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纪氏听到‘陛下’两个字,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是了,我也听说过这位钟司药。就是她提出女子不宜过早生育这一说法的。”
郦氏嫁人的时候也是十五六岁,而齐靖的那个姨娘年纪就要大些,故而她特别不爱听这些话。脸一沉:“不过读了几本医术罢了,尽会弄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哗众取宠。陛下从不生病,身子好的很。说是她调理也不过白占个名儿。”
萧曼笑道:“郦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她替陛下调理的是妇科,有好些讲究的说法呢。我就是给她调理了一段时日后怀上的这一胎。钟司药是有真本事的。”
“真的?”纪氏眼睛一亮。对于后宅妇人来说,再没有比子嗣更重要的事了。她虽是新婚,却也不可大意。
郦氏的眼睛也亮了亮,心动了几分:“那咱们也请她帮着调理调理。”妇科调理,的确还是女人之间说起来更为方便。
萧曼歉然的笑笑:“钟司药是宫中女官,我是进宫见陛下的时候,陛下让她帮我诊脉的。”而且问诊的过程十分羞人,连夫妻间的房事多少都要问,她要不是求子心切,还真拉不下脸来。
郦氏却不在乎,子嗣之事,何其重要。不过是个司药。她们请不来钟秀儿,夫君们难道也请不来吗?
晚上回府后,郦氏便向齐靖提起了这事。齐靖一阵踟蹰。嫡子他当然想要。福寿公主脾气大的很,说一不二,嫡长子没出生前,妾室和通房一律不准有孕。迎夏定了姨娘的名分后,反而要时时喝避子药。如今身体也越来越不好。那没几分血色的脸,齐靖看着看着也就不太情愿让这样的女人给他孕育子嗣。
萧曼今日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样子,他也看见了。说不羡慕是假的。谁家的女人快要临盆了还满大街跑老跑去的。偏她就敢,孙承和还凑热闹的说他现在一只手就能保护住媳妇儿。这么不稳重的夫妻俩,偏生太医说萧曼腹中的孩子长的非常好,萧曼本人也养的很壮实。照这样说来,帮她调理身体的钟秀儿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想想这也是应该,女人家的事女大夫自然更会调理。
想到这里,他也有了几分心动。只是让他去找叶明净说子嗣的事,齐靖是万万拉不下这个脸的。他严肃了一张脸:“这事再说罢。你又不是没生过孩子。还没怀上,操那份心干什么。等怀上了我再进宫请钟秀儿来帮你调理。”
郦氏十分失望,却又无法反驳。萧曼今天说的也是调理,没说能包生儿子。她只得自己在房里生闷气。
那边纪氏在房里也向江涵提起了这事。她是新妇,脸皮薄,话说的吞吞吐吐,脸上的红霞都快烧到脖子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涵先是怔了怔,随后忍不住笑了:“你也不用问别人,这事我是知道的。可不单单是女人的事。调理你一个也不顶事。”孙承和当时得了法子后,支支吾吾的对他咨询过,故而也知道几分。
纪氏又急又恼,气的哭了:“夫君就知道羞妾身,妾身也不是那没脸没皮的人,这是大事,只能顾不得了。夫君若将妾身看成那等轻浮之人,妾身也无话可说……”眼泪‘啪啪’的滚落了下来。
江涵讪讪然:“我没和你开玩笑。”有些话实在是不太好说。钟秀儿的原话是:男子之精,贵在质量。若要生育健康之子者,夫妻间房事应适量。不得饮酒、不得体亏,还要适当禁欲。零零种种一大堆。他和孙承和对照了一下,发现只要他们在上林苑封闭式训练,就基本能达到这样的要求。剩下的只要配合女子的葵水周期计算就行。
他叹了口气,过去哄纪氏:“钟司药和承和说的时候我也在,男子也是要忌讳些事物的。比如不可饮酒,不可暴食。我也想要孩子,怎么会在这事上大意。更不会耻笑于你。”
纪氏抽抽噎噎:“是妾身糊涂了。”
江涵安抚了她好一会儿,纪氏方破涕为笑,两人帐中旖旎,别有一番风味。
等纪氏睡着了,江涵躺在一边,睁着眼睛出神的看着红绡帐顶。他的妻子一如想象中的一样,温柔可人、美貌端庄、大方得体。一门心思全在他身上,如同水一般幽幽柔柔。只是此时夜深人静,他突然想起,有这么一个女子,同样十六七岁的年纪,却从未见她哭过。
是了,从小到大十二年间,他从未见叶明净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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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东阳侯府。杜婉端了一碗补汤行至陆诏的书房门外。
守门的小厮不敢懈怠,忙敲门禀告陆诏。陆诏亲自出来迎接,示意小厮接过丫鬟手里的托盘,搀了杜婉进书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满目温情:“夫君辛劳,婉儿睡不着。”
陆诏扶她坐下,温言道:“天这么黑,身边只跟了两个丫鬟,路上摔倒了怎么办?你身子不好,以后还是早些睡吧。”
杜婉柔声应诺。成亲以来,陆诏对她一直很好。温柔体贴。身边的通房丫头在她出嫁前就打发了。正经婆婆改了嫁,不怎么有立场管她。加之是亲姑母,疼爱她还来不及。东阳侯府里的下人对她尊敬有加、东阳侯夫人孙氏对她关切备至。连一向严肃的太夫人对她这位长孙媳都是偏颇疼爱。事事顺心,母亲说她的福气真真是好。
这一些都是陆诏带来的。大哥和她说过,陆诏幼年在府里过的并不是很好。如今成了朝中新贵、前途无量。东阳候府中再不会有人敢于置喙他们夫妻。杜婉嫁过来这些天,的确过的舒舒服服。
只可惜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黯然失落。陆诏对她很好,温柔体贴。偏偏就是这份温柔体贴让她日渐焦虑。太温柔了,哪怕在最亲密的床第间都那么温柔无暇。她觉得自己的夫君如同云端雾中之人。永远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杜婉知道自己,虽不如大哥那般聪明,却也不是那等蠢笨的女子。她见过新姑父看姑姑的那种目光,柔软的可以滴出水来。陆诏就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她想再近一些,和她的夫君再紧密些。
“表哥,你这般忙碌可是朝中之事繁琐?”杜婉换了称呼,出嫁前母亲教导过他,对自己的夫君在外面忙的事要有所了解。即便不能帮忙,也可做朵解语花。
陆诏依旧温文而笑:“婉儿,朝中之事繁琐枯燥。何必说那些。”伸手半抱住她,“可是白天在家中寂寞了?”
杜婉浑身发软,娇声低语:“没有,太夫人和婶婶对我都很好。”男子在外面做的都是大事,好女子是不应有闺怨的。
陆诏轻笑:“婉儿若是闷了,不妨去蓝桥巷的宅子找岳母说话。”
杜婉惊喜:“真的。你陪我去吗?”没有夫君相陪,新妇不好总往娘家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自然是真的。”陆诏轻吮她的耳垂,“等天凉快,岳父岳母大人就要回衡阳了。母亲和三叔也一同去。趁着现在在京中,多去见见。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杜婉欣喜,被他吻的柔化成一池春水。陆诏吻上她的脖子,轻轻而笑:“是为夫的不是,冷落婉儿了。今日补偿一下可好?”
杜婉羞的满脸通红,声如蚊纳:“这是书房……”
杜诏目色深沉,身体力行,直到杜婉无力的瘫在了他身上,方喷薄而出。
抱着她回到内院卧房,丫鬟和妈妈们接手。两人清洗换衣,杜婉疲乏不堪,躺上床后很快睡着了。陆诏躺着出了一会儿神,也闭目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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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萧曼的肚子突然有了动静。腹痛开始的时候她正在花园散步,孙承嘉和孙承思的夫人得到消息后,吓的差点吐血。这个活祖宗,都快要生了还天天去花园东跑西跑,怎么就没个轻重呢!急急忙忙往花园里跑,结果扑了个空。丫鬟们回答,五少奶奶自己扶着肚子走回院子去了。
娘啊!这个活祖宗!妯娌两个脸都吓白了,拎着裙子换了方向跑。
庆国公夫人吴氏和孙承和的老娘魏氏比较有经验,得到消息后在第一时间就是往小两口的院子里冲。到了院子里一看,气的浑身发抖。
孙承和扶着萧曼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萧曼阵痛来了,就靠着夫君歇一会儿。阵痛过去了再继续走。一边的妈妈丫鬟们,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五少奶奶进屋去。
“胡闹!”吴氏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少奶奶进产房。接生婆呢,去请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曼身边的管事妈妈哭着道:“接生婆已经去请了。也派了人去宫里报讯。热水烧上了。产房里一应都是齐全的。五少奶奶就是不愿进屋,夫人,您帮着劝劝吧!”这真要出了事,她们这一屋子的人全都别想活命。
魏氏脸都青了,冲到孙承和的身前怒斥:“你跟着胡闹什么!快放开你媳妇!”
孙承和哭丧着脸,皱着眉头:“娘啊。钟司药说了,这刚刚开始疼的时候千万别心慌。得多走动走动。”
魏氏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捂住胸口手发抖:“你,你这逆子!这个时候还走动。你想你媳妇出事啊!”
萧曼一阵子阵痛刚刚过去,白着一张脸强笑道:“母亲不用担心。媳妇早已派人进宫通禀了。秀儿她一会儿就到。”
吴氏劈口就问:“她开干什么?”
