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薛洹之的入宫是件大事。在东宫没有正卿的情况下,他就是奉君中的老大。
入宫的仪式比那三个常安要复杂些。同样坐了彩绘画车,穿着红色喜服。头上戴了孔雀羽毛装饰的帽子。叶明净身穿红色凤凰袍服,站在东宫门外,将他迎出彩车。
薛洹之对着她微微一笑,光华流转。
叶明净轻叹一声,在礼官的吟唱声和礼乐声中和他并肩走入霞影宫正殿。
寝室里,雕花架子床上铺着百子被,红色的帐幔边垂下金黄色的流苏。一对儿臂粗的红烛灼灼燃烧。叶明净和薛洹之在皇后派来的礼官协助下,完成了合卺、交杯、撒帐等仪式。如同聘礼中没有大雁一般,这里则是少了结发的环节。
一系列仪式完成后,礼官退出,合上了房门。
成婚不圆房的话,叶明净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可这样一来,明显是不给侧卿面子,不给薛皇后面子。总得待上半个时辰才行。她暗自琢磨。
两个人不能干坐着冷场。叶明净生怕薛洹之问一些不方便回答的事,比如她在上林苑忙些什么之类的。便主动问起他:“洹之平日在家中有什么爱好。”
薛洹之道:“也没什么,只是写字、画画、看些杂书。有时也练些骑射。”
“君子习六艺。”叶明净笑道,“正好,宫中有专门的跑马场。洹之若是有意,可去那里逛逛。”
薛洹之睁大了眼睛:“可以吗?那样不是要出东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微笑:“无妨。马场恰巧在东宫北面,有专门的路通向那里。后宫去马场则是另一条路。况且,后宫的娘娘们,够的上品级去骑射的,如今都上了年纪,不大爱动。那些年轻的,品级低,还没资格去那里。”
薛洹之目光转动:“那,我听说刘常安好武,是否也常去此处?”
叶明净淡淡一笑:“他的品级不够。”
薛洹之笑了笑:“怎么?他没向殿下要求过特许吗?”
叶明净意味深长的道:“自然,他找过孤要求特许。只是,孤为什么要答应他?”
“殿下拒绝了?”薛洹之讶异。
“不错。”叶明净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孤想不出任何理由给他特许。”
薛洹之赶紧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水壶,放到桌上,疑惑的道:“可是臣听说,殿下对刘常安颇为照顾。”
聪明人。叶明净感慨,哪怕是庶子,到底还是大家族嫡系出来的质量有保障啊。当下便给他说了自己的原则:“孤身为储君,照顾自己的常安,使之生活过的舒适,是分内之事。同样,孤是储君。严守大夏朝的各项律法和规矩也是分内的职责。后宫二品以下者,不得使用跑马场,这是规矩。”
薛洹之微微欠身:“殿下,臣明白了。”
很好。叶明净心里轻松了些,口气也轻快许多:“洹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孤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管说,办不办又是另一回事了吧。薛洹之心知肚明,微笑着应诺。
两人详谈甚欢,半个时辰后,叶明净嘱咐他好好休息,离开了霞影宫。
小厮墨松和墨竹进来替薛洹之更衣:“公子,东宫的素洁姑姑给我们这儿安排了四个太监、四个宫女,您看……”
薛洹之神色不变:“别的人是怎么安排的?”
墨松皱眉,墨竹的眉宇间则露出几分骇然:“刘常安那边,是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全部在内殿伺候。王常安那边,也是一样。只有曹常安,留了两个太监在身边,宫女打发去了外间做事。非经传召,不得入内室。”
薛洹之沉吟:“这些太监和宫女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墨竹道:“太监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宫女则是十六七。长得都很清秀。其中有几个宫女颇为出色。”
“颇为出色?”薛洹之露出几分诧异,“怎么个出色法?”
墨竹看看四周,放低了声音:“虽然不如殿下,却也是难得的美人了。和府里的几个年轻姨娘差不多。”
薛洹之沉了脸色:“我这里也是如此?有几个这样好颜色的宫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墨竹和墨松对视一眼:“您这里和那三位常安一样,都有一个。”
薛洹之失笑:“都有?那就是故意的。也罢,我虽然坦荡,却也没必要惹麻烦。四个宫女就如那曹常安一般安排,在外间伺候好了。让她们多做些针线活,照看花草。”
说到针线活,墨松面露几分忧郁:“公子。小的刚刚和素洁姑姑打听了一下。这东宫奉君的衣物鞋袜、荷包香囊等物,除了针工局每季发的份例,竟都是由身边伺候的宫女做的。中衣、亵衣、荷包,全是各宫宫女所做。”
薛洹之一怔:“这……”他也为难了。贴身衣物,原本该由最亲近的人缝制。男子未成婚时由身边的大丫鬟做,成婚后由妻子身边的人,或是妻子亲自动手做。太女毫无顾忌的让自己的男人,穿着别的女人缝制的贴身衣物。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真正当成她的男人!
