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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1 / 2)

>  他思索了片刻,握住了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低声在她耳边道:“今日,我为你作一幅画可好?”

一听这话,唐妩果然抬起了头来。

“殿下今日哪都不去?”说这话时,唐妩的眼睛真是亮晶晶的,这耀眼夺目的程度,赛过盛夏的繁星点点,也赛过正午的阳光烁烁。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唐妩知道自己是睡不着了,于是连忙下地,开始梳妆打扮,漱口,洗脸,盘头,更衣。

全程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郢王那头的墨都磨好了,她才缓缓推开了书房的门。

她连忙绕过屏风,端坐在了一个圆凳之上。

郢王坐在桌案前,迅速地摊开一张宣纸,然后用镇纸压住边角,缓缓开始落笔。

他本以为这会儿她总该会老实些,却不想,他每次抬头,这妖精都用眼睛勾他。

他兀自摇头,实在拿她没辙,后来干脆不抬头了。

这作画之人连头都不抬了,唐妩自然是生气的。

半响,她干脆起了身子走到了他身边。

她刚想质问他为何要捉弄自己,就看着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唐妩看见的一瞬间都呆住了。

这样好的画工,她真真是头回见。

“这哪里是画,这分明是铜镜!”唐妩在一旁惊呼道。

他含笑看着她,问了她一句是否喜欢。

四目交汇,唐妩娇滴滴地靠了过去,“殿下画的这般好,那我也给殿下画一幅吧!”

他挑眉看着她道:“真的?”

唐妩重重点头,“千真万确。”

很快,这两人就交换了位置。

唐妩先是像他那样铺平了纸,然后又不动生色地拿起了笔,姿势优雅端庄,一看就是学过的。

郢王看着面前的小人儿,来来回回地低头抬头,郢王的嘴角不禁出现了一丝笑意。

他本是想用一幅画讨她开心,倒是没想到今日还能得一份她的丹青。

郢王下意识地挺了挺背。

须臾过后,唐妩落下了笔,勾起嘴角道:“好了!”

他微微扬起眉,迅速走到她身边,低头一看,不由得气笑了。

亏他端坐了这般久!

她画的,竟然是他身后的花瓶。

郢王一把拉过她的身子,给她摁到了桌上,恶狠狠道:“胆子肥了?戏弄我?嗯?”

唐妩在他怀里咯咯地笑,好像把刚刚憋着的,一口气都笑了出来。

她不单单怕痒,耳根子还敏感,郢王为了惩罚她,一边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腰,一边附下身在她耳边呼气。

没一会儿,唐妩举双手就告饶了,为了让他消气,还娇着嗓子喊了一声好哥哥。

靡靡之音,让人心生旖念。

转瞬,郢王就对着她那张小嘴吻了下去,起初唐妩还矜持了一下,柔声细语地说,这是书房重地不该这样。

但很快,就迎来了那人戏谑的目光。

她什么胆子,他会不清楚?

不到片刻的功夫,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就接二连三地掉在了地上。

动情时,他咬着她的耳垂道:“妩儿,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第94章 一生

宋睿。

郢王府的长子,是在隔年冬日里出生的。

那日是腊月初八,大雪纷飞。

天色还未大亮,唐妩就被下腹的抽疼弄地猛然醒了过来,她察觉出不对,立马就捂着肚子朝枕边喊了一声,“殿下,我好像,要生了。”

很快,杨嬷嬷就带着唐妩到了铜陵阁。

这时稳婆和太医已经都到了。

郢王坐在屏风后头,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叫声,不禁眉头紧皱,手里来来回回地搓着佛珠,眼里布满了焦急。

他本以为她这胎,会和生长宁一样顺利,却没想到,这次她差点儿没把命搭上。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产婆哆哆嗦嗦地跪到了他面前,“启禀殿下,王妃胎位不正……好像是,难……难产了。”

这话音一落,郢王的脸色大变,手指微微颤抖,眸中涌出了层层叠叠的惊慌与无措。

郢王殿下宠爱娇妻,满京城人尽皆知,倘若不是情况甚危,谁敢硬着头皮说难产二字?

