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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1 / 2)

>,其上散发着浓浓的妖气。深渊之中,完全由妖气凝成的冷雾翻滚涌动,阴风呼啸,含着一股凶厉怨气。饶是冥河这种修为到达了妖王境界的大妖怪,也不敢轻举妄动。

——九嶷山,苍梧之渊。

若说九嶷山是妖怪的囚牢禁地,那么,苍梧之渊便是囚牢中最深层的囚室。所有妖怪都知道苍梧之渊的可怕,但从未将妖怪关在里面的前例。苍梧之渊里面的水,可以溶解远古妖族后裔骨骸里面的妖力,并将最纯粹的妖力融进九嶷山的每一寸土壤里,那是比化妖水还要恐怖万倍的东西。

而玄狐王,是妖界第一个活着被关进苍梧之渊的妖怪。

苍梧之渊虽然可怕,但崖底还是有容人落足的空地,只要不沾上苍梧之渊里面的水,加上他本身修为不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冥河面色不动,纵身跃下深渊。深渊里面的妖气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但冥河跃下的那一刻便扑了上来。好在冥河并非第一次来这里,身上还带着令牌。在妖气扑来的那一刻,令牌上面便升起红色的光圈,呈涟漪状散了开来,将妖气尽数挡在光圈之外。冥河的身行敏捷,几次借力,一炷香之后便达至崖底。

崖下的景色与九嶷山葱茏的绿色,简直可以称之为两个世界。

冥河的脚踩在崖底的一块巨石之上,俯视着苍梧之渊下的黑色湖泊。说它是湖泊也并不确切,崖底的水是呈葫芦状分布的,较大的一头像是湖泊,较小的一头略长,顺着开裂的两处崖壁不知通晓到何处。但里面的水确实静止的,甚至是清澈的,仿佛将妖怪骨骸扔进苍梧之渊的事实只是传闻一般,清澈得好似这水取自雪山之巅。

可以称之为湖泊的那处,三面皆是崖壁。崖壁上面有开凿的痕迹,上面雕刻着各种奇异的符号,每一个符号里面流转着的皆是血红色的荧光。约百米的高度,九条人头粗细的黑色铁链自上而下,与湖泊中心位置的水榭相接。暗红色的光芒自墙壁上面的诡异符号开始,以铁链为媒介,最终印满了整个水榭,隐隐给了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三个月来,这是冥河第五次来苍梧之渊。而每一次来,冥河的感觉都很压抑难受,且一次比一次难受。

他都如此,更何况是里面关着的玄狐王。

冥河心中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压得心里凭添一股烦躁。紧了紧手中的红木食盒,冥河抬手将令牌放在湖边一处石台上,一触即分。

不消片刻,水榭那边,一块悬浮在水面上的石板慢慢地移了过来。冥河抬脚走了上去,任由它以缓慢的速度将自己送到水榭处。

水榭的外表看上去很简陋,但事实上,能够抵住苍梧之渊腐蚀的材料又岂是凡品。只是,冥河在踩上“吱嘎”作响的木制地面时,心里压抑的感觉更甚。

冥河的步子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放轻了许多,唯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里面关着的玄狐王会因为地板不结实而直接掉进黑水里,等陛下来放人的时候连骨头都找不到一根。

走到紧闭的门扉前,冥河抬手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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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虚弱

结果是在冥河意料之中的,屋子里面半点声音也无。

冥河没有说话,只是用单手有些粗鲁地扯开了衣领,仿佛这样便可以消除不知何时压抑在心口的陌生情感。冥河缓缓地舒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复又沉寂下来,抬手推开了门。

“吱嘎。”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的门扉,此刻在这个冰冷死寂的空间里面发出的声音显得极为突兀。

门,开了。

借着石壁上面暗红色的微弱光芒,冥河将屋内的摆设收入眼底。

坦白说,这个水榭的面积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狭小——毕竟,整座九嶷山都是囚牢,苍梧之渊更是囚牢中的最底层——以冥河的步子来说,沿着墙角,向前不过六步就能走到尽头,左右也不过五步。当真称得上狭窄了。

至于里面的摆设,更是简单。

水榭的地板是木制的,岁月的无情令它们染上斑驳的痕迹。整间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榻,一套桌椅。木制的窗棂支起来,自屋子里可以看见屋外静止的暗色湖泊。

床榻上,黑色的帷幔低垂,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个身影横躺在上面,面向墙壁,身后长发蜿蜒。

