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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浅显的道理,江南那群王八蛋,最近又他娘的折腾专利法呢。据说这玩意要是被通行天下,那可真就没好日子过了。
举《北棉录》《北耕录》两本书为例,这是人家徐光启老大人临走前留给国人的遗愿。随后被各位义师进行了普及教育,其中地耕作方法和栽培技巧,使得去年亩产已经达到了3斤,这可是灾年的成就,因为去年秋天还是旱,影响了收成。
但眼瞧着这两年的天气,是越来越好,尤其今年,很可能风调雨顺,可一旦《专利法》出台,凡是有借鉴《双北录》嫌疑的农田,全部要上缴专利使用税。额滴个天王老子呦,亏俺们前两天还跟着那帮混蛋起哄告人家孙大人和洪阁老。闹了半天,被人耍了还帮着数铜板呀!
再翻过头来看孙大人,虽说礼金全部扣留,但人家从来不是看银子办事儿,大事儿小事儿,该办的,一件儿也没耽误,不该办的,人家虽然骂的挺难听,但从来都是讲道理啊。
还有就是年前的《圈养认养法》,本来就是人家孙大人做的让步,马上要通行了,却被下了大狱。一旦“集中圈养法”被扼杀,山陕一带的商户,倒霉地日子就来啦,牧场都投资下去了,结果没有政策了,真是哭都找不到坟头。唉,早知道今日,当初就不应该派那些家奴去当卧底了。
这就是山陕一带的富户,所拥有地共同心理。这些人由于历史和地理原因,其实眼界和胆识,都不是很低,看得远,自然想得就深。
剥削阶级内部也分档次,真正拿到好处的,永远是少数派。
就这样,送行孙传庭的队伍,从西安开始,一直到临汾,就没断过。期间当然发生了一些事故,例如高起潜和锦衣卫士兵,就被臭鸡蛋给生生砍的头破血流。高大傻子这次很乖巧,忍了。
再就是孙传庭的几位学生,沿途张贴文榜,痛斥奸佞当朝,颠倒黑白。其中顾炎武、王夫之、左第、傅山、陈确、韩霖,等多位场检吏,甚至想仿‘北京踏月会’旧事,也来个非暴力不合作,俗称罢工。
这里面最拔份儿的,是南雷兽黄宗羲,这哥哥把当年报父仇的大铁锥翻了出来,骑个毛驴,不远不近的坠在囚车后面,吓得高起潜连续三天没敢合眼。
高大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鲁莽,这只是他生存的方式。相反,高起潜还很通兵法,如今这事儿,摆明了民愤极大,南雷兽再本事,也用不着害怕。难办的是一旦把黄宗羲也给拿下,势必造成这样一个结果:
“黄太冲救师遭擒,完全是因为孤掌难鸣!干脆,咱大家伙儿并肩子上吧!”
这个结果一出,他高起潜地小命就甭想保了,不被劫囚车的给灭喽。也得被皇上给宰了。罪名都是现成的:处置不善,再激民变,斩立决!
所以高起潜很高秆,居然亲自跑过去跟黄宗羲说:
“太冲先生,孙大人想写点东西,您这儿,嘿嘿,有笔墨吗?”
“…”
黄宗羲一个打算劫囚车的人,他怎么可能带纸笔?但既然老师想写点东西,做学生地黄宗羲。只好骑着毛驴来回跑了一圈,亲自送到孙传庭的车前,
“太冲啊,辛苦你了,”孙传庭当然知道其中利害,他也自觉自己挪用公款,确实属于违法行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黄宗羲给摆平,“为师这里有一首短歌相赠。你好自为之吧!”