打死薛洹之也想不到,现代男人的内衣全是在商店里买的。叶明净刚到这个时空就被皇帝陛下教养,没有经过这方面的培训。脑子里压根就没这根弦。
薛洹之另辟蹊径,从某种程度上神奇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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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叶明净过来接他,两人要去拜见父皇、母后,以及一众庶母。
承庆帝和薛皇后一同坐在昭阳宫中,接受了他们的大礼。薛皇后笑的合不拢嘴,将早已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薛洹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场景有些诡异,薛洹之还是神色自若的接了,朗声道谢:“多谢母后赏赐。”
承庆帝的心里也很囧然。好在薛皇后十分捧场卖力,将现场气氛活跃的十足,什么“小两口好好相处,别红了脸。”什么“缺什么只管来告诉我。”什么“平日无事,常过来看看母后等等。”
放眼整个宫廷,也就薛皇后能说这样的话了。她是薛洹之的亲姑母,薛洹之来向她请安,完全不用避讳。
叶明净很合作的配合薛皇后,什么“母后您真是体贴。”什么“洹之昨晚还说他平日喜欢骑射。”
薛皇后眼睛笑成了弯月。承庆帝颇为无语的看着两人唱做俱佳,想来他不用担心日后女儿会镇不住这位太后了。
见礼结束。薛皇后和叶明净双方都很满意,好聚好散的离开了昭阳宫。
下一站是安妃的长春宫。
不同于对他无所谓的皇帝、嫡亲的姑母皇后。这一位是叶明净的生母。薛洹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安妃早就知道今日女婿要来,穿的体体面面的在正殿等候。等到看见风神如玉的薛洹之,心底立刻涌起十二分欢喜。
多俊俏的孩子啊!光是长相,安妃就先满意了三分。薛洹之对着她跪下,行了和参见皇后一般的大礼。这是对叶明净生母的尊重。安妃又多了三分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接着,薛洹之接过安妃的见面礼后,送上了给安妃的礼物。如同女子给夫婿家的每一人都要准备针线活一般,薛洹之送给安妃一幅他画的画。
安妃看了画后,再次添上了三分喜欢。多有才华的孩子呀!这要是在民间,就是完美的夫婿。
薛洹之恭敬的听着安妃的夸赞。心里有些诧异。没想到太女的生母竟是这样的性格?如同一潭一眼望见底的清水。叶明净真的是她生的?
叶明净惨不忍睹的垂下了头。好吧,她家娘亲过分热情了。这也不能怪她。
薛凝之她没见过、孙承和她没见过、江涵她没见过、陆诏她没见过、杜悯她没见过、就连顾朗她也没见过。她家娘亲大人一辈子见过的男人也就是慈祥的祖父、贪婪的叔叔、族兄,以及年纪恰恰好可以当她父亲的丈夫。
薛洹之应该是她见过的综合指数最高的年轻男子。
不怪她如此高兴。可怜天下父母心。至少在这宫廷中,她是唯一一位为着她有了一位如意夫婿而高兴的人。虽然是不是真的“如意”目前还很难说。
其余几位妃子的见面就千篇一律、善乏可乘了。除了一些小插曲。
贤妃病重、免了见面。瑾妃出身永泰侯府,和刘飞云有远亲。对薛洹之十分冷淡。
等在后宫折腾完,叶明净的肚子都饿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回到东宫还不能休息。三位常安要来拜见侧卿。
又是一番刀光剑影。刘飞云唇枪舌剑,薛洹之轻松化解。王安筑懵懵懂懂。曹湛深藏不露。
坚持没有看懂他们想要留下来一同用膳的暗示,叶明净遣散了四人,瘫在椅子上:“累死我了。”不停的叹气,“这才一个侧卿啊!就这么累。若是娶个正卿,那还了得!”
“您这算好的了。”绿桔给她端上养身茶和点心,“周朝史录上有过记载,皇帝大婚那才叫累人呢。要昭告太庙,要祭天祭祖。听说单是婚礼部分就要花费三天的功夫才算正式完成。”
叶明净脸色一变,突然从椅子上坐起:“你说真的?”
“这还有假?”绿桔道,“小时候上课时先生提过。礼部的旧年档案里,都记着呢。”
叶明净的神情变幻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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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在秋风将满树的黄叶无情扫落的季节,叶明净接到了离开已久的亲兵队第一封来信。
信是江涵写的,汇报了一些沿途琐事。在发信日期的前三天,他们歼灭了一股三百余人的山匪。算是首战大捷。江涵心细,满满十几张纸,从当地官府的傲慢大意、民众生活的艰辛,到匪徒蛊惑人心的生事、一百六十五名兄弟的智取,将一场战斗描绘的如同在眼前发生一般,活灵活现。
信纸的最后五张,是一百六十五名汉子各式各样的签名。有的工工整整,有的歪歪扭扭,有的还缺了一两笔。江涵特意注明,在艰苦的行军跋涉中,士兵们的文化学习一点儿都没落下,这些签名就是成绩汇报单。
叶明净不自觉的嘴角微弯,提笔写道:“大家的签名已经收到,你们学习的非常好。我很高兴。希望下次送信时,能每人给我写上一句话就更好了。要自己写,不许找人代笔……听说你们干了一笔大买卖,我非常激动,真是好样的!热血汉子就该这样,保护百姓、守卫家园……”这些字写的非常大,标准的楷书,很容易辨认。为了防止泄密,她用了普通称谓和一些暗语。
信件从风楼的渠道送出,江涵接到时,队伍正在广西柳州一带。和当地山寨子的百姓打的火热。寨子里的族长看中了他们强悍的实力,再三邀请他们在此地定居。
江涵拿着信在原地大喝一声:“家里送东西来了!”