萧曼一脸理所当然:“来帮我接生啊。”自从听了钟秀儿的话,健健康康的怀上了孩子。她已经奉钟秀儿为神明。
钟秀儿给接生!吴氏的一口气也差点没喘上来。祖宗!这靖海侯府到底是怎么养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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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定让萧曼生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自从让钟秀儿给萧曼调养身体开始,叶明净就一直关注着。接到萧曼阵痛开始的消息后,当机立断,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带着钟秀儿赶去了庆国公府。
庆国公府里的男人们对于钟秀儿的到来也就是一般般的接待。他们并不是很看重这个撺掇着萧曼违反世间常理行事的女子。直接派了管家娘子领她到内院。叶明净也就大摇大摆的跟着进去了。穿着小药童衣服的冯立嘴角抽搐了两下,瞥了一眼国公府外院书房的方向。
叶明净不带天波卫出门,那是不可能的。想想还是带了冯立。就算穿帮了,冯立是内监,进国公府的后院也说的过去。
唉!万恶的封建社会!
内院中,吴氏和魏氏正急的团团转,高声叫着要孙承和松手。萧曼哭着喊着:“我不要听那些接生婆的,我要秀儿来帮我生。”孙承和急的满头大汗,连声催促:“人哪?到底有没有去请!”
萧曼哇哇大哭:“怎么还不来啊,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疼了。我是不是要生了?”
孙承和吓得脸都白了:“那怎么办?快了,快了。人就快来了。”
孙承嘉和孙承思冲上前去拉他:“五弟,先让弟妹进产房吧。”孙承和身手灵活,三下两下就躲开了。最好笑的是,萧曼边哭边捂着肚子紧紧拽住他的衣服。脚步敏捷,竟半步也没跟丢。
两个嫂子惊若寒蝉的站在远处。娘唉,看老五这个样子,他媳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不和人拼命啊。
吴氏一咬牙,实在不行只能叫孙显孙晟出面了。虽然丢人,总比再乱下去要好。
“钟司药来了!”管家娘子还没到院门就扯着嗓子叫。院子里的众人不亚于听到救命佛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祖宗!这尊菩萨总算来了。”孙承嘉的妻子赶紧上前劝架,“夫君、五弟。钟姑娘来了。”
“秀儿!”萧曼哭着跑了过去,孙承和紧紧扶住她一块儿跑。夫妻俩眨眼间就到了院门口。孙承嘉咋舌:“我们是不是都被骗了。还能这么跑,她是要生了吗?”
孙承思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管她呢!反正小心点没错。”
两人的媳妇立刻上前嘘寒问暖,一边不停的睨过吴氏和魏氏铁青的脸。
吴氏和魏氏在看见冯立的药童衣服时,彻底凌乱了。竟然带了男人进来。这个钟秀儿,她把庆国公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别慌。”钟秀儿的声音天生就带着一种镇定人心的沉稳,“什么时候开始阵痛的。规则性还是不规则性?”
萧曼擦擦眼泪:“在花园里,一个半个时辰前。现在是大约每隔一炷香的时间疼一次。”
钟秀儿微微一笑:“还早着呢。快的话是今儿夜里,慢些就要到明天了。你这是第一胎,没那么快。小心些就行。先进屋去,我给你检查检查。”
萧曼心下大定:“拜托你了。”
落在后面的孙承和吃惊的张大了嘴,结结巴巴:“陛,陛……”
叶明净用力踩了他一脚:“乱叫什么!赶紧着准备东西去。产房里消过毒没?床单、枕头、丫头婆子们穿的白布褂子准备好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头点的像小鸡吃米。
吴氏见那几人自顾自说的欢,皱了眉,刚想上前质问两句,猛然被儿子孙承嘉给拉住了。
“母亲。你看那女子是谁?”孙承嘉面色肃然。
吴是仔细一看,顿时魂飞魄散。祖宗!这回可真是祖宗来了。“这,这怎么办?”她吓的语无伦次。
“别慌。”孙承嘉用力握了握母亲的手,“她这副打扮就是不愿声张。您去安抚好婶娘她们,该怎么行事听那人的就是。”
吴氏慌乱的点头,非常不解:“她为什么要来?”
孙承嘉目光暗了暗:“娘,你还不明白吗?她日后也是要生孩子的。”
吴氏恍然大悟。联想到萧曼从怀孕开始,饮食生活都按照钟秀儿说的去调理,立时心中一惊。朝着弟媳和儿媳那里奔了过去。
魏氏没去过宫中,不认识叶明净。孙承嘉的妻子却是见过的。她颤抖着点头:“没,没错。就是。那药童打扮的不就是冯公公么。”
魏氏长叹一声:“罢了,都是命。就当我媳妇没怀这胎吧。”眉宇间一脸死灰。
吴氏推了推她:“你别乱想。那位不会胡来的。毕竟是为她自己日后准备的。依我看,说不定真是宫廷秘方。你想想,哪家的媳妇肚子都疼了还能像你家这位一般蹦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氏闻言打起几分精神。也是,至少萧曼到现在为止就是喉咙大了些,哭喊着吓人。人却是活蹦乱跳,跑的比她还快。
那边钟秀儿已经进产房了,边巡视各项设施边训斥萧曼:“哭喊什么,现在把力气用完了。生的时候怎么办?”又问,“见红了吗?”
萧曼蔫头耷脑:“有一点点。”话刚说完又是一阵阵痛袭来,疼的她用力掐住孙承和的胳膊,全身颤抖。
“曼儿!曼儿!”孙承和紧张的大叫。
屋子外面,魏氏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她的小儿子居然跟着进了产房!
然后里面就传出了钟秀儿清冷的声音:“喊什么喊!早着呢。等她疼的直不起腰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孙承思的妻子悄悄别过脸,肩膀微微抖动。这哪儿是生孩子呀,简直是闹剧。
孙承和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来,冯立接住他。钟秀儿指挥着刚赶来的接生婆洗脸洗手,穿上白大褂。自己则带上消过毒的薄皮手套,检查萧曼的产门。
萧曼的阵痛已经过去了。扭着身子问:“怎么样?”
钟秀儿摘下手套,语气平淡:“产门还没开。让她们烧水给你擦身子洗头,另外再做些有营养的吃食过来。我让你熬的补气膏熬好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熬好了。”萧曼身边的大丫头取出一大瓶暗红色的药膏。
“嗯。”钟秀儿满意的点点头,“等生的时候就化开来冲成汤水,没劲了喝一碗。比那些个含着人参要强的多。”
萧曼听着她有条不紊的一系列吩咐,心中完全镇定了。待看见叶明净,大吃一惊:“您,你也来了。”
叶明净微微一笑:“恭喜你,要做母亲了。”
萧曼的心立刻就化成了水,一脸温柔的摸摸肚子:“是啊,刚刚还动了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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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婆子们在院中开始烧热水,煮吃食。吴氏和魏氏带着两个媳妇进了堂屋吃茶等候。孙氏三兄弟乖乖的陪在一边。原本孙承嘉和孙承思是可以离开的。可既然知道了那一位在产房,他们便谁也走不了了。
洗头、擦澡、吃饭折腾完后,钟秀儿又指示孙承和扶着萧曼在院子里慢慢走动。
直到黑夜降临,萧曼的产门打开约两个手指的宽度。钟秀儿这才赶走了孙承和,让萧曼躺到了产房的床上。
萧曼疼的满头是汗,轻声问:“还有多久才能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钟秀儿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叶明净,道:“有一种汤药可以帮助你的产门快速打开。只是这时间缩短了,疼痛却是要密集起来,不少半分。而且,对你也不一定有效。”
萧曼皱着眉:“给我喝吧。”
钟秀儿看住她的眼睛:“你真要喝?”
萧曼看向叶明净,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相信你。”
叶明净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坚定的道:“你放心。你一定可以母子平安,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钟秀儿给她把脉,开出了适量的催产药。喝下去一个时辰后,萧曼的反应到了。一阵急似一阵的阵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钟秀儿检查了产门的反应。很肯定的判断:“再过一个半时辰就可以全部打开了。”
叶明净轻轻闭了闭眼睛。这样说来,生产孩子的时间她就有了八分的控制把握。
钟秀儿每隔十分钟的时间就替萧曼把一次脉。汇报最新消息:“胎儿的情况良好。”
一个半时辰后,萧曼的产门全部打开。钟秀儿指挥产婆们给她打下手,将消毒好的剪刀、白布、钳子,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
萧曼开始生了。遵循着钟秀儿的指示呼吸、用力。叶明净冲了浓浓一瓶补气膏水,插了麦管。不时的给她吸上几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庆国公孙显和弟弟孙晟也来了小院,面色凝重的站在院中,听着产房里压抑的嘶叫。
孙承和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冯立镇定自若的在他身边。
萧曼的生产过程非常快,大约三十分钟后,孩子便生出来了。一生出来,萧曼的肚子就不疼了。于是没了母亲的叫喊,那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便显得十分清晰。
“生了!”吴氏惊喜的叫了一声。孙承和呆了呆:“曼儿呢,曼儿怎么没声音了。”他焦急的大呼,“曼儿!曼儿!”
“喊什么!”叶明净没好气的冲窗外一声嚷,“你媳妇好的很,这儿还忙着呢!”
