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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马的嘶鸣,马车猛然停了下来,借着冲力,恨兮的所有重力都压在了履薄的身上,履薄却只是那样定定的坐着,没有一丝动摇。让恨兮不由得觉得,在他的身边,总是温暖,又安全。
“公子”车夫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次,他的声音中却是夹杂着一丝恐慌。
履薄左手仍扶着恨兮的肩,右手轻轻推开了车门,外面充满绿意的微凉空气顿时扑了进来。马车前站着的不是紧追在后面的那些劫匪般的大汉,而是另外的几个长相较为斯文的人,但也仅仅只是长相较为斯文,他们的手中都是握着锋利且寒气逼人的剑。
“怎么了?”履薄依旧镇定,左右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几个人,才出声询问车夫。
“公子,那几个人不知从何处来,突然出现在这马路中央,刚刚马车跑的快,差点踏到他们,他们便要斩了我们的马。”车夫恭敬的立在车下,仔细的说明刚刚的情形。
“你留在车上休息吧,我去看看。”履薄向恨兮安慰的笑了笑,轻轻放开了搂在恨兮肩上的手,撩开衣摆,便要下车。
“等等,我也下去。”恨兮紧跟着站了起来,也提起衣摆,准备往车下跳。她倒不是不相信履薄,只是今天发生的变故太多了,难免不会再出什么危险,有她在,关键的时候还可以叫出苏墨和苏离挡一挡。况且她也很想下去看看眼前到底是些什么人,即使单一的是她们的不是,那道歉便是了,怎么如此的野蛮?
履薄倒也没有劝阻,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跳下了车,回过身来,扶着恨兮下车。恨兮身着一身男装,被如此温柔的对待,情况委实诡异了一些。只听那边有一人冷哼,道:“原来是一对龙阳癖。”
听人如此说,恨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又觉得有些好笑。刚刚那几个眼力不佳的大汉都能大概猜出自己是女子,恐怕能认作自己是男儿身的,也只有眼前的这几个人了。
而一旁的履薄也没有生气,只是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了几眼恨兮。
走至车前,刚刚还淡笑的恨兮顿时僵在了那里。“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也不是说假的,因为站在前方的不是别人,正是熊赀一干人等。
也许是怕被马伤到,斗丹与葆申护着熊赀站在最后面,以至于在马车上的时候没有看到,转过来在看站在前面说话讥讽的几个人,不就是与熊赀随行的,连恨兮都不知道他们姓名的几个人么?
履薄此时也抬头望见了略远一些的熊赀,皱了皱眉毛,伸出右手不着痕迹的将恨兮轻轻推至车夫的身后,才跨步上前,却被前面几个人拦在那里。履薄也不以为意,只是站定,施了一礼,笑道:“许久未见,不知文王近日可好?”周围没有他人,履薄说话间也就没有避讳。
熊赀抬头,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眸注视过来,看到了履薄,定了一下,又掠过车夫,盯住了车夫身后的恨兮。一抬手,挥斥掉了阻挡在前面的两个人。那两人见履薄识得熊赀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犯了错,急忙低着头退到了一旁,不敢言语。
熊赀几个大步,走至履薄面前,朗声笑道:“原来是息国侯,真巧。”
“不知刚刚马车惊扰的是文王,还望文王见谅。”即使面对的是如今数一数二的大国之王,履薄的面色依旧从容,不卑不亢。
“倒也无妨。”熊赀笑着,声音却基本没有起伏,让人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他抬手随意的抖了抖袖腕,离开了履薄的视线。
熊赀的那几个手下眼力不好,没有认出恨兮,但是她并不认为熊赀也没有认出他,刚刚熊赀只那一眼,就让恨兮知道,她从下车的一刹那,便被认出来了。想是这样躲着也不好,恨兮淡笑着从车夫身后闪身而出,走向了熊赀。
没想到刚刚翻过一群大汉的一座山,前面又来了一座更高的山。
第三十八章 惧强以凌弱
更新时间:2011…8…23 0:03:46 字数:3223
天空依旧蔚蓝,空气清爽,四周绿柳成荫,碧水青山,异常的舒缓人心,可是此处的几人,却无人欣赏这醉人的美景。
恨兮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立在了履薄身旁,面色从容的看向熊赀:“真是多日不见了,不知现下要怎么称呼?”
她没有施礼,没有退却,没有丝毫的掩饰。恨兮认为那都是没有必要的,自从上次熊赀派人去客栈围堵她没有成功,她就不能在以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了。她必须以一个普通女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面前,大大方方的拒绝他的一切要求。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称呼呢?”熊赀挑起了眉毛,眼眸中闪烁着浓浓的兴味,随意的将问题丢回给恨兮。
恨兮心中有些憋闷,她本想就此一问,了解熊赀在心中是怎样定义的,却不想他又将问题抛了回来,偏头看了看依然温婉的履薄,恨兮笑道:“既然息国侯称您文王,那恨兮就斗胆与息国侯一同道一声文王了。”
熊赀的眉毛不着痕迹的轻动了一下,点了点头,便不再看恨兮,他将视线定在履薄的身上,朗声笑道:“听闻息国侯与陈国的二公主即将联姻,可是有此事?”
“确有此事。”履薄轻笑着,那笑意渐渐融入了眼眸中,神情惬意的看着熊赀,似是心情异常的舒缓。
“那寡人倒要恭喜息国侯了,即将迎娶一位美娇娘。只是不知道息国侯打算何日完婚?”熊赀的话语,从字面上看是在道喜,但是那语气却又不似这般。他只是随意的说着,语意中夹杂着俯视的味道,仿佛他就是王,息国侯是臣。
听到熊赀的话,履薄倒是不以为意,他伸出手轻轻梳理着恨兮刚刚因为马车颠簸而松散下垂的几缕发丝,笑意莹然道:“这大婚的时日还没有确定,待确定之后,定告知文王,邀文王来喝杯喜酒。”
恨兮抬头看向履薄,他那双眼眸温温软软的,犹如天上的浮云,满是柔情蜜意的看向自己,饱满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满含深意的笑,他修长的指尖不断拨动着自己额前的发丝,带给人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
她急忙撇开视线,不去看他,她真怕自己会一头栽进去,不愿自拔。却不想移开的视线刚刚与熊赀的凝视在空中相撞。
熊赀豁然的笑道:“如此甚好。”他略微顿了一下,再次将眼神望向恨兮,那眼神中夹杂着一些不明的寓意:“这位可是那陈国的公主?”
熊赀的一问,让恨兮身体一僵,莫非他已经查到自己的身份了?恨兮不确定,毕竟以熊赀的势力与地位想要调查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即使知道了什么也不让人觉得意外,想着她两次出宫也从来都未漏得任何的蛛丝马迹,恨兮勉强笑道:“文王玩笑了,恨兮乃小小一届民女,怎能与那陈国的公主相提并论。”
履薄收起抚在恨兮发间的手,偏头一脸玩味的看着恨兮,未发一语。
“他们在那呢”后面传来一声低吼,扰了此处略微诡异的气氛。
只见后面的几个黑点一颤一颤的逐渐放大,直至能看清大概的人形样貌来。恨兮不耐的回过头,只一眼,便认出了那群人,就是刚刚在马车后面猛追的大汉,真没想到他们这么有毅力,追出了这么远,也不肯放弃。有毅力纵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放在做坏事上,那便不是一件好事了。
那群人的脚步错综凌乱,想是不远多里追来,都不曾休息。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没有了原来的颜色,而个别褶皱起来的地方,还因汗水的蒸发,浮出了些许的白碱。扛在肩上的利器,也早已因为身体的不堪负重,而改为拖地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