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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无痕像是突然被雷劈到一样,瞪著封刀:“你说什麽?”
“我说你就是个虚张声势的混蛋!”封刀咬牙怒道。
岳无痕抓住封刀扯著他的手:“我是要你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混蛋!”封刀冷笑,才不怕他!横竖就是一条命,死之前把薛小召带到安全的地方先…
岳无痕脸色冷凝:“前面一句。”
“二十岁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封刀吼。
“再前面一句!”岳无痕道。
“小爷我还是处男!”树林的群鸟被吼声惊吓得飞离开去,哗啦啦地一大片。薛小召扶额,心道这人是恨不得全武林盟都知道他未经人事麽?太丢脸了,真枉费他白长了一张好相貌,呆头鹅!
岳无痕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熟悉,而不是有印象,那是精血的味道!”说而盯著封刀,“这两日你自渎过吧?”
薛小召转过一边去,心道要这两个空有美貌实则呆傻的人划清界限,外人问起就说绝不认识他们!封刀脸色由黑转青,青转红,脸红粗脖子地吼:“二十岁的正常男人自渎了又怎样!你敢说你小子早上起来没有反应?你还是不是男人!”
岳无痕一击手掌:“这样子就说得通了。”可又眉头一皱,两指抵著下颚,“可是一个女子被褥内,怎麽会有男人早上起来的精血味?”
薛小召咳了一声:“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金蛇教内又没有男人,所以来到武林盟…三日不出也可以理解了。”说罢还看了看封刀,封刀立刻站好,很乖的样子。
岳无痕看著他道:“是这样吗?”
“是啦是啦!”封刀脸色还红著,气红的占大部分,“你不是要回你主子那里吗?搁在这里,不太好吧!”岳无痕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就往前走了。
三人回到盟会大堂,众门派皆不在,只得太子在仔细观摩桌上的一块红布,拿著笔在一边的纸上勾勾画画。太子见他们过来,抬头道:“无痕,你过来。”待岳无痕恭敬地走过去行礼後,继续道:“自小你就接触玥遗之事,这布上的纹路是什麽?”
岳无痕低下头仔细观摩纹路,手寸寸检查蛛丝马迹,良久才直起身来,翻出胸襟里的牛皮小本,小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小字。一边看著牛皮小本一边对照布上纹路,抬头对太子道:“殿下,这好像是玥人祭祀时的一种咒文。”
“怎麽说?”太子盯著纹路,一抬头就看见薛小召和封刀也在桌边好奇地看著,心道不如现下让他们知晓一点,然後一起想,现下找线索的力量太单薄了,事情过後,这两人再另作处置。这麽想著,於是他放任他们观视纹路。
岳无痕仔细翻查小本:“殿下也知,属下的家父在吕氏孽案後就开始训导我和兄长们,著重训导玥族事宜。这本小本,是家父和大哥身亡南境後整理的,里面大部分是家父…在道尊者和佛尊者联手破阵前记录的…”
“什麽吕氏孽案?”封刀睁大眼睛,好奇地问。
得著太子眼神示意,也为著理清思路,岳无痕看著手里的牛皮本道:“圣上登基之初,吕氏孽案是同与南境玥族勾结叛国的前丞相──吕承夷牵连的一系人,自此,吕氏被灭九族,但是…”
太子淡淡地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吕氏还有余孽,吕老的小儿子临刑之前被掉包了,目前下落不明。”然後带著一点恶意地看著两人:“知道了机密,要有死的准备,知道麽?”岳无痕见得太子接过话,遂低下头来细细对照纹路。
封刀听了不置可否,相反还带著点兴奋:“这麽说有人救了那个国贼的小儿子?假如那小子还活著,那通常不是上演复仇的戏码了麽?那可是灭九族啊!”说完即刻闭嘴,因薛小召为他的口无遮拦有些不悦了。
太子冷笑:“该灭十族的!”
薛小召想了一下,对太子道:“太子殿下,既然有人会冒著被灭门的危险前去营救吕氏血脉,这些人会不会与吕氏叛国的目的有关呢?比如说…玥人?然後可以利用吕氏残余的力量?比如说复仇的决心?一个人一旦决定将生死置之度外,力量是相当可怕的。”
太子听了微微赞赏道:“有点道理,不过你应该想到,是前玥国一开始就往吾国注入了血液。”薛小召不解,太子继续道:“孽障吕承夷,长得不如吾等中原人般俊挺,他身材偏细柔软,五官柔媚勾人,其城府深沈深谙人心,挑拨离间气量狭小,就像…”
“这不是跟毒蛇一样嘛?”封刀插嘴道,“这种人还能当丞相?”
“朝廷的复杂不是你能了解的。”太子皱眉看了封刀一眼道,“据说吕承夷说话口音始终有些别扭。”
“他不是魏国人?”薛小召问。
“不…他是,他的祖籍在魏国,户部司闻署秘辛库有他家族的档案,但是生母来历不明。孤猜他有著玥遗的血脉,所以孤说,他可能是前玥国一开始就植入吾国的一支暗旅。”太子言一出,脸色转为阴郁,“有一点孤始终想不明白…岳老将军明明将玥国上下杀得一个不留,怎麽会还有玥人存在?”
“殿下,您也知道玥族是天地崇拜,所以对掌管天地的神的祭祀尤其重要。”岳无痕抬头看太子道,“家父写有一段,不知有没有用。”
“准读。”太子命令道。
岳无痕翻著缭乱的笔记:“家父记到,玥族信仰的神下至人世时,是走在混沌之上,然後降临水上,将水分为天与地…”岳无痕顿了一下。
太子抿著唇思索:“继续。”
艰难地看著乱如稻草的记录,岳无痕说道:“家父说,那神的灵体轻如鸿毛,他用泥巴捏成人,人体重如千金,大地是尘土,所以用土造人,人从尘土中来,所以舍不去身体,若要回到神的身边,要舍弃身体……後面就没有了,家父应是在战场中凌乱记下的。”说罢又翻找,企图解密纹路。
“也就是说,轻如鸿毛的是神,重如千金的是人,那麽…”薛小召想到,“人和神的媒介,是水和土?”
什麽念头一闪而过,快得抓都抓不住,太子想要抓住脑海里那一丝线,遂苦苦思索联系著。薛小召看著布上纹路,岳无痕翻找信息不停写在纸上,地上堆了一堆用过的纸,各有各的想法,各自是不同的沈默。封刀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也抱著刀不说话。
良久,不知道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岳无痕轻唤著沈默思索的太子,拿著一张纸道:“殿下,属下大概知晓纹路是什麽含义了,家父记得零散,但还可以看出,这是玥族常挂嘴边的歌谣,属下猜是思乡一类的……”
太子回神过来,轻轻吸了一口气定下神来:“说。”
岳无痕将好不容易对照出来的秘文小心翼翼地铺平,说道:“这似乎是一首歌谣,不同於我国兴盛有节律的赋,这个歌谣像是随口唱的思乡曲一样,属下文赋功底不好,只能说出大略含义…”带太子点头,岳无痕才继续道,“歌谣大略是──
山脊勾画出日的雄伟
山风吹散了月的飘渺
山谷低吟著星的闪烁
我能看见 我体内有一颗敬畏的心
花朵开在阴间的悬崖上
开在人间够不著的地方
它们逃离了被践踏的命运
它们在血海中随风而飞
一片树叶和另一片树叶
在追逐自由的风
在血水河的波尘上
人皮书被染血的手翻过
飘过血水河 天地黯然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