“忙?”孙承和怔了怔,不是生出来了么,还有什么可忙的。
魏氏是过来人,低声道:“生出来只是孩子平安。大人怎么样,还得再看一会儿。”多少女子就是在产后大出血上送了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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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说一下关于叶明净的男人。本书的基调是,只有经历了人生的历练,这些现在年轻的男人们才会真正懂得叶明净的可贵。从而才会去付出。那时,才有了相知相守的可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钟秀儿扯出萧曼体内的胎盘,眼睛眨也不眨,手起针落,在她腹部的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
叶明净也紧张的注视着。一旁的产婆手脚麻利的给婴儿擦洗、打包。房间里的气氛很怪异紧张,弄得她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想着,这家人家也太怪了。这么一个白胖的大孙子生了下来,愣是没人来问一声是男是女。
院子里的吴氏在心里骂产婆,太没有眼力见儿了。这会子还不出来说是男是女。
半个时辰后,钟秀儿给萧曼把过脉,松了口气,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没事了。好好做月子调养吧。”
萧曼微笑:“麻烦你了。孩子呢,我看看。”
叶明净抱过孩子递到她枕边:“是个儿子,小腿有力气的不得了,擦洗的时候用力的蹬产婆的手呢。”小小的婴儿浑身通红,皱巴巴的抿着小嘴睡得香甜。萧曼的心都要化了。
一个产婆大胆的出声:“少奶奶,孩子是不是抱出去给夫人老爷们看看。”
叶明净瞪了她一眼:“刚生的孩子,能出门吹风吗?在这儿隔了屏风,让他们进来看。”
产婆一惊,连声应诺。直到屋里的丫头们开始隔屏风了,她才回神。咦?那不过是一个打下手的宫女,她刚刚怎么就连反驳的气儿都不敢出呢?
很诡异的是,这个宫女的话很有威信。连庆国公都老老实实的在屏风外面抱了抱自己的侄孙。当家主母什么的更是吱都没吱声。笑嘻嘻的抱着孩子夸赞。
孙承和已经喜晕了,隔着屏风连声问萧曼身体怎么样。萧曼笑着说没事。
一家人皆大欢喜。
叶明净回到西苑蓬莱仙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好在不用上早朝。她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将同样洗完澡的钟秀儿招到水榭问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清晨的微风从湖面吹来,带着丝丝难得的凉意。钟秀儿交给叶明净一叠厚厚的孕妇记录,道:“孙夫人孕龄虚岁二十,产龄虚岁二十一。孕前身体条件为优等。孕期之中身体状况为良好。从规律性阵痛开始至生产完毕,总共历时十一个时辰。其间服食催产汤药……”
叶明净听的很仔细,等她说完后问道:“没有服食催产汤药的产妇,生产孩子需要多少时间?”
钟秀儿回答:“依照我手上目前的资料来看,大户人家的女子生产时间很长,超过十二个时辰的比比皆是。特别长久的甚至需要二十四个时辰。对母体的伤害非常之大。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母亲需要调养很久的身体。三四年后才可生第二胎。有些身体素质特别不好的,还会造成终身不孕。民间女子的情形要好上许多,她们在怀孕期间持续劳作,生产的时间比大家女子要少上许多。并且由于胎儿个头不大,生产起来也较为顺利。只是由于营养不充足,婴儿体质差,夭折率较高。”
叶明净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和前世看的那些参考书籍上说的差不多。作为岳晶晶时期,因为要等着学校的生育名额。她有非常充足的时间去了解生育孩子的知识。两家父母购买的相关书籍摆了整整半扇书橱。学校里怀孕、生育过的年轻女教师也有不少,岳晶晶有空就向她们询问心得,再加上在网络上搜集到的资料。可以说,她对计划生育的了解,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丰富。
钟秀儿是女子,对医学有异样的执着和狂热,叶明净便选择了她来帮助自己。将理论知识运用到实践上。萧曼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朕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她凝视着湖水幽幽而叹,“推动世界的手是推动摇篮的手。母亲,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钟秀儿虽然一夜未眠,却依然神采熠熠,满脸狂热:“臣预计,萧曼的身体恢复状态应该非常好。对了,那个孩子的体质也很好,骨骼发育的很结实。”
叶明净微微笑了笑:“她不算最好的。萧曼并没有严格的遵照朕的方案去调理。她的脚在孕期是浮肿的吧。”
钟秀儿怔了怔:“陛下,孕妇的脚都会浮肿。这是正常的。”
叶明净轻轻一笑,眼里有种超然的自信:“那是你没见过脚不肿的孕妇。最最健康的孕妇,是不会出现浮肿现象的。最最健康的孕妇,在怀孕初期也不会呕吐的那么厉害。”呕吐、脚浮肿都是身体里微量元素缺乏的征兆。现代科学对此研究的非常透彻。
“找几个孕妇来试验一下吧。东苑、皇庄都可以。朕要完整的资料。”她傲然站立,俯视波澜宽阔的水面,“我的孩子,必须拥有优秀的基因、完善的营养、优越的成长环境。他必须还在母亲腹中时,就跑在同龄人的最前沿。”
两世为人,第一次做母亲,她一定要将事情做到最完美。计划什么的要早早行动,她向来只打有把握的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曼的月子还没有做完,孙承和他们出发的时间就到了。回乡探亲的三百士兵们已经回到了上林苑。亲兵们在知道要去边疆长期驻守后,不少人带了家眷来京。
二队队长贺安鹏就将他新娶的媳妇给带来了京城。原因很简单,叶明净对他们说了,此次驻守的时间比较长,但会酌情安排他们的探亲假,每人都有。可惜这个探亲假必须来京城,因为他们执行的是秘密任务。故而,他们的家眷想要见到他们,就必须在其修探亲假的时候来京城相会。贺安鹏不放心新婚的媳妇,反正家中的双亲有兄长和弟弟两家人照顾,他就带了新媳妇来京城。
三队队长杨秋槐更直接。他是长子,父亲去世后,家中生计艰难方参的军。几年下来,弟弟妹妹们成家的成家、出嫁的出嫁。他便很干脆的将老母和妻子、孩子一家人都带了来。叶明净笑眯眯的给这两家人安排成了邻居。清一色八间明亮宽敞的砖瓦房,前后都有院子。前院养鸡,后院种菜。院子外面有公用的水井和洗衣处。房子是免费居住,每月的粮饷直接发给这两户人家。如果想要补贴家用,还可以参加庄子里的一些劳作。比如纺线、纺生丝布、织袜子、做军服等等。六岁以上的小孩子可以免费上半天学,教认字和算术。想习武的可以去袁先生处报名。袁先生是顾校尉的丈人,带伤退役将领。负责教导庄子里的孩子们习武,也是半天时间。故而,在每月钱粮充足的前提下,杨母和杨妻直接拍板决定,家里的孩子两样都要学。
其余的各级亲兵们,按照他们的等级,住房质量上略有削减,其它的福利都是一样。常言说的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带着家眷来京的人并不多。三百亲兵们之间情谊非常,单身回京的小伙子们都赶了过来帮忙。几天忙碌下来后,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家眷们都安顿好后,在一个秋风渐起的早晨,三百亲兵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京城。叶明净依照惯例,换上平民服饰,在城门口给他们送行。
“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朕的皇庄上没人敢来闹事。”叶明净给他们保证,“若是还有人想安排家眷来京的,可以写信给朕,朕来操办。此去前途艰险,诸位多多保重。”
三百亲兵们齐声高喝行礼:“谢陛下。”
叶明净最后一个叮嘱顾朗:“清辉,朕知道你想当堂堂正正的英雄。此次的任务,委屈你了。”
顾朗摇头:“陛下,臣不委屈。陛下心怀天下,看的比臣高远。”
叶明净顿时吃了一惊。顾朗居然也会开窍?
顾朗几不可查的微微而笑:“陛下珍重。臣下们定不会让您失望。”翻身上马,领着队伍出发。
队伍走了好远,叶明净摇头失笑:“顾朗竟然开窍了,朕还真不习惯。”是谁提醒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走了一段路程后,江涵策马跑到顾朗身边:“怎么样,我说陛下不是那等冷心之人吧。你看着吧,会有更多的兄弟将家眷带至京城的。”
顾朗微微叹了口气:“我的确未曾想到,只以为陛下是想扣着他们的家眷。可听着安鹏和秋槐一说才知道,他们的家人在家乡,日子过得并不算好。只是能吃饱穿暖而已。天高皇帝远,一年劳作到头,也只能在过年的时候穿上新衣。孩子们没处上学,大字不识一个。”
江涵也叹道:“是啊,秋槐说,单单只为了让他老母能住上敞亮的房子,三两天能吃上肉,他将人接到京城就值得。”他们这些富家子弟很难想象普通农民生活的艰辛。
“也是。”顾朗感慨,“他寄回家中的饷银,要供应一大家子。弟弟娶亲妹妹嫁人,结果自己的长子都十岁了,大字还不识一个。”
江涵跟着感叹:“这些兄弟们识了字后,都特别不能容忍他们的孩子再成为睁眼瞎。逼着他们认字是陛下的主意吧。”
“是。”顾朗的声音里带着真心诚意的佩服,“陛下那时还是太女。天天逼着他们认字,不合格就扣分。我原先还以为她在闹着玩,又不是考秀才,大头兵一个,要认什么字。结果……”他自嘲的摇头,“陛下果然是陛下。陛下的眼界非我等能及。”
江涵淡淡而笑:“她一直是这样的。从小就这样,有好多事要直到最后我们才知道她的用意。可有一点我们都知道,她不会伤害我们,她从不伤害她身边的人。”
顾朗凝视他片刻,语气平淡的陈述:“所以,孙承和就相信她,将自己的子嗣之事交于她手。”
江涵回身瞥了一眼在后面同士兵们说笑的孙承和:“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承和的儿子壮实的很,夫人的身体也很健康。不是吗?她从未让我们失望。你该学着去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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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爹出来后,大家不会扔香蕉皮砸我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广平元年十月间,很平常的一天。陆诏从翰林院下班回府,刚进府门就发现好些下人们很奇怪的冲着他笑。
谜底很快被揭开,孙皎带着杜婉坐在正屋里,笑呵呵的告诉他,杜婉有了身孕。陆诏自是惊喜交加,对着妻子嘘寒问暖。回到内院后亲自服侍她上床躺着,联想到自己最近在翰林院的顺利,一时间踌躇满志。
杜婉羞着脸接受了丈夫的殷勤。私下无人时半吞半吐的道:“婉儿如今不能伺候表哥了,可要在房里安排两个人……”
陆诏“扑哧”一笑,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来试探我,你放心。我既然答应过舅母‘无子方纳妾’,就一定不会食言。别整天小心眼的琢磨了,安心养胎吧。”
杜婉眼睛一亮,欣喜不已。安安心心的靠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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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净很快接到了杜婉怀孕的消息。她在书桌上轻轻画下三个人名:杜悯、薛凝之、陆诏。
“薛凝之定亲了是不是?”她问计都。
“是。”计都的脸色有些不好,“纳彩、问名和纳吉三礼已经行过,听说两人的八字是天作之合。”
叶明净轻敲桌面,“这三个人的基因都是上上之选。如果选择凝之……”她沉吟片刻,“缺点是薛家,日后会引起麻烦。不过如果孩子能干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样一来,凝之就要无后了。”
屋内静默半晌,她又将手指移到了杜悯的名字上:“两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大事。杜悯超脱不了他的时代局限,这两个女孩子错过了智力开发的最佳时期,日后也不过是杜婉之流。成不了气候。只是……”她话锋一转,“杜悯这几年都没有孩子是怎么回事?他不能生了?”
