不安:“可是,照这么说,母亲对父后……”
叶初阳不以为意的回答:“母亲自然也是喜欢父后的。就像你我,就算知道了生父是谁,难道就不当父后是父亲了吗?父后是皇后,母亲是一国之君,照理说还该有三宫六院。可母亲至今只有父后一人,这就证明了父后在母亲心中的分量。”他越分析越顺溜,“先生讲后妃之德时也说过,帝之后妃,应贤惠、大度、贞静柔顺。你看,父后的性子正合适。别的男子……”他心中略有愧疚,却仍然继续,“若我们的父亲是杜先生、顾将军那般的人物,自然不能在后宫闲暇度日。故而,母亲这是人尽其才,各得其所。”
叶融阳安静下来,静默了一会儿,道:“父后很好。”
叶初阳回答:“我知道。”
兄弟俩相顾无言。太阳从正午的高空渐渐西移,该是去演武场习武的时间了。叶初阳搀了弟弟,用手帕擦拭干净他脸上的泪痕:“走吧,该去演武场了。可别让人看出来。”
叶融阳点点头,紧紧的靠着哥哥,坐船离开湖心小岛。
这天以后,凡是有眼睛的人都发现,大皇子和二皇子殿下突然的亲密无间起来。二殿下像是回到了三岁的时候,见天儿跟在哥哥后面,哥哥上个厕所都要在门外等。而大殿下呢?前所未有的激发出了兄长之情,照顾弟弟照顾到无微不至,恨不能事事都关问。兄弟俩好的和一个人似的,要不是课程不同,只怕从早到晚都不会分开。
这不,两人又避开各自的伴读,在花园里窃窃私语,叶初阳道:“我查过了,母亲怀你的那时候,在外北狩。随驾人员有这些……”他博闻强记,竟硬生生的记住了所有随行官员的名单。一一报名。叶融阳瞪大了眼睛,认真的听着:“就在这些人当中吗?”
叶初阳分析:“还不能肯定,只是个范围。”他顿了顿,略有些难以启齿:“你这里还好些。我……广平三年四月的时候,母亲,母亲召了三十个年轻男子,轮换留宿武英殿。”
叶融阳不明白:“这又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不禁冷笑,想起那日在酒楼听到的腌臜话,觉着没必要说出来污染弟弟的耳朵。便岔开道:“母亲才不是这样的人,这里头只有一个是她的心上人。其余的,一定是母亲在故布疑阵。”他又报出三十个人名,道:“你发现了吗?这里面有一个人,广平三年四月夜宿武英殿里有他,广平六年北狩也有他。”
“真的!”叶融阳大喜,“是谁?”
叶初阳安静的道:“母亲昔日的伴读,懿敬太后的侄子,薛侯的弟弟,阿征的父亲。现任西域新城巡政参守:薛凝之。”
“啊!是他?”叶融阳一阵心慌,忐忑不安:“是他吗?若是这样,阿征岂不是我们的,兄弟?”
叶初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用力踢脚下的草根:“问题就在这里。薛凝之有妻有子。母亲,母亲怎么会允许?可若不是他,那又是谁?”
叶融阳彻底糊涂了:“到底是还不是?”
“我不知道。”叶初阳苦笑,“暖暖,我真不知道!”他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捶打脑壳。压低了声音低吼:“我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如果薛凝之是他们的父亲,那他要怎么面对薛征?他和暖暖的父亲,娶了别的女人做妻子,生儿育女,做别人的父亲。疼爱那些孩子,对他和暖暖不闻不问。这怎么可以!
他的低吼越来越揪心。叶融阳慌的眼泪直流,抱住兄长的头连声道:“大哥,别敲了!我们别再找了。父后不就是我们的父亲么?你别敲了。暖暖不要父亲了。”
叶初阳如受伤的小兽般呜咽一声,紧紧回抱他:“好,我们不要。他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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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晚,计都神色郁郁的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叶明净。叶明净叹息一声:“竟查到这里,也难为他了。”
计都心下难受,忍不住提议:“要不,就和他们说说……”
叶明净沉默了会儿,转过眼凝视他:“说,自然可以说。只是,早早那里好办。暖暖,你觉得该怎么说?”
计都顿时怔住。六年已过,一些往事早已被他刻意淡忘。此刻,赤裸裸的再度翻出来,他忽的就涌上无限妒意。若说这世上谁最惹人厌的人是谁,非陆诏莫属!
好在今日的他养气功夫比昔年好出不止一倍,压下心底翻腾,不动声色的道:“我没有什么。只是,暖暖若知道他的出生……他今年才六岁,只怕受不住。”
“是啊。别说六岁。”叶明净摇头,“便是十六、二十六,只怕也难以承受。”她思索片刻,抬眸看住计都的眼睛,“所以,我们要给他定下一个生父。是也是,不是也是。”
计都的心脏开始狂跳,几乎能听见‘砰砰砰’的响声。耳畔顷刻间听见了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暖暖眉宇长的像朕,五官上很难看出是偏你多些,还是偏陆诏多些。既这般,恐怕朕就是说他是陆诏的孩子,陆悟远也会心存疑虑。言语举止间必然和对待早早不一样,如此反倒伤了暖暖。所以……”叶明净停了一下,看了看计都的脸色:“海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不必告诉他了,只说是你,可行?”
计都一阵眩晕,只觉心中有漫山遍野的花瞬间盛开,几乎是立刻给出答案:“当然可行。我听你的。”
叶明净浅浅一笑:“那便好。就这么说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心头立时欢畅无比。大局已定。今后暖暖就是他的孩子。而暖暖自己也会知道。一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要咧开,止都止不住。
叶明净闲闲的坐下,道:“想笑就笑吧。别崩着了,小心把脸给崩裂了。”
计都讪笑一下,然实在是止不住欢快。索性从背后抱住她,炙热的气息倾吐,恨不能将怀中的女子融化进胸膛。
“谢谢,谢谢你,晶晶。”他喃喃低语,细碎的吻落满她的眼角。
叶明净静静承受他的亲吻,并没有给予回应。待他稍事平息后,方道:“很快,暖暖就会认你做父亲。他会和你很亲、很亲。可早早却不是,你该如何待他?”
