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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    佐和子用全力摇晃着园枝,过了片刻园技睁开凹陷的双眼。

“我是在作梦,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绯纱子戴着般若能面出现在我的眼前,她说我是杀害她父亲的仇人……我说这是误会,但她不听,还是追逐我。你是怎么啦,你今天去大冈病院了吗?”

她发现了我。

“去了,你听谁说的呀?”

“听麟太郎说的,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你寄人篱下干些什么呀。”

“奶奶。”

佐和子将她胳膊按了下去。

“我的行动也许有点不够谨慎,但是我几乎得到了确凿的证据可以说明博士的夫人实际上并没有疯。这件事你也不信道吗?”

园枝受到电击般地上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她那布满皱纹的面庞虽然毫无生气,而她的双眼却发射出火一股的光芒。

“你给我出去,说这种话的人不要果在千鹤井家,我在死以前再也不想看到你的面孔。”

“我已经决定离开千鹤井家了。只是我和麟太郎先生还有一个约定。在后天下午一点钟揭露出这次事件的真正凶手。然后,我就离开这个家,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的这句话,使得佐和子比园枝更加谅愕,她那炯炯的双眼,紧紧地盯视着我。

“柳先生,你真的要走吗?可是你真的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吗?”

“差不多了,回头我要整理—下证据。贤吉君,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发现贤吉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纸条。

“是挂在这个门上的一张纸条。”

和昨天那纸条—样。这张纸条上用墨笔写着几个大字:

“第三个牺牲者”

佐和子和园枝也许不理解它的意义,可是看过昨天的挑战书,了解第二个悲剧的我,是能够理解这个挑战书的意义的。第三个牺牲者,不是佐和子,就是园枝。高木彬光是怎么说的——?

第4章

我已经没有精神说话了,感到浑身都没有力气。我默默地离开屋子,来到院子里,站在发生第二个惨剧的断崖上边。

海风吹在疲倦的脸上,很是舒适。一望无际、静静起伏的东京湾的碧波,展现在眼前。安房北条的群山,在大海的背后描绘出柔和的曲线。

在夏日晚霞的上空高处.流动着的金黄色、红色、紫色的卷积云,告诉人们秋天已经来临。在海水的远处,连着缅甸、马来半岛和南方的群岛。这时我不禁想起战死在南方战场的几位有为的朋友。

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是真心愿意死去和真心愿意杀人的人。他们是被一种超越个人力量以上的巨大力量驱赶到战场上去的。虚幻的努力,渺茫的希望,在严峻的现实面前,都变成了无所作为的影子般的梦幻。但是,他们的生与死,难道没有给人间留下任何遗产吗?

云彩在天空流动,又在天空中消失。我生活在缅甸拘留所的时候,看到空中的云朵,就怀念起故国的山河。我站在遣返汽船的甲板上,自然想到与那里的海水相连的东京湾。我当时所怀念的山和海,现在就在我的眼前。然而,故国的人心,变化多么大呀!我们豁出生命进行数年的战争。竟然丝毫得不到故国人们的理解吗?

我的双眼,忽然注视到眼下二三米处的岩石。这里虽离昨夜发现尸体的地方还将相当一段距离;但我发现在岩石下边有一个空注射器。我顺着岩石下去将注射器捡了起来。注射器上装有针头,里边一点药品也没有。是谁扔在这里的。但是,这个空注射器和这次杀人事件有什么关系吗?

“柳先生。”

这时有人从背后叫我。是佐和子。她是跟在我后边来的。

“柳先生,你是要走吗?把我扔在这里……我的心情你不理解吗?”

她的两眼,充满怨恨之情。微风掠过她茂密的黑发,她那苗条的身体,象小香鱼般的娇艳。

我也想到必须解决一下我和她之间的问题,只是现在还为时尚早。

“我必须离开这个家庭。”

“你到哪里去呀?”