这是句暗语。一百六十五名汉子立刻就听懂了,咋咋呼呼的从各个角落冒了出来:“哪儿呢?哪儿呢?”
和信一起到的,有冬天的棉衣、护甲、粮食等补给。众汉子们扑了上去,嘻嘻哈哈的搬着货物。
江涵将手上的信封一挥,神秘的道:“姑娘来信了,这封是特意写给大家的。”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如同一个炸雷,炸的众人一静。随后,立刻爆发了欢呼:“真的,快给念念!”
江涵拆开信,念了起来:“大家的签名已经收到,你们学习的非常好。我很高兴……真是好样的!热血汉子就该这样,保护百姓、守卫家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信念完,众人意犹未尽,江涵笑道:“行了,你们也认识不少字了,自己拿去看吧。别弄坏了就成。”
众人大喜,一哄而上,抢过他手里的信纸……
人都散去后,江涵笑着摇摇头。走到检查物资的顾朗身边:“殿下给你的信。”厚厚的一大封。
这么厚?顾朗诧异的接过,手指摩挲,发现信封里应该是封着两封信。打开一看,除了叶明净写给他的,还有一封袁氏写来的家书。
江涵意味深长的道:“你还是先看家书吧。虽然很不好意思我在别的渠道先知道了,但还是要说声恭喜。”
顾朗一头雾水。江涵笑着走开。果然,没多久后,就看见顾朗呆滞了一般站在原地。
“军师,头儿傻啦?”魏三谋如同猴子一般窜了过来。趁着众人都在读太女写来的信,他溜过来看看这次的补给有没有什么新鲜物事。
江涵一脸诚恳的微笑:“三谋子,头儿不是傻了,他是高兴坏了。嫂子有了身孕,他要当爹了。”
“真的!”魏三谋一惊,随后又狐疑:“军师,你怎么会知道……”
“去!”江涵狠狠的踹他一脚,“瞎想什么呢!嫂子是武成伯府的媳妇。她有了身孕,权贵之家的亲戚朋友都会知道的好不好!殿下自然也知道。”
“哦!是这样啊。头儿果然厉害。我记得咱们出发前他就回家探亲了一天。嘻嘻!”魏三谋怪笑,“军师放心,我一定替头儿把这好消息告诉大伙儿。”他顾不得再翻看物资,一溜烟的冲向人群去宣布爆炸性的好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当天晚上,顾朗被灌醉了。
叶明净第二次收到的信就多了。一百六十几名汉子人人都憋了一句话给她。写什么的都有。有表决心好好学习的,有热血宣誓保家卫国的,还有询问他们什么时候能有探亲假的。顾头儿都要有儿子了,兄弟们眼馋的很。
孙承和的信最长。他狠狠的抱怨,第一,萧曼给他写的信太短。第二,太女殿下居然都没有给他写信。江涵有、顾朗有,兄弟们集体有,为什么就他没有?
叶明净长叹一声,认命的铺开信纸。她终于理解雍正皇帝为什么会批奏折批的右手都不能动了。也许她该学着用左手写字?这样还能轮换着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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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飘零,薛洹之折了梅花插在瓶中,淡雅的香气盈满整间屋子。
“殿下又出去了?”他不紧不慢的用毛笔蘸了颜料,手腕勾动,一朵朵胭脂色的梅花跃然纸上。
墨竹站着回话:“是的,听说是去了庄子上。”
薛洹之放下笔,用手绢擦了擦手,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你的消息越发灵通了。这回又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墨竹垂下眼帘:“是马房粗使的小宫女告诉我的。”
薛洹之微微一笑:“做的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初原本是定下带一个小厮、一个乳母进宫的。他坚持不要乳母,改换成了两个小厮。不错,乳母是女子,可以在后宫各处走动,打探消息。可惜,这些人竟都忘了,他的乳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乳母和国公府所有公子的乳母没有二样,是府里的奴婢。见识短浅,同他的生母一般,从小就爱唠叨“九公子日后娶了媳妇可不能忘了娘(老奴)”。这种人到东宫里来,只会给他惹祸。况且,以她那种见识,就算跑遍了整个宫廷,又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两个小厮就不一样了。他精心挑选,眉清目秀,斯文懂礼。十三四岁不设防的年纪,最是容易讨女孩子喜欢。在宫里打探消息,反而比女子更容易。
现在看来,他这一步棋走的很对。
“想办法打听打听,太女总去庄子上干什么?”他啜了一口参茶,斯条慢理的道。
墨竹脸上露出为难:“公子,太女殿下身边的几个人,从来不和人多说话,独来独往,傲气的很。小的也试过,她们除了公事以外,一句话都不和人说的。”
“哦?”薛洹之来了点儿兴趣,“还有下人不多嘴的?”