计都的吻停了下来,他拉开距离,正视叶明净的眼:“我自是一视同仁。”
叶明净飘忽忽的轻笑:“是么?可是人心都是偏的。”
计都笑容顿敛,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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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都静默了片刻,道:“我会尽量小心。”
叶明净微微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早早和暖暖不一样,你和他之间没有血缘的牵扯。对待两个孩子时,必会带出不同。纵然尽力做到不偏不倚,看人的目光、说话的语气这些也都有区别。早早自然会察觉。我的意思是,你在他面前要坦然。”
“坦然?”计都微皱了眉,“是否我做的不好,对他不够坦荡?”
“不。”叶明净解释,“正因为你为人坦荡,我才这样说的。早早不是你的孩子,你在面对他时无需顾及这一点,坦然相对即可。因为除了他不是你的孩子外,其余的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依然是大皇子,依然是你的武学弟子。你依然要传授他衣钵,依然要严格对待。暖暖是你的孩子,除此之外,他难道就不是二皇子了吗?皇后就不是他的父亲了吗?暖暖依旧要称你为师父,依旧和你学武,也依旧被严格对待。我说的,你可明白?心偏些不打紧,天下间的父母对着一众亲生的孩子,也有偏疼多谢,偏疼少些的。但在心底处位置总是摆正的,都是自己的孩子,都将其纳入保护范围。”
计都皱起眉沉思。叶明净在一旁安静的等候。有些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关键看当事人的态度。早年以为天都要塌下的大事,到得时过境迁再看,也不过是些小问题。比如现在想想她前世的那次婚姻,叶明净自己都觉得丢人。怎么就幼稚到那种地步!早早和暖暖现在的惶惶不安,只要处理得当,在长大成年后,终会有不同的感悟。
计都和陆诏不同。计都的人生中,经历最多的是来自肉体上的危险。单纯直白的杀戮、竞争。他的生长环境,可以说复杂,也可以说简单。关于人心诡变,他经历的并不多。故而,虽无玲珑心思,却难得的单纯执着。只要稍加提点,和叶初阳之间就会相处的很好。
心思简单的人往往能和那些心思复杂的人相处融洽。若是两个心思玲珑之辈遇上,则必迂回试探,且进且防。叶明净不禁嘴角轻翘。陆诏对上暖暖,就没这么坦然了。他那个百转心思,必定是面子上看着一视同仁,暗地里纠结亲疏。而以早早和暖暖的敏感,则必能发觉不同。到时和计都的态度两相对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陆诏啊陆诏,你会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失尽了你原本占有的优势呢?朕真的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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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阳两兄弟在一天的课程结束后,被冯立带至叶明净的书房。书房里很空。除了叶明净以外一个人都没有。案桌上干干净净,没有堆积如山的折子。只摆了笔墨纸砚。房间的一整面墙处,立着看惯了的春夏秋冬四季风景的四扇门雕花柜子。
“进来吧。”叶明净好整以暇的坐在案桌前,等着两个孩子。屋角的几桌上,放着刚出炉的点心和热腾腾的牛奶。香喷喷的味道直钻鼻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挽着弟弟的手走到她身边:“母亲。”
叶明净笑了笑,给他们端来点心和牛奶:“饿了吧?吃些点心。”又顺手给两人的牛奶里加上蜂蜜。叶初阳爱吃甜的,加两勺。叶融阳口味淡,加一勺。
“这些天,你们俩忙忙碌碌的,都忙些什么呢?”兄弟俩吃喝一阵儿,叶明净开始发问。
叶初阳心头一紧,松开手里的点心。和叶融阳对看了一眼。
“怎么,不能告诉我?”叶明净笑眯眯的换了称谓。
叶初阳听见了,用“我”代替了“朕”,意味着,这是一场母子间的家庭叙话。他犹豫片刻,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问‘母亲,我生父是谁’吧?
“近日,近日因着查找资料,见了些礼部的记录。方知父后与您是广平三年九月间大婚……”他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半。并不停的给自己打气。礼部记录明明白白的写着呢。这事将来也是上史册的。母亲没有遮掩,他自然也能问。
要说九岁的年纪,就这个好。不像小孩子那么天真。对人情世故有一定的了解。然也对世俗习惯与大礼还没有直接的感知。人生观和价值观只是初步形成。有较大的塑造余地。
于是叶明净就若无其事的笑了:“呀!是这么回事。早早记的很清楚呢。”
叶初阳立刻壮了胆子,问:“母亲,我是广平四年二月生的,十月怀胎。那父后就不是孩儿的生父了?”
“对呀。”叶明净眨巴着眼睛,一脸理所当然,“他是你们的父后。是嫡父。不是你的生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兄弟齐齐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叶明净火上浇油,又无辜的添了一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这难道不该奇怪吗?兄弟俩觉得脑袋有些混乱了。叶融阳结结巴巴的问:“可,可是,您从没说过。”
叶明净及其无耻的回答:“你们也没来问过呀?”神情异常无辜。
可怜的叶融阳越发结巴了,眼神都开始茫然起来:“是,是这样吗?可也没其它人提过呀?”
“对呀!不提就对了!”可爱的孩子才六岁,正是最容易忽悠的时候。叶明净用力给他洗脑,“暖暖,你们不是一直叫着‘父后’么?皇后是嫡父。你们于玉牒宗祠上,都是记在他名下。这样一来,你们就都是嫡子。若不这样,你们岂不是成庶子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戳心窝子的叫嚷,说两位殿下不是皇后所出,是记名的嫡子。原本该是庶子……,那可真是不要脑袋了。”
叶融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本来就是这样。”叶明净用力点头。一副‘我说的就是真理’的坚定表情。
这么一来,叶初阳也被转移了视线。他想到:的确,嫡子和庶子区别甚远。他自然是嫡子。怎么能做那庶子?宫中无人提及他的出身,确实是正常的。
叶明净不动声色的观察两个孩子的脸色。面上笑的和蔼可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问出来吧。母亲告诉你们答案。”
叶融阳立刻被自家娘亲温暖的笑容给迷惑,当即脱口而出:“母亲,那我们的生父是谁?”
叶明净笑吟吟:“这个啊。暖暖想问谁的?早早的,还是你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咕咚!”室内发出一声巨响。却是叶初阳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他惊愕的一骨碌跃起:“母亲,你说什么?”
而叶融阳早已不会说话了,张着嘴愣是发不出声音。
叶明净很无辜的道:“我说你和暖暖各有各的生父。怎么,很奇怪吗?”
叶初阳开始风中凌乱了,恨不能仰天长啸。
这难道不奇怪吗!这难道很正常吗?
孩子各有各的父亲,哪家有这种怪事?
