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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有时候是疯狂的。比如迎春,只为自己的一厢情愿,竟然可以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国家;宇文逸云无法怪这个人,因为他知道对方承受的是怎么样的苦,但是,不怪,却也无法认同。
忽然,迎春笑了,笑得很凄凉。
我终究还是赢不了这个人,是不是?就连我费尽力气的一点小小心思也被对方给看穿、看透,而且,这个人从头到尾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一点嘲笑或轻蔑的意思。
如果宇文逸云有一点嘲笑或轻蔑的意思的表示,迎春或许还会轻松一些。
放下手中的剑,迎春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
“没错,你说得都对,我是希望空楼输,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要把你带回我军的阵营中去。”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皇兄的意思。”迎春的笑很苍茫,“他……是个生起气来很可怕的人,我还不想死,而且……”
“而且,你恨我。”宇文逸云淡淡的替迎春补充完。
“没错,我恨你!所以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不要给我添麻烦!”迎春努力想让她的话有些威势,但是语尾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宇文逸云默默地垂下眼眸,“那么,你便带我走吧……只是我要提醒你,这么做,改变不了什么的。”
迎春有些不解的就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宇文逸云脸上那抹透着细微悲伤的笑容,迅速点住对方的穴道,一把将行动不便的宇文逸云抱起,施展轻功离开雷王府。
怀里抱着的这个人,真的是个男人?
跃出王府围墙时,迎春心里始终盘旋着这个问题。那么轻、那么轻,就像柳絮一般,就连她这个女子也能轻易将他抱起,并且双手所接触到的地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骨骼脉络。
这是一副……病如膏盲的身体!
迎春知道宇文逸云重病的事,但是她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病,也不知道对方的病重到了这种地步。
迎春本来是恨宇文逸云的,但是在抓着宇文逸云往空楼军营地赶路的过程中,她心里却忽然浮起了一点点怜惜。
这是一个让人不能不怜惜的人啊,他拥有绝顶的容貌、绝顶的才华,却……疾病缠身。
就连一直恨着宇文逸云的迎春也不知道,上天给宇文逸云的这一切,究竟是恩赐,还是责罚?她曾经有过一种冲动想放开宇文逸云,但是这种冲动很快被她的另一种情感给盖过,她想亲眼看、亲眼确认,独孤傲会为了宇文逸云放弃到什么程度?他是否会为了对方,放弃眼看就要得手的胜利?哪怕确认的结果会让自己伤心,迎春还是想亲眼看个清楚,因为,也许看清楚了,她也就可以死心了。
风声在两人乘坐的马车外呼啸,车里一片寂静无声,字文逸云和迎春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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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傲正在攻山。
数日以前,他率领的苍虹军队已经攻破了空楼的皇城,如今空楼的皇帝、太子以及朝臣们都被他下令围在了皇城五里外的孤崖上,如今,只等那些残兵们投降。那是时间上的问题,独孤傲不是不能等,他只是不想再等了,冬天已经将近尾声,离他和宇文逸云约定回归的日子已经不远,他不想再在这种地方多耽搁下去。
“传令下去,天黑之前如果他们还不下山投降,我们就直接攻山。”
独孤傲看着那黑鸦鸦的山顶,目光悠远。
这一仗本该早结束的,但是对方实在太过顽强,一直拒绝投降,还顽强抵抗到现在。如果是以前,独孤傲或许会对那个能勉强跟他对抗这么一段时间的对手感兴趣,只可惜,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战场上了。
天边的红日开始慢慢下沉,时间正在一点点地向独孤傲给出的底线靠近。
贺连听着山下苍虹士兵们呼喊的声音,心里感到一阵焦躁。他没想到独孤傲的动作会这么快,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急着攻山,这和他以前得到的情报中的独孤傲不同,他本来以为对方是个喜欢慢慢地把敌人像猫抓住的老鼠一样握在掌中戏弄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还可以想办法逃脱……
眼看着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贺连示意迎春给他带路,往旁边的一个营帐走去,帐里只有一个人,周围甚至没有守卫的士兵,因为没有必要,帐中的人正是宇文逸云,他不良于行,也不会任何武功,完全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宇文逸云从被秘密带上这个山头以来,就几乎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甚至还时常呕出一口血来,周遭的人都暗自以为他活不久了,但是他却活到了现在。
贺连走进帐中时,宇文逸云正好回过头来,他迎上对方的目光,看见那双镶嵌在那因为病痛而消瘦不堪的脸上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像是要穿透观者的灵魂一般。
贺连从宇文逸云的目光中看得到他的风骨,所以,他虽然一直把宇文逸云当作最后的王牌握着,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把对方推出去。
这个人太过无辜……
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以后,宇文逸云竟然还能让他产生这样天真的想法,贺连忍不住想嘲笑自己。
“是……独孤要攻山了吗……”
字文逸云在看到来者是谁的那一刻,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个空楼国的皇太子,他只在被迎春带到空楼军阵营的当天见过一面,这个人本来应该也是有能力的人中之龙……如果他能够顺利继承空楼的皇位,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让这个国家强盛起来,只可惜,空楼气数已尽,贺连根本来不及去发挥他的实力。
宇文逸云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贺连。
“你似乎总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贺连将对方从榻上拉起,眼神复杂,“那么你也该知道,我要借你的力来做什么。”说完,他猛的把宇文逸云随身带着的那支白玉笛拽了下来,“我不会让独孤傲灭了我的国家,这脚下的土地……”贺连说着,重重地踏了踏脚,“这脚下的土地都是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抢,也谁都抢不走!”说着,他眼眸中有火光在燃烧着。
狠狠的放下话,贺连转身离开,而跟着他进来的迎春却只是脚步微微挪了一下,并没有离开。
凡◇间◇文◇库独◇家◇制◇作
夕阳已经彻底的从地面上消失,独孤傲让士兵们燃起火把,准备攻山。
“将军,空楼那边派来了使节。”刘德的表情有些不安的在独孤傲的耳边低声禀报。
“那又如何?你认为本王现在还会见他们吗?”
独孤傲冷笑一声,完全不想理会,反正这个时候会来这里的人,大概也只是想要求和罢了。
“可是……那个使者手上有……有您交给公子的玉笛。”
一听,独孤傲按着配剑的手猛的一抖,然后他才慢慢转过头来,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看着刘德。
“你、说、什、么?”
“那个人手上拿着您交给公子的玉笛……”
硬若头皮再说一次,刘德庆幸天色已暗,让他不用去看独孤傲脸上此刻是怎样的修罗表情。
“逸云怎么会在他们手上?”
这个时候,根本不必去怀疑对方的话是否有假,因为没有人会蠢到敢拿假的条件来和独孤傲谈判。
“属下也不知道,其实……其实数日以前,属下就接到苍虹来的消息,说公子失踪……”刘德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独孤傲狠狠的揪住衣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独孤傲问得很轻,那低低的声音在此刻的昏暗火光中,听起来如同鬼魅在耳边低语一般。
“因为,临行前公子曾经交代过我们,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让那件事干扰到大局。”
独孤傲听完,猛的把刘德摔开。
大局?什么叫大局?这个小小的空楼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宇文逸云不同!宇文逸云对我而言重于一切……他是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那么说的?他为什么会默认这样的事发生呢?
“对方……有什么要求?”紧握双拳,让指甲几乎深深陷进肉里,独孤傲咬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