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神情尴尬地问朴美淑。朴美淑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死了的大学生孙昌诗常和爱人一起到水碓酒吧来吗?”
“唔,是的。”
“那么,孙昌诗的爱人不在这儿吗?”班长瞪了朴和善一眼,问道。
“对,不在。”朴美淑摇摇头,肯定地回答。班长叹了一口气。他们把证人带了出来。
“据说你知道孙昌诗爱人的名字?”
“是的,叫吴妙花。”
朴美淑认为,一切都是因为吴妙花,吴妙花应该受到诅咒。
班长则希望失踪的吴妙花和朴和善是同一个人。所以在证人来作证之前,他对汉城来的侦破组一切都保密。现在他得把证人介绍给他们了。
“吴妙花的失踪和孙昌诗的死亡好像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吴妙花和孙昌诗是一对拆都拆不开的恋人。现在能够对这一点加以证实的证人来了,请谈谈吧!”
班长把朴美淑介绍给汉城侦破组的成员。汉城组的人听见这话,眼睛一亮。
“这是真的吗?”
“请说吧!到现在为止,我好像一直是逮住两个对任何一方面都没有用的人在谈话,怎么对他们道歉呢?”
他叹了一口气,通过窗户看着停在后院里的淡绿色的Q。四个汉城刑警围着朴美淑拼命提问题:
“孙昌诗和吴妙花肯定是一对恋人关系吗?”
“对,没错。”朴美淑半昏迷地回答。
“怎么没有错呢?”
朴美淑为了要说清楚为什么没有错,得费不少劲。她对一切都作了详细的说明,甚至谈到了圣诞节前夜的事,说得口干舌燥,最后肚子饿了。她一说肚子饿,话音刚落,就送了一碗什锦汤来。
汉城组的侦破员给她喊了一客快餐。现在只要再证实一点就行了。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急急忙忙向汉城侦破本部挂了电话。
新春伊始,收获不错。自从他打电话报告说发现了吴妙花的汽车,时隔三小时,又去挂了个电话。最后他是这样说的,然后挂上了电话:
“……因此,急需吴妙花的照片。请赶快送来,夹在其他女人的照片里一块儿送来。我等着。”
那天深夜,吴妙花的照片送到了,是侦破班长亲自从汉城带来的。他一到,就把朴美淑喊出来,叫她别睡了,让她坐在桌子旁边。把几十张各种各样的女人照片摊在朴美淑面前。
“来,请你从中把你认为是孙昌诗恋人的女人,也就是吴妙花的照片挑出来。”
朴美淑用她的胖手去翻照片,不一会儿就挑出一张来,分明是吴妙花的。
侦破吴妙花失踪案的汉城组和侦破孙昌诗被害案的地方组,最后不得不进行联合侦察。地方组的班长和汉城组的班长,握手言欢,说他们一起好好干。两个人的外貌正好相反。汉城组的班长胖墩墩的,油光满面;地方组的班长枯瘦干瘪,一脸皱纹。年纪也比汉城的班长小十岁。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召开了两个组的联合侦破会议。汉城的班长首先介绍案情:
“问题好像是因为孙昌诗出现在H饭店而发生的。二十六日吴妙花和崔基凤举行了结婚典礼,然后到雪岳山去,住进H饭店。到这个时候为止,案件可能还没有发生。然而,孙昌诗来了。从在同一时间住进饭店这一点看来,他肯定不是偶然出现,而是特地扣准时间出现的。吴妙花把他喊到饭店里去的可能性很大。没有人会因为心爱的女人结婚,连人家度蜜月也要跟在后面的。”
“也可以反过来看。”皱纹很多的班长说:“不管吴妙花多么爱孙昌诗,有新郎在身边,哪会度蜜月也要喊孙昌诗一起去?没有丧失理智的人是不可能的。”
汉城组的班长气色变了。但是他马上就显出温和的表情,说:
“有这个可能。怎么样都行。孙昌诗无论如何是跟新婚夫妇一起住进旅馆的。但是遭到了杀害。尽管尸体是二十八日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的车子里发现的,但肯定他是死在饭店里。而且新娘也失踪了。只有新郎一个人活着回了家。”
这是暗示性的话,大体上指明了谁是罪犯。而且谁都能很自然地下这个结论。
“一切情况都对崔基凤不利,尽管我还没有见着这个人。”
地方侦破班长说。实际上他的情绪很不好。要把迄今为止一直认为是重大嫌疑人的朴和善、金在范夫妇放了,他也只有泄气的份儿。即使有人指摘他无能,他也无话可说。与他相比,汉城组的班长则信心十足,好像逮捕案犯只是时间问题。
“所有的情况只会对他不利。这是他自己造成的。我理解新郎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要是我是新郎,也不会呆着不动。到了度蜜月的地方两个人还粘在一起,哪有看见这种情况还听之任之的新郎呢?”