可惜自家娘亲就是一脸“这很正常”的无辜表情:“我是女子为帝,咱们家的情况自是和外头相反。女子主外,男子主内。你们外头瞧瞧去,哪户人家不是同父异母兄弟一大堆的?咱们家不过倒过来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我是男子,你们也就和历代皇子一样,由不同的妃母所生。这类事,史书上多了去了。只不过现在我是女子,你们就换成由不同的生父所出而已。这么浅显的道理,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的口吻和表情都太过坚定。叶初阳听着也开始糊涂:“是这样吗?”
叶明净诧异的反问:“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
对啊?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
兄弟俩顺着叶明净的思路往下想。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叶融阳首先被打败了,一扫忧虑,亲亲热热的扑到母亲怀里:“母亲,原来是这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则是皱着眉。心中依旧疑惑,他怎么觉着总有些不对劲呢?
叶明净瞧着他在哪里沉思,笑了笑,道:“早早。我来问你。先帝,也就是你皇祖父。生有六子五女。前后夭折。最终只有母亲一人活了下来。你说,这帝位是该传给母亲呢,还是该过继一个男孩子传给他?”
“当然该给母亲!”叶初阳毫不犹豫的回答。开玩笑?若母亲不是皇帝,他就不是皇子。皇子身份何其尊贵?怎么能便宜外人?先帝是他的亲祖父,皇位这么好的东西,关那些外人什么事?
叶明净微微一笑,有这个大前提,下面的就什么都好说了。
“我是女子。女子既然为帝。就不能遵循世间俗礼。最简单的一件事。就是母亲不能有丈夫。”她笑着说起往事,“我在为太女之时就说过,帝王不可有夫。实应其与三纲五常背道而驰。故而世间女子成婚却无有丈夫的,独母亲一人。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叶初阳怔怔的立在那里。脑中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叶明净的声音继续在室内回响。
“为帝者,注定与常人不同。比如那勋贵之家。若无嫡子,由庶子继承家业。爵位则要降一等承袭。可若换成帝王家。不是嫡出的皇子继位,难不成也要降级?帝位降级,岂不成了笑话!所以,世间礼法到了皇帝这里,行的通,就行。行不通,就得换个说法。正因如此,母亲才是这世间唯一无有丈夫,而合法拥有婚生子女的女子。不然?是像周肃宗李青瑶一样,给自己找个皇夫压在头上呢?还是拱手将皇位让给宗室男子?”
叶初阳面色难看的将两个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斩钉截铁的回答:“都不可以。母亲现在这样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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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PK……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疙瘩解开,母子三人又恢复了亲密无间的关系。叶融阳亲亲热热的搀着母亲的手去用晚膳。叶初阳面含笑意的牵住另一只。到得花厅,姚皇后早已坐在那里等候。见他们来了,欣然而笑:“早早,暖暖,快来给父后瞧瞧,今儿课业辛苦不辛苦?”
姚善予对于最近的暗潮汹涌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叶明净和冯立都刻意的对他隐瞒。故而,心思单纯的他和平日一样,亲热的抱上叶融阳打趣:“父后的小猪又沉了……”再欢欢喜喜的压低了声音对叶初阳眨眼:“今天有你爱吃的脆皮鹿脯。我特意放在你面前了。瞧见了没?”眼睛朝桌上一睨,示意他看那盘菜。
叶初阳喉咙噎了一下,片刻后展颜而笑:“谢谢父后。”
姚皇后奇道:“咦,今儿怎么这么客气了?”
“那是!早早最近懂事了呗!”叶明净坐上主位,顺势插话:“懂礼就好。你既这么客气,鹿脯我们就笑纳了。麦香,快把那菜换个位置,放到朕这儿来。”
“不行,不行!我也要!”叶融阳急了,张牙舞爪的扑到自己的座位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布菜宫女:“荷香姐姐。我要吃鹿脯。”
叶初阳被这么一打岔,也恼羞成怒:“谁说我不吃了?”再也顾不得其它,一屁股坐上椅子,“人都齐了。开动开动!”
天大地大,吃到嘴的东西才是最大。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晚膳。像往常一样散步、闲话,然后早早就寝。
叶融阳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等着哥哥和顾茗,突然福至心灵,发现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大哥!”他猛的坐起身,对着刚进门的叶初阳就叫:“我们忘了!忘了问母亲……”后面的话他咬住了,实在是不能声张。
他们忘记问他们的生父是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没好气的甩了甩刚烘干的头发,用力坐上床:“你才想起来啊!我吃饭吃到一半就发现不对了。”
叶融阳沮丧的撅起了嘴:“那怎么办?我们还是不知道亲爹是谁?”
“嘘——,你小声点儿!”叶初阳鬼鬼祟祟的视察了一下房间四周,教育他:“外间有人呢。你要记住,机密的话千万不能在房间里说,保不准就有人在外头偷听。得找空旷的地方。”
叶融阳不高兴的捶了捶被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母亲都说这是正常的。”
叶初阳欲言又止,忍了忍,道:“总之也没必要大叫大嚷。我们可是嫡子。”他又瞧瞧门外,压低了声音:“要是被阿茗知道了,总是不好吧。这是我们家的秘密。”
叶融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现在已经没什么愁思了。只等明天问清自己生父是谁,一切就大圆满。放下心后,几天来第一次香香甜甜的睡了个美觉。
叶初阳则是翻来覆去许久,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夜深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日,兄弟俩晨练的时候便不停的给叶明净使眼色。叶明净笑问:“早早、暖暖,有什么事吗?”
叶初阳立刻道:“母亲,今天我们下学了,还去您那儿说说话,行吗?”
“当然可以。”叶明净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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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摆设、同样的母子三人。叶融阳这次直奔主题,上来就问:“母亲,我的生父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发挥了谦让精神,先紧弟弟。没插话,牢牢盯住叶明净。
叶明净眨眨眼睛:“暖暖的父亲啊。就是你们的武学师父计都啰。”
“啊——?”叶融阳惊讶的张大了嘴,“怎么,怎么会……”
“咳咳。”叶明净清清嗓子,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早早,暖暖,你们知道广平六年母亲去北狩,为的是什么吗?”
叶初阳立刻回答:“知道,是为了和鞑靼王米利达议和会谈。”杜悯一直都断断续续的给他们讲述女帝陛下当政以来的业绩,北狩这一段恰好讲解过。
叶明净笑了:“定是惜之说的,再没有别人。暖暖还不知道吧,早早说给他听听?”