墨竹道:“殿下身边的人,都是东宫的老人,她们自成一系,从不和后来添进来的交好。小的仔细观察过,殿下每次出门,身边带的都是绿桔和冯立。再有就是侍卫。连杏儿姑娘都很少跟着。荷香、藕香、麦香、稻香四位,则是一次都没有陪着出过门。”
薛洹之沉吟,半晌后道:“等国公爷的人和你联系的时候,让他们在外面查查,太女的庄子上究竟有些什么?”
“是。”墨竹应诺。
而此时的叶明净在她的庄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大肚子孕妇:“顾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自从袁氏的父母幼弟在农庄住下,任职外聘管事后,她就放袁氏回顾家了。可现在是什么状况?一个孕妇,身后跟着丫鬟、妈妈、车夫,车上是大包小包的行李。难怪庄子上的管事急匆匆的传信给她。袁氏若是没怀孕,来庄子上住几天,也还说的过去。现在这个样子,唱的是哪出戏啊!
“殿下,臣妇要叨扰一段时日了。”袁氏不卑不亢的递给叶明净一封信。
叶明净打开一看,气的七窍生烟。
信是武成伯顾缉写的,大意是他的三儿媳身怀有孕,思念父母,又兼之丈夫不再身边,无人照料。而亲家刚好也在京城,故而特送儿媳来亲家这里调养小住。其间若是叨扰到了殿下,还请不要见怪。
“小住?”叶明净的脸都青了,接过袁母奉上的茶:“小住是住多久?”
袁氏坚定的道:“住到夫君回来。”
“噗——”叶明净半口水全都喷了出来,“住到顾朗回来?”她震惊,“你要在这儿生孩子!”
袁母轻叹:“殿下,小鹿她也是没办法了。这深宅大院里是非太多,我们这样的人家实是不会应对。”
“小鹿?”叶明净惊讶的看向袁氏,“你的闺名?”
“是的。”袁母疼爱的看向女儿,又看看一声不吭的丈夫:“我生她的时候,夫君不在身边。回来探亲时,孩子都五岁了。夫君那时扛了头鹿进家门,就顺口给女儿取了这个名。”
叶明净“扑哧”一笑:“这名儿起的倒是不错,鹿入狼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袁鹿羞红了脸。
叶明净兴致盎然的道:“深宅大院里,阴私龌龊之事确实不少。可我还没听说过谁家能闹的公公出面送儿媳出来的。你倒是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袁鹿低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我院里有丫头冲撞了伯夫人身边的一个妈妈,那妈妈跑到我院子里来理论。言语间闹的很凶,还和那丫头在我面前动起了手脚。然后,她竟然向我的肚子撞了过来。”
叶明净看看袁鹿红润的脸色和完好的肚子,兴致勃勃:“那你呢?怎么应对的?”
袁氏很不好意思的道:“我有了身子后,就不大耐烦总站着。她们吵架的时候,我就搬了张长条凳子在院中坐着。她们越吵离我越近,我很不习惯陌生人靠近,就站了起来想走远些。那妈妈就在这时撞了过来,我顺手就抄起长凳敲在了她脑袋上,后来还有人上来闹,我就来一个敲一个。再后来,我见她们不肯罢休,就一路跑去了前院。”
“带着凳子?”叶明净惊叹。
“嗯。”袁鹿理所当然的点头,“总要有防身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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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净放下茶杯,笑着摇头:“孤知道了。既然武成伯都松了口,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别的地方孤不敢说,这庄子里的安全是由你父亲参与负责的,绝对可保你平安。”
袁父带着一家人深深下拜:“多谢殿下。”
叶明净颔首离开。走在半路上,她脑海中突生一个想法,回头找到齐靖,将袁鹿的事少许说了一遍:“……她人现在住在庄子上,你去那边的时候,帮着照应些。”
齐靖应诺,脸上浮现些许怒气:“这些大宅子里的妇人,成天吃饱了没事做,就知道乱生事。子嗣之事,何其重要,竟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乱来。真真是枉费贤良淑德!”
怎么反应这么大?叶明净愣了愣,忽的想起京中曾有过的传闻:“表哥,你……”
齐靖回过神,微微有些狼狈:“让你见笑了。”
叶明净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他一声:“表哥。家宅不宁会影响到你的。还是应该谨慎处理。”
齐靖气色非常不好:“我还要怎么谨慎?分明是娶回来一个闹事精!”
叶明净道:“可我怎么听说是表哥你在家宅中有失公允,成亲不到半年就要纳妾?”
