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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厉无痕没有应他,目不转晴地瞧着沈沧海,半晌后,叹一口气。
“小海,我已经来了,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独特的没有起伏的嗓子于密林回响,沈沧海全身僵硬。
厉无痕缓缓踏前。
“小海,让我看看你。”话句看似轻柔,但大手一伸,已扯着沈沧海的头发把他从子阳云傲怀中提起来。
只是看着,子阳云傲也能想象这一扯到底有多痛,但沈沧海仅是拧着眉头,咬着唇,连半个音节也没有哼出来。
沈沧海身上沾满泥巴,但厉无痕仿佛毫不介意,把他拥入怀中,用力地就似要把他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瘦了……”修长的指头细细抚过沈沧海的眉梢,眼角,鼻尖,永远平板的声音令人分不出是慨叹,伤感,还是其它。
看着沈沧海的身子随着厉无痕指尖的移动而簌簌抖动,子阳云傲见着不忍,故意干咳两声。
“师父,刚才在佛塔,那个慧苦秃颅一看见我的剑法就发起狂来,我差点就被他伤了,他还一直迫问你的下落!你们之
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慧苦……”厉无痕停下在沈沧海身上游移的手,淡淡地应道:“没什么,只不过他的左眼就是被我刺瞎的。”
“难怪!”
子阳云傲耸耸肩头,正要再东拉西扯,将他的注意力自沈沧海身上引开,厉无痕却主动开口。
“我只遗憾当年没把他的另一只淫眼也刺瞎了,不过……”顿一顿后,他忽然回头,对着漆黑的密林冷冷地说:“不过
,我现在有机会了。”
子阳云傲游目远望,只见一片寂静。
暗暗怀疑之际,忽见遥远树顶上一阵摇晃。
僧鞋不停踩在树顶上,眇目老僧如大唐展翅而至。
“厉无痕!”顿足在厉无痕三十步前,慧苦独目之中燃起惊人的怨恨之火,一字一字皆从齿缝间迸发而出。“我终于找
到你了!”
相对之下,厉无痕只是冷淡摆一摆手,缓缓抽出佩剑。
冷酷的银光在黑夜闪烁,慧苦左目上的大片褐色伤口,被照映得份外狰狞。
两人都是绝顶高手,也知道对方的功夫厉害,是以并未轻敌,谁也没有先出手,只是互相冷眼凝视。
一阵夜风吹过,慧苦的眇目隐隐作痛,心中恨火狂燃,终于按捺不住,抢先出手。
十指如爪,向厉无痕头颅抓去,厉无痕向左跨出两步,举剑迎上。
两人招来招往,相斗甚是激烈,慧苦记恨夺目之仇,势如疯如狂,尽向厉无痕要害抓去,厉天邪左手舞剑,威势赫赫,
仿若天神,但因他右手搂着沈沧海,到底落了下风。
慧苦看出他的弱点,攻势一变,利爪尽向沈沧海抓去。
厉无痕唯恐有失,不断回剑相护,在狂风暴雨的攻击而下,沈沧海始终动也不动,仿如死物。
到百招之后,厉无痕不得不把沈沧海放开。
掌心微一吐劲,已把沈沧海推进子阳云傲怀中。
“傲,若你敢带他走,我把你的头扭下来。”
在冰冷的威胁声中,子阳云傲把沈沧海接住,见他单薄的眼帘紧闭,如扇眼睫不断抖动着在苍白的脸蛋上落下淡淡阴影
。
脆弱得令人心痛……
子阳云傲皱皱眉头,抬头看向战场,在舍下沉沧海这个累赘后,厉无痕将有如鬼神的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顷刻之间已
占尽上风。
眼珠溜溜转着,子阳云傲心中有了主意。
他用双手抱起沈沧海悄悄地轻轻地不动声息地向后倒退,一步一步,直至退出密林,离开厉无痕的视线范围,才迈开脚
步,拚命地奔驰起来。
在飒飒的风声中,沈沧海睁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子阳云傲。
子阳云傲苦笑。
“你别这样看我,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疯了。”
口虽在说话,足下却奔得更快,他知道,若被厉无痕追上来,扭下头未必,但一顿教训却绝对少不了。
他这一生也从未试过像这一晚般狼狈,一直急奔,一逃再逃,直至进到洛阳城内,天已大白。
他扶着沈沧海在路边的茶寮坐下,心中不停思索。
他违背师命,带走沈沧海,凭着的是一股狂气,这时静下来,回心一想,已知道情况对他非常不利。
慧苦已经认得他的样子,若他能自师父手下逃命,一定会对卓不凡等人说出是他救走沈沧海的,在确定慧苦死在师父手
下前,白马寺绝对不能回去。
而他带走沈沧海,师父也必定非常生气,以他昔日的事迹,威胁说要扭下他的头,未必是说笑的……
想着想着,子阳云傲心中不由得一寒,想:此时此刻,这天下间,怕只有一个人能护着他了。
子阳云傲咬咬唇,心中虽不忿气,但终于拿定主意,扶着沈沧海在附近的店子里叫了一辆马车。
第七章
马车一直驾到洛阳城以北的荒郊之地,穿越连绵树林,就看见一所庄院屹立在绝崖之前,庄院白墙红瓦,占地甚广。
马车在庄门前停下来,子阳云傲正要掏钱给车夫,才记得自己换上了夜行衣,身上随软剑与广陵散外根本甚么财物也没
带上。
他想了想,便对车夫指一指庄门。
“麻烦车夫大哥帮我上去叩门,就说子阳云傲来了,叫他们主人出来,车资我一会儿自会双倍奉上。”
车夫一听见,一双眼登时发亮,正要走到庄前,提起狮口下的铜环,重重地叩了三下。
庄里的人前来开门,却不是寻常守门的佝偻老人,而是两名剽悍大汉。
他们听见子阳云傲的名字,皱着眉头说一句。“不识!我家主人不在!”便要重重地把门搁上。
子阳云傲耳目灵敏,远远坐在马车中听到他们的话,发出冷笑。
“识与不识你们还是先进去问清楚吧。否则,只怕你们担当不起。”他说话时声音虽轻,却故意以内力远传,就仿佛在
两名大汉耳边细语一样。
两名大汉互看一眼,迟疑之际,一把讨好的笑语声已经从后响起。
“哈哈!我还道是那一位贵客到访,原来是子阳小侯爷。”
一身富态的贾老实边笑,边从庄院内走出来。
“小侯爷,你好!贾老实不知道你大驾光临迎接来迟!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子阳云傲不冷不热地应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