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键神情有些紧张,每年都有因抢夺学生而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逸斐和梦婷紧张地分别靠在王键的两侧,生怕被挤散了。一位高大的男生挡在了于洁的面前:“来,我给你提行李吧,我们西大是全国重点大学,师资强,收费低……”
“不用了,谢谢,我上西北政法学院。”于洁默然地扫了那男生一眼,斜身想从那男生身边绕过。
那男生身子一移,又阻住了于洁的去路:“西北政法是不入流的学校,你怎么能上那呢?上自考就得上名牌。”
“同学,这是我招的学生,请你让她跟我走好不好?”王键客气地说道。
“小子,头皮痒了是不是?敢管老子的闲事!”那男生冲王键亮了一下拳头,“滚开!”
“请你让开!”于洁大声说道,“我是他招来的,我当然要跟他走。”
那男生狠狠的横了一眼于洁,最终无可奈何地侧身让开了路。
“谢谢你,于洁!”王键擦了下脸上的汗,要不是于洁解围,一场架就在所难免了。
“没什么,要不是你招我来,我还不知道到哪里去呢?”于洁黯然地吁了口气,散不尽的忧愁聚拢在她俏脸上,宛如葬花的黛玉总有难以言表的悲苦。
王键看了看于洁那忧愁的俏脸,心中隐隐感到一阵酸楚,为什么这么美丽的女孩会有那么浓浓的悲苦呢?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难以释怀!
“好漂亮的学校啊!”梦婷一踏进西北政法学院的大门,就被眼前美丽的校园景致吸引住了。
“耶,那个手托天平的女雕塑是什么意思?”逸斐饶有兴趣地问道。
“她表示法平如水,看!那激荡喷涌的泉水正时时喷洗着她美丽的玉体,就是为了让她不沾纤尘、永保纯洁无暇。”王键对逸斐笑道,“你要不要去里面洗上一洗,当一次法律女神?”
“那岂不是便宜了你这个登徒子了?!”梦婷笑道。
“我可没本钱当登徒子,要登也得登上你!”王键和梦婷一路上说闹惯了,总忘不了口舌上占便宜。
于洁耐着性子听他们说闹,对眼前美丽的景致丝毫感觉不到美丽,仿佛一切都笼着一层泪雾。
在王键的带领下,入校手续很快就办完了,于洁她们被安排在女生公寓4号搂302室。这是四人间的宿舍,除了她们三人外还有一位来自四川的女孩,名叫兰朵,长得很秀气,宛如一朵兰花。梦婷、逸斐和兰朵很快就聊得不亦乐乎了,你一言,我一语地侃个不停。
于洁收拾好行李,悄悄走出宿舍,一步步地走下楼梯,像是正一步步地走出心灵的桎梏。出了公寓的大门,热浪便扑面而来,九月底的西安还是炎热无比,到处都弥漫着被烧糊了的味道。
于洁沿着条路匆匆地走着,她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让她能静静的思索,静静地回忆她和心无美丽的过去。转过一个小山坡,前方出现了一大片横生繁茂的草丛,于洁穿过草丛,找到一块光滑的石头坐了下来。远离了一切喧嚣,于洁方感到心灵上有了那么一丝丝的静谧。她现在可以静静地回忆了,心无的音容笑貌迅速地浮现在眼前。师父,你现在在哪里?你过的还好吗?你还记得我吗?师傅,是我对不住你……泪水和着汗水濡湿着于洁俏丽的脸蛋,然后就顺着她光洁的脖子流淌在她胸前,濡湿了她的胸腔中那颗悔恨的心。
夕阳漫过草丛,斜射在于洁俏丽的身子上,她轻轻地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圆红色的夕阳吐着将熄未灭的火焰,为什么夜总是来的这么早,于洁害怕夜,害怕夜里那浓浓的犹如魅影的黑色。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于洁匆匆赶回了宿舍,宿舍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在自己的桌上有一张纸条:“于洁,久侯你不到,我和逸斐只好应约而去——梦婷。”于洁刚才只顾沉浸在回忆中了,这才响起王键今晚请她们吃饭的事来,这也好,反正自己又不想去。于洁也不想吃饭,从行李箱里取出信和影集,爬到床上,拧亮床头灯,看信、看照片,心无就更加鲜活在她的眼前、心中。