叶初阳立刻绘声绘色的解说开来:“母亲带着文武大臣,兵马将军,一路北上……”他讲的还挺具体,连米利达和瓦剌人勾结,欲趁和谈时突袭大夏边疆。叶明净用谜题和烈酒放到米利达,趁着打猎时脱身,顾朗声东击西,自己迷惑敌人,由孙承和领着主力部队大败瓦剌鞑靼联军,都详尽道来。叶融阳听的入了迷,连连惊叹。
“后来呢?”他追问。
叶初阳看看叶明净。他刚刚讲到顾朗带着一队兵马保护叶明净回关内。叶明净是怎么回来的,他不知道。
叶明净微微一笑,接着讲:“这事是机密,不能上史书的。所以你们的先生都不知道。当时米利达的追兵人数是顾朗小队的十倍。对着干必输无疑,想要平安走脱,就只有化整为零……”她将后面的事一一道来,如何两两分批离队,如何从几路行走迷惑敌人。最后讲到她和计都两人换了衣服,离开队伍独自行动。
叶融阳已经兴奋的小脸通红。这一段历险在他听来,比那茶楼说书先生说的段子还精彩。睁着眼睛灼灼放光:“这么说,母亲你是和,和师父他微服隐匿,单独两人回到大夏的?”
“是啊,可也没那么顺利。”叶明净没有令他失望,接下去精彩的讲解了他们是如何选择从海路回程。路上又是遇见了多少危险,又是如何凭着她的机智和计都的武艺一一化解,整个一舌绽莲花。听得两个孩子的情绪跟着故事进展一起一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天花乱坠的说着,隐去了陆诏的同行:“海边的鞑靼人和草原上的不同,他们大多几代混血。观念开放。然性格却狠勇好斗……我们只能趁着夜晚下海潜游,后面的追兵发现了,计都孤身引开敌人……我藏在草垛里,就听着脚步声一点点的靠近……我打扮成一个村妇,一边在路上走,一边四处张望。就怕有人认出我是冒充的当地人。这时,突然有人从后面将我击倒……”
跌宕起伏的故事引人入胜。两个孩子听到这里,齐齐“啊”了一声,露出担心的神情。叶明净继续抖包袱:“……我一瞧,这眼睛怎么这么熟呢?就试着叫了一声‘计都’?结果他立刻就呆滞了,一点儿没想到打劫的当地村妇就是我……”
“啊——!”叶融阳欣喜的拍手,“师父真是,真是笨。都没看出是母亲,嘻嘻!”
等到叶明净将整个故事讲完。兄弟俩好似也经历了一场这般的历险,意犹未尽:“母亲,真是好险那!”
“可不是?”叶明净啜了一口茶,说出最关键的话:“现在想来,就是在那个海边村子里,有的暖暖。”
叶融阳小脸红嫣嫣,难掩激动:“真的吗?”
这个时候的小男孩,最是崇拜英雄。叶明净的这段经历,那就是一出英雄美女智斗坏蛋的精彩大戏。故事中聪明机灵的女主角是叶融阳的母亲,女帝陛下。侠骨柔肠、英勇大义的男主角是叶融阳的生父,贴身武卫计都。杨秋槐、魏三谋等精锐营救兵是忠肝义胆的配角。反派主角有鞑靼王米利达领衔主演,边境海盗友情客串反派龙套。而最最重要的是,在这场正义与反动的对决中,除了刀枪热血,还有似水柔情,并孕育出了一个小生命,这个小生命就是二皇子叶融阳殿下。这样的来历,是何等的精彩与传奇!
没看过二十一世纪狗血大片的叶融阳,已经激动的话都说不出完整了。只拉着叶初阳的手一遍遍的傻叫:“大哥你听,你听……”
叶初阳微微有些妒忌,又有些羡慕。拍着弟弟的手:“听着呢,我知道了。”随后又不甘心的问叶明净:“母亲,那我的生父呢?他是什么样的人?”
叶明净端起茶盏,斯条慢理的啜了一口:“我说的口都干了,先歇会儿。”
叶融阳欢欢喜喜的在那儿傻乐。叶初阳急的心焦如焚,眼巴巴的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慢悠悠的喝完了茶,又慢悠悠的看了看天色:“呀!不早了,该去用晚膳了。”转了脸,正色对着他,“早早,你生父的事,明天再讲吧。”
叶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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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叶融阳欢喜的觉都睡不安稳了,翻来覆去的将故事想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出生是多么的传奇,多么的独一无二啊!原来师父就是他的父亲。听冯总管说,师父的武功天下难有敌手呢。皇宫里的侍卫、军营里的将军、江湖上的侠客,没人是师父的对手。师父说不定就是天下第一。一定是的!
他在那里胡思乱想。身边的叶初阳也是一样思绪翻涌。
他的父亲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师父是母亲的贴身护卫,武艺高强。自然是不能入后宫的。师父也没有娶亲,没有孩子。暖暖是他唯一的孩子。这就对了。那他的父亲呢?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娶亲?不!他的父亲当然不会娶亲,不会有别的孩子。也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和母亲有一段不输于师父的患难深情。也是因着特别的原因才没有入宫。一定是这样!
叶初阳坚定的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的!
而睡在最角落里的顾茗,沉沉酣梦,梦见了回到西北,父亲将他举过头顶,母亲笑着说他长壮实些了,大哥则将新得的小马送给了他……
一夜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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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终于又到了书房相聚的时间,叶融阳这次紧紧闭上了嘴巴,生怕打扰到哥哥。叶初阳则是用像饿了三天的狼一样的目光瞅着叶明净。瞅的她心里只发毛。
“早早啊。”她讪笑两下,倒也直奔主题,“你的生父,是广平元年的探花郎。”
叶初阳精神一振,眼睛亮了几分。
叶明净喝了口水,缓缓道来:“母亲当年为太女的时候,倒是纳过三个常侍、常安,还有一个侧卿。就是薛候的堂弟,薛洹之。可惜……”她冷笑了一声:“这几个人,先皇大行后,反的反,死的死。母亲登基后,后宫空无一人。后来,礼部就让母亲选秀,那过程,就别提了……”她顿了一下,笑的越发森冷:“我那时初初即位,政权不稳,年纪又小。但凡略微能看的过去的男子,都不愿受这委屈。不是家里有通房了,就是已有红颜知己,个别嚣张的,还公然流连青楼,简直就是在打我的脸!那等污浊男子,若能入后宫,简直是奇耻大辱!”
