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于煮好面了,就在她端着面来到客厅时,电话响了。
“纪芦苇吗?”一个令人舒适的男声顺着电波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好像让芦苇心里那因为天气而起的烦闷少了一点。
她记得他的声音,萧衍。
“是。”
“你好,我是萧衍。”
“恩,我知道。”听到芦苇这么说,电话那头传来几乎微不可闻的笑声,不过芦苇这里异常的安静,她还是听到了。芦苇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表达得太多了?
芦苇心里懊恼着,也就沉默着不开口,她想自己还是不要写开口比较好,要不显得自己很急切一样。可是萧衍也不说话,他好像很满意这恼人的沉默。
直到芦苇终于受不了这沉默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萧衍缓缓开口轻声道说:“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听她的声音?只怕这个男人不是想听芦苇的声音,而是想听一个和芦苇相似的声音吧。
“呵,你是想听我的声音还是冉冉的声音?”芦苇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语气里带着小小的生气。也许她只是不喜 欢'炫。书。网'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另一个人,把她当做别人来记起,也许她只是不喜 欢'炫。书。网'没人记得纪芦苇。
萧衍好像听出了芦苇的愉悦,柔声道:“谁的声音都不重要。纪芦苇的还是冉冉的。我只是想听你的声音。可以吗?”
这般暧昧的话让芦苇有点无所适从,芦苇隐约觉得这样的对白会不会显得太亲近了?可是她也不大确定,也并不觉得萧衍有什么逾越了,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午夜电台的DJ,安慰寂寞的都市夜归人。
“我就叫你芦苇吧。我喜 欢'炫。书。网'叫你芦苇时脑袋里出现的画面。”萧衍朗声说道。
“什么画面?”
“秋天高高的天空,和长江边看不到尽头的芦苇。芦苇,叫你的名字的时候,我眼前就是这样的画面。”
芦苇笑了。
男人也笑:“我是不是很肉麻?”
“有一点。”
萧衍笑着,也不觉得尴尬的样子,“芦苇,我也觉得自己肉麻,我这把年纪还说这样的话。但是我真的就是这样想象的。”
他很老吗?可是芦苇听声音并不觉得啊,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的声音听起来不老啊?”
“快四十不老吗?”
快四十的话也不过三十多岁而已,芦苇并不觉得他老,说道:“对于男人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时候吧。”
萧衍的声音忽然低了,缓缓的说道:“跟你比,我总觉得自己老。”
芦苇觉得萧衍的声音长长的,绵绵的,这样的话语里好像藏着什么故事,耐人寻味。
“你怎么知道我就比你小?”
“不是吗?”萧衍笑着反问道。
“女人的年纪是秘密。”
“女人,”萧衍的声音黯淡了下来,轻声说:“是啊,你是女人了,不是我的小女孩儿了。”
芦苇愣了愣,他的小女孩?萧衍是在说那个叫做冉冉的女人吧,他又把她当成冉冉了吗?
她忽然对冉冉和萧衍的往事产生了一点兴趣,他的小女孩,这是一句让人联想颇多的话。
“萧衍,”芦苇轻声唤道,像是要把萧衍从幻想里唤出来一样:“我不是冉冉。”
男人忽然沉默了,然后他苦笑了一声,良久才说道:“芦苇,对不起。”
芦苇温和了语气,微笑着说道:“没有关系,你不用对我道歉,我想我可以理解。”
“谢谢。”
“萧衍,”芦苇不知道该不该问,但她确实很想知道:“可以告诉我,冉冉,她是你的什么人?”
“她。。。。。。”萧衍顿了顿,有些愣住了,过来一会儿,当芦苇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萧衍才开口说道:“冉冉,她是我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这个答案真是暧昧,芦苇想。是妻子,女友还是情人?或者萧衍只是一个绝望的单恋者?芦苇有些好奇,但是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知道,不要打探别人的秘密。
你不问,别人就不用说谎。
“她是什么样的女孩?”
“她?”萧衍笑笑,语气里有一丝凄凉:“她是野蔷薇,又像是是聊斋里狐狸精,总是不安分,但又很脆弱。”
百合花和野蔷薇?小兔子和狐狸精?
两个男人对冉冉有着几近相反的评价,看来这个冉冉还真是复杂,不知是她太会假装,还是人们只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
“芦苇,我想知道我的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你?”
“没有,我这个时候都不睡。”
“那我明天再打给你?”
芦苇没有回答,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却又不想拒绝。也许有这么一个人说说话也好,不是吗?
“可以吗?芦苇。”
“恩。”
萧衍轻笑一声,松了一口气:“那晚安,你要早点休息。”
“我知道,晚安。”
挂断电话之后,芦苇回到桌边准备吃自己的晚餐,房间里开着空调,所以桌上的面已经不热了,正适合入口,可是芦苇却觉得这早已习惯的面忽然有些没了味道。
吃完面之后芦苇回到床上睡觉,房间里只有空调发出的呼呼声,让芦苇在床上有些辗转难眠。
冉冉。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你是谁?又在哪里?
你会不会就这样遥远的把我的生活都改变。
芦苇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地终于是睡着了,可是她这一觉睡得异常的好,竟没有又在午夜醒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里睡着,并且一觉睡到天亮了。
芦苇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半,夏天天亮的特别早。她走到阳台上,往下面看去。
楼下是小区的花园广场,有很多晨练的人,还有遛狗跑步的人。早上的空气特别好,风都是凉爽的,她这才发现这里的夏天原来也有片刻的舒适。她还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原来在城市里也可以听到鸟叫。
芦苇忽然生出了到楼下走走的念头。
走在楼下的花园广场,芦苇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每月的巨额房租值回了价钱。
原来,不只有夜是美的,早晨也很美。早晨的安静比夜多了分安宁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