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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1 / 2)

>站在窗上,目送他的车子缓缓远去,又抬头望了一眼楼上,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到了我鼻子上,阮锦姬正在晾衣服。

我嗨了一声,她探出身子,冲我笑,我说:“一会,我上楼找你。”她咧着嘴,早晨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明媚又妖娆。

我站在阮锦姬面前,慢慢伸开手,那枚猩红的指甲,静静地卧在我掌心里,我看着她的眼睛:“有一个多月了,经常有人在午夜按我们的门铃。”

阮锦姬并没有我想像中的慌乱,她捏起那枚指甲,举在阳光里看了看,说是么。

“|你认识这枚指甲么?”

她看着我,笑,不说话。

“我认识它,它被戴在那个貌似女鬼的女人的手上,一次次伸向我家的猫眼。”|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说:“这样啊……”

“但是,我从你卫生间里捡到了它,你知道,鬼是不需要戴指甲套的。”我冷而锐利地看了她:“我还知道,你不叫阮锦姬。”

接下来的一切,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所有被揭穿内幕的人,都会慌张,狡辩或者歇斯底里。她没有,她只是眯起眼睛,用浩淼的目光穿越了长长的睫毛,看我,并镇定地点了一支烟,姿态惬意而轻描淡写:“我猜,你想知道的很多,比如,我真正的名字叫什么,还有,午夜去按你家门铃的女人,是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对么?”

她是那么理直气壮,我反倒像个迫不及待要吃热粥的小丑。

“我会慢慢告诉你。”她倒了一杯茶,给我:“我习惯早晨喝茶,这会让我一天都清醒而镇定。”

我没有去接那杯茶,而是,直直看了她:“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其实,我故意让你捡到那枚指甲套的,因为我需要你的配合。”她答非所问:“因为,凭我自己的力量无法抵达真相,我确实不叫阮锦姬,但,请你不要追究我的真名,就当我真的就是阮锦姬,好么?”

她神态暗淡,甚至浅浅的哀伤在她瞳孔里汇集:“因为我无法相信许芝兰失踪了,我怀疑她死了,死于谋杀。”

我瞪着眼睛看她,我怕,因着我的一句话,她就会中断陈述那个我那么想了解内情的女人。

“你不会知道,她有多么爱丁朝阳。”她拧着眉头,喷了几口烟,又扫了我几眼:“说真话,我挺恨你的,因为,我以为是因为你,芝兰才遭遇黑手,和你接触了之后,才知道不是这样,芝兰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读一个幼儿园读同一所小学读同一所中学,直到高三那年,我去了英国,虽然相隔万里,但,我们的联络,一直没中断过。我了解她的恋爱她的婚姻,直到我收到她最后一封邮件,她说她发现自己陷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她要崩溃了。然后,我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三个月前,我回国后,才被朋友们告知她失踪了,在5年前。”

“然后呢?”我看着她。

“然后,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直觉告诉我,她凶多吉少。而且,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是丁朝阳,你认为呢?“

一只鸟,尖叫着,从窗外掠过,我没有答她,是的,对,是丁朝阳。我早已疑窦丛生,但,又是那么地不愿意往深里去想,因为我爱他,没有人能比他给我更好的爱。

我想起了那个夜里,丁朝阳挥着棒球棍不留生路地砸出去的样子。是的,他的心里,装满了惊恐,甚至,即使许芝兰活着,那一晚,他亦是铁了心,要断了她的生路。

人,总是这样,滔天大错一旦犯下,为了掩盖,会做得更是心狠手辣。

我缓缓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关于对丁朝阳的猜测,我那么不愿听下去却又想知道。

阮锦姬定定地看着我:“我曾经去报案,但是,没有尸体,他们不给立案。再说,没人愿意出力未必落好地去翻腾一个早已尘埃落定的失踪案,所以,我才去按你家的门铃。”说着,她从壁橱里拖出一口箱子,打开:“这是我全部的道具,我在英国学的是戏剧化妆,所以,化妆成芝兰的样子,对于我来说,不是件难事。”

“昨天晚上,你从窗外用了投影?