屋内的空气渐渐沉重。叶初阳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感受着她的愤怒。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能说一不二的。那个时候,想自个儿做点主,简直比登天还难。动不动就是祖宗家规,动不动就是皇上还请三思。实在说不过去了,就给你来个消极怠工。皇帝,其实也可以成为一个摆设。主强,臣才恭顺。若是主弱,哼!那可真是好看!”她倏的闪过极重的讥讽,冷凝了脸色。端着茶慢慢的品了一口。仿佛要化去那浓重的抑郁。
叶初阳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如果说孕育暖暖之前遇见的是外患,那么,孕育他之前遇到的就是内忧。外患倒也罢了,当时的大夏已经战胜了瓦剌,形势对他们是有利的。而这初登基的内忧,显然比之要严重的多。
叶明净停了停,又继续接下去:“那时你们的父后还没有进京,我也不知道姚家有他这么个人。想来想去,要想不再次被摆布着娶一堆虎狼之心的男人,就只能先生个儿子。方能堵住朝臣们的口。于是,就有了你。”
她静默了一会儿,观察着叶初阳的神色。等他消化了一段时间,才道:“你的出生,或许没有暖暖那么传奇、精彩。对母亲来说,却是最重要的。因为,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是你的到来,解救了母亲。你的出生稳住了朝堂、稳住了局势。我在孕中便一日三遍的祈祷,希望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我希望他健康、聪慧、勇敢。长大后能帮着我分忧解难。生产你时比暖暖凶险上十倍,稍有不慎,我们母子就会一尸两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你出生后,晨光乍现,旭日东升。我便替你取名‘初阳’。早早,你是母亲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是母亲的希望。”
叶初阳安静极了,乌黑的眸子默默的看向叶明净:“母亲,我的生父,是不是,是不是有妻儿?”
叶明净默默的搂过他,将自己下巴贴上他细嫩的脸蛋,微微叹息:“他没有孩子。你是他唯一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原本静郁的叶初阳眼中突然放出华彩:“真的?”
“真的。”叶明净摸摸他的头,“千真万确。”
叶初阳瞬间就面色红润,原地满血复活了。长出了一口气:“母亲,你吓死我了——”
一旁的叶融阳也顺手拍拍自己的小心肝。他也差点被吓死。
叶明净等了一会儿,道:“但他有妻子。”
……
叶初阳的脸‘唰’的又白了。叶融阳松了半口气的脸霎时僵在那里。
“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叶明净双臂紧紧搂着长子,静静的陈述:“聪明、隐忍、才华横溢、风度翩翩。他若真心一笑,便仿若春风拂面、百花盛开。令人沉醉而不自知。早早,母亲无法告诉你再多的具体。并不是我偏心……计都,你们从出生后便与之朝夕相处,数年未断。他的为人,你们在心中早有判断。而你的生父,我所叙述的,只是我眼中的他,难免失之偏颇。用你的眼睛看,未必就是那个样子。你应该自己去观察、去探索。得出自己的答案。”
屋内异常安静。叶融阳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叶初阳垂着眼睛,安静无声。
“他是谁?”安静了很久,他终于发问。
叶明净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去找。从你找寻的那一瞬间起,你便可以知道文臣眼中的他、武将眼中的他、勋贵眼中的他、文人雅士眼中的他、宫女内侍眼中的他分别是什么样子。然后,等你见到了,再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勾画出一个完整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女帝陛下的声音不如昨天叙说故事时那般闲适、轻快。带着一种奇怪的涩然:“广平元年的探花郎,从来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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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子殿下越发沉静了。这是每一个人越来越深的感触。不光性子沉静,为人也越发好学起来。
何修元于一次讲课时无意中提及,明年、也就是广平十三年。春闱科考将再度开始,全国的举子们又将云集长安,朝廷也开始了三年一度的人才选拔。之后,又感慨明年不光有进士科考,还有武举科考。真真是人才盛会,我朝繁荣啊!
等他感慨完了,叶初阳便好奇的问:“何先生,您也是进士出身吗?”
“当然!”何修元立刻挺起了胸脯。他不光是进士出身,排名还很靠前,不然怎么进得了翰林院呢?
“那么,杜先生和冯先生呢?他们也都是?”叶初阳继续好奇。
何修元的脸上露出了那么一点点沮丧:“之宽和我一般,是进士。惜之兄却是进士及第。一甲头名,广平四年的状元郎。”
“哇——”讲台下一片惊叹。七个学生有的是已经知道的,有的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都不妨碍他们对杜悯表示出敬佩。状元耶!全国第一。这是何等的才学?难怪平日里就觉得三位先生中,唯有杜先生最是气度不凡。不愧是状元。
叶初阳微微一笑,又问:“何先生,自母亲登基来,已有四次春闱。不知这四位状元都是何许人?您给我们讲讲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话题一带出,底下的六人也纷纷附和:“是啊,先生讲讲吧。”他们这七人,没一个会去参加科考。学习起来,专一目的性少了许多。叶明净对着三位老师的教育要求是:博、纯、思。博,是指知识面要广。纯,是指知识的讲解要纯粹,不带个人好恶。思,则是要教孩子们学会思考,自己求索答案。故而,课堂之上气氛轻松,只要完成了当天的进度,闲聊些周边知识也是常有的事。
何修元就巴拉巴拉的讲述了起来。这四位状元,几个孩子有些见过,有些没见过,互相将自己知道的一交流。杜悯从年龄、容貌、气度上一举胜出。成为状元之最。
何修元听着不由觉得好笑,捋着胡须道:“常有言,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们当进士这么好考的么?有多少举子,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上呢。历来状元多过而立之年。惜之那般惊采绝艳的人物,多少年才出一个?你们太过贪心啦。”
叶初阳又好奇的问了:“那么榜眼、探花呢?我听说,探花郎是要寻那最一众贡士中最年轻俊俏的人担任的。”
何修元哈哈大笑:“殿下缪言了。哪有这么儿戏?若是如此,这殿试也不必考学问,只看相貌算了?”他想了想,又捋捋胡子:“细想来,只要是名列一甲,打马游街一走,那些年纪轻些的,倒确是精神抖擞,观者如潮。”
几个孩子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王恪道:“若是一把胡子,头发也白了。披红挂彩、打马游街还有什么意思?”魏苍云跟着点头:“就是、就是!那戏文上的状元、榜眼、探花,都俊俏的很。在街上走一圈就有小姐看中了。”众人又是大笑。
叶融阳在笑声中脆生生的问:“先生,余下的四位榜眼、四位探花,又都是谁?可有这样的风流人物?”