许太医缓缓走上前,再三犹豫下,还是问出了那句:殿下,保大还是保小?

说来,这已是他第二次在众人面前大动肝火,第一次,是她被细作掠走的那日。

他抬手拂去了桌上托盘,“轰”地一声掀到了地上,杯盏噼里啪啦地碎了满地,吓的太医和稳婆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郢王到底是天家的人,盛怒滔天的时候,哪里还会管别人的死活,在他说出“保王妃”的那一刻,许太医就知道,若是王妃的命保不住,他们今日,便谁也别想出郢王府了。

等再入产房的时候,郢王不顾他人阻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他捧着她的手,浑身都在抖,唐妩第一次瞧见这个骄傲矜贵的男人落泪的模样。

她叫他出去,不许进来,不许看见她这番样子。

他颔首未应,过了良久,才从喉咙里艰难地溢出了一句话,“妩儿,你别丢下我。”

唐妩眼眶充血,张了张嘴,无声对他说了一句,好。

这一天一夜过的尤为漫长,长到产婆大喊恭喜殿下喜得麟儿,唐妩都没听着。

女子产中大出血最为致命,要不是保命的药汤一碗接着一碗地灌,哪还能听到母子平安这四个字?

太医和稳婆全都吓的丢了魂。

夜里,他亲自照顾她。

他将帕子浸了热水,然后轻轻地替她擦拭着脸颊,还有那被指甲刺破的手心,以及身上挂着血迹的地方。

他低头吻了她好久。

“妩儿,我们再不生了。”这句话,他翻来覆去地说了很多遍,直到唐妩累的沉沉睡去,他才伸手从奶娘手里接过了儿子。

那天夜里,他握着唐妩的手,恍惚了整整一夜。

他蓦地想起,她刚入府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的她乖顺听话,处处曲意逢迎,总是想着各种办法的讨好他。她会在清晨之时给他唱首小调,也会在夜色最美的时候,给他跳一支舞。

景美,酒美,舞美,人也美。

让人不禁沉沦其中。

他曾掐着她的细腰,低声问她想要什么?

她当时怎么答的来着?

她说,妾什么都不要,只求殿下怜惜。

这句话,他听过无数次,但唯有她这幅娇娇柔柔的嗓子入了他的耳,怜惜是吧,他给。

可再是怜惜,他也只是把她当成了一只养在王府里的金丝雀,同她鱼水之欢时的确百般疼惜,但天一亮呢,他便又把她搁置在院子里,不去管她了。

这后宅里的事,他向来置若罔闻,只要不出大的乱子,他都能熟视无睹。

至少,他本来是这样想的,

记得有一次,曹总管偷偷来给他传话,“殿下,今日唐姨娘被王妃罚了,还一连发卖了几个喜桐院的女使。”

“怎么回事。”

他神色未改,语气淡淡。

“王妃说唐姨娘院子里的人偷偷倒了她送过去的避子汤。”

闻言,郢王抬起了头,神色微冷,唇抿如刀。

他知道,这事儿无非是安茹儿管理后院的一个噱头罢了,原因无他,她枕边放着避子的香包,他一直是知晓的。

当日夜里,他特意宿在了岁安堂。

等风波过去,他才又进了她的院子,他本以为她会恃宠而骄,叫他给她做主,可他折腾了她整整半宿,竟然都没听她提及此事。

她笑意盈盈,眼里一丝一毫的委屈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不曾撒娇,也不曾抱怨,唯独在他离去的时候,悄悄红了眼眶,等他再一回头,她又趁着低头的功夫把泪擦干了。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这青楼里的花魁,究竟是手腕太厉害,还是太老实呢?

也不知是被伺候舒坦的男人格外好说话,还是她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太过招人怜惜,总之,他一连好几天都去了她的院子,并无声无息地把安茹儿借机安插进来的人都打发了。

打这儿以后,她的屋里,便多了一杯他爱喝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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