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黄大福讲,当时他刚到地里开始干活,就听到不远处有哗啦哗啦的响声,心想,这是谁啊,比我下地还早,就悄悄的走了过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蹲在那里在忙着什么,刚想打声招呼,那个竟站了起来,我一看,天呐,立马三魂吓走了两个半:那人竟然有胳膊有腿,就是没有头!也就是农村所说的半截缸!
黄大福趁那个半截缸还没转过身来,就拔腿快跑,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跟头儿,不敢往后看,也顾不得疼痛,一口气儿冲到了村里,才知道浑身湿透,汗水沾上尘土,像和泥一样裹在身上,心跳得好像要跳出来一样咚咚作响……
从那以后,断头岭那片地,没有一家人再种玉米高粱类的长秆作物,全种的是小麦谷子红薯类的,一眼能看很远,而且没有人再敢一个人到那里伺弄庄稼!
当然,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再说,周围全是小麦,一眼能看十里远,又是大白天的,三个人一块肯定没啥问题!
我和狗蛋、大傻带上逮鱼捉虾掏黄鳝的那套家伙,兴冲冲的向断头岭进发,准备多逮些大鱼,换成钱买条猎枪,以后打猎时又方便、又壮胆儿的!
到那儿已快中午,我们三个迅速下水,相互配合,不一会儿就逮到七八条大鲇鱼,每条不下五斤,长约二尺挂零儿!
“这次真来对地方了,大鱼真多啊!”大傻边忙边兴奋的说。
“是啊,哎------,快点儿,你旁边还有一个大家伙,好,这就对了,还是条鲇鱼啊,鲤鱼都上哪儿去啦”,我边说边指点大傻注意身边还有一条大鱼。
“彦真哥,咱这样再来几回,就能买个猎枪了吧?有把猎枪就好了,我早就想弄一杆了,真是个好东西!”狗蛋边干边问我。
“没问题的!只要咱多逮点大鱼,就能换得了不少钱,到时咱仨一人一杆猎枪,再打猎时,别说是个山鸡野兔的,就是碰上狐狼野猪等大家伙,咱也能打死它!”,我给狗蛋鼓鼓劲!
就在我们憧憬着逮鱼换钱买猎枪的美好前景,正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时候,狂风猛吹,阴云密布,这夏季的天,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风和日丽,这会儿就阴得拧得出水来!
“赶紧收家伙上来,看来这场雨下的不会小了,快点回家吧,以后再来!”我喊了一嗓子。
话还没落音,狗蛋他们俩还没上来,豆粒儿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刹那间疾风骤雨扑天盖地,天地之间灰蒙蒙的,好像瞬间到了傍晚一样!
“这鬼天气,小心点,别滑倒了,对了,招呼好东西,鱼别忘这儿啦,赶紧回去吧!”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提着鱼,一步三打滑的和狗蛋、大傻离开池塘,准备回家。
还没走多远,就听狗蛋惊恐的对我说,“彦真哥,大傻,恁看前面是咋回事儿?”
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好看清楚,这么定睛一看,我手中的鱼就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原来就在离我们数十丈远的地方,有一群人在雨中高举双手,向上又蹦又跳的,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那群人都有手有脚有身子,就是没有头!
“是……是……是半截缸!”大傻也看清楚了,吓得语无伦次。
我们三个就站在那里,进退不得,两腿不听使唤似的抖个不停,不知如何是好!
风更狂、雨更密!我们就傻呼呼的站在雨中,任凭风吹雨打,就是迈不开步子。心中的后悔与恐惧渐渐升腾……
是啊,要不是为了买什么破枪,我们怎么会,明知这有鬼、偏向鬼窝行呢!
就在我们后悔交加,胆战心惊的时候,低空中一道闪电,像剑一样劈开雨雾,接着一声炸雷,震耳欲聋!前面的那群半截缸也就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见此情景,我们丢掉了鱼,撒开脚丫,没命的向家里跑去……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去过断头岭,而断头岭的那群半截缸,仍会时而在噩梦中将我惊醒……
【第二卷】抗日录奇
【第十一章】刘老大的亲身经历
话说自从遇到半截缸之后,我们三个就再没有去过断头岭,加上已经进入了农忙时节,大家也过了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那时军阀混战刚止,小日本又横行起来。中国军队伤亡很大,兵源紧张。到处在抓壮丁。
十五岁那年,大概是民国三十年。因为前线战事吃紧,我和同村的狗蛋、大傻,一同被拉入国民党的部队,隶属国民革命军第2集团军孙连仲部,前身是冯玉祥将军的直系军队。
从那天起,就开始了我上前线抗日的生活,也是我十多年当兵生涯的开始,更是我奇异经历的开端。
那时的人,用现在的话说,是都很迷信。临出发前,我和狗蛋、大傻一块到村头的土地庙前上香祈祷,求土地爷保佑我们平安归来。
上香后,我们三个都坚信,土地爷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家,因为,土地爷显灵了。
那天天气晴朗,没有一丝风,当我们上香磕头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旋风,一直在庙门口打转,旋转到供桌下就消失了。或许就是这一点点儿的巧合,让我们有了火线当兵、杀敌无畏的勇气……
进入部队,因为年龄小,个子矮,我们三个暂时被分到炊事班。
炊事班班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东北人,高高的个子,黑瘦的面孔,浓密的眉毛下,眼睛大而有神,就是常带血丝,脸上一道疤痕突起,从耳朵直伸到嘴边,看起来凶煞煞的,其实对人很好,很亲切,为人爽快,姓刘,人们都称他为刘老大。
据刘老大讲,他老家在东北,九一八事变后,随大军一路后撤,途中掉队,后加入国民革命军第2集团军,任炊事班班班长至今。
空闲时,我和刘老大讲起我经历的白毛杨,老鳖窝及母猪精的故事,刘老大也给我讲起在东北时他亲身经历的奇异故事。其中让我最感兴趣的有两个:
第一个是诈尸的故事。为了方便讲述,下文两个故事中的“我”均指刘老大。
那时山里胡子(土匪)多,有的打劫过往客商行人、不扰小民,有的却打家劫舍、贫富通吃。第二类中有一股匪首自称“坐山虎”的胡子最召人恨,积冤最多,人称“坐千刀”,手下约有百十号人,几十条枪,这股胡子有钱劫钱,有女抢女,坏事做完,孬事干绝。
也许是线眼所报,在离“坐千刀”百里开外的大户贾员外也在劫难逃。
“坐千刀”带人赶到贾员外家时,已近半夜,贾员外家灯火通明,白幡飘飘。原来是贾老太爷过世了。
“坐千刀”带人根本不管那一套,明火执仗将贾家洗劫一空,就在临走时,一个小喽罗对匪首“坐千刀”耳语一番,让“坐千刀”大笑有理,忙命人打开贾老太爷停在灵堂的棺材,要将陪葬的金银也统统抢去。
不顾贾家人苦苦哀求,“坐千刀”一脚踢翻贾员外,让手下撬开了棺盖,一个小喽罗探身进棺寻宝!
“啊呀!”,小喽罗一声惊呼,浑身发抖,闪电一样退到了“坐千刀”的后面。
“他娘的,见鬼了,还是诈尸了!看你那熊样!”“坐千刀”不愧是匪首,骂了一声,站起来亲自去翻尸寻宝。
“啊呀救我!”“坐千刀”猛的直起了身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