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玩意儿怎么打开呢?青葵回想起上个学期,每当他们想和她沟通却又不便现身的时候,就会使用这种东西,而这次,他们显然是无法对她现身。
“我是青葵督道。”她微微有点不耐烦地说,拿着一支吸饱了水的黑色钢笔,在嵌印下面又写了一遍。墨水渗进去,纸面变得光洁如初,好像从来没有人在上面写过字。而后,嵌印陷入纸面,消失不见。青葵将钢笔的盖子盖在笔尾上,坐正身体,然后翻开纸,把空无一字的它垫在刚刚带回来的选修课本上。
很快,纸面浮现出一行字,没有开灯,但青葵却毫无障碍地看清了——
你们的晚自习什么时候下课?
青葵用一种秀丽的字体写:十点十分。就现在。你是谁?
第三行字从左至右浮现出来,好像有另一个人在同一张纸上写字一样,问题是,那人的笔迹同青葵一样,也是经过了特意改换的,青葵无法凭字体认出他来。
淅蔚。
青葵写:好吧。找我有什么事?我不是说过这几天不联络?
“淅蔚”二字被一道横线划掉,随即消失,新的字迹紧接着青葵的字显现:问你打算隐身到什么时候。
青葵潦草地写:事情上正轨的时候。
要多久?
你有什么事?我怎么知道要多久?我当然希望越快越好,我自己也正烦着呢!
字体变换了:注意你的态度。
青葵皱起了眉头:笠光导师?
正是。
青葵无奈地写:对不起。到底现在有多少人在和我通信?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回答者又变成了王,并且直接略过了第一个问题: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看不见危险,并不表示危险就不存在了。
青葵写:谢谢你。我知道。
我们当然知道你知道,只是觉得有必要再说说。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与这边有关的事情,但是不想理它的话,拜托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处理,明白吗?
是。好。
青葵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瞥向门口,注意有没有舍友回来的迹象。
你们跟我说了好多遍了。我不是那种非 常(炫…书…网)轻率的人,不会轻易就忽视普通但是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不要再打扰我。
又变成了笠光的字:说过了就要记得。这次情况有点不太一样,因为你看不见,而且还牵涉着阿尘在我摄政其间向我说过的一个未知组织。明白?
青葵瞪着“未知组织”这几个字,满心疑惑。难道王还没有对笠光说明那是一个什么组织吗?为什么王不对他提伏火会的事情?难道王真的只想把它当作私事解决吗?还是笠光知道只是不能往信上写?
——既然王说那只是他的私事,那她这个当部下的也就不要多管闲事;既然王说他会处理,那她就没理由要插手了。
于是,尽管心中波澜不静,青葵仍端端正正地写道:是。我明白。
好的,下面阿尘有话要对你说。
嗯。什么?
青葵随手写道,一边瞟着门口。
我去你那里好不好?我绝对不干涉你,不打搅你,不在你面前出现,你完全不用理我!好不好?青葵师傅?
青葵看着尘音的字苦笑。她不喜 欢'炫。书。网'被人盯着,可是那是尘音。青葵一直没有意识到,她对尘音早已远远超出了一般朋友的耐心。
叫她一声师傅,她就要负责,这句话以前自己对尘音说过。就像很久以前,她自己的导师也这么对她说一样。
你想干嘛?监视我吗?青葵写着,嘴角轻轻挑起,其实青葵还隐隐猜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那边还是不放心,想派一个看得见的人来代替她注意四周,顺便保护她,她想象着尘音在那边会不会急着要辩解,一边紧接着写,不给尘音落笔的机会:随便,你高兴就来吧。
就在青葵写这句话的同时,门口传来钥匙轻微“啦”的一声。尽管早有预料,青葵仍是本能地一惊,手一紧,把最后一笔点得特别大。
钥匙正在被插入锁孔……
青葵估摸着尘音应该已经读完了最后一句话,便果断地从字的左上角一直往右下角斜划一道,字迹尽数消失,又变成一张白纸,即使尘音会觉得奇 怪{炫;书;网,但王应该会给她解释的。这是他们以前约好的,凡是青葵不能再与他们交谈,便抹去所有的字迹以作信号。
钥匙在锁孔中缓缓转过了半圈……
青葵飞快地打开台灯,把信纸卡进课本中,心嗵嗵直跳。
门锁“咔哒”一声……
青葵一把拉开衣柜的门,把自己的身影挡住一半。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走廊里橙色的灯光刺穿门缝,随即在屋里投下一块光明的方形。
“有人啊!还害我掏钥匙!”细细的声音说道。青葵关上衣柜门,看见邬远卿和李莉怡一起进来,邬远卿不解,却又不想让语气听起来太冲:“你锁着门干嘛?还不开大灯?”
李莉怡反手拧上门,按了一下日光灯管的开关。
“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的大电闸还没有开。”青葵让自己微笑。
“空调空调!”邬远卿嚷嚷,“遥控器在谁那儿?”
“我。”李莉怡说,拿起遥控对着空调一按,皱眉,然后“嘀嘀嘀……”按了很多下,多到青葵都数不过来了。
“你调成几度啦?”
“十八。”李莉怡毫不在乎地回答,显然觉得这是正常温度。她这么一说,倒叫青葵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尴尬地“哇”一声,转回头去了。让青葵更受不了的是,李莉怡居然还把风扇开到了最大档。
“哦,天,会冷死啦……”青葵半开玩笑半认真,李莉怡却没有听出来。
“热死啦……”她说,开始拿着个脸盆,把牙刷,口杯,毛巾,洗面奶之类的东西都往里丢,收拾了一大堆,洗脸去了。
青葵无语。同时再次得出一个结论:她真的不适合跟别人同住。
随后又生自己的气:这么点破事也解决不了!几十分钟后莫轩回来了,她刚进门,外边就打铃了,同时播放那条早就把人听腻的提示:“同学们,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请同学们尽快回到宿舍,并祝大家晚安。”同时连放两遍。
邬远卿说:“这学期还不换新的,听得都烦死了。”
“唔。”青葵倒不在乎这个问题,漫应道。莫轩不出声,邬远卿觉得有点无趣。她讲话她们两个都没什么反应的……
敲门声。门开,一个辫长及腿的女生探进半个头来,辫子从身侧一直甩到身前来,末梢还拂在门内。“人到齐了吗?”
她是楼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