计都回话:“杜悯的妻子生小女儿时伤了身子,要养上好些年才行。这几年倒是有两个妾室怀过胎,可惜流产了。”
“哈!”叶明净讽刺的讥笑,“男人。”语气中含着说不出的轻蔑,“永远只看见他们想看见的。妻妾和睦?不能妒忌?笑话!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果实凭什么给别的女子采摘?杜忱杜怀也是遗传杜归的基因,怎么会差杜悯那么许多?杜归的妻子又为什么一定要将女儿嫁给陆诏?还不是想借着女婿的势头打压庶子。杜悯到现在都没有儿子,最急的人一定是杜夫人。杜家人是聪明,可惜少了几分智慧。”她敲了敲杜悯的名字,“到底是个病秧子,体质不怎么好。家里也麻烦。还颇有几分正气,若是选了他,他一定会猜到是朕杀了他的妻子。只怕会嫉恨到孩子身上,孩子没有父爱可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最后一个,陆诏。
叶明净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幼年坎坷,身世尴尬。他必然会对自己的儿子非常非常好。以弥补自身的遗憾。故而,若是朕弄掉了杜婉肚里的孩子,只怕他将来会反咬朕一口。”
计都眼睛黯淡片刻,插话道:“陆诏此人心思钻营,他若在后宫,必定搅闹的不得安宁。”
叶明净笑着看了计都一眼:“有进步啊,分析的不错。可惜你猜错了,朕没打算让任何人入后宫。无论是男人或者女人,只要进了后宫。他就不再是人了。否则他就活不下去。我可不要这样畸形心理的人当孩子的父亲。”她自言自语:“而朝臣们却是不会同意朕未婚生子的。一旦确定朕有身孕,他们拼死也会给朕立一个皇后。这样一来,孩子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计都双手握了握拳:“陛下,天波卫会誓死保证小皇子的安全。”
叶明净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懂。孩子需要的是一个安定、有爱的生长环境。我的孩子必须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所以,朕不可以有后宫。孩子的父亲除了他不能再有别的儿子。”她蹙紧了眉头,“没有继承人的皇朝是不稳固的皇朝。这样的棋局该怎么走呢?该怎么样让朝臣们闭嘴呢……”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计都垂头,眼中一片黯然。孩子的父亲。什么是基因?为什么他的就不是上上之选?明明那三个人都娶妻了。其中两个还都有孩子了。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叶明净思索了很久。久到薛凝之的婚期已经定下,在明年的三月。久到杜婉腹中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东阳侯陆震亲自去太医院求了右院判江图来家中给侄媳妇问诊。久到天气渐渐变冷,寒冬来临。
她收到了顾朗和江涵分别送来的密信。三百亲兵小队已经到了边关。顾朗计划不在凉州城内过年,而是趁势出关。于年末时分拿下一个沙匪据点。因着是年末,无论是夏朝人还是外族人都忙着过年,警惕性懈怠。三百人的行迹更加容易隐藏。
来信也只是向叶明净报备一下。将在外自然是自主行事。叶明净收到密信的时候,估计顾朗都已经占据好据点了。
既然是这样,明年开春的时候,她就可以派出自己的商队了。
事不宜迟,叶明净联系了孟家人和萧炫,她这边由齐靖出面,三家合作,趁着年末货物种类齐全的时候吃进一批。开春后就去西域商路走一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年末时节,各地州府也将一年的工作报告总结了上来,层层交递,最后到了六部衙门和内阁。
户部尚书钱思义一接到广信府的总结折子就迫不急待的拆开阅读,读完后松了口气。还好,税收比去年稍有提升。田地什么的也没有损耗。他脸上露出笑容,步履轻快的来到内阁,将折子交给方敬:“……戴元同还算知道分寸。”
方敬看都不看那折子,苦笑着甩出了一本奏折:“你看看吧。这是丰华县令黄陌直接呈给陛下的参告奏折,告广信知府戴元同私自加税、搜刮地皮、草菅人命、隐瞒良田数目、虚报灾害损失、盗用官仓粮食贩卖……”
他每说一条,钱思义就惊上一惊,等他说完,惊的下巴差点要掉下来:“黄陌?县令直接给陛下上折子?他哪儿来的门路?”
也难怪他吃惊。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可以直接给皇帝上奏折的,不然皇帝每天什么事也别干了,就翻看折子吧。一般官员的奏折都要通过内阁,由内阁审核之后才会递给皇帝。像黄陌这样七品县令、惹事生非的奏折,如果没有秘密的渠道,早在江西布政司那一块儿就被封杀了。
方敬没好气的睨他一眼:“你说他哪儿来的门路?陛下自己给得门路呗!他去丰华县,是陛下亲点的。”
钱思义的嘴差点合不拢:“他,他是则道的儿子啊?”则道是黄庸行的字。
方敬猛拍了一下桌子:“说以说后生可谓就在这里。则道的长子是陛下的人,你想的到吗?我估计,这事戴元同一点儿都不知道。刘子元还蒙在鼓里呢!”刘子元是江西布政使的大名。
钱思义很快就想通了内里的关节:“不错,黄陌想要升上来,投靠陛下是最快的。可……”他面露古怪,“他就这么肯定陛下能容的了他。”他凑近方敬,压低了声音,“则道当年可是一心保的那几位。”
方敬不以为然:“此一时彼一时,陛下要彻查田地,办的是大事,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钱思义撇撇嘴,心下不苟同。女帝用的着的时候,自然会捧着黄陌,一旦用不着了。黄庸行的陈年旧事就可以断了黄陌的仕途。到底是年轻人,见识短浅了些。不懂得给自己留些退路。
方敬叹了口气:“这封折子上,罪证齐全,戴元同这次是跑不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钱思义大吃一惊:“难道她要杀文臣?”叶氏皇族向来对文人礼遇,从叶承祜开始,基本上不是谋反大罪都不会杀文臣。
方敬摇头:“不知道,你也知道这位陛下,总是一张笑脸。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钱思义半松了口气:“笑着的呀,还好。估计戴元同要致仕了。”戴元同每年都给京中的高官送礼,真要逼急了,他们全得被抖出来。
方敬欲言又止。薛恪谋反的那个晚上他是在场的。叶明净身穿盔甲,腰佩弯刀,满是血污。她一定亲手杀过人。皇帝下令杀人、抄家乃至灭族都不算什么。一道命令而已,自有手下的人去办。他方敬也签发过刑部上报的处决令。
面对面的杀人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身上的血污都结成了血块,那该是杀了多少?她那时还只有虚岁十六。从那天起方敬就知道,这位陛下的行事和先皇的仁和完全不一样。戴元同保不保的住命,难说的很。
叶明净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只隔了一天就问内阁的处理意见。
方敬咳嗽两声,拿出讨论过的方案:“臣等以为,黄陌的说法也只是一面之词,天高地远,真相如何实难查明。不如择一钦差去广信查访。方是妥当。”
叶明净不置可否:“内阁打算派谁去?”