冥河将食盒放在屋子里面唯一的桌子上,走到床榻边,抬手将帷幔撩起,低声道:“殿下,该用餐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就连胸膛起伏的频率都丝毫未变。

此时的苏忆殇一身白色素衣,侧身躺在床上,身体微微有些蜷曲,只留下一个黑发蜿蜒的背影给冥河。略有些凌乱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上,裸。露出来的颈部,苍白里隐隐带着青色。素衣的长袖堪堪盖过手腕,露出来的修长五指已经不复往日的白皙而显得异常惨白,乍看上去,那根本就是重病已久的人才会拥有的手掌,异常的枯瘦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活力。

他不禁抬手,想要触碰那只手掌。只是,还没等到碰触到苏忆殇冰冷的皮肤,空气里就出现涟漪一般的波动,几道拇指粗细的锁链闪烁着暗红色的荧光,严丝合缝地扣在那消瘦异常的手腕上面。冥河的手只是堪堪碰触到锁链上面闪烁的暗红色荧光,一股诡异阴邪的力量就顺着手指涌进身体之中。多次生死战斗所培养出来的身体本能,几乎是瞬间便使冥河收回了手。

冥河不禁低头看了一眼不住颤抖的手掌,尤其是漆黑一片的中指,心中不可遏止地升起一个念头——他只是轻轻的碰触,时间尚不到眨眼之间,他的手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那么,一直被那几条诡异锁链扣着的苏忆殇呢。

若不是玄狐王本身的修为已经到了妖王巅峰,那么,如今的他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冥河心口像是凭生被人塞进一团荆棘,胸口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那团荆棘撕扯成碎片。他的声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低声道:“殿下,你已经三个月没有进食了。”

此次虽然是冥河第五次来到苍梧之渊,但他也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见到苏忆殇了。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不能来——正是火狐皇苏洌г茫谮ず釉涣奶炖床晕嘀ㄈ八敌醴淼氖焙颍铝嗣睿蛔妓绞有酢V钡秸馊鲈潞螅蘼凼侨思湎山缁蚴茄Ы纾土宕笫兰乙部寄被┦裁吹氖焙颍讲沤飧鼋罱獬?br />

冥河根本就摸不准火狐皇究竟在想些什么,曾经那些笃定火狐皇不会伤害玄狐王的信心,在仅仅是见了这比起前四次见到的更加霸道的锁链以及扣住的那只苍白而消瘦的手腕时,动摇了。

那些含着暗红色荧光的锁链,当初火狐皇用它们锁住苏忆殇的时候,是烙伤了火狐皇的手,这没错。但事后冥河曾经试探过那些锁链,发现里面的力量在完成了一个周天的循环后,只会禁锢苏忆殇的妖力而不会伤害到他,更不会像冥河此刻一般,仅仅只是触碰就伤到了自己。

他的心中不由地冒出一个念头——莫不是,火狐皇他自己曾经单独见过苏忆殇,并且更改了其中的禁制。

冥河的手指缓缓攥紧,心底一片茫然,曾经蛰伏下来的念头,此刻蠢蠢欲动——那个,在冥河亲眼目睹火狐皇将苏忆殇带到这里,带去了苍梧之渊里,用那些即使是火狐皇也被烙伤手掌的锁链,扣在玄狐王的四肢上面的时候,便从心底冒出来的念头。

冥河以为,三个月的时间,不眠不休地冥想修炼,那个念头已经被自己抛掷脑后。但没有想到的是,它竟然早已经在心里扎了根,在他此刻见到仅仅三个月未见的玄狐王,仅从这消瘦的手腕上便能够看出身体虚弱的模样的时候,开始肆意张扬出蜿蜒的藤蔓,将他对于皇者的尊崇以及忠诚,腐蚀殆尽。

掌心一痛,沉浸在越来越真实的念头里面的冥河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知何时死死握住了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锁链,肆意肃杀的妖气令小小的水榭在暗色的湖泊上摇摇欲坠,几欲破碎。

冥河的神智猛然清醒过来,手掌下意识松开。望着正面承受他的妖力却完好无损的锁链,冥河的心里冒出了挫败感——这是冥河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使他一次次败在苏忆殇的手里,他心里面除了战意,再无其他。

目光一转,却见一双绯红色的眼眸在黑暗里冷冷地看着自己。其中蕴含的冰冷杀意,如同一桶冷水将他湿个透彻底。

他差点忘记了,除了火狐皇以外,这位玄狐王最厌恶憎恨的,怕还有自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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