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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失礼,想问他们番夷一个问题。”
“喔?那刘先生尽管问就是了。”
“谢皇上,这个,这个那个谁,我奉旨问你,你们的教神中,可有送子观音吗?”
小朱立刻绝倒!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奉旨?还送子观音?可是这个问题除了小朱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笑了,面色严肃的盯着这些个红毛鬼子,吓的他们冷汗都下来了。
再看通译,也是先拱手向小朱拜了一拜,才郑重给他们翻译,等到通译说完之后,那些番夷的脸上满是匪夷所思的神情。小朱看到这,脸红极了。心想,这要是写到史书上,后人还不定怎么评价今日这些君臣呢。可遗憾的是他清楚知道,大明崇祯实录上一定会记载下今天这一切的,而悲哀的是自己还无权删改,想想羞愧死了!
这回,他们先是交头接耳的议论一番之后,才再次跟通译说了一遍,然后几个通译也是在一起计较一番,才向大家翻译。
“回刘阁老,回奏懿安皇后娘娘,启禀皇上,他们说,在他们的教义典章中,有一个天母,叫玛丽亚的,在马厩中生下了他们的天主之子耶稣。因此,他们国度里的妇女,如果想生男孩,就一定要在妇人的闺房前摆上一个马槽,上面还要悬挂一碗清水。这样,有个叫什么的兹冈女孩,就会把龙子奉上。这个兹冈女孩,见证了那个耶稣的降生,所以被他们尊奉为他们教派中的送子观音。”说到摆放马槽的时候,这个可怜的翻译甚至跪在了地上。因为按照礼制,这些亵物,是不应该在皇帝和后宫娘娘面前说的。
小朱听完差点没气的吐血,这群混蛋鬼子,估计是察觉到生儿子这个问题,事关重大,不敢说没有,便临时借用了圣经中耶稣诞生时的场景,给大明君臣胡诌了这么一个故事,还把那个吉普赛小姑娘给挪成了送子观音。
“胡说,难道摆放马槽就行吗?胡闹!”
“启奏圣上,不止马槽,还有一碗清水。”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这些个番夷,怕是没什么神力的,不信也罢。”
“唉,陛下,正所谓信则灵之,此二物也是寻常物件,臣恭请圣上裁断。”
“刘大人此言差矣,子不语怪力乱神,单凭区区番夷,就让娘娘们在寝殿前轻易摆放马槽,不妥不妥。”
小朱一见,又有要吵架的趋势,赶紧打住。
“好了好了,马槽清水一事,容后再议,朕全交后宫办理便是。”好家伙,现在小朱真的开始担心这次会面的历史评价了。
不过也算没白丢一次历史的名声,毕竟军队大量装备望远镜后,以及利用望远镜原理能够提高火炮的打击精度,也是一件功在千秋的事情,也算值得了。
“哦,对了,温卿家,毕卿家,你们两位拨些银子给工部,专门用于千里镜和火炮望山的研制。另外,如果真的功成,每装备一门火炮,配发一架千里镜,便给这范。西里克一钱银子做为奖赏吧。”
“呃,皇上,这怕不妥,我大明军中,大小火炮有数十万门,后续还有不断新造之炮,每发一个望山便一钱银子,再加上千里镜的赏银,这恐怕有十万两白银之巨啊!”毕自严是个比较扣儿的财政部长,虽说最近恩许令的银子源源不断,但他毕竟是苦日子过惯的人,小朱开口就赏了一个获罪的番夷十万两,他着实肉痛。
温体仁倒还好一些,不过也出言劝慰,
“不如每十件算一钱吧,千里镜就算折抵他的罪行吧。”
“嗯,不不不,列位爱卿不知道,这些个番夷,最爱金钱,如果让其余的番夷知道,范。西里克因为告知咱们大明一项技术就赚了十万两白银,以后,他们一定会纷拥而至的,到那个时候,再标价购买他们的技术,放心吧,我大明不会亏的。”
大明飞鸟铳的制造就是工部官员花钱跟西洋人学的,所以现在的大明官僚都清楚技术这东西的重要性,因此,小朱这么一说,大家都不再言语,毕竟十万两白银做诱饵,轻松换取各项技术,这个买卖是划算的。
等到范。西里克带着枷锁,领着一群妖魔鬼怪跟徐光启下去后,小朱擦了擦冷汗,终于结束了。根据大明律,那个西里克因为是带罪之身,以后即使吃饭睡觉都要带着刑具的,小朱只是在最后,恩准徐光启的请求,用绣上囚字的服装来代替这项惩罚。科研人员嘛,不能太苛刻了不是?
