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麦克米伦自从听了石头人的事情后,就对托兰的外貌更加在意:“会不会被捉去剥皮?”
艾尔顿十分严肃地说:“做成标本比较可能。瑞尼地区有两种通常的标本制作方法:一是掏空内脏,在皮囊里填充干草,风干保存;二是泡在魔法药水中,密封在罐子里。”
“不要吓他!你的宠物你自己负责,至少保证基本的安全吧。”诗人搂住又开始胡乱想象可怕场景的麦克米伦,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通红。
艾尔顿用树枝架好烤架,又掏出装着调料的瓶瓶罐罐,才说:“不然我也收他作徒弟?顶着苏巴特洛李的大招牌,我们四个谁还敢惹!〃
“假冒伪劣!〃麦克米伦喊起来。
“这倒是可以省些麻烦……”诗人也帮忙生火烧水,动作像在弹琴一样娴熟连贯,节奏富有韵律。“我那时本来自称是你的学徒,但当人们知道我从哪里来之后,就擅自把你当成苏巴特洛李。还有好心人来告诉我苏巴特洛李才是你的真正身份……他是孤儿,离开的时间又这么久,认识他的人老的老死的死,现在只剩下‘来自最后的独角兽森林的最强大魔法师’的传说。只要我们不否认,谁都会以为你就是苏巴特洛李本人。……”
“也不至于暴露出莱顿骑士的真面目,毁掉别人的理想!〃麦克米伦显然十分赞同,不然他伯祖父的一世英名就保不住了。
“其实,我用原名行走的时候还是很守规矩的。”艾尔顿回忆:“可以说,当时的我就和现在的你一样样。傻傻的又很有干劲,什么都相信,什么都不怕。”
“太奇妙啦!〃麦克米伦又喊起来。“那么你后来是怎么变成这副……不怎么正派的模样呢?”
“你想说的是‘下流无耻胡搅蛮缠同性/恋/性/骚扰专家’对吧?”艾尔顿大声读出麦克米伦的心声。
诗人阴沉着脸把麦克米伦挡到身后,用看到臭虫的表情对自己的老师说:“托兰看起来对故乡怀有很深的感情,不一定会同意投靠北方派系。”
艾尔顿爽朗地笑着说:“没问题!〃
不久以后,托兰拽着一只小小的黄羊回来了。
艾尔顿开门见山:“叫我一声老师,以后包你每天都《爽歪歪》!〃
托兰当即丢了羊扑在地上:“老师!我是你的人了!〃
“张嘴。”
“啊——”
托兰扑闪长长的睫毛垂下眼帘,微微张开红润柔软的双唇……
艾尔顿用三个指头捏起他尖尖的小下巴,粗暴地向那形状完美的小口中倾倒一瓶标注“痿”的液体。倒完才向学生们说明:“这是为了方圆百里内其他所有雄性的基本安全,有效期半年。不用谢!〃
托兰委委屈屈地厥着红唇:“那人家不是只能把珍藏的屁/股拿出来了吗,死鬼~”
艾尔顿又要掏药,磨了半天也想不出该给他喂什么比较有用……泻药和致便秘药会影响正常的生理机能,再说也是治标不治本,难道还要把那张嘴也堵起来?
