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只兔子知道他这样说,怕是又得闹脾气吧,自己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了,或者,他不相信他,也太过看高了自己。如果真有了那一日,他能这样云淡风轻的放手?
苏母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只叹了叹,却似已经说通了。却又有些担忧道,“可皇上那边……”
子慕正在心喜着母亲的态度变化,却听他提起赵以护,不由疑惑道,“这关于皇上什么事?”
苏母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悻悻道,“皇上之前不是对你有意,因着那份遗诏有些疏远你,可近来我听说你们来往倒是挺多了……”
“皇上对我有意?”子慕此时已不知作何感慨了,“母亲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从前我们不过也只是好友之交,离龙阳之好还是有些距离吧。”
听他这样说,苏母倒是有些惊诧的样子,自语道,“难道我们都想错了……”
从她口中听到‘我们’两个字,子慕更是哭笑不得了,想必父亲也是这样看的。只得又道,“以护他如今也有了喜欢的人,虽然是男子,却是和我扯不上关系了。”
他现在把赵以护说出来,无疑有拖他下水的意思了,相信有他这个典例,自己会轻松许多了。
他的主意确实有了效果,苏母听完后也没再过问他和山色的事情,急急的回到了房里。
苏父正在闲适的喝着茶,见她这样一脸古怪的回来了,只放下了杯子朝她问道,“子慕说了什么?令你这样。”
苏母只皱着眉,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苏父听完后却是轻抚着长胡,感叹道,“先皇这一着没想到却用错了对象……皇上终究和男子搅合在了一起……”
苏母在一旁嗤笑道,“他防着子慕,令你做份假遗诏让他们疏远,绝没想到,竟倒成全了另一人近水楼台,他算计来算计去,终究该是怎样的还是怎样。”
自己妻子话语间对先皇有诸多不满,苏父自也听得出来,却也只叹了叹,不再说些什么。
终究,该是怎样的还是怎样啊。
又是一年新春,绿草冒出新芽,繁花初绽。
山间也是春意盎然,小径上都长了嫩草,间或响起一两声翠鸟的鸣啼,格外有春趣。
青年公子手抱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不快不慢的朝山上行着,怀中的兔子半闭着眼睛,像是还没睡醒他的囹圄大觉。
抬头朝天上望去,流云顽皮的东飘西躲,唯有晚来的暮色相印成趣。
余唯以君,比之美景。
☆、番外二(皇上和他家景澜)
小茶馆。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唯有两桌上的客人依旧闲适的坐着饮着茶。
靠近街道的这一桌客人是两名青年,其中一名只低着头,神情淡淡的,倒像是在神游天外。
另一名男子却似不知道一般,依旧同他说着话,“看来今日他是不会来了……我们干脆等会喝完茶去逛逛?”
青年回过神来却只听到他的尾音了,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附和他点了点头。
这般明显的心不在焉,坐在他旁边的男子却也没有说什么,只眼睛里闪过一抹幽深。目光不经意间望到对面,却是一双正望向这边的眼——女子的眼。
他忍不住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嘴角,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了敲。
女子依旧望向这边,只面纱下的脸上带出一抹笑。
傍晚的天色了,青年是望不清楚的,可是他猜得到。
女子的旁边是个年纪不大的丫头,脸上带着几分着急的神色,好像一直再同女子说着什么。
女子依旧是笑,目光却直直落在这边,身体坐的很直,显出玲珑有致,连那没取下的面纱反而更给她添下朦胧的美感。
青年细细欣赏着,却不见露出痴迷或惊艳的神色,倒像是在欣赏一件美丽的东西,而不是美人。
看着看着他叹了叹,只附耳朝旁边的青年问道,“景澜,你觉得那个女子怎么样?”
被他唤作景澜的青年这时已收回心神了,本是准备给空杯重新加满茶,可是听到他问,却是放下了手中杯子,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他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神色依旧淡淡的,回道,“是一个未出嫁的,且身份不低的女子。”
赵以护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只失笑道,“不论这些,单单那个人怎样?”
他好像真的是对那女子极好奇了,景澜微微的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惊涛骇浪,却是很快又平复下去,又望向那女子。
这次望的时间却是有些久,他望着那女子的时候,赵以护却是在望着他,眼中闪过不明的深意。
这时女子终于起了,或许是被她旁边的丫头说的通了,又或许是茶已喝罢了。
女子固然起了身,却不似身旁丫头般疾步,而是不快不慢,脸上也一直带着淡淡的笑行之赵以护身边的时候,她还停了停,好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向他抛出她的青眼。
赵以护任她望着,只往景澜又靠近了些,手指梳理着景澜鬓间的发,嘴角轻微的勾起,令他整个人显出几分柔和来。
待女子和她身旁的丫头走远,一旁的景澜淡淡道,“现在皇上还要听我的看法吗?”
“不需要了。”赵以护也只淡淡答着,刚刚的笑意好像已归于夜色了。
两个人又坐了会,彼此无言,老板应是要关门的了,可见是他们两个熟客,也没来催。
饮尽手中杯里的茶,赵以护突然道,“你先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景澜的手不自知的握紧了,眼中带着些茫然,又像是没听清般。
他又侧过头看旁边的人,只看到他的侧脸,幸好……他在心里道,幸好没看到他的眼。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而今日他那样问他又是有什么深意?难道是不再需要他了吗……不,不会的,他踉跄着起身,朝浓黑的夜色里行去。
他昨日还说过喜欢他……而且说过永远都会需要他。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茶馆此时只余下两个人了,真是静的很。
壶里的茶已饮得尽了,老板适时的出来,问他还需不需要加茶水。
赵以护笑着回绝了,留下一锭银两,又朝她道完谢,才一个人到街道上走了起来。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神情竟带着几分苦恼,街道上行人匆匆,一番热闹景象,好似全入不了他的眼。
他自是为了景澜而苦恼。
一国之主,此时却也因为儿女情长,占据了心思。
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就不用这法子试他了……他把手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