不过据小朱观察,范。西里克还是很爽,爽的快HI过去了,因为通译跟他解释了小朱的报价,十万两白银就是折合2千两黄金,按他们的算法,就是100公斤黄金,这对于他这个没落的贵族骑士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了。没疯就算他运气了,当然真疯了也是小朱的不幸。');
第五章:义学
一场闹剧之后,徐光启也开始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他的确算是直臣,在试验生产水琉璃(玻璃)之后,没忙着生产凸凹镜,而是先请求把范。西里克的囚服脱下,小朱同意之后,他高兴的好像他自己是西里克似的。
当小朱琢磨是否把水琉璃的叫法改成‘玻璃’的时候,春闱的事情也到了张榜的时候,那个陈浩还算不错,在朱笔誊录,遮名阅卷的情形之下,竟然中了贡士,可以名正言顺的参加殿试了。至于那个金贸,则名落孙山,但因为当初有言在先,他只好也跟着参加殿试,据小太监们的禀报,这可怜的人啊,头低的都快到脚面了。
小朱还发现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今年的会元刘若宰所做的八股文,竟然只有两股,为此他特意把三位主考都叫来询问:
“按八股论,此文仅有两股,为何三位卿家还选他为会元呢?”
“回皇上,万历朝后,士林对八股多有物议,加之大儒亦多置疑,是故多年来时有六股、四股、两股的文体出现,甚至有散体出现。今年题目‘行藏’,还是比较难的,是故,臣等多方斟酌后,决定录此两股文为会元,本科三百名会士,八股文计176名,六股文42名,四股文50名,两股文23名,散体文9名。”钱谦益身为主考官,面对皇上的疑问,很有些担心的率先回答。
“温爱卿、周爱卿,你们两个呢?”
“回皇上,钱相所言不差,八股文章,远在万历27年时,便已非学子应试的必做文体了,只是因为没有替代文体,才沿袭至今。时至今日,能做八股,擅做八股的学子越来越少,反倒成为才力高下的衡准了。”
“哦?周卿家既然这么说,可是心中亦有相中的人选了?”
“回皇上,周大人曾想用安徽另一举子金声的八股文为会元,臣想用山东举子蔡辰恩的六股文为会元,不过刘若宰的文章确也不错,唯独两股成文而已。”
老周和老温一唱一和的,似乎在和老钱较着劲,但小朱心中的疑问解开,也就故作不觉,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点三甲是小事,他这还有大事儿要说呢!
“晤,八股、两股,只要写的是锦绣文章即可,无妨无妨。那金贸二人的文章怎么样啊?周爱卿你是状元郎,你评点评点?”
“回皇上,那个金贸的文章,可以用惨字形容,不怪其三次乡试均不中。而那个陈浩的文章,很是不错,唯独立意有些中规中矩的,欠一些器量和眼界。”
“唉,原本想金贸乃是金学增的后人,赏他些功名的,既然如此,恐怕庶吉士是不行了。那赐他回乡当个县令如何?”
“这怕也不妥,皇上如确想褒奖他们金家的话,不如赐他们可于家乡的桥头立一块牌坊,再赏赐些土地房屋也就是了。”
“也罢,那个金贸如果不愿参加殿试,也别勉强了。就让他先去皇庄那边帮忙吧,回头就按钱先生说的办法办吧。陈浩的文章能中贡士,看来也算人才,就交温大人的户部提携吧。”
“臣等谨尊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