何修元也笑的胡子都抖了。他想了想,道:“别说,还真有这么个难得的人物。不光年纪轻,相貌气度也是一等一的好,最稀奇的是,他还出身勋贵,是位地道的侯府公子。”说到这里,他含笑看向陆均。陆均顿时恍然,面色一下泛起微红。
“是谁?”叶初阳的心‘砰砰’的开始乱跳。
何修元不急不慌的给出答案:“便是陆小公子的伯父,东阳侯已故兄长的长子,陆诏陆悟远。他是广平元年的探花郎。据说他颜色甚好,打马游街的时候,万人空巷观‘陆郎’。把当年状元、榜眼的风采,生生给压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深深的吸气,声若蚊呐的低吟:“陆诏陆悟远……”然后便直直的看向陆均。
叶融阳善解人意的推推自己的伴读:“阿均,你伯父呢?现在何处?”
陆均羞涩的看看众人,低声道:“伯父,现任苏州知府,并未在长安。”
“是吗?”叶融阳眼珠转了转,又问:“你伯父真的那么好看吗?你和他长的像吗?”
陆均的脸更红了:“我,我与伯父见面不多。伯父风采自是好的。”决口不提陆诏的长相。
叶家俩兄弟有些失望。不过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见好就收,将视线重新投回课业。
然晚上的时候,叶融阳到底还是忍不住,偷偷逮着机会问兄长:“大哥,人还在苏州呢。这可怎么办?”
叶初阳面沉如水,稳稳的道:“不急。这是母亲给我的考验呢。得小心着查,我们不能漏一点儿风声出去。不然就丢大人了。你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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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融阳松了口气:“那便好。”这事说来和他关系不大,只是为着兄弟情深才这般关切。知道哥哥有了主意,他也就没了心思。
心事落地,就想起了自己的事。喜滋滋的回味显摆:“大哥,你今天学骑马的时候,师父也带着我在马上跑了好些圈呢!”
叶初阳酸溜溜的瞥他一眼:“我小的时候,师父也是这么带着我的。不稀奇。”
叶融阳顿时扁了扁嘴,不高兴的扭过头。叶初阳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好生问他:“师父和你说什么了吗?”
叶融阳这才重新高兴起来:“没说什么。就是我想跑多快,他就把马骑多快。到最后,快的就像飞一样。他抱着我可小心呢,我一点儿都不怕……”他喋喋不休的说着点滴的小事,反反复复强调,凡是他提出的要求,计都全都给满足了。
“是吗?”叶初阳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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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这对皇子兄弟心中如何各费思量,日子还是在照常的过。靖海侯世子萧宝成十九岁了,靖海侯萧炫给他相中了一门亲事。女方是江南望族。两家人从去年开始,在杭州就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什么的都过了。没萧宝成什么事。最近则将‘请期’也给办了。订下了明年开春的时节。新郎官只管完成‘亲迎’一项便行。
按说萧宝成这么大的男孩,二十成亲,可算得上是晚婚了。一般来讲,侯门世子,多少也该有两个屋里人,负责给他开启性启蒙教育。可惜萧宝成不是住在国子监就是住在西苑,或者皇宫。京中的靖海侯府有时少春暂管,门可罗雀。下人仆妇很少不说,即便有几个妙龄女子,也轮不到时少春张罗这事不是?
而萧宝成目前的监护人是女帝陛下。叶明净除非脑袋进水了,才会给他安排通房。生活顾问懿安太后则是忘了这茬。她没生过儿子,少女时期就入了宫。没管过家、没当过主母。压根就没这根弦。至于皇后,完全可以忽略。
当然,若是萧宝成自己看上哪个女人,叶明净和姚太后也不会拦着就是了。可问题是,萧宝成身边的年轻女人全是宫女。那可是宫女啊!宫女就是皇帝的女人,就算现在不是男帝,他不敢也不愿对宫女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离了父母独自在外生活的孩子,通常都善于察言观色。萧宝成本能的知道,叶明净喜欢洁身自好的男人。并且,洁身自好的尺度还很严。他没必要在眼皮子底下犯禁。
于是,十九岁的靖海侯世子萧宝成就罕见的被养成了一个‘处’。
这回,得知明年要成亲了。他很高兴。成亲就意味着是是大人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长安城内的靖海侯府居住。内,可以由媳妇打点家业。外,他可以公开社交。再过一年,凭着他和女帝一家这些年的相处,还愁没有差事,没有前程吗?前景一片美好。
而且,是娶媳妇唉!娶了媳妇就可以XXOO。再不用憋着了。萧宝成心下一高兴,连着几天都是满面春风。
这时,时少春来西苑看望他了。要说萧炫将时少春安排在长安,还真是没安排错。这不,人家就想到关键问题了。
“世子。”他和萧宝成在花园散步,远离一众内侍宫女,压低了声音,悄悄问:“明年开春您就要成亲了。属下多句嘴。您,经人事了吗?”
萧宝成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时叔叔,你说什么呢!”
时少春是何等老练之人,一看就急了:“不是吧,您还没有?怎么会这样,难道您……”他立时就想偏了。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正是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世子竟然还没有女人。难道说,他有什么隐疾?或者,他看中的是男人?
萧宝成的脸更红了:“您乱说什么呢!”吞吞吐吐的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能这般轻狂。”
时少春这才放了心:“原来如此。”世子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条件。那就好,那就好!他言之凿凿:“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
萧宝成不自在的清清嗓子,眼神飘忽。心底却多少也有了点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时少春看来,这是件大事。很重要的大事。他家世子未经人事,到了新婚之夜出了丑,那可怎么办?便在离去的时候,求见叶明净。
叶明净宣他觐见了。时少春原本大大方方的心态,在见着叶明净笑盈盈的秋水横波时,不知怎么的就瘪了下去。底气不足的将事说了:“……事情便是如此。陛下,臣要带世子外出住一段时日。”
叶明净笑容顿敛,意味深长的凝视时少春:“少春,你要带宝成出去住多久?”