齐靖一滞,半晌后道:“殿下,迎夏是济南府黄家那个案子里,帮着秀才夫人报信的人。我去查案子时,就是因为找到了她,才能顺利查到真相。那件事后,她就没了去处。一直跟着我。好容易我娶亲了,总不能再让她没名没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说什么?是她!”叶明净倒吸一口凉气,“她一直就这么跟着你?你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齐靖自知理亏,辩解道:“我原本给她安排了好人家,还送了她一份嫁妆。她不愿,生生跟了我十里路,脚都磨破了。”
叶明净气的说不出话来,狠狠的呼吸两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声:“她是不是对你说,她一心爱慕你,就是想跟着你。只要给个小小的位置就好了。地位名分什么的都不在乎?”
齐靖怔了怔:“你生气了?”
叶明净几乎要仰天长啸。瞪着眼看了他半天,冷声道:“她一直跟在你身边,黄家案子的内幕,她到底知道多少?平日你帮我做的事,她又知道多少?”
齐靖赶紧道:“原来是这个,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告诉过她。”
没告诉并不代表那个女人不知道!从黄家的案子还有那女子的言行中就可以看出,此人心机深厚,善于趋利避害。叶明净几乎要吐血:“你,你,你给我走!”狠狠的推他出去,“砰”一声的关上房门。
齐靖莫名其妙,用力敲门:“殿下,表妹,表妹你别生气了。你若是不喜欢,回头我就把她送去庄子上。”
“砰!”的一声,门又被拉开了,叶明净狠狠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小太监,对着冯立森冷的道:“刚才的事,要是谁敢说出去……”
冯立躬身行礼:“殿下放心。”小太监们则集体跪在了地上:“殿下,奴才们什么也没看见。”
很好!叶明净将齐靖拽进书房,再次关上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齐靖手足无措,心里却又有一丝窃喜,轻声道:“殿下,我回头就送她走。”
“不必了。”叶明净咬着牙挤话,“男子汉大丈夫,有几个女人也平常的很。我是担心你被女色所迷,让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反而害了她。”
齐靖微笑,如同春回大地:“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叶明净无语,深觉这种鸡同鸭讲的话题没必要进行下去了。遂回到原先的初衷:“我收到亲兵们的来信。上面提到探亲假的事,有个想法,你听听……”
她的想法也是在见到袁鹿后突然想到的。在现代,部队中一定级别的军官,家属可以随军。住在大城市里的人不谈,一些边缘地区、或是家中条件不好、或是妻子没有工作,基本上都会随军。这样既有了生活保障,又可以时常和丈夫在一起。军官们的妻儿都在身边,工作上也就更安心。
她目前掌管内务府,她现在有一个大庄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计划展开,还会有更多的后勤物资需要生产。而那些亲兵们的妻儿,完全可以安排过来随军。反正她们也不会出现什么有自己的事业放不下的问题。至于孝敬父母长辈,那也好办。要知道,这个时代有一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随军的话,就能时常见到丈夫,时常见到丈夫就能多生儿子。除非这个士兵是独子,否则都不是问题。而这一百六十四人的家庭情况她都细细调查过,没有独子。基本上都有成年的兄弟支撑门户。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点。除非到了末世或者乱世,否则无论是募兵制还是征兵制,独子都是不会参军的。
谈到了正经工作,齐靖的脑子又恢复了灵敏。他道:“此计甚妙。如此一来,相辅相成,亲兵队对殿下会更忠心。”
叶明净笑道:“我现在只是出了个主意,真要承办起来,里头的琐事可多着呢。而且这事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必须做好。否则士兵们有了怨怼,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管。”
齐靖知道这事的重要性,面色凝重:“我明白。回去我先列个计划,到时再拿来给你看。”
叶明净点头:“这是个新鲜事,咱们一步步来,宁可慢着点,也别出了乱子。横竖等他们回来还早。”
齐靖深以为然,兴匆匆的拿着两人刚刚商讨的简易计划回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在书房里静坐了一会儿,叫道:“计都。”
计都身影出现:“殿下。”
“去查一下那个迎夏的事。”她冷声道,“然后告诉福寿公主身边的那个姑姑。”
“是。”计都应声而去。
叶明净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拿出一本厚厚的名册看了起来。这里面是天波卫风楼成员的花名册,以及个人的生平、资历、职务等等。父皇目前已经将天波卫的外围部分都交给了她。
茶楼、酒楼、歌舞坊、妓馆、商人行会、车马行、镖局,每一处都有风楼的人手安排。有些地方,则干脆就是风楼自己在经营。比如说百花坊。
叶明净第一次看见时,吓了一跳。随后就郁闷了。原来她上次在百花坊的遭遇父皇大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种庞大的机构,她一个人事无巨细根本就管不过来。就算只接见询问九个曜也会累的够呛。难怪直到她掌握住了计都的命脉,父皇才将天波卫渐渐交给她。