“老师~”托兰这一路上也憋得久了,立刻勾着艾尔顿的脖子贴了上去:“受的第一次要拿来孝敬老师……老师,人家里面没有穿内/裤哦!你摸摸看……”
“啪”艾尔顿将托兰拍到一边,下了麻醉药。
麦克米伦从诗人身后探出头来:“我不要有这样丢人的老师和同学!〃
诗人提议:“扔了吧!〃
艾尔顿一脸不甘:“我一定要研制出抑制欲/望的药!〃
诗人又说:“割了吧!〃
早餐在科学实验精神、人道主义与公众安全的讨论中落下帷幕,讨论的目标对象托兰一口羊肉都没吃到,饿着肚子昏睡到天黑。
18、第十七章 。。。
艾尔顿用散发着甜甜香味的药液引来许多会发光的小飞虫,微弱的光芒汇聚在一起,照亮了前方崎岖的山路。
麦克米伦给托兰灌下混着薄荷叶的清凉药水,好不容易才把他救醒。
托兰一睁眼看到是男的,就说:“上了我吧!〃
麦克米伦按着艾尔顿的指导,朝他额前的图案用力一拍。托兰立刻止了声,捂着脸哀嚎。
“两票比一票。以后你健全地生活着的每一天,都要感谢我的仁慈!〃麦克米伦说。
***
冬夜的山顶刮着凛冽的寒风。来自温暖南部的托兰把自己裹在层层厚厚的衣物中,不再吵闹。麦克米伦咬紧牙跟上队伍,不住瑟瑟发抖。诗人向走在最前方引路的艾尔顿说:“我们休息一下吧,老师。”
艾尔顿看了看诗人,又看了看冻得僵硬的两人,无奈地说:“我才没有这么不中用的学生呢!〃然后驱散了飞虫,生起火来给大家煮茶。
很小的柴堆,火也烧不旺,噼里啪啦响着。汤锅里有半锅茶汁在翻滚,丝丝缕缕的烟慢腾腾地飘出来,很快又消散。艾尔顿的特别秘制草药茶呈墨绿色,看起来浓稠混浊,喝起来又苦又咸。那些煮茶的原料,除了芝麻麦克米伦一个也不认得。托兰却欣喜地叫道:“我最喜欢核桃了!〃……“海带是晒过的吧?胡椒多一点味道就更好了!〃……诗人端着杯子坐在一旁烤火。艾尔顿悄悄对麦克米伦说:“他不敢喝烫的!〃
麦克米伦小心记在心里:“猫舌。对策,小心热饮。”
顺着诗人的目光,麦克米伦注意到山脚下的森林旁边有一小团特别醒目的亮光。他挪到诗人身旁,问:“那里是大城市吗,还是有什么庆典?灯火格外辉煌,真漂亮!〃
“一个叫作宾的帝国。”诗人果然小口小口地啜着热茶,又吹了吹,再喝一小口。“今天开始,应该是为期十五天的慈善舞会。就是有钱人去跳跳舞撒撒钱的狂欢聚会。”
“跳舞和慈善募捐不是好事吗?”
“本来应该是的。但每年15天的铺张浪费,不是这样的小国负担得起的。我前几年路过宾的时候,当地正在建名为‘天鹅巢’的新舞厅,以造型新颖和金碧辉煌为目标。宾与邻国商量,打算轮流举办更大型的舞会。该国一面是森林,其他三面与三个邻国接壤。三国都同意,但是没有别的国家能够一下拿出那么多钱,也造一座新舞厅。宾人赢了,脸上有光。那个比它弱小的邻国正很努力地发展医学和工学,还把面包和纺织品运送到更为贫困的国家进行援助。而两个强大的邻国,一个国王把部分税金用于修路与矿石开采,另一个国王在雕塑家和音乐家身上投资。宾比别国好的只有舞厅与军队。”
“现在不是和平时代吗?”
“以前军备差被人打,现在为了扬眉吐气很舍得花钱。而且,那个老皇帝是篡位爬上来的,比起别国的进犯,更怕人民的反抗。二十多年前的皇都,就有一次起义。听说为了洗刷皇宫门前的血迹,用了三天三夜。据我所知,那是帝国军最后一次派上用场,可是时至今日,帝国军的资金和规模,仍是世上一绝。……会经过那里,是听到地震的消息。我的音乐有着治愈和鼓舞人心的魔法,你相信吗?”
“信!〃
“那之后我到了震后的灾区,情况很不好。从皇帝那里送来的物资经过层层盘剥,所剩无几。房子倒了的人就在高地上搭个帐篷,像打仗时的营房那种。情况最糟的是学校。我亲眼所见,几所以帝国的名义兴建的‘光明学校’,因为使用次等的石料和最差的木材,在地震中全部倒塌。那不仅是天灾,还是人祸!死去的小孩的手,从废墟中伸出来……埋葬在那里的亡灵,本来应该是宾未来的‘光明’。与此同时,皇都的能工巧匠们正热火朝天地修建帝国的面子工程。对在那个时候造好的那座舞厅,我实在无法欣赏。”
“师兄……”
“然后全帝国为难民们‘举国哀悼’5天,然后又过了5天,就开始了‘举国欢庆’的四国舞会……魔法正在死去,魔法时代结束后以魔法为根基的瑞尼国就完了。而像宾这样的国家,总是还有希望的。也许下一次起义就成功了呢,又也许下一任皇帝会是一个好皇帝……麦克米伦,把茶喝掉,等一下就不怕冷了。”诗人注意到他捧着茶杯的指头冻得通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