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与陆驹做朋友,因为他是杀人犯的孩子,娘不要、靠爹活着的杂种。
父亲曾经犯了个错误,失手把母亲的小情人给杀了,坐了几年的牢,出狱后老婆早就跑了,又一段时间才发现当初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被扔在孤儿院,接回家去了。
那时,陆驹才8岁,瘦巴巴的,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梳着整齐的背头,笑起来眼尾扯起沧桑的皱褶,一点也不像人们口中杀人犯的男人。
男人对他很好,给他吃,给他住,还给他上学,因迟了两年教育,他较同班同学还要大两岁。
陆驹认识很多朋友,与孤儿院的人不同,朋友都很友善,他性格也渐渐开朗起来,像普通孩子一般明朗快乐。
但终究抵不过旁人的闲言长语,他再次被孤立、被嘲弄。
那些辱他父亲、嘲他“杂种”、扔他石头的人,14岁的陆驹占着身高及年龄的优势,揍了他们一顿。他长得颇为端正,难以想象他揍人来的那分犟劲,几个孩子都挺不住,个个带伤,闹得家长出面。
之前在孤儿院打架,没人管,管了也管不住,如今有了父亲,父亲打了他一巴掌,又抓着他的手,屈着身子像罪人一般致歉,那显露在众人面前,低下而泛起了白霜的发丝使男人更加卑微。
男人持着药水的棉花,沾在陆驹手脚的伤口上,静声许久,他抬起手似乎想触碰被打得红肿的脸颊,很快他又松下手,没被碰着,却开口打破了的寂静,“爸对不起你。”
陆驹觉得委屈极了,他从来没有那么委屈过,即使他被院长挨饿好几天,被石头扔得头破血流,他也从未如此忍着泪,怨着父亲。
但男人对他又有何错,旁人而言的杀人犯,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教育他、爱他的父亲。
17岁的陆驹变得更加孤僻。
少话、少笑,成了别人眼中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