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都往回走去。
笙歌有些愧疚,低声说道:“……这一开始便是因为我。”想着这大风雪的,因为要为自己根治毒素,才使得这些士兵们跟着一齐在冰天雪地里来来去去的。笙歌看着还在风雪中缓慢行进的士兵们,很是自责。
离谦说了一句:“你不必想太多。”随后伸手将笙歌裹着裘皮从马背上抱下来,吩咐他快点进马车。这时天气的骤变,不是笙歌所能抵抗的,病了就不好了。笙歌也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也没说什么,就安安静静地自己回到了马车中。
刚一进去便看到凤君末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外套,正想掀开门帘出去呢。笙歌让了一个小角,好让凤君末有空间下车。这时车外的气温更低了,凤君末的脸色更加的阴沉,现在见到笙歌乖乖地要上车了,这才放了心。
关上门帘后,凤君末站在了冰层之上。开始指挥着大军,这时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个人,普通士兵打扮。那士兵凑近离谦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离谦皱了皱眉,随后点了头。不久后便看到刚才的那一个士兵扶着云纱,向着这边渡步过来。
那士兵掀开门帘,小心地将云纱扶进马车,这才退下。凤君末移过自己的视线,继续指挥着……
笙歌有些惊异地看着这时走进来的这个男子,相貌竟和自己有些相似。可是自己从来到这里期间,却从未见过这人。笙歌见那人走路有些摇晃,伸手便要去扶。
云纱这时脑袋有些晕乎,可能是昨天在雪地里站得太久了点,以至于现在刚刚刮了一些风,就有些头晕了。迷糊中被人扶上了一辆马车,现在上了车才发现这里竟是陆笙歌所乘坐的那马车。陆笙歌此时正有些着急地想要来扶住自己?
云纱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忍着此时头剧烈的晕眩,挥手阻止了笙歌的好意。笙歌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这是第一次有人对着自己露出这种笑容,笑得自己的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地发冷。
笙歌两手紧张地握在袖子里,垂下了眼帘,浓重的睫毛下面盖出了一层浅色阴影。这人是谁……?笙歌心里有了这样一个疑问。但是也想必是凤王爷或者离哥哥心里重要之人吧?远赴泠国却也带着的人。笙歌又悄悄抬头打量了云纱一眼,便有些明白了。这人身上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就算现在因为身体不适而面色有些苍白外,其他的都可以说得上是完美……
笙歌有些失落,这是和自己不同类型的人……
云纱倒也没理睬一旁的笙歌,自顾自地闭眼就睡,只是心情有些乱而已。这可以算得上是自己和陆笙歌的第一次面对面,自己心里满是算计,而陆笙歌压根不知道使他身重剧毒的人就是自己。云纱不免觉得这真的有些可笑……
两人都没理睬对方,云纱是看似舒服地躺下睡了,而笙歌却在内心纠结住了。时不时瞟云纱一两眼,也不得不感叹,明明两人的脸那么相似,但是自己却怎么也学不会那人的韵味。刚才短短的一见,却让笙歌蓦然有些惊诧……
马车外一直都有很大的响动,笙歌知道那是军队要掉头,士兵们在安抚着马匹呢。刚才的几匹马摔出了一身泥泞,马也自然受到了惊吓。时不时会听见凤君末和离谦的说话声,笙歌的心脏就会“砰砰”地跳动得有些快。
……好像快要坏掉了。笙歌这样想。
后来终于到了一个较大的山洞,可以排下几十个人,其余的人就开始往另一些山洞行去。笙歌轻轻地将云纱唤醒,云纱睁着有些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地就与笙歌对个正着。云纱便也就此真的清醒了,起身推开一旁尴尬站着的笙歌,像是无视般地直接下车离开。
笙歌有些懵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得罪了他?而且,这该也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吧?笙歌平静的脸蛋上,两只黑漆漆的湿润眼睛,沾染上了委屈。
山洞中。
凤君末坐在一块做工精致的兽皮之上侯着了,看着笙歌一步步走进去。洞外的暴风雪如意料般的肆意刮着,卷起了一些树木的枯叶,一齐在风中乱舞着。细细地看,也能看出一些细小的沙尘,以及破碎的小石子……
云纱自下车起,就好似从未和笙歌有过照面。凤君末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个中原因,所以也没有追究。
凤君末动作娴熟地为笙歌理了一下外套,将他裸。露出来的白皙颈项,也用一条纯白色围巾包住。围巾上还存有自己的温度,恰好还可以帮笙歌暖暖。笙歌摸着这条面质柔软的围巾,对凤君末说了一声谢谢。凤君末随意地:“恩。”的一声,随即继续在笙歌的身体上借助“整理”这个理由,吃尽了粉嫩嫩的豆腐。
与他一同呆在这个山洞中的几个士兵,无一不看直了眼。倒是云纱心里冷哼了一声,而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安静地坐着。山洞外一条小径的表面上早已凝结成了厚厚的冰层,就连山洞最外边的山壁上,也被冰层封了个光光亮。
这时,离谦踩着雪层走了进来,见笙歌已经坐在里面了,便直接过去轻声问道:“会冷吗?”笙歌摇头,这里已经生起了篝火,橘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光是看着这个温暖的颜色,就会从内心感知不会很冷。
不知明日这场大风雪会不会停下?笙歌把脑袋窝在交叉住的两手之间,这样想。
洞外是狂风大作,寒气逼人,彷佛满世界都被这白色给充斥了。本来站在洞外的士兵,也冷得都回了自己所在的山洞。云纱闭着眼,面颊上涌上了高温热气,他把头往后靠近一个石壁的细凹处,想着就这样将就一下就好。晕乎乎的睡意侵来,他放松了身体,就迷迷糊糊地那样昏睡了过去。
等着时间更晚点,山洞中的每个人都在不同时刻相继睡去。笙歌裹着一层厚实的棉被,身后垫有凤君末的外袍,所以也不会直接接触到冰冷的石壁。离谦待看到笙歌闭上眼,这才准备入睡,晃眼间忽然见着云纱斜躺在角落里,蹙着细致的眉。
离谦摸着黑走了过去,用手背试了试云纱额头的温度,这才有些骇然。温度极高,明显是发烧了。这时是晚间,这里的温度更是极低。离谦先把云纱的身体用厚褥盖得严严实实,现在的情况只能先让他出些汗才行。
看着那张和笙歌极为相似的脸,这时却难受地苍白一片。离谦不知这是何种情绪,明知云纱和笙歌是两个不相同的人,但是看到那深刻在心的脸庞,却还是对云纱有着恻隐之心。离谦心里叹气,用手将云纱抱入怀里,这才叫人去生火烧些热水来。
这一切都小声地进行着,就怕惊醒了本就劳累的其他人。离谦看着稍远处早已睡熟的笙歌,心里又是蓦地一软。
一个侍卫将热水端来,离谦拧了一下布襟,开始给云纱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凤君末是练武之人,就算是现在他们的动作都十分地轻,但是凤君末还是警惕地睁开了眼。
稍前的一些位置放射出了一丝橘色的微光,快速地闪动着,却能知道那蜡烛的微小。光影之下是离谦的背影,怀中是昏睡的云纱。凤君末没出声,只瞧见一眼便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身旁是笙歌细稳的呼吸,一高一低的,弱弱小小。凤君末不自觉地靠近了些,待闻到了那丝熟悉的味道,这才小心地将笙歌揽近了一些,安安稳稳地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