方敬顿了一下,道:“这钦差的人选,我等几人各有意见,还未统一。”
叶明净淡淡一笑:“那就都说来听听吧。朕给你们评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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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广平元年的年末,万家忙碌,普通百姓们都在为着新年做准备。权贵人家和朝堂大臣们却在关心着另一件事,一件可以称之为风向标的事:广信知府戴元同案件。
广信那边的事态,各方面都在关注。何玉函和陆诏到了当地后,由诸位官员陪同,日日寻访名胜古迹,吟诗作对,以文会友。将一派儒雅之风发挥的淋漓尽致。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之时。戴元同的知府衙门被江西总兵带人给封了,家中的府邸也是一样。陆诏的手上一夜之间变出罪证,直指戴元同糊涂断案,草菅人命。
戴元同被抓,以刘子元为首的一众官员都吓了一跳。何玉函更是大怒。等到陆诏将草菅人命的案情罪证一放。众人都不吱声了。
刘子元第一个翻过脸,大骂戴元同。戴元同刚想回话,他一个挥手,手下差役用布条堵住了戴元同的嘴。
不能说话就不会乱说。陆诏坐在一边,好似没有看见刘子元的动作一般。刘子元当下松了口气。诸官员们心里也有了些底。
以草菅人命的罪名告倒戴元同,就不会牵扯出私卖官粮、隐瞒田地、贪赃受贿等其它罪名,自然也就不会牵扯到他们。看来这位陆副使也不愿将事情闹大,只是要牺牲戴元同一人而已。
牺牲一个戴元同又有什么关系?刘子元松了气,何玉函也觉得这样不错。唯一不满的就是陆诏竟然背着他行事,实在是没有将他这个钦差放在眼里。
戴元同没有任何给自己辩护的余地,孤孤单单的被关在大牢。
刘子元心善,特意批准戴家的人可以来探视。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牢房中还时不时的有一些神秘的访客。
寅时初,靠近凌晨4点,正是人最疲倦的时刻。昏暗的牢房中,看守衙役睡得香甜。唯有戴元同彻夜难眠,为着渺茫的前途焦虑。
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悄然而至。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戴元同有些惊讶的抬眼,看见一张年轻如玉的面容。便是这张面容的主人,害的他落到今日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蹲在牢门外微微一笑:“戴大人,这个时候还来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戴元同冷笑一声:“陆副使,你这个时候来,想必不是单单来问候一声吧。”
“这个自然。”陆诏镇定的在牢门外坐下,平视戴元同的双眼:“戴大人,陆诏早就想来探望。只可惜大人身在牢房,访客却是不断。陆诏等了又等,只能等到现在。”
戴元同又是冷笑:“怎么?你也是来劝说老夫交出东西的?筹码是什么?帮老夫脱罪?保我一命?老夫又不傻,受贿的账册我的确有,现在却不能交出来。必须等老夫平安返乡才行。不然,老夫死就死了,那账册也一定会交到陛下的手上。”
陆诏静静的听他说完,轻笑一声:“戴大人。我陆诏可没有收受过你的贿赂。东阳候府也和你没半点儿交情。你那账册交不交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戴元同闻言一怔:“那你来干什么?”
陆诏笑意恬然:“我见着戴大人访客极多,个个后面的代表都是不得了的能人。想来戴大人这次是可以安然无恙的保命了。”
戴元同警惕:“你想说什么?”
陆诏笑意不减,平静的道:“戴大人,如果你在这牢中或是半路上死了。你说尊夫人会以为是谁干的?”
戴元同“霍”的抬起身体,猛然瞪眼,神情像是要吃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继续自说自话:“照您今天对家人的暗示和交代,想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账册送到陛下手上。而您这么突然死了,那些有把柄在您手上的人一定会想到要去找尊夫人。尊夫人和令公子便会需要人帮忙。到时候,有谁比我这钦差副使,陛下身边的红人更合适呢?”
戴元同瞳孔猛的一收缩:“你想要什么?”惊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陆诏若无其事,似不经意的提及:“听说戴大人家中富裕。”
戴元同猛然吸气,定定的看了半天陆诏,一字一句:“陆副使,你来广信的第一天我便给你送过礼。”
陆诏不屑的嗤笑:“你当我是傻子吗?我那时收你的礼,这广信府的官员还有谁会不知道?再说,焉知你手底下是不是又给我留了一份帐底?”
戴元同恍然大悟:“你——”心下暗惊。难怪此人年纪轻轻就如此得宠,果然心思缜密。
“我明日就转告家人,给陆副使备下薄礼。”他爽快的应诺。能用钱解决是再好不过。
陆诏依旧淡淡而笑:“戴大人打算给我什么?田地庄子是有官府备案的,一查就可以查到。戴大人的家现下已经被总兵的人围住。四下打点也花费了不少吧。日常摆设的古董玉器和首饰,只怕人人都知道那是戴大人家中之物。你拿什么给我?”
戴元同怔住,想了半天。面色数变。
陆诏站起身,风度翩翩:“戴大人,您可以好好想一想。左右不是从您这里拿,就是在您死后拿。我不急。”抽身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后的几天,陆诏都在凌晨最困倦的时分到来,如入无人之境。每次只是盯着戴元同看几眼,然后一句话不说的走人。戴元同明白,陆诏这是在告诉他,他杀他易如反掌。
到了快启程的日子,陆诏最后一晚光临。轻笑:“看来戴大人是准备好赴死了。也行,我就在路上给您准备了。”
戴元同连接几夜都在最困倦的时候被惊醒,夜夜睡不踏实,早已惊恐疲惫,声音沙哑的威胁:“我若是半路上死了,你也逃不掉失职之罪。”
陆诏失笑:“戴大人,我只是个副使。即便被陛下训斥几句也没什么。等那账册一送上去,我就是大功一件。况且……”他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您觉得陛下会责怪我吗?”
朦胧的月光从高高的窗户投射下来,陆诏的面容在如水的月色下如同美玉一般无暇,年轻的身体修长挺立。戴元同心下大惊。这样的美男子,得了女帝的欢心。难道他们俩……
他越看越觉得像。可不是?陆诏身边的那两个侍卫就是女帝给委派的。今年刚中的榜,还在翰林院就被委以重任。说没有内幕都不可能。女帝今年十七,正是春心萌动的少女时节。陆诏在广信的这些时日,吃喝玩乐样样擅长,唯有女色上清心寡欲的如同和尚。这不是顾忌是什么?如果陆诏和女帝有那种关系,便是女帝知道是他杀了他,只怕也舍不得责怪。
想到这里,他最终做出决定:“陆大人,我书房里有一处暗格,内里有几张银票和一些金银。我手书一封信,你带给我夫人看,她会放你去书房。”
陆诏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等他写完书信后。不冷不淡的道:“这封信,尊夫人看完了不会还要留着吧。”
戴元同怔了怔,点点头,又添了句‘此封书信看完后即交给原主’。
陆诏拿到了信,事不宜迟。在侍卫的帮助下,潜进戴府正房,迷晕下人,叫醒了戴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戴夫人一把年纪,跟随戴元同多年,对此种变故毫不惊慌。信看完后,陆诏就着卧房里未熄的灯火给烧了。
在侍卫的监视下,戴夫人带着两人走小路来到戴元同的书房。三人进了门后,陆诏朝着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立刻手掌一挥,戴夫人闻着甜甜的迷香晕了过去。
陆诏立刻抓紧时间:“账册一定就在这里,快仔细找找。”
该侍卫是暗中跟随协助他的天波卫,受过专门的训练。立时在房内找寻起来。陆诏很快翻到了银票和金银,不动声色的收了两张入怀,招呼那侍卫:“我这里找到了钱财。”
该侍卫根据藏钱财的机关又在书房里找到了其它几个暗格。分别有银票、珍宝和地契。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木匣子。
“应该就是这个了。”陆诏看了看锁眼:“戴元同身上有一把钥匙,想必就是开它的。”
东西找到,侍卫扛着戴夫人回房。陆诏将一团乱的书房又翻了一遍,推翻油灯点火。
书房里最多的就是书和木头,火烧起来非常快。等戴府下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不可救了。陆诏和侍卫趁乱离开了戴府。
赶到府衙时,何玉函正等着他出发。陆诏一身凌乱的从房里出来:“哎呀,昨晚喝多了。不好意思啊,何大人。”
何玉函冷哼一声,宣布出发。陆诏道:“何大人,此去京城路途迢迢,安全为上。我看,还是将你我身边的护卫调两人去囚车那边照顾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侍卫是女帝派下来的。何玉函自不会在此事上纠结。当即将身边的两人都派了过去。陆诏身边的那两位也跟着过了去。
大队人马出发。四个侍卫将囚车护卫的严严实实。
戴府的书房被烧的一干二净。戴夫人在卧房中沉睡。等好容易被丫鬟们叫醒后,得知书房被烧,大叫一声“不好!”立时派了人去追钦差的队伍。
而下人们追到府衙,才得知大队人马早已出了城。回头报知给戴夫人后,戴夫人顿时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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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叶明净只找一个男人在后宫。这个人如果有才华、有能力。大约可以参照叶承祜。
没才华、没能力,可以参照王安筑。茂国公府不是吃素的。
没才华、没能力、没有野心勃勃的亲戚。咳咳,除了性别为男,和身世清白。他哪里比的上冯立和计都?
有才华、有见解、偏偏没有野心。亲戚都是淡泊名利。本人对关在后宫中无任何不适应。看着形形色色的宫女妹妹豪不动心。哪怕叶明净老了丑了都不动心。咳咳!是有这样的男人。可是,他在这里出现真的不是金手指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钦差大人的队伍走了两天的路程,陆诏突然间水土不服生了病。高烧不退的躺在驿站。何玉函找了郎中来诊治,无奈乡野小地,医术有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要退烧静养。时近年关,何玉函急着回京。无奈之下和陆诏商量。陆诏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虚弱的道:“我不碍事。大人还是赶着回京要紧。车上还有犯人呢。”
何玉函本身也有这个意思。见他说话通透,便留下他身边的两个侍卫照顾,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先走了。
戴府书房失火的事情在钦差离城不久后就传到了刘子元的耳朵里。刘子元一愣,问报讯的下人:“全烧光了?”