时少春一愣。外出住一段时日只是一个借口。在他看来,叶明净就应该顺水推舟的将萧宝成放回静海侯府,毕竟也快到年末了,转眼就是开春。倒时侯爷和夫人都会来长安替世子操办喜事。世子这时正好回府准备,顺便将通房问题给解决。若是等过完年,就来不及了。没哪家大户人家会在娶媳妇前一个月,巴巴的给通房。那不是打新媳妇的脸么?
叶明净目光幽幽的盯着他,道:“你所担心的,无非是宝成不知人事。新婚之时会手忙脚乱。你带他出去也就是学习此事罢了。学这个用不着多长时间,朕就给你一个晚上。总该够了吧。”
一个晚上?时少春下巴差点惊掉下来。呆愣着说不出话。
叶明净拂了拂衣服,似笑非笑的睨他:“怎么,一个晚上都不够?看来少春很神勇啊。”‘神勇’两字,咬的特别清晰。
时少春猛的哆嗦了一下,赶紧回话:“够了,够了。臣谢过陛下。”郁闷的退下。
出了宫,他不由开始琢磨叶明净的意思。萧宝成是要常驻长安的。和当朝帝君打好关系是很重要的事。当年萧炫就是因为在这方面做的好。之后接收靖海侯府才那般顺利。故而,陛下的态度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为什么不放世子回府呢?时少春想了又想。就算多留几个月又能怎样?过完年,还不是要回府打点。
想着想着就又想歪了。在国子监下学的时候,赶紧去找了萧宝成。不得不说,时少春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他委婉的询问:世子啊,你看你如今也是翩翩青年,一表人才。陛下是不是对你特别喜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宝成听懂了他的暗示,羞恼的面皮涨紫:“时叔叔,您别乱想了。陛下此意,是不想我置办通房。”
坏了!时少春大惊。这还是我乱想么?陛下好好的,怎么会管男子的房里事。这不是对世子有意是什么?
萧宝成哭笑不得:“时叔叔,您想哪儿去了。陛下只是喜爱洁身自好的男子罢了。您瞧瞧,陛下这么多年,除了皇后,可曾再纳过一个宫卿?”
时少春立刻道:“傻孩子,你是不知道。那位贴身的计护卫,和陛下关系亲密。连皇子们都跟着他学武呢!”
萧宝成反问:“您不是和我说过,这位计护卫在陛下还是太女时就贴身保护陛下的安全么?既如此,也是陛下的长情之举。况且。计都护卫的武艺确为已臻化境,少有敌手。由他教导殿下们武艺,并无不妥。”
满打满算,女帝叶明净也不过有两个男人。还都是不惹事的。作为皇帝来说,算得上是清心寡欲、洁身自好了吧?
“你知道什么?”时少春依旧不放心,“人这一辈子时间长着呢!现在没这意思,不代表以后也没这意思。陛下快三十了。周太祖李若棠年轻时也并无风流韵事,后来登基了,四十来岁的年纪,还不是养了几个标致少年?总之这女人和男人不同。你还是小心些。横竖就剩几个月了,过完年回了府就好。”
萧宝成有些闷气。仿若时少春亵渎了什么,不高兴的道:“时叔叔,陛下不是熙照女帝。陛下非常克己。”
时少春顿了顿,不再说什么。当然,萧宝成的婚前知人事计划,也就暂时搁浅了。还是留给他亲爹妈去操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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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的事这边热热闹闹。叶初阳那边的计划,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他在一次休沐日上街时,心血来潮的提议:“每次都是咱们三个人上街,其他人怪羡慕的。咱们不如今儿去他们家里瞧瞧,看看他们在家都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天带队的是杜悯。他笑问:“大公子想去谁家呢?”
叶初阳想了想:“先去薛家吧。那是懿敬太后的娘家。也就是咱们的亲戚。没得丢下自家亲戚不问,先去别人家的道理。”
杜悯含笑点头:“大公子想的极是。”吩咐马车,“去晋侯府上。”
到了晋侯府,可巧薛渭之不在。去衙门了。他的几个儿子倒是在家,薛律和薛衡得到消息,出门相迎。薛征则是大吃一惊。
“殿下?怎么突然来臣家里了?”将人请至正厅,薛征立刻就发问。
叶初阳微微一笑,竟带出了几分儒雅:“街上逛累了,就过来瞧瞧。说起来,我们还没来过你家呢!”
正寒暄着,太夫人得到消息,换了衣服匆匆赶来。身后跟着薛渭之的夫人。叶家兄弟不敢大意,恭敬的问了好。太夫人连道“不敢”。陪着说了几句话,又礼貌的参观了一下神智迷糊的老侯爷。见过薛征的母亲夏英娥,以及同样六岁的妹妹薛倩。叶初阳一路彬彬有礼,脸上无丝毫不耐烦。
社交交谈结束。年纪大的人就告退了。只留下薛律、薛衡、薛征陪着他们四人。薛倩倒是想跟着一块儿玩,但夏英娥不同意,把她给提溜走了。
叶融阳有些失望。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和他一般大,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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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天时间听着很长,真正交起来,一眨眼也就过去了。马车往回走的时候,杜悯便问叶初阳:“殿下今日倒是有耐心,见遍了晋侯家的老老少少。”
叶初阳正色道:“先生不要笑我。过完年我也十岁了。母亲十岁的时候,可是办了不少大事。科考舞弊,过继宗亲。初阳身为长子,虽不能如母亲一般出色。却也不能不问世事,埋头读书。自家亲戚有些什么人,总还是得知道的。”
他这番话里的潜意思就是。本皇子年纪渐渐大了,要开始结交一些势力。为着以后打算。
杜悯含笑不语。叶初阳的说辞确实有理。而且是有道理的不能再有道理。在任何人看来,其表现都是一位聪明上进的皇子。然而,杜悯是何许人?他天生七窍玲珑心,少年时看着陆诏那种人精长大,入朝后又亲自领教了女帝陛下的连环谋略。简单来说,如他们这般的人物(包括他自己),刻意去做一件事,就不会只有一环,只为了一种好处,必得一箭数雕才是够本。叶初阳虽然年幼,却已初露锋芒,有了几分其母的神髓。他去薛府的原因,绝不是他表面上说的这些。
用阳谋光明正大的开路,内隐玄机,不动声色的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是高手所为。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已有了几分风骨,虽然略显稚嫩。杜悯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不管其它如何。大夏朝有这么一位皇长子,实是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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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不慢,蚕食领域。叶初阳在两个月的六个休沐日里,穿插着游玩,陆续拜访了薛、王、魏三家,每家的待遇都是一样,从长辈到平辈至晚辈,一个不落的亲切寒暄。尽显皇子风范。毫无疑问,最后剩下的东阳侯陆家被拜访到,也是迟早的事。