计都开始掌权后,有了快捷的情报来源,叶明净做事明显顺手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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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中,薛皇后正和薛洹之商量着过年的事:“宫中过年不比民间,既需尊从古礼习俗,一家人团聚。同时也有宫中赐宴、百官拜年等礼制。若是像民间一般进了腊月再忙,那是万万赶不急的。冬至祭祖、腊八熬粥,这些事往年都是素洁在操办。如今你来了,这就是你分内之事,得把这些承办好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洹之恭敬的道:“还请姑母教诲。”
薛皇后对他这一声私下的“姑母”称呼很是满意,笑道:“你平日在家想是不问这些的。不知道里头的厉害。岂不知任何一处宅子都脱不开这些琐碎小事。而承办此类事,则是最能快速摸清家中上下仆役的路径。”
当下叫了素洁过来:“如今有了薛奉君,东宫里的日常之事交给他打点,方是正理。今年过年的各类事项就交给他办吧,你从旁多提点些。”
素洁应诺。
叶明净当晚听到了这个消息。牢牢的盯着素洁看了很久:“孤知道了。”
素洁被她看的心头发毛。按说薛皇后决定这事无可厚非,但怎么着也得和殿下说一声才对。这么独断专行的定了下来,分明是给太女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
素洁离开后,叶明净狠狠的将手中的书扔在地上:“后宫!”咬牙切齿,阴气森森。
难怪父皇要将九曜之一放在宫廷。后宫就是升级版的后宅。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后院不稳,就吃不安、睡不安。
她开始有些后悔,如果是薛凝之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但同样,如果是薛凝之,后面的麻烦更大!
“我勒个去的!”她恨恨咒骂。两辈子的婚事都不让人省心。她和月老犯冲还是怎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发泄了一会儿后,她静了静心,道:“绿桔。薛侧卿要接管东宫内宅事宜了。你们要守好两处地方,一个是书房,一个是孤的寝宫。其它的,随他去。咱们手下的旧人,再敲打敲打,别多嘴多舌,说什么不该说的。”
她又吩咐冯立:“还有两处要紧的地方,厨房和药房。药房那边,有钟司药在,问题不大。厨房你想办法看紧了。”
冯立道:“是,殿下。属下会安排人手。”
冯立说安排人手,那就是安排天波卫的暗桩。叶明净这才松了口气。恨恨的道:“先忍一忍吧。该死的!难怪古训说娶妻当娶贤。”
绿桔“扑哧——”笑了出来:“殿下,薛奉君贤不贤的不说,他可不是您的妻啊!”
叶明净苦笑:“是啊。要是妻子反而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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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娘娘的病怎么样了?”叶明净问。贤妃萧氏在宫中算是一朵奇葩。一年当中有十个月都在生病,年年如此。比林妹妹还林妹妹。
萧曼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道。脸上没什么血色,刚刚一直拉着我的手,嘱咐了我好多事。”她担忧的道,“殿下,您能不能帮着去太医院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太医院?叶明净有些迟疑。因着父皇身体的原因,太医院最近几年消息把持的特别严密。贤妃是四妃之一,她的脉案仅次于皇后,平常人不能翻看。叶明净如今也不便插手。
“御医不是人人都能说实话的。”叶明净对萧曼道,“问了也不一定能有正确消息。贤妃娘娘久病成医,她的身体怎么样,她自己应该最清楚。她可有和你说了什么?”
萧曼脸色一变:“她,她和我说了半天话,让我安心和夫君过日子。”她的心中掀起滔天骇浪。贤妃除了让她和孙承和过好日子外,还嘱咐她日后要多帮衬着些娘家。
她的娘家是靖海侯府。她的夫君不过是庆国公的侄子。爵位是大伯和堂兄家的,孙承和本人是次子,上有长兄。怎么看都是比她的娘家门第要低,怎么就轮到她日后帮衬娘家了?
贤妃隐晦的说了很多话,包括对孙承和的评价。她认为,孙承和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贤妃连几年之后她年纪大了,姨娘进门,她该如何坐稳正妻的位置都想到了。末了还说萧曼比她有福气。为什么要说这些?
叶明净见萧曼脸色变了又变,心里略略有数。只怕贤妃的话有交待后事的意思了。
果然,几日后,萧炫夫妇进宫探望。
看完了贤妃后,两口子和妹妹一样,顺道来东宫坐坐。
这里出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萧炫说是顺道来东宫坐坐,其实目的很明显。肯定是有事相谈。可他们是两口子一起来的。丈夫和太女去谈事了,妻子干嘛呢?总不能让她去和薛洹之、刘飞云等人喝茶聊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最后,花雕出面,她好歹也是有品级的女官。带着梁氏去一边讨论绣花、茶道之类的风雅话去了。
等人走远了,萧炫卸下脸上的笑容,肃然道:“贤妃娘娘的身子不好了。”
叶明净一怔:“她自己说的?”
