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1 / 2)

>慧明笑道:“那时是赵将军亲自来这山寺,要重金求这书。我不解他是何意,他说是为了赠一位友人。我感其诚意,便将其一送与他。后来过了旬月,城内又有位文生来此谢我,原来那书便是送与他的。”

裴禹道:“这人是谁?能得赵将军如此青眼。这样大费周章,亲自求书相赠,必不是寻常的交情。”

慧明道:“这人是城内军中的参军,我虽不深识,也觉他年纪