“是的,到底你是写悬疑小说的,一些事,端倪一露,你就明白了。”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她合上箱子:“那晚,你闻到的也不是阿胶味,是你来得太快了,我没来得及洗净的化妆油彩味。”

“知道。”

我的心情,已逐渐平静,从按门铃到现在的所有脉络已很是清晰地展现在我心里:在英国学戏剧化妆的阮锦姬回国后,怀疑丁朝阳在5年前谋杀了她的闺中密友许芝兰,并对外谎称失踪。

为弄清楚这件事,她在午夜化妆成许芝兰的样子按门铃,试图迫使心里有鬼的丁朝阳精神崩溃,向鬼魂忏悔坦白了曾经的罪恶。可是,她低估了丁朝阳,虽然他已心下惶惶,却顽强地坚守了那个秘密,不曾吐露半分,无奈之下,她只得让我发现她的鬼祟端倪,并前来揭发,因为,凭这段时间的了解,她认为,我应该不会拒绝配合她的计划。

“其实,从你第一次来敲门,我就猜到你是有目的的,不过,我没想到,你能这样镇定从容。”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你会帮我吗?”

“或许,我会告诉丁朝阳你是谁。”我淡淡地看着她,内心的矛盾却汹涌澎湃。

“你不会的。”她很自信。

“为什么?”

“我相信直觉,甚至,我相信你和我一样,对他,充满了怀疑。”

我没有否认,望着雪白的墙壁,慢慢说:“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魅妆》第二部分

阮锦姬看着我:“真的?”

我点头。

她点了一支烟,望着窗外,慢慢地抽,过了一会,说:“能告诉我,答应帮我的真实原因么?”

“和你一样,我想知道真相,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忍受,我爱的男人心里,隐藏着一个与女人有关的秘密,你知道,女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真相的杀伤力有多强,却还是想知道。”事已到此,隐瞒她,毫无意义,而且,我们即将成为战友,须要同心协力去获取胜利。

我们坐在上午的阳光里,绸缪一个阴冷的计划,离开她家时,我的心里,装满了彷徨和惆怅,在隐隐间,我仿佛已看到了破碎,在我和丁朝阳之间。

从这天开始,门铃再也不会被按响了。

是夜,我和丁朝阳坐在阳台上,看波光粼粼的海面,他的手,从我腋下揽过来,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他心情不好,当他沮丧,他就会疯狂地做爱。

他说过,做爱可以把大脑掏空,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他抿着唇,很认真地看着海面,仿佛,那只在我胸口徘徊不去的手,与他没有关系。

我偷偷拿眼看他,他依然面沉似水,却抽出手,将我抱在膝上,依然是全神贯注看海的样子。

他又瘦又长的胳膊,那么有力,轻易地,就将我举了起来,望着那么远的地面,我尖叫了一声,他却笑了,缓慢地把我收回来。

我们就那么坐着,等我回头去觅他的唇时,见他,已泪流满面,他抵着我的额头,轻声说:“小豌豆,我那么爱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负疚漫无边际地在胸中弥漫,他对我这样毫不设防地爱着,而我,却在做什么?

他擦了擦泪,抱起我,像抱起一个镶嵌在他身上的美丽瓷器,小心翼翼地回卧室。

很久了,我们没有这样静谧而美好地做爱过。

我却想到了背叛。

背叛阮锦姬,关于芝兰的真相,与我,有何干系,我为什么要拱手将这样美好的爱,给葬送了?

我哭了,哭得无比昏暗,丁朝阳狠狠地搂着我,不停的轻拍着我的背,他好像有些内疚,让我,承担了那么多惊吓。

哭着哭着,就睡了,醒来时,已是凌晨,我坐起来,看着歪在旁边的丁朝阳,他劳累过度的生殖器,垂头丧气地耷拉在两腿间,我细细地看着,突然觉得它丑陋,特别是想到它曾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进出过,它就更是丑陋无比。

心在一寸一寸地后退,退到渐渐坚硬。

我摇了摇丁朝阳,他惺忪地睁眼看我:“醒了?”

我嗯了一声,说有点冷。

他说是么?伸手来揽我,每当我说冷,他就会将我蜷起来,抱在怀里,说这样就暖了。

可是,蜷在他怀里,我依然是冷的,冷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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