“是。”萧炫深深叹息。静海侯府,统领海疆三朝。每一代都会有女儿被选入深宫。只为了让帝王放心。贤妃自从三皇子、二公主先后夭折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她一直在撑着,就是不想再有萧家的女儿背负入宫的命运。现在,她撑不下去了,她的使命到了终结的时候。可萧家还要延续下去。萧曼已经嫁了人,下一代的帝王是女子。
虽然很难堪,萧炫还是吞吞吐吐的道:“殿下,您可有想过您的正卿人选?”
叶明净吃了一惊:“昱之,你在说什么?”
萧炫深吸一口气:“殿下,臣在说,你的正卿之位空悬,殿下可有什么打算?”
靖海侯府?叶明净随即反应过来,惊讶的道:“昱之,孤记得你的弟弟们都已成家了。”
萧炫道:“嫡支是没有了。嫡系却还有几个少年子弟。”
“嫡系?”叶明净惊愕,“昱之,你到底想说什么?用不着拿正卿说事儿。萧家的嫡系做正卿,早在选亲的时候干什么去了?这时提出来,京中的勋贵们非活吃了你不可。”
萧炫苦笑一声:“前几日,家中有人带信给姑姑,想送一位嫡系子弟进京,给殿下做正卿。若是不行,侧卿也可以。”
“你家里?靖海侯府?”叶明净惊疑不定,“你父亲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炫一脸无奈:“子不言父之过。臣这几年在京中,父亲年迈,家里的不少事就交给了几个弟弟操烦。他们的想法和臣不一样,他们说服了父亲。臣也曾写信回去劝阻,可父亲说,他自有主张。”
叶明净沉默。似乎老一辈的勋贵们,除了原本就不怎么管事的,只有顾缉一人对她有信心。
“贤妃娘娘也反对此事。”萧炫继续道。
屋里静谧了好一阵子,叶明净平静的道:“昱之,你的意思孤明白。可孤现在并不能做什么。孤不可能放你离京,回家整顿家业。靖海侯府如果真的报了人选上来,只要父皇同意,孤便没有拒绝的余地。”
萧炫心凉了半截,承庆帝怎么可能拒绝?而叶明净一旦收下那位嫡系少年,家中那些人的气焰便会更加高涨。爬的越高、摔的越重。太女这些年的行事越发让人琢磨不透。勋贵们都觉得她不过是靠着皇帝的宠爱上位,上位后又都是闹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没什么大作为。可他一直记得,叶息聆三人是怎么一败涂地的。
“昱之何必担心?”叶明净突然笑道,“左右不过是多个人。想来靖海侯府和其它府邸一样,赌的是将来。这几年内,还不至于有事。”
“殿下。”萧炫有些急了。他想到了今日贤妃对他说的话,承庆帝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李青瑶第二,谁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谁就会全家死光光。皇帝手中有一支可怕的暗地力量。
叶明净淡淡的道:“孤明白昱之的意思。可是昱之,虽说子不言父之过。子无改父之志。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昱之在京中,难道真的就什么都不能做?至少——”她意味深长的道,“阻止一个人进宫有很多种办法。”萧炫必须自己做出选择,自己动手。
萧炫静默了一会儿,目光渐渐明朗:“殿下,臣知道了。”
叶明净微笑,心头稍安。虽然她不在乎有人和她作对,但事情凑到一起总是很麻烦。萧炫选择了她,那是再好不过。
萧炫决定先送点儿诚意,道:“近来晋国公府的一些下人,特别爱往城西一带跑。听说还在那边打听有什么多余的庄子卖。”
叶明净冷笑一声。她的庄子就在城西。那一片地方都是皇庄,成年皇子分发的家产,历代公主的陪嫁,大多出自那里。百多年下来,的确有少量土地外泄到了私人手上。那些地面积有限,只能起个度假别院什么的,压根出产不了什么东西。去那一带打听,明显是别有用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洹之那两个小厮,在东宫的人缘也太好了些。
萧炫见她似胸有成竹,也就点到为止。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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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衡山脚下的一座庄子里,装了地龙的房内温暖如春。杜衡穿着贴身小袄,下着百褶长裙,小腹隆起,手上缝制着一件成年男子的衣服。陆霄抱着一个三岁的男孩走了近来,见状,眉头皱起:“你又在忙这些。都五个月的身子了,还不好好歇着。”妻子虽然看着面嫩,到底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三年前生了儿子,他便已是心满意足,谁想竟还能再怀上。让他又高兴又担心。
杜蘅眉头微蹙:“诏儿年后就要进京,我这做母亲的,帮不上他什么。只能多做些衣服鞋袜给他。”
陆霄道:“不是有针线上的丫头么?人手不够吗?要不再添些?”