下人悄声细气的回答:“总兵大人借着追查失火原因进去搜查过了。烧的一干二净。”
江西总兵他们是打点过的,应该不会在这事上欺瞒。刘子元沉思片刻:“你说那东西是不是真的烧了。”
下人道:“戴夫人听到消息后当场晕厥。拼了命的派人去追钦差大人的队伍。”
刘子元沉了脸:“不能让他手上捏着我们的命。找人动手去问问。实在不行就……”他眼露狠色,“他的家人都在本地,想上达天听就得从我们的手上过。哼!他送钱的时候面面俱到,现在恨不得他闭嘴的人就是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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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函的队伍出了江西地界,越往北走气候越冷。风雪连天,一行人想着回去可以过年,冻僵的脚就加快了步伐。
时近年关,官道上的行人少的可怜。何玉函坐在马车里,身上裹着裘皮,怀里抱着手炉,昏昏欲睡。囚车上的戴元同就受罪了。一把年纪,平时又是养尊处优,于风雪天露天赶路,无疑要了他的半条命。何玉函担心办砸了差事,每日早晚会给他各灌一碗姜汤。
风雪天,视线受阻。队伍在路过一片山道的时候,前方隐隐传来令人心颤的马蹄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声音?”领队的头领是禁卫军中的一个郎将。他听闻异动,面色一变:“不好,前方有动静。”
一个小兵下马,不顾冰雪寒冷,俯身将耳朵贴在地面。片刻后惊慌的抬头:“好多人,还有马匹,就要靠近了。”
郎将咬牙咒骂:“该死!把钦差的牌子举起来,锣鼓敲起来!”时近年关,往往会有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匪徒。他们虽然不怕,也不愿平白打起来折了人手。
铛铛的锣鼓敲响。前方的风雪中果然出现了大批的人影。众禁卫军们警惕的守护住两处地方,何玉函的马车和戴元同的囚车。对方渐渐靠近,是一众车队。有老有少,一辆辆的马车上装着满满的货物。车队的四周围着保镖状的彪形大汉。
禁卫军众人们松了半口气。那车队对着他们也很警惕,为首的领队是一个中年人,穿着厚厚的皮袄,毛茸茸的狐皮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他隔着远远的作了揖,对着这边行礼。并没有要靠近的意思。
这边的人更加放松了。车队和他们擦身而过。就在快要分开的时候,突然最后一辆车的马匹马腿一瘸,跌倒在地,马车上满满的货物翻倒在地。禁卫军们吓一跳。等看见那些货物时又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原来那车上除了普通的货物外还夹着几箱子白银和几箱铜钱。散散碎碎的落了一地。偏偏那车翻的很是地方,半截车身倒在了何玉函队伍这里。大部分的货物也撒在了这一段。
领队的中年人慌慌忙忙的过来打招呼。询问可否带人过来收拾。
禁卫军的那位郎将看看手下兄弟们渴望的眼神,添了添嘴唇:“我们这儿有要犯,你们只能派三四个人过来拉车。东西我们帮你们捡。”
中年人苦笑几分:“这位大人,还请手下留情,给我们留下些回去交差。”
双方谈妥后,朗将去禀报何玉函。何玉函一见那雪地里反光的白银和散落的铜钱,就全明白了。他也不好挡士兵们的财路,只得胡乱点头:“你看着办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玉函一点头,禁卫军们便手脚飞快的帮着收拾货物。三下两下装好了车。只是有多少银钱被装回去就天知道了。总之钦差队伍里除了何玉函和戴元同,每个人都插手乐于助人了一把。
对方的车队自认倒霉,赶着重新装好的马车出发,很快的走远了。这一段小插曲后,何玉函这边人人喜气洋洋。
当天晚上,众人赶到驿站。下马休息。士兵们去囚车解人下来,顺手一拍戴元同的脑袋。结果手刚一碰上去,便脸色大变。
戴元同的脑袋无力的歪向一边。人已经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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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布政司境内的驿站。陆诏裹着厚厚的棉被,喝下一碗浓浓的鸡汤。
“耽误大家过年了。”他歉然的对房里的两个侍卫笑笑。
两个侍卫对着满桌子的菜肴吃的喷香,笑嘻嘻的回答:“陆副使客气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您这是意外,过了这坎儿就好了。”这两人并不烦躁。虽然回去过年的时间被耽搁了。可架不住这位陆副使出手大方,一人五十两银子的红包。这样的好处可不是他们独享了?
陆诏微微一笑:“休息了两天,我身上也好些了。明儿就赶路吧。抓紧些时间,还是能在除夕夜赶回京城的。”
两个侍卫立时来了劲:“陆大人放心。包在我们兄弟身上。您放心好了,一定让您回京城过年。”
陆诏但笑不语,微微半阖了眼睛。心中不紧不慢的盘算。不知道戴元同能不能捡回一条命?何玉函不知道戴府的书房被烧,路上就不会小心警惕。而那些把柄被捉的官员们,则说不定会冒险行事。无论事态怎么发展,都必须出了江西地界才会行动。他装病拖延两天,刚好可以避开。等回到京城,一切就见分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京城,距离除夕夜还有四天的时间。何玉函的队伍终于赶了回来,人人灰头土脸。颓丧之极。
内阁抢先得到消息。戴元同在半路暴毙身亡。
消息传来的第一瞬间,留守值班的方敬,脸色便变得非常难看。董学成则问:“随行人员有没有伤亡?”
传话的人回答:“没有人员伤亡。对了,”他补充,“陆副使在江西地界内生了病,还没有回来。”
“什么!”方敬惊怒,眼睛瞪的滚圆,“你再说一遍!”
那人莫名,又说了一遍:“陆副使在江西地界内生了病,还没有回来。”
方敬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惊讶、气愤、感叹等等,又好似什么都没有,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你下去吧。”他好似老了几分,颓然而坐。
董学成轻声道:“或许是意外?”
方敬苦笑一声:“陆诏此人,非池中之物。有他在,就不能看成是意外。”沉着脸取过何玉函的请罪折子,准备亲自送去南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南书房东边次间,温暖如春。一树高大的梅花种在屋角硕大的粗陶缸中,淡雅的香气溢满整间房子。薛凝之正在整理奏折。时近年末,各地官员的请安折子如同雪花一般飞扑而来。这种既没有实质内容又不能不看的东西,却是帝王和臣子间联系的纽带。无论真情还是假意,总要在折子的一来一回间用乌墨和朱砂写下。
他用低沉的嗓音缓缓念来:“蜀州布政使袁牧请安折子。……感怀陛下惦念,臣今岁身体安康。陛下使人送来的香水梨已经收到,臣感激涕零。臣少时尝与先皇戏言,唯西域香水梨为臣之最爱。故先皇在世之时,每年多有赏赐。臣今岁见此梨,心下百感……臣袁牧躬请陛下圣安。”
叶明净半躺在罗汉床上,微微阖眼。听着薛凝之醇厚的男低音在室内流淌。心中迷迷糊糊的浮现感怀,四个伴读清越的童音似乎还是昨天的事。一眨眼间,已经人人都变成男子汉了。
薛凝之念完了,她睁开眼:“蜀州是天府之国,易守难攻,混居民族众多。袁牧是父皇的爱将,十年如一日的镇守。是了,朕今年过生日的时候他给朕送了一只熊猫过来,真是!”摇头失笑,“不知道他在家中是不是也是这般哄小女儿的。尽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折子给我。”
她接过奏折,拿笔蘸了朱砂,在折子上写道:“朕躬甚安。见卿之言词,亦不觉想起先皇在朕耳边之殷殷叮聆。朕幼时便时常耳闻卿之旧时功勋。然卿之封疆大吏,远离京都,恨不得一见。今春朕生辰之时,卿送之礼,朕甚爱之。然又恐过于扰民。想那黑白之熊,生于山野,嬉戏无忧,定比之在宫中悠然得乐。朕见此珍兽,即爱之,又恐民间盛行捕获之……”
密密麻麻的行楷朱批写满了奏折的间隔处。叶明净挥笔而就。薛凝之静静的帮着研磨朱砂。
“好了。”她写完后交给绿桔,绿桔轻轻呼气吹干。将其放在一堆已经批好的折子上。
“还有多少?”她甩了甩手腕,问。
薛凝之脱口而出:“还有二十二本。”
“唉——”叶明净苦恼的支肘托腮,“二十二本之后还会有新的再送来。朕终于知道当初父皇说的‘折子批不完’是什么意思了。”这简直就是人工手写回帖啊。发帖子的人为了联络感情和混个脸熟,天天勤奋报道。她是版主,必须每帖检查、回帖。时至年末,就是发帖子的高峰期……
“陛下。”冯立出现在门口,“方敬方大人求见。说是何钦差的队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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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我的阿离,只能属于我。
新欢?跟我走,自此天下山水,恣意人间。
有鄙视她的,有怒视她的,有男人和她抢男人,这世界乱了。
白离碎碎念:亡国之后还是开国皇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何玉函回来了?”叶明净眼睛一亮,放下脚,整整衣服坐端正:“快宣。”
薛凝之起身,退站到角落处。
方敬脚步沉重的走进东侧间,温暖的空气中夹着若有若无的腊梅花香。令人精神一振。
“陛下。何玉函回来了。”方敬的语调沉重缓慢的汇报,“戴元同半路暴毙身亡。”
“什么?”叶明净瞳孔一缩,嘴角缓缓一勾,语气放慢:“暴毙?半路?何玉函还真是能干啊?”