行山中历艰辛,行九重。历艰辛。宜自珍;
重重故舍白云间,心百转。白云间,夕阳斜。
这首脱胎元曲,颇有唐风的短歌号子,是目前山陕劳工最喜欢地曲调,言辞间,既有对后进的劝慰,也有对自己当下的写照,更利用‘白云故舍’这个典故,打消了南雷兽的杀机。
总之。在孙传庭的安抚下,高起潜的周旋下,押解一行,顺利到京。然而他们有惊无险。北京这边算是彻底大乱了。
现在是三月初,从正月十五冰雕展结束到现在,过去了整整四十多天。小朱过的日子,只有两个字来形容,非人。
从头算起,春节就过地不怎么样,因为之前他长期休病假躲在家里不上班,过不过节可不都那么回事儿嘛。
而且阿萝又不在宫里,原先虽说鸡飞狗跳,似乎还够得上热闹,现在完蛋了,绯儿跟筱筠越走
两个人整天看不见人影,单知道闷头照顾四个孩子。照顾一下护士营的事情,筱筠彻底沦落成家庭妇女,而且她本来就不是瘦人,如今身材也略显臃肿起来,有点奔米其林的趋势。
和嫔、安嫔,本来就挺好,现如今更是?在一起形影不离。
袁妃虽说还那样,但宫里人已经开始孤立她了:
“别看她闷嘴葫芦似的装老实,其实手段厉害着哪,礼妃那么聪明爽利的人,都被她不声不响的,给赶到了香山鬼见愁!咱们可得敬而远之!”
瞧瞧,瞧瞧,在这种明争暗斗的环境里,小朱能开心才怪!
再加上正月十五那天,范西礼为了救下汤若望的性命,特意做了一个情报交换,不过专利法可以放放再说,先说这前后发生的事情。
海船主龙骨刻纹‘面条鱼’事件,已经正式形成了一场巨大风波,几乎所有在京官员,都参与进来。
最大的动静,当然是吴三桂搞出来地,集合了科、道、勋、军各界力量的攻讦,波澜壮阔,大有不把郑家揍趴下不完地架势。
但郑家也说了,俺上头有人!
善财督抚熊文灿的人脉可是足够深远,大熊的为官特点,受贿不贪赃,行贿不枉法。这话怎么讲呢?是指他所收受的贿赂,基本不怎么留下,通常会转而相送,也就是利用贪污得来的银子,替自己维持人际关系。
熊文灿身为户部尚书,平时应该是别人求他才对,现在倒过来,财政部长有事儿没事儿的请客送礼,这人缘能差到哪去?
所以熊文灿也同样纠集了一些科、道、勋、部的同僚,替郑家说情。
这期间不可避免的,把“东江毛家和辽东吴家的恩怨纠缠”给重新牵扯出来。
覆盖了‘两家海军、辽东、东江’的斗法,试问那个决策者敢轻易判定谁对谁错?只有把这场风波,尽可能地扩大牵扯面儿,才会让国家投鼠忌器,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就是熊文灿的搭救方法。
在这一片纷乱声中,孙传庭的量罪问题,也愈加喧嚣,本来按杨嗣昌的路子,交给山陕民户票决一下,问题立刻迎刃而解。还可以顺势把‘国家立法’地问题给办喽。
但坏就坏在杨嗣昌平时的人品积攒,少的可怜。他提出这个策略,立刻遭到了新党旧党一致反对。包括贺逢圣、郑三俊、李邦华、卢象升在内地一众官员,都表达了反对意见。
归而总之一句话:法不可徇私而罔。
小朱本想通过私下谈话的方式,把这事儿给解决了,但所有人。所有人的态度都非常明确:你身为皇上,要想保全孙传庭,你就明说!反正现在是皇权天下,最高的否决权和审定权都在你手中,不论是赦是杀,都属正常。
换句话说:按照现有法律模式,依靠皇帝个人意志来更改审判结果,其实是合法行为。倒是利用民众,而引导审判结果,反而属于严重地违法乱纪。
这其实全怪杨嗣昌之前玩得太差劲。否则大家不会这么不给面子。目的都一样嘛,孙传庭最好不要被判罚死罪,否则以后就没人敢工作了。但正因为杨嗣昌的主意太过骇人听闻,反而更加坚定了‘三月初三,押解京师’的命令下达。
于是黑色幽默再次出现:明明不是杨嗣昌出手搞倒的孙传庭,明明他还出主意要救护孙传庭。但从最终的民论汇总来看,杨嗣昌异常恶搞的,被当成了罪魁祸首。不论是百姓,还是那些旁观的官员,都异口同声的臭骂杨嗣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