不同于一开始薛家的混乱,之后的王、魏两家很快弄明白了这位皇长子表露出来的交好意图,准备和应对间也就从容了许多。虽然现在说站队为时过早,不过与皇子面上交好,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恰恰就在这时,东阳侯府发生了一件事。
东阳侯府的太夫人在入冬时节染上了风寒,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的,病情竟越来越重。最后药石无用,竟在冬至后的一天夜里去了。阖府上下,悲痛欲绝。
她去后,东阳侯府开始大办丧事,东阳侯陆震回家丁忧。陆家在外的各房儿女也都陆续回府奔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消息,对叶初阳来说,有些五味杂陈。首先,他去陆府的计划被搁浅了。没得人家哭哭啼啼办丧事的时候去凑热闹的。但同时,远在苏州的陆诏是必要回来奔丧的。虽说东阳侯爵位由陆震继承,但长房长孙,却还是陆诏。他很快就能见到生父的庐山真面目。最后,这位故去的太夫人既然是陆诏的亲祖母。那么,从血缘上说,也就是他的曾祖母。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但知道她离世了。叶初阳的心底还是有一丝抑郁和难过。
好在他如今城府不同以往,除了脸色沉重些,其它行事都一如往常。即便是面色凝重,也是可以理解的。陆均在太夫人病重时就请假回家了。丧询传来后,上书房里的六个学生面色都很沉重。说话间替他唏嘘不已。
可惜他这一番作态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叶明净。叶明净对此有些啼笑皆非。
陆诏的生父其实是陆霄。而陆霄是庶出。太夫人只是他的嫡母。从血缘关系上说,叶初阳和这位死了的老太太没有任何关系。看着叶初阳丁点儿大个人自以为是的在那里长吁短叹,叶明净又是憋屈又是好笑。还没法和他明说。果然是知道的秘密越多越辛苦。
东阳侯府在太夫人病重时,就给陆霄夫妇以及陆诏夫妇送了信。陆霄没有官职,启程很容易,紧赶慢赶总算见着了太夫人最后一面。可惜太夫人最想见的人不是他,见了也就是泛泛几句话。而对于过去的嫡长大儿媳,现在的庶子三儿媳杜蘅,太夫人更是连话都没有。心心念念着她的乖孙子陆诏怎么还没来?
无奈陆诏身为苏州知府,不能说走就走。总要向上峰请假,安排好手下工作,打点好诸项事宜才能出发。就这样,到他赶回长安的时候,太夫人已经故去五日了。
陆诏在路上得知此噩耗。对于这位幼年关照过他的祖母,他还是很有感情的。伤心不已,到了侯府下马第一件事就是去灵堂大哭。声声哀恸。
哭完灵后,他作为长房嫡孙,还得马不停蹄的换了丧服守灵,与陆信一同执礼迎客。任务繁重。好容易忙了一天下来,晚间时分,客人都散了。家中远亲安顿妥当。陆震又派人请了他们夫妻去正房叙话。
陆诏和杜婉来到正房。屋里坐着两对夫妇,分别是陆震和孙旭,陆霄和杜蘅。夫妻俩给四位长辈行了礼,在下首坐了。孙旭一挥手,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鱼贯退出,将房门紧闭。
这是有事要说的架势。陆诏精神一凛。估计和太夫人有关。屋里的六个人可不就代表了现任东阳侯嫡脉的三房人家么?
陆震轻咳一下,道:“今天请弟弟和诏儿过来,是说些家事。虽说我们三房早已分家,但母亲身边还有些嫁妆。她临终前交与我,命我与大房同分。单子我已经理出来了,诏儿看看,若可行,就挑了日子叫了宗族长辈和舅家人,一同做个见证。”
他说完,孙旭便递了张单子出来:“诏儿媳妇,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看了陆诏一眼,见他颔首,便上前接过单子。
女子的嫁妆自古来都是留给亲生儿女。故而太夫人的这份财产,只分给了她的两个亲子。陆云已死,大房的这一份,自是要交给陆诏的。这也是常理。
陆霄和杜蘅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本就不稀罕那些财物。此时不免有些纳闷。既然是大房和二房分嫁妆,又叫了他们来干什么?
陆震又咳了一下,不说话了。夫人孙旭浮出一个伤感的笑容,开口道:“母亲临终前一直念叨着诏儿。可惜未得一见。”陆诏闻声也是戚戚。随后孙旭话锋一转,口气严肃起来:“母亲最担心的,不是别的。是大房这一支的香火绵延。”
屋内气氛顿时一阵尴尬。杜婉面色苍白。杜蘅则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叫他们夫妻来了。大房之中没了长辈,陆诏又是凭自己本事在朝堂站住的脚。他若一意孤行,陆震也无法劝动。唯有她这个生母,还能说两句。
陆诏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婶婶,令祖母这般操心惦念,实是我的不孝。然子嗣之事,还需天意。想来是诏没有这个福分。”
“胡说!”陆震开口了,一脸不满:“你房里又不是没有人有孕过。只是照顾的不妥帖,才频出意外。分明是不经心。”
扑通!杜婉惨白着脸跪在了地上:“两位叔父、叔母,是侄媳理家无方。请叔父、叔母责罚。”
“婉儿!快起来!”陆诏沉着脸将她扶起,冷眼环顾上座:“叔父,婉儿自嫁给我,数年如一日操持家务,尽心尽力。从无那等奸猾心思。叔父何故指桑骂槐?”
陆震气的一阵膈应,差点背过去。恨不能抽他。你小子有点脑子好不好?这么些年了,但凡有个怀孕的就流产,是人都知道有问题。幕后肯定是有黑手啊!有黑手在谋害你的子嗣你知不知道?我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真是狗咬吕洞宾!
孙旭则是紧紧皱眉。这陆诏为官这么精明,怎么在房里事上这么糊涂呢?她想想杜婉的性子,开口打圆场,和声道:“诏儿。你叔父是个大男人,不会说话。你也别急。他并不是说你媳妇不好。婉儿嫁进来这些年,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再简单柔顺不过。况且,你是明白人,不管怎么说婉儿都是嫡母,谁还能大过她去。婉儿自是和你夫妻一条心的。叔叔婶婶是想,别是你屋里有什么小人作祟,在害你们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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