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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没说话,脸上带着一抹不明意味的浅笑,看得芦苇更加心虚了。她颓然的张开嘴想解释些什么,可是说什么都觉得不对:“萧衍,我。。。。。。”
“好了,”萧衍看着前方,柔声说道:“我这就送你回家。”
芦苇终于是胆战心惊的回到了家,她从没觉得搭个顺风车也能这么累人的,简直就是煎熬。坐在萧衍的车里她一动不敢动,恨不得自己就是个透明人。他完全看不见自己就好。一回到家芦苇就重重地躺在了沙发上,她发觉现在自己只要是和萧衍在一起理智就特别不受控制,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敢想这是为什么。
回到家,芦苇又觉得饿了,方才坐在车里紧张得连饿都忘记了,现在她觉得特别的饿。
芦苇去厨房煮面,清水煮面条,再加一点点盐。可是看着锅里翻滚的白色泡沫她就觉得说不出的烦闷,原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吧,现在的自己竟然连最初的平静都失去了。芦苇发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改变了,她甚至不确定这样的改变到底算不算好。
捞起锅里的面,放到她的大瓷碗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到饭厅的桌上。
看着冒着热气的廉价黑色大碗,芦苇的心却凉了下来,这才是她的生活,无论期间发生了多少事,又有多少人经过她的人生,程一阳也好,萧衍也好,卫淮人也好,苏雅也好,绕了一个圈,最终,芦苇还是要回到这个桌前,吃一碗不咸不淡的清水煮面。
一辈子能有多长
天空是浓郁的苍白,像是死人的脸一样,白得泛青,芦苇开始习惯这个灰色的世界,习惯重重叠叠一望无际的巨大建筑物,习惯没有街道的城市。现在她又站在那个高高的平台之上,没有最初的害怕和不安,反而有一种熟悉感。只是她还有一些隐约的担心,她不知道那个“它”会不会再出现。
芦苇迈步向前,她想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她发觉这个城市所有的窗口都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黑洞般的方形空洞,向里面望去,都是黑黝黝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一点人气都没有,也不知道这黑色会向里延伸多远。
也许这真的是一座空城,也许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人了,可那为什么只有她还在这里,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就在芦苇乱想的时候,忽然,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它”又来了。
芦苇又开始往下坠落了。
她清晰地感觉到下坠时的巨大恐慌感,一扇扇黑洞洞的窗从眼前闪过。
忽然,芦苇看到了一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窗口还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不是一座空城吗?为什么会有一扇亮着的窗子,又哪里来的人影?
空调的温度打得很低,可是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芦苇却是一身的冷汗。房间里没有开灯,屋子里黑黢黢的,桌上还摆着空碗和筷子,她竟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看看时钟还不到八点钟,夏天的天光长,外面还没有黑透,灰蒙蒙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芦苇起身打开灯,然后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刚醒来的人总容易对这个世界有一种疏离感,芦苇现在就觉得疏离,白天的一切都好像离得她很远很远,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样。
清凉的水从水龙头里流出来打在黑色的瓷碗上,让芦苇觉得时间都变慢了一样。
她发觉自己的生活好像一直都没有改变,就像她还是用这黑色的大瓷碗,吃一碗清水煮面。可是她的生活又好像完全改变了一样,就像她再在水龙头下洗这个碗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了。
洗完碗的时候门铃适时的响了起来,是程一阳回来了。
说实话,芦苇之前那强烈的愤慨已经没有了,相反的现在见到程一阳还觉得有些心虚,就像她做错了事情一样,不过她好像也的确做错了事。
“回来了啊。”芦苇笑嘻嘻的说。
“恩,”程一阳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怕你被萧衍拐跑了,特地早点回来看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听程一阳这么说芦苇便觉得脸上烧红,慌忙的扬声说道:“哪里有,你乱讲什么呢!”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程一阳眯着眼看着芦苇说:“该不会你真想跟萧衍那家伙跑了吧?”
“才不是呢,”芦苇辩驳道:“明明是你跟苏雅先跑了。你不要恶人先告状!”
听到芦苇这么说程一阳就像是被取悦了一样,搂过芦苇说:“你是在说其实你在吃醋吗?”
“才没有呢,”她是心虚,芦苇不安的被程一阳搂在怀里,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萧衍彻底把她原本就一直忐忑的心情搅得更加乱了,芦苇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是我真和别人怎么样了,你会怎么办啊?”
“你敢,有本事你试试看,”程一阳敲敲芦苇的脑袋说道:“你要跟别人跑了,那我就把那人给暴打一顿,然后把你身边的所有男人都赶走,让你每天就只能见到我一个人。”
“你也不怕我对着你这张脸看厌了?”
“不可能,”程一阳挑着眉毛说:“我这张脸是百看不厌的,你尽管看,看一辈子都不会厌,我保证。要是你看厌了,我赔给你。”
“赔给我?”芦苇疑惑地问道:“你赔我什么?”
“赔给你一辈子。”
芦苇愣愣的看着一脸认真的程一阳,忽然失语了。这算做是承诺吗?
“一辈子?”芦苇有些恍惚的问道:“一辈子有多长?”
“傻瓜,”程一阳的手轻轻滑过芦苇的脸颊,柔声道:“一辈子就是一生,就是在我死之前我所有的时间都许给了你,你要吗?”
她要吗?芦苇还是不大确定这算不算是承诺,可是即便是在这样的语境里听到这句话,她还是觉得感动。
一辈子,是个童话才有里的词汇。
程一阳的一辈子她要吗?想要吗?敢要吗?
芦苇忽然觉得有些沉重,看着程一阳亮亮的眼睛一下子答不出话来,舌头打着结,张开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幸好,这个时候程一阳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无奈的看了一眼芦苇,然后拿起电话走到一边去接。
程一阳迅速的接完电话走过来说:“芦苇,我定的东西到了,我要去取,待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程一阳就急忙开门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芦苇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她猛然发现自己尽然这么害怕做什么承诺,对于以后,她越来越感到不安,她怕轻易说出什么最后却完成不了,怕自己会不自觉地伤害到程一阳。
有时候她会想,也许自己对程一阳的感情远远比不上程一阳对自己的,程一阳的感情来的激烈而迅速,自己好像总是有点跟不上。
乱想着电话又响了,编辑让她记得尽快把身份证复印件和签好的合同一起送过去,芦苇这才想起自己今天都乱想去了,真正的正事她还没有做呢。
打开电脑桌的抽屉,她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里面,可是翻了半天都没有看到,芦苇心里奇 怪{炫;书;网},不在这里能在哪里?想着她去翻自己的包,她包里的东西不多,不过一个钱包,一个笔记本,一支笔,一包纸巾,并没有看到她的身份证。不过她发现她的包里还有一样东西,苏雅给她的纸片。
芦苇拿起纸片,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来看,她知道苏雅不喜 欢'炫。书。网'自己,她身后的那个人应该也不喜 欢'炫。书。网'自己,所以估计这张纸片的用意也不会太好。
但是那个人很聪明,知道利用人的好奇心传递信息,用这样神秘的方式,给她一张平凡无奇的纸片,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打开来看看,芦苇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