方敬默默递上奏折,垂着头请罪:“臣等举荐非人,还请陛下责罚。”
冯立接过奏折。叶明净静静的看了方敬良久,开口唤人:“来人,给方阁老赐座。”
方敬坐上垫了厚厚棉垫的锦墩,心下涩然。内阁的四位大学士,女帝一向尊重。只要是议事,往往一照面,第一件事就是赐坐。然后客客气气的交谈、论事。这一次,广平女帝依然给他赐了座,却有了那么一丝微妙的不同。
叶明净看完了何玉函的请罪折子,“啪”的一声用力扔到桌上:“戴元同的尸体带回来了吗?”语气不辨喜怒。
方敬回答:“带回来了,天气寒冷,尸体并无变故。已经送去了刑部。”
叶明净点头,声音清冷:“朕要明确的结果。刑部要是查不出来,朕可以派葛涵去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葛涵是大理寺右卿,最擅长侦破疑难案件。对仵作知识有丰富的了解。方敬心下一凛。知道这是在提醒他,死因方面,刑部别想糊弄过去。
“是。”他只能应诺。
叶明净又道:“何玉函失职,暂时先让他停职回家。大过年的,没人有空理他。他的处决,年后再说。”
方敬也没有异议。事情缓一缓也好。
“就这样吧。”叶明净做出决断,“事情先封存起来,一切都等过完年再说。阁老以为如何?”
“臣无异议。”方敬难得的附议了广平女帝的每一个决定,“陆副使还没有回来。广信那边也要去调查。就等年后再说吧。”
两人又说了些琐事,方敬离开。
叶明净继续批阅奏折。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后,天色也渐暗。薛凝之下班回府。
她的脸上这时才浮出淡淡的笑容,屏退左右的下人,叫道:“计都。”
出来的是卫七:“计都大人出宫去了。”
叶明净怔了怔:“哦,那等他回来了让他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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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都回来的时候夜已深沉,骤然进入温暖的寝室,满身突兀的寒气。
叶明净穿着一身家常的素锦小袄,粉白的缎面上绣着几丛墨青色与天青色交织渐变的兰草。墨绿色叠纱长裙,半透明的罗纱层层铺散在美人榻上。
计都的眼中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叶明净小小的爱好一直未变。除了场面上的衣服,她一向不怎么喜欢满绣和妆花。缂丝也都是简单的暗纹图。这样素净的打扮配合着温暖的房间,洗尽了他在寒风中奔波出的一身凉意。
“陛下您找我?”
叶明净睁开眼睛,语气慵懒:“嗯,下午的时候方敬来了。说是何玉函回来了,戴元同却半路暴毙身亡。陆诏途中染病,归途未知。”
计都走到她身侧,道:“属下刚刚得到些消息,陆大人已经踏上归途,大约除夕日前后抵达。他身边的天波卫传信,东西已经到手。”
“东西到手。”叶明净玩味的咀嚼了两遍,睫毛在下眼帘投下阴影:“真是太能干了。”
计都静静的站在一边,从少年长至成年后,他的个头窜的很快。超过一米八。大约是从小练武、内外兼修的原因,身材是女子喜欢的修长柔韧。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叶明净突然笑了起来:“也是,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就不是陆诏了。”
“京里最近有什么动静?”她换了个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都还在观望。”计都汇报了这段时日的动向,“……有人猜您是想树立威信,有人猜你要整顿吏治,有人猜您要改革税法。”
叶明净笑了笑,示意他坐下:“看看,这世间从来就不缺聪明人。他们想的倒也不算错。他们猜测的那些事,朕都要做。只是……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她歪了歪头,计都看懂了示意,伸出手替她揉捏头部的穴位。叶明净舒服的眯上眼睛:“知道隋炀帝吗?”
“属下看过《隋书》。”计都在叶明净登上皇位以后,开始刻意的训练自己的文化知识。他没有老师,便用了通读典籍的笨方法。叶明净知道后指点他,四书五经什么的可以放一放,先将史书通读。他也就老老实实的读了。
叶明净听闻他读过了,来了兴致:“那你说说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计都所受的不是儒家教育。他从小到大都是实用主义学习。因着看懂书信和情报,所以学了认字和算术。他的知识,大多来源于实践。前辈的教育、自身的观摩、同行的竞争。故而读起史书来,没有什么大是大非的观念,往往从最直接的利益去看待问题。
叶明净问了,他便好好的回想了一下,答曰:“杨广是个聪明人。非常聪明。”
“呵呵!”叶明净又笑了,“说的好。的确是难得的聪明人,好多太平盛世的皇帝连他一半的脑容量都没有呢。可既然是难得的聪明人,为什么闹的处处危机、四方叛乱?最后还亡了江山,中原大地混战多年?他爹隋文帝死的时候,杨家的江山还没什么败像呢。”
计都迟疑了片刻,答道:“他荒淫无道,重用佞臣,无度搜刮百姓?”
叶明净“扑哧——”笑出了声:“你这是上书房里的标准答案。廖其珍听了一定满意。可要真的把这些答案当了真,这帝位上坐的也不过是个糊涂皇帝。”她讥讽的一笑,“纵观历史,有几个皇帝是不爱色的,有几个皇帝身边的臣子人人一身正气,鞠躬尽瘁?皇帝只要没亡了江山,这些就是小瑕疵,不值一提。可一旦忘了江山,这些就是罪大恶极的祸害魁首。换句话来说,如果一个帝王不知道那些亡国之君丢了江山的真正原因,他就永远做不稳他的那张金龙椅。李青瑶爱色吗?李青瑶重用佞臣吗?哼!”
计都的双手微微一滞。李青瑶这个女人的一生,伴随着太多的禁忌话题。比如天波卫的计都、木曜,史无前例的联手反主背叛,就是一例。也正是有了这么个例子,他这个同样奉女帝为主的计都,上位上的异常艰难。
“杨广是个眼光卓越的能人。”叶明净继续评论,“私生活暂且不论,但说眼光。开科举、挖运河、征站高丽……从大局上来看,哪一件不是有着长远的利国效益?科举,延续至今,还将一直延续下去。运河,沟通南北,四百多年来,河道上日日繁忙不息。然后高丽……哼!李若棠还不是反复谋划,诡计百出,非是要啃下这块骨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有些糊涂:“照陛下这么说,隋炀帝岂非明主?”
“怎么可能?”叶明净失笑,“我只是想说,有些事虽然是正确的,有长远利国的好处。可一旦操持不当,就会造成灾祸。灾祸多了,这江山也就不稳了。”
计都大吃一惊:“陛下,您圣明英断,有天人之资。万不会有此事。”
叶明净叹息:“你还不明白吗?皇帝聪明,不代表她就能治理出太平盛世。吏治、税收、边疆、哪一件事是好相与的。我也不过是个人,一般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我也会做错事,偏偏有些事一点儿都错不得。面对朝臣们,我得做出一副言笑晏晏、胸有成竹之势。一丝胆怯和惶恐都不可泄露。”她郁郁的合上双眼,“怪道人说‘为君难’……”
幽深的烛火下,叶明净光洁的额头间两道秀眉轻锁,好似最细腻的绸缎起了褶皱。计都默默凝视。右手在袖中紧紧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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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元同身亡的消息,给京中热闹的过年气氛笼上了一层阴影。
别的权贵人家还好,顶多是抱着警惕的态度静候事情的发展。一切要等内阁和女帝共同通过的决策出来后再说。这当中,却是有着一个例外。便是东阳侯府。
东阳侯陆震不是傻子,凭着政治敏感,他嗅出了陆诏在此事中的微妙角色。
戴元同身亡案件,目前和陆诏看起来没有半分关系。何玉函和众禁卫军透出来的消息都可以作证。陆诏到了广信后,只干了一件正事。就是配合江西总兵以草菅人命的官司逮捕了戴元同。其他的,看着都很正常。
可是,真的正常吗?能在京城中混出分量的,谁又是真正的傻子?陆诏病的太过蹊跷,踏雪无痕。戴元同的死竟是分毫都扯不到他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戴元同偏偏就死了。
陆震心急如焚,天天等着陆诏回京的消息。同时下令,将陆诏生病滞留的事瞒着杜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未满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
杜婉的身体本身就不壮实,怀有身孕后,反应严重。长辈们免了她的请安,她也就轻易不出院门,时时小心,一心要做稳此胎。故而很轻易的接受了陆震所说的钦差队伍还没有回京的说法。
四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年关这日早晨,陆诏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京城。
他进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内阁报道。完成此项出差的最后一道手续。
叶明净很快知道他回来了。事实上,在陆诏和内阁值班留守人员寒暄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梧桐宫的暖阁里,见到了从出差归来的天波卫。拿到了木匣子和缴获的钱财。
该天波卫绘声绘色的将陆诏在广信府的行动描述了一遍。
叶明净听完后感叹:“这件事做的真是漂亮,片叶不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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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算是昨天的二更吧。昨天躺在床上写着就睡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知道了事情的详细始末,接见陆诏就成了表面化的工作。
叶明净在梧桐宫的暖阁接见的他。退下左右,只留了绿桔在身边,递过一个红封:“一路辛苦了。”
当年看金庸小说时,韦小宝领命抄鳌拜家,贪污下大头银两的场景留给她的印象较为深刻。据那位天波卫说,陆诏在戴元同的书房里什么都没拿。钱是英雄胆,豪门勋贵的百年贵气说白了,也就是好几代人连着过超级有钱的日子养出来的傲气。我家世代高人一等,所以我家能世代过好日子。受过现代教育的岳晶晶深知,人类奋斗来奋斗去,杂交水稻、世贸组织、石油战争、股票金融,林林种种折腾的最本质原因也就是大家都想过好日子。虽然这个“好”字的定义有温饱、小康、富足、奢华等等一系列不同。然而其本质终究不变。
叶明净可不愿意哪一天听见陆诏贪污受贿的消息。红封里的银票是戴元同的赃款之一,若不是陆诏机灵这些钱也弄不来,拿些来赏他也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陆诏也不侨情,拱手接过:“谢陛下赏赐。”
叶明净颔首,问:“关于戴元同身亡案件的处理,你有什么看法?”