杜蘅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针线:“八个针线娘子专门负责他一人,哪里还有不够的。我知道你对他好,想补偿他。可,有些事是不一样的。”自从她再嫁后,便多了个陆霄要打理衣物,然后她有了身孕,三十多岁的人了,高龄孕妇。陆霄便不许她劳神。等到次子生下来,陆霄狂喜。家里忙的人仰马翻。好容易次子大了些,她又怀上了……直到兄长告诉她,陆诏有意年后进京,她才惊觉,竟已有三年不曾替这长子动过针线。当下心中愧疚,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赶制两件衣服给他带着进京才行。
陆霄的神情很是微妙:“天地良心,我哪儿有不疼他的道理。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我……”他看着在塌上抓着芝麻酥糖吃的津津有味的儿子,很无奈的道:“他对我尊敬有加,亲近全无。不是在书院就是去杜家,一年到头,和我都见不了十次面。我也不知该怎么和他相处。我是叔叔,不是继父。也只能在财物仆役上多照顾着些。”
杜蘅咬咬牙,压低了声音道:“要不,我和他把事情说清楚了。”
“不行!”陆霄大惊,厉声阻止:“说清楚了,会逼死他的!”
“哇——!”吃着酥糖的宝宝被老爹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糖掉到了衣服上,嘴一扁,委屈的哭了起来,眼泪和口水一同滴滴答答的流。
陆霄心都要化了,抱起儿子连声娇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蘅柳眉一竖,抄起那碟子糖,喝道:“哭什么!再哭一声,我就把糖全扔了!我说到做到。不许哭!一、二……”
陆小宝宝赶紧闭上了嘴,可惜刚刚哭的太猛,一时收不住,竟打起嗝来。
陆霄刚想去拍拍他,杜蘅杏眼一瞥,他讪笑着住手,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小几上。
“自己去喝水。”杜蘅冷声道。陆小宝宝委委屈屈的迈着小短腿走到小几边,捧了水杯咕噜噜的喝了几口。
陆霄心疼:“他还小呢。”
杜蘅冷笑:“慈父多败儿,小什么小?诏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下人妈妈倒在杯子里的热水太烫,手都被烫红肿了,也只是掉眼泪,半点哭声都没有。他有什么好哭的?一没摔着、而没烫着。不过是知道有人疼他,用哭泣来撒娇罢了。”
陆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替诏儿委屈。可这事真不能告诉他。诏儿何等骄傲之人,他是东阳侯府的嫡长孙。他已经成年,不再是孩童。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拖后腿的身世,而是能展翅高飞的助力。我们不能给他添乱,毁了他的骄傲。”
杜蘅无语的别过脸,擦擦眼角,复又拿起针线,继续缝制手中的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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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写的不怎么满意,删了一半。这是修改后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陆诏这时正在杜家,杜忱听说他年后便要进京,心下痒痒,也向父亲提出要年后进京。
杜归不同意,呵斥道:“陆诏的家在东阳侯府,他原本就该回京过年祭祖。只是侍母至孝,方才留在衡阳过年。年后进京是情理所归。你急急忙忙的离家是为的什么?嗯?”最后那个“嗯”字,音拖的很长、很高。
杜忱的心肝就“扑通、扑通”的跳了两下,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杜归看了,心头来气。越发厉声:“你既有此打算,便该说出个理由。怎么声都没了!”
杜悯轻咳一声,替弟弟圆场:“父亲,表弟一向机敏,此时早早去了京城必有所谋划。二弟想必也是心急,深怕落下他。”
杜忱感激的看了一眼他家大哥,小声道:“孩儿正是这样想的。”
杜归的面色好了些,缓声道:“见人说事,当须大大方方。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就是。你不说,只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哪个人会喜欢?这种样子,就是提早去了京里,也是丢人!”
杜悯笑道:“父亲多虑了。二弟是因着对父亲心有敬意,故而口拙了些。平日在外不是这样的。不然,书院里的夫子、同窗哪里还能夸赞他。去年考中举人之时,学政大人不也对二弟赞不绝口么?”
杜归面色又好了不少,对着次子道:“提早进京打点是应该的。你也不必急。开了春再走。我与你书信几封。去了那里后,逐一登门拜访。要谦和有礼。陆诏那边,他若来找你,带你一同去,你便去。他若不找你,你也不必跟随。他出身候府勋贵,有些交情,你攀来无用。”
杜忱低头应诺。
出得书房后,杜忱大大的松了口气,笑道:“大哥,开了春我便要上京了。”
杜悯微微一笑:“是啊。二弟这一走,要在京中待很长一段时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迎了上来:“二表哥,舅舅怎么说,可同意你何时上京?”
杜忱道:“开春之后,比你迟了个把月。”
陆诏笑道:“正该如此,二表哥应与家人多聚聚。此去京城,若是能高中进士,再考进翰林院,便有四五年不得离京呢。”
“考进翰林院?”杜忱连连摇手,“我可没那个本事。有个七品县令做做,我就很满足了。登阁拜相什么的,还是你们这些能人来吧。”
陆诏“扑哧”一笑:“二表哥,考入翰林院的庶吉士何等之多,登阁拜相的又能有几人?不过是图个好出身罢了。哪里就一步登天了。”
杜忱嘿嘿笑道:“考入翰林院不等同登阁拜相,可凡是入内阁者,必须出身翰林院。这个我还是知道的。表弟当是要考庶吉士的吧。”
陆诏坦然:“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