心无躺在湖北农业大学的男生宿舍里想着姒娉,不知不觉间,姒娉的影子就幻化成于洁的影子了,而且愈来愈强烈,直至姒娉完完全全地淡了去,于洁毫不留间隙地侵入他的心间。这已经不止是第一次了,自从他和姒娉恋爱时起,于洁在他的心间就没有放弃过和姒娉争斗,而姒娉最终以失败而告终。心无便恼恨自己对姒娉的不忠,竭力地想将于洁从自己的心间驱除出去,但事与愿违,于洁反而更加强有力地霸占了自己的心间。
恍恍惚惚中,心无看到于洁来到了他床前,脉脉地凝视着他,他张开手想抓住她,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但他抓不到她,只觉得自己的手穿过了于洁的身体,但就是抓不到丝毫实体。“师父,我对不住你,我们来生再见吧!”于洁憔悴如花谢的脸上泪如泉涌。“不,洁洁,我们说好的要终生私守,你怎能说话不算话呢?洁洁,你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心无望着于洁转身飘去,急忙立起身来,大叫着不让于洁离开。
“啊!”脑部一阵刺骨的疼使心无清醒过来,发觉自己竟然从床上摔了下来,舍友们也被惊醒了,有人打开了灯,看到心无后脑部渗出了血。
“心无,你没事吧?”舍长李强赶紧爬下床,拿了块毛巾捂住心无受伤处,“快,我送你去校医院。”
心无虽然摔得不是很严重,但医生让他多休息、少活动,并给他批了个不能参加军训的条子。舍友们都说他因祸得福,不用在炎炎烈日下接受最残酷的训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不参加军训,心无有了更多思念的时间和空间,姒娉和于洁更是你争我夺地激烈鏖战。心无的心间难得半刻的闲暇,他感到好累,但这种累又带着丝丝的甜蜜,让他不舍得放弃。
累得满头大汗的李强冲进宿舍的时候,心无正在写诗:
如果记忆是一条长河
怨恨是涟漪,思念是波浪
在波浪席卷过的涟漪声里
是你吗?隐隐在上游叫我
归去,归去……
可你明明知道
我已无力倒游
为何
还让我在记忆中苦苦跋涉
……
“好小子,挺舒服啊,写什么呢?”李强冲到心无面前,一把抢过来,“哈,还写诗呢?真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有这方面的文采。”
心无思路被李强打断了,真想赏他一个爆栗,但毕竟刚认识不久,只好忍气吞声了。
“噢,对了,你的信。”李强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一看就是小妹妹写的,给你是给你,可得如实交代哦。”李强让心无看了下信封上的字,那是姒娉的字,心无伸手便想夺过信来。
这时,其他舍友也回来了,李强叫嚷着将信传给道军,心无向道军扑过去时,道军又将信传给了春明。
“心无,你还是如实交代了吧,否则,你休想得到信哦!”李强得意地摇头晃脑。
“真的没什么,只是异性朋友而已,快,给我吧!”
“没什么,我可就要拆开看了。”春明拿着信的一角作势要拆。
心无皱了下眉头:“春明,请把信给我!”
道军看出了心无的不快,对春明道:“心无都急坏了,就给他吧,让他请我们吃顿水果就行了。”
“心无,请不请?”春明笑道,“一手交信,一手交钱。”
心无只得认宰,刚从腰包里掏出钱,就被李强抢了去:“我去买水果了呵。”
春明把信往心无手里一塞,追着李强:“李强,你小子别想独吞,这可有我和道军的功劳呢。”
道军也追了出去,宿舍里安静了下来,心无拆开信,姒娉那娟秀的字体就如同行云流水般脉脉涌动出来,长长九张纸,一字一句都是姒娉对他倾不尽、诉不完的浓浓思念。心无读着姒娉的信,他就感到很内疚,自己真的喜欢过这个可爱而又善良的女孩吗?如果喜欢,为什么她不能鲜活在自己的意识里?如果不喜欢,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难道仅仅是为了添补心灵上的空白?心无不敢承认自己有这么龌龊,因为他和姒娉在一起的时候,他确确实实地付出了真情感,只是,当姒娉不在身边时,那压抑在心底的对于洁的思念就像火山底下奔突着的岩浆不可遏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