陆诏恭敬的回答:“陛下,臣以为,此事宜温和处理。”
“你说的不错。”叶明净脸色肃然,“撑起这个国家治理的,是勋贵、朝臣、武将,后两者,大部分来自于民间的富足家庭。而这些富足家庭的基石又是万万千千的普通百姓。若是可能,朕也不想大动干戈。须知若将大夏朝比作一个大厦,百姓便是基石,士绅等富足家庭是支柱,朝臣和勋贵是栋梁。这座大厦想要最稳固,基石、支柱、栋梁的比例就不可失调。朕要削支柱,动荡的是整个大厦。然则不削不行,盖因这地基已经不稳了。涸泽而渔、焚林而猎,这些支柱从基石里掠夺走的已经超出了平衡。”
陆诏有些莫名,他不明白叶明净和他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
叶明净继续道:“士绅大夫和平民百姓不同,这点朕也知道。只是万事都须留有余地,世间之事切不可做绝。为官者在吃肉之时,须得记得给治下百姓一口汤喝。若要吃更多的肉,就须给他们更多的汤。方是相辅相成之道。”
陆诏怔了怔,终于明白了叶明净和他说这番话的道理。年轻的广平女帝在告诉他她的容忍底线。显然她没指望他会是清廉如水的栋梁,指出的是另一条大道。
可以给自己捞好处,但在捞好处的同时要将地方上的民生搞上去。捞的好处有多少,就看民生搞的有多好。这个倒也算是阳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的心定了定。突然又想起,若自己是个地方官,这条路倒也没什么。可一旦日后位极人臣,岂不是要负担全国人民的民生?想到这里,他头上冒出了冷汗,试探道:“陛下高瞻远瞩。只是,从周朝至我朝四百多年,一直致力于推行民间百姓识字教化之策,这读书人和士绅是越来越多。全国的土地数却是死的,陛下您看……”
叶明净笑瞥他一眼:“怕什么,天下大得很。地方多的是。你跟我来。”起身离开暖阁。
陆诏静声跟上。叶明净带着他弯弯绕绕,穿过几个走廊,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该房间有一整面空空落落的墙壁,遮着厚厚的帷幕。
“这是周太祖李若棠留下的。”叶明净略有几分感慨,亲手拉开了亚麻色的帷幕。
一幅巨大的地图出现在陆诏的眼前。该地图占据了整整一面墙,从上到下,面积骇人。地图的材质不是纸张,而是一种硝制过的动物皮。整张地图由无数块零碎的动物皮构成。上面勾画着夏朝的辽阔疆土。长安、中原、江南、琼州、西北、西南等等……
其中属于夏朝的疆土被用红色的绣线勾勒出细细的边框。叶明净指着西北一带密密麻麻的针眼道:“这里,原来是属于我们的,现在不是了。”指着北部的草原,“这里,改进了纺织机后,可以加工羊毛,消化掉过多的劳动力。这一片草原如果被修建上四通八达的道路,路旁种植胡杨树林。草原一族将不足为惧。”
陆诏吓了一跳,赶紧插话:“在草原上修路?陛下,您知道草原有多大吗?”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叶明净瞥他一眼:“战败的俘虏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诏心里“咯噔”一下,面露惊异:“您,您想……”
叶明净继续语出惊人:“战败的部族又要怎么处理?放了他们是养虎为患。全杀了,残暴无道。修路种树你看怎么样?反正也不要付钱,住的是帐篷,给口吃的就行。一年两年修不好,十年二十年还修不好吗?给他们点事做,省的他们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
陆诏心里惊起惊涛骇浪。这,这是什么浩大的工程?需要多少劳工?这是要绝掉瓦剌、鞑靼一族啊!
叶明净白嫩的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神机处的织布机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张之航现在正在试验做一种可以形成真空的陶罐。到时候,草原上的肉类就可以加工成罐头向内地发送。保质期不怎么长。当然,这个需要时间来改进。熏肉、腌肉什么的其实也可以。无论如何,肉总是受百姓欢迎的。这就需要四通八达的交通。此外还有河道的清理,两岸植被的维护,需要苦工的地方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已经说不出话来。叶明净索性一次性让他吃惊完,手指指向辽东:“这里,有肥沃的黑土地。可以种植水稻。当然,前期的试验是需要的。可不管怎么说,土地总是诱人的。不怕寒冷的平民大可以来这里开发。对了,往上一些,朕记得好像还有几个不冻港,海上航行的话,航线就可以和东海、南海、琼州海练成一片。”随着话语,她的手指往下划,找到一处岛屿,语气清冷:“这里是倭国吧,宫中有周太祖的典籍,说那里白银很多。实在缺银子就去那里抢吧。张之航一直念叨着要在船上装火炮。”
“抢?”陆诏的眼神凌乱了,涩然出声,“陛下,这要被天下人斥骂的。”
叶明净收住手指,看住他,似笑非笑:“这样啊,那就让他们送给我们好了。他们热情的要送,我们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下总不会有人说什么了吧。”
陆诏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精彩:“送,送给我们?”
“是啊。”叶明净拍拍墙上的地图,“陆卿看看,朕治下的百姓是不是能喝上肉汤?”
陆诏深深呼吸了良久,最终露出一个炫目的微笑:“陛下圣明。”
叶明净同样微笑。陆诏同学,大饼我已经画给你了。文治武功、留名青史的功勋就看你的卖命程度了。人那,总得有个理想和盼头。她夹带两千年历史厚度的见识,总算在眼界上震住了他。
“天色不早了。”叶明净看向窗外,悠悠的雪花已经停止飘落,明天想来会是个晴天。
陆诏的思绪还沉浸在地图上,眼神越来越狂热。突然间脸颊刮过一阵冷风,这才猛然惊醒。扭头一看,原来是窗户被打开了一个缝隙。
叶明净侧耳倾听了一下,远处隐约传来飘渺的音乐声,大约是筹办宫廷晚宴的乐师在试音。笑道:“话说的太久,几乎忘了时间了。今天是除夕呢。宫中还有晚宴。”
陆诏回过神:“微臣告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块儿走吧。”叶明净露出几分对宠臣的亲热,“尊夫人一定在家中等急了。朕就不留你在宫中赴宴了。除夕之夜,还是和家人一起过最为好。尊夫人来年该生产了吧。”
“是。”想到杜婉腹中的孩子,陆诏不自觉的露出微笑,“说是八月间的产期。”
“恭喜恭喜,悟远要为人父了。”叶明净改口叫了陆诏的字。
陆诏难得的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实在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一张十七岁的嫩脸说着如此老成的客套话,真的是非常违和。
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脸呢?他在回府的路上打开红封,里面是一张两千两的银票。失笑的摇头,这位陛下无论是见识还是处事手段都很难得。唯一遗憾的就是张了一张粉嫩的稚脸。倘若她长的老成一些,想必朝堂上得到的看重会更多。
一路疾行回到东阳侯府,守门的下人一看见他,撒腿就往内里吆喝:“大公子回来了!”
陆诏走了没两步,管家就忙忙的迎了上来,惊喜连连:“大公子,您总算回来了!”
东阳侯陆震穿着整齐的朝服,行色匆匆的赶出来:“回来就好。我要赶着去宫中赴宴,家里的事等回来后再说。给太夫人磕过头就直接回你院子去。”赶着他去内院,“多劝劝你媳妇!”
陆诏一脸莫名。正好孙皎穿着大礼服,戴着一品诰命的凤冠也来了外院,见到他就惊呼:“这下可好了。来人那!快去回禀大少奶奶,大公子回来了。”拉住陆诏嘱咐,“……年关事多,下人们人多嘴杂。也不知怎么的,你在路上生病的事就传到了你媳妇耳朵里。她哭了好几天,我们怎么劝都没用,你回来就好。快去劝她别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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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杜婉在看见陆诏回来后,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年初六的下午,陆震请来了退休的左院判钟若严,给杜婉诊脉。
钟若严开了一副安胎药,嘱咐道:“孕妇者心宽才能体健。尊夫人思虑过重了。”
在座的人都是一怔。若说杜婉忧心,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陆诏比何玉函只晚了四天到京。杜婉听到消息的时间又要推后两天。满打满算也不过是焦虑了两天的时间。哪里就来了个思虑过重了?
但显然钟若严是不会信口雌黄的。送走了老御医。孙皎回到内院,马不停蹄的找了杜婉的贴身丫鬟来问话:“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照顾大奶奶的?你们奶奶在忧心什么?”这事一定当着陆诏的面解释清楚。当年大伯子陆云就是个子嗣艰难的主儿。好容易遗腹的独子要有后了,杜婉要是这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再影响了孩子,到哪里都交代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