他好像亲眼看见过似的大声说。刑警们笑了,显得挺满足。但是地方侦破班长没有笑,一个劲地抽烟。
汉城组的班长又接着说:
“估计那天饭店里可能发生了三角关系。照我看,新郎是个大学教师,又是专攻哲学的,所以只知道念书,是个非常善良的人。问题在新娘身上。她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又是了不起的美女,男女关系可能很乱,这是用不着问的。她居然找了一个比她年纪小的大学生做恋人,这就可想而知了。尽管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要结婚,但是新娘可能感到比自己大十岁的教师没有魅力。尤其是刻板的哲学教师,不是明摆着的吗?所以当天晚上热情的新娘可能往返于新郎和年轻大学生的怀抱。因为她让那个大学生住在另外一间房里,真是胆大无比。诸位可以想象那天晚上新娘该有多忙?”
房里又响起了一阵笑声。地方侦破班长皱起了眉头。
“新娘如果听见了,准要告你低毁她的名誉。”
汉城组的班长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接着说下去:
“当天晚上的三角关系,如果不出问题继续保持下去,什么事情也不会有,谁知偏偏被新郎发觉了。新郎傻了眼,我们完全可以估计得到,从这时候起他会干些什么。”
“孙昌诗可能是吴妙花杀死的。因为他跟到饭店里纠缠不清……威胁说要告诉新郎。新娘一气之下有可能把他杀掉,你说是不是?”一个地方刑警打断了汉城组的班长的话头。
汉城组的班长摇摇头:
“这打哪儿说起。尽管不知道吴妙花的力气有多大,但她怎么能在谁也不曾察觉的情况下一个人把一个男大学生杀死呢?尤其是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揿在水里?还有,是怎么搬尸体的呢?”
“对。搬运尸体是个问题。要杀他,给他吃药、喝酒,用不着花什么力气就可以办到。问题就在于如何搬运尸体这一点上。”
大家都看着说话的人。他在一圈人当中显得最小。小得使人怀疑他这么点大,怎么会当上强力课刑警。他属于地方警察局,是个新手,得到的评语是任何事情都很积极勤勉。也许是他觉得自己排斥先辈发了言有点抱歉,显出不好意思的样子。班长见了出来打圆场说:
“没有关系,说吧!”
“那么,我就谈谈自己的看法。我是这样想的:我认为孙昌诗是在五二八号,或者是在崔基凤和吴妙花住宿的六一五号房间里被杀的。被害人赤身裸体、喝了许多水、装载尸体的朴和善的车子到二十八日上午还停在H饭店区域内,这些事实有力地证明了孙昌诗是在饭店遇害的这样一个可能性。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被害人到底是在哪个房间被害的?自然不是五二八号,就是六一五号。罪犯也许是第三个人。如果罪犯是第三个人或者是意想不到的人,那就可能是在另一个房间动手的。不过,根据目前的侦破结果,第三个人是罪犯的可能性比较小。所以我认为孙昌诗是在六一五号房间或者五二八号房间遇害以后,被搬出去的。大家都知道,从五楼、六楼把尸体搬下来不是一件容易事。从电梯下来不经过总服务台走不到外面去。总服务台上饭店职工一天二十四小时眼睛都瞪着,所以我认为要想利用电梯把尸体搬下来而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凶犯如果不是白痴,就会采用别的办法。至于别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办法,我想了好久,终于想出来了。尽管不敢肯定,但我认为只有这个办法。”
他好像在观察众人的反应,暂时闭上嘴巴,瞅着他们。围坐在他身边的人对他的话确实显得很有兴趣。
“那是什么办法呢?”汉城组的班长抬起下巴问道。
小不点儿刑警又显出难为情的表情说:
“唔,这……把尸体捆起来,放到底下去。”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他环视了他们一眼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