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半天,丁安才开门。 她穿着单薄,一张脸惨白,隔着一米开外,秦满都感受到了丁安身上的凉意。 见是秦满,丁安一个字没说,转身便回了房间,继续缩在沙发上。 秦满被她这一丝起伏都无的眼睛一瞧,顿时觉得浑身都难受,本欲放下东西就走,但丁安也没搭理他。 他探头一看,房里空落落的,摆设一点也没变,丁安自己带过来的包就放在床边,也没有将东西收拾出来。 :秦满倒是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之前在医院,被丁安奶奶误以为是她儿子,拉着他和丁安的手放在一起,总让他觉得怪怪的。 况且现在丁安肯定也正是难过的时候,自己一个男人,又不好安慰她。 秦修敲了敲他的头:“哪那么多话,叫你去就去。” 她没那么多闲心来揣摩秦满的小心思,取了空间里早准备好的背包,递给秦满。 洛爷爷一家和丁安都没有什么屯粮,既然已经把人带回来了,那便怎么也不能让人家饿死。 屋里也没生个火,感觉就像个冰窖似的。 丁安身上盖的,也只有秦修他们原本铺在床上的一层被子,衣柜里的都没拿出来。 她选了些方便存放的食物,包括面条,粉丝,一些大米,以及土豆萝卜这几类蔬菜,数量不多,基本也就够吃个十来天。 到时候去城西,这几个人也是要派上用场的。 秦满臊眉搭眼地拎着包,出门去了。 到了2栋跟前,他抹了把脸开始爬楼。 纠结了一路,将背包送给了洛爷爷,又闲聊了好一会后,终于起身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半晌,丁安空洞的眼终于勉强聚焦到秦满身上。 她出声道:“谢谢。“ 声音嘶哑,嘴角开裂。 秦满没看她,只说不用客气。 蹲了一会,秦满起身第三次敲响洛爷爷的房门,要了点水过来。 秦满有点不安。 她这个样子,会被冻坏吧。 这个情绪似乎也不太对,像个木偶人似的,要真能大哭一场,或许还稍微好些。 秦满扶着门框,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就说他不该来的。 最终还是不放心,秦满期期艾艾打了声招呼,进了门。 好在这房子其他东西都齐全,秦满找到个小锅,给丁安烧了点水。 也没管床上的丁安是什么反应,秦满自顾自地说着:“这是我姐让我带过来的食物,你可以自己煮着吃。” “我姐让我跟你说,明天带我们那边去吃饭,中午的时候,你方便的话,到时候就过来吧。” 将包放下,他出门问洛爷爷一家借了点木炭,找了个铁片充当火炉,给丁安在客厅烧了炉火。 又到卧室,找了床备用的被子,不由分说给丁安披上。 随后退开几步,蹲下来,望着炉火。 第二天一大早,秦修便被叮里当啷的声音吵醒。 旁边何明柔还抱着她的胳膊睡得正香,秦修艰难抬头,哈欠连天地问:“妈,舅妈,你们怎么这么早。” 两个老太太已经忙活开了,炉子上放着锅,正煮得咕噜噜冒泡。 秦妈横了她一眼:“你说要请人吃饭,我们可不得早点准备?” “屁股一沾床,就什么事都不管了,客人来了吃空气吗?” 丁安倒还顺从,秦满给她递水,她便仰头喝下,只是没什么情绪。 见没什么事要做了,秦满便准备回去了。 临走之前,嘴巴跟灌了胶水似的,安慰怎么也说不出口,挣扎半天,只冒出一句:“你别难过。” 说完,也不管丁安怎么反应,拔腿便往外走了。 丁安听见门响,有了点反应,她望着面前的火堆,从被子里伸出手凑近了。 闻言,秦修的起床气顿时消了,还得安抚秦妈。 舅妈笑道:“姐,年轻人缺觉,让他们多睡会吧。” 好一会,手被火焰烘热,她弯了弯手指,感受着手心里的热度。 脑子忽然想起刚刚秦满的那句安慰,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呆。 这个念头一出现,脑子突然才反应过来一般,迟来了大半天的悲伤突然席卷。 眼睛被火焰照映得滚烫,丁安终于咧着嘴哭了出来。 几人下意识都看向窗外。 确实,雨还一直在下,时不时地还要来阵冰雹,跑慢一秒就要被开瓢。 他们小区位置高,但现在冰层也已经将近一米厚了,要不是天天清理,现在门口都会被挡住。 房子外墙壁上,也结着厚厚的冰层。 秦修嗦了口面,含糊道:“应该快了,再过两天就没这么大雨了。” 从被子里钻出来,秦修套上衣服,蹲在炉子前缓和一下。 实在是冷,这种天气,别说出门,出被窝都要用尽力气。 昨晚上秦满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送个东西送了半天,这一大早起来又不见了人。 秦修洗了把脸,问道:“秦满和哥呢,怎么都不见了。” 秦妈指了指窗外:“两兄弟吃过早餐,说要去外头找柴火。” 记忆里是这样的。 秦修哦了一声,没管了。 秦卓身上有空间,人也靠谱,他跟秦满一块出去用不着操心。 其他人也都醒了,只剩何明柔还睡着,丝毫没被打扰。 秦修眼巴巴看着何明柔,真羡慕这睡眠质量啊,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秦妈顺带手给她下了碗面条,还窝了个鸡蛋,絮叨道:“这雨怎么下个没完啊,冰层越来越厚了。” 她似乎是在说服自己,半晌,又自己默默念道:“可别怪我女儿啊,实在要遭天谴,就朝着我来吧。” 秦修心里一酸。 这小老太。 下次还是瞒紧一点,免得老太太心里负担太重,半夜做噩梦。 之后的下雨的时候便少了,只是温度一点没升,不过至少出行也方便些。 面还没吃完呢,秦妈又凑过来,跟秦修八卦。 “秦修,那个17栋的女人你把她咋滴了。昨天她家里人到处找呢。” 秦修一口面差点呛死自己,咳了好几声。 那女人尸体被她丢在了去医院的半道上,他们找得到才怪了。 她犹豫了两秒,不知道该不该跟秦妈这几位长辈说。 哪想秦妈一见她抿着嘴,又低声问道:“你把她杀了,是不是?” 秦修对上秦妈的眼睛——原来知道啊。 秦妈撇嘴,点了点秦修脑门:“你撅个屁股你妈都知道要拉什么屎,这点事还瞒着你妈。” 秦妈嘴巴没停:“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是她自己先找麻烦的,也怪不了我们。要是不解决掉,还不知道要整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