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淮轩见若非兮现出疑惑之色,靠近她轻声道:“明月是宫里的舞师,尉迟洌和她是师兄妹关系,据闻老夫人曾要他将明月纳为妾。”
竟然是尉迟洌的小三,这点令若非兮大感意外。在尉迟府数日,因住在侧院,与主院隔得有些远,丫鬟们彼此间甚少接触,也因此就未听说过此事,她忍不住看向尉迟洌,想看他有何反应。
尉迟冽却是不为所动,只是举起杯,抿了口酒。
慕容王不追其因,痛快得问到:“谁?”
明月抬头,道:“尉迟将军的夫人。”
所有人的不解被恍然大悟所替代,原来是同居住一府的正室,想是早联系过不下百次,又有人暗暗得鄙夷,原来尉迟冽是想靠着妻子来巴结大王,利用明月的关系将大夫人也让大王过过面,说不定能靠着这一对女子来为自己日后升官铺路。
尉迟冽的眉头骤然拢起,杯子重重得搁下。一旁的雨纯音却是抿唇一笑,整了整心情,偷偷按住想要起身的尉迟冽,深深得看了他一眼,似在安抚他,而后款款步出座位,站到中间,微一颌首:“民妇雨纯音见过大王。”
慕容王往前靠了靠,认真得看了下她:“免礼。”
她谢过恩,站直身体定定看前:“民妇琴艺不高,若不好,请大王万勿见怪。”
慕容王却是信心十足:“明月既然能挑得你伴曲,朕绝对相信她的决定,朕已经等不及想看了,开始吧。”
二女应诺。
雨纯音走至备好的琴台前坐下,拨了拨琴,才满意得点头,目光抬起,正与明月相接,看不出一丝心思。
月妃拜师
轻轻得挑了几个音,似是不经意,又似成一曲调。明月足尖轻点,伴着曲子翩翩起舞。
那琴声似乎是引着众人的思绪,忘却了飘雪的冬日,在面前展开一幅画卷,那画上是茂密的森林,越过重重叠叠的枝叶偷偷窥去的是薄雾缥缈的碧绿湖面,点点小花漂浮在水面,给那湖水平添的媚色,水草随风轻轻舞动,潺潺的流水声,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鸟语,令人格外得宁静,而此时,一女子踩着云朵飘然而下,只闻其声的鸟儿突然围绕在她身边,鸣声渐渐清晰,那女子伴着嬉耍着,无忧无虑。
琴声忽得急转,乌云密布雷声四起,思维的鸟儿惊吓得逃开,那少女似乎更加慌张,想要飞天却被雷电所阻,湖面不再平静,惊浪滚滚,溅得女子无处躲藏。
琴声停止,明月旋转的足尖也在此时落地,一切归于平静。
众人愣住,似还未反应过来。
明月走上前,俯身。
而雨纯音却有些力不支体,勉强起身,站到她身旁。
而后是周围啧啧的惊叹声。
慕容王仍旧是意犹未尽夸赞道:“舞美,曲悦,只不知这曲是为何名?”
“回大王,无名。”雨纯音勉强抬高了声音回答。
“无名?”
“是,民妇只是随着舞姿有感而奏,若有不当还请大王莫要怪罪!”
“果真如此?尉迟卿家得此佳女真是三生有幸,来人,看赏!”
二女谢过,正欲回座。只听得一女声响起:“启禀皇上,臣妾有事请求。”
说话者正是在一侧良久未出声的月妃。后来若非兮才经段景朔口中得知,这月妃竟是永寒王的小姨。原来永寒王的生母多年前因病去世,临死之前要求慕容王纳其妹妹为妃,而她妹妹正是此事的月妃,多年来,月妃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在容颜逐渐憔悴之时,还可以得到慕容王的一身宠爱。
“说吧。”慕容王的心情极为欢欣,不由得豪情一些。
“臣妾最近正苦学琴艺,今日听得如此佳曲实是心羡,臣妾恳请大王准许让尉迟夫人入宫教导孙媳琴艺。”
月妃的话令所有人一怔。撇开学琴不说,此举再明显不过了,永寒王意欲拉拢尉迟冽,一直拥护太孙的文官一脸警觉,唯独慕容淮轩满脸欢喜道:“甚好甚好,我也觉得尉迟夫人的琴艺堪称一绝。”
慕容王更是毫无察觉期间的微妙情愫,欣然应允。
生生死死,绝不迟疑
慕容王到底年事已高,允了月妃之后。就开始力不从心,匆匆看过一个杂耍便将筵席散去。
尉迟洌一等慕容王离开,便拥着她往马车去,雨纯音的疲更累是显而易见,看着她虚弱的面容,尉迟洌拢着的眉头从她拨弄琴弦的那一刻就没有放下过。
马车飞驰,掀开帘子,眼前的景色飞一般得掠过,努力也看不分明,她放下帘子,看向他,仍旧拢着眉:“为什么眉头紧皱?”
“明月不该让你出现。”他略一顿顿,又道:“今天就不该带你入宫。”
“哦,那是你的事了。”她微微一笑,闭上眼,她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成为月妃的师父,对他而言的确不是好事情。
“如果我辞官,你以为如何?”他拥住她,询问,认真而慎重。
她睁开眼:“做你不会后悔的事。”
“你认为我不适合山林?”他挑眉。
她还是微笑:“或许你适合,但是,谁肯?”
他一愣,王太孙盯着他,永寒王也盯着他,不论倾向哪一方,另一方必然誓死追杀,现在他就是想抽身,怕也迟了,这个女子,看得通透。
“夫君做如何的选择,妾身不会过问。”她反手将他抱住:“生生死死,绝不迟疑。”
尉迟冽心头一暖,看着娇妻的面容:“做错了呢?”
“那就错了咯。”她洒然一笑:“谁又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
她也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悄悄张开手心,全是汗。是的,她看得通透,也清楚的知道尉迟冽所担忧的是什么。尉迟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全握在他一念之间,谁也不知道这场血亲之争倒下的会是哪一方。面对他的彷徨,自己也只能以最洒脱的姿势安抚。
不论结局如何,翻动命运的无常之手,总是会将最奇妙的结果呈现在庸庸碌碌的世人面前。最无助的世人,只能默默接受。
他只是个监控器
若非兮一回到拱月楼见到的就是段景朔阴沉沉的脸,黑得令她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今夜的筵席吃得很开心吧。”段景朔口气酸涩,意有所指。
她却听得愈加糊涂,小心应道:“筵席是不错。”
“当然不错,幽罗国未来的王就在你身边献殷勤,能差到哪里去么?”段景朔悻悻讽刺道。
闻言,她有些无奈:“你不要乱说,我和慕容淮轩不过是坐得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