“还没有定。”

“你这个人,真不懂女人的心,简直是没有血也没有眼泪的木石。在这个家庭,哥哥是绝对的统治者。家里的人,没有一个敢违抗哥哥的。连爸爸和奶奶都怕哥哥,他的话都必须服从。我—直庇护着你,惹得哥哥非常不高兴。但是我却为此而高兴。要不是有我,你现在不知怎么样呢!”

我从一开始就拿她没有办法。越是聪明的女人,越能够看透男人的心。她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她的心情,我是很理解的。只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断然离她而夫。不知何时,暮色已经包围了千鹤井家灰色建筑物。

第5章

我吃完晚饭以后,到实验室整理各种物品。尽管我还有堆成山的工作要做,但我剩下的时间只有—天半了。9点钟整理完东西以后,回到我居住的六铺席的配房里。所谓配房,是离开主房20来米的地方建造的日本式的建筑,平常闲着不用,只是在来客人的时候才用,可是千鹤井家几乎没有来客。

我钻进蚊帐,但是睡魔怎么也不光临。鲍西姬,鲍西姬,这个名字好象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定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啊,莎士比亚的《裘力斯…凯撤》中的勃鲁托斯的妻子确实叫鲍西姬。还有《威尼期商人》的主人公的名字也叫鲍西娅……

这时我感到轻轻开门的声音。我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钟表。12点过l0分,谁注这时候到偏房来呀!

我也许不应该再继续写下去了。也许为了千鹤井佐和子的名誉,至少应该省略这部分。但是,佐和子在第二天早晨就离开丁人世。而且证明她的清白,仿佛成了我的使命。为此.状只好真实地写出来。

站在门外的,是在睡衣外面穿着紫色长外衣的千鹤井佐和子。

“你怎么这时候到这里……”

“柳先生,在这里不好说话,你叫我进屋去吧。”

即使是在门口昏暗的灯光下面,我也清楚地看出了她的顾虑重重的表情。我默默地闪开了通路。

“老太太在睡觉吗?”

“是的,刚才吃了镇静剂,睡得很好。”

“屋了的门你锁上了吗?”

“没有锁,怎么……”

“不危险吗?”

“已经没关系了,反正我们也都活不长了。千鹤井家的人命好苦啊!”

她的语调充分表现出一种委身于我的颓丧的自暴自弃的情绪。

“你可真够胆子大的,叫人看见可怎么办呀!”

“管它呢?柳先生,你也太怯懦了,难道你还要我进一步表示……吗?”

我也并非木石,我感到她温馨的呼吸和柔软温暖的双手向我逼近。这样再持续几分钟的话会出现什么情况——连我也难以想象。然而就在这时候,传来了敲窗子的声音,正是这个声音拯救了我。

佐和子急忙抱住了我。我默默地指了指壁橱。

站在茫茫黑夜中的,是疯女千鹤子绯纱子。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跑出来的,就是在夜里也可以看出她的脸是苍白的。她从喉咙深处发出格格的声音,声音很低沉,听不出她是在笑,还足在啜泣。她眼电闪烁着空幻的泪花。她的脸部毫无表情,既不悲伤,也不喜悦,简直和能面一样。

“八十二中的八十八,八十二中的八十八。”

她低声嘟囔巷。从她嘴巴说出这样的话,我还是第—次听到。她母亲在十年监禁生活中的一直保持缄默的。不也是只有这一句话吗?有一种东西电光般地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这句话她知道,她母亲也知道。难道她父亲壮—郎博士能不知道吗?不,将这句话告诉她们母女二人的,大概是千鹤井壮一郎博士。

这时,绯纱子突然转过身去,消失在黑暗之中。危险——我这样喊了一声,向她追去。快到院子边上的悬崖时,我才抓住了她。这时她忽然晕了过去,一动也不动了。我用双手将她抱了起来。从海上传来了鸟叫声——好象是呼唤同伴的蛎鹬鸟的叫声。绯纱子的面孔,在透过云层洒向人间的青白色月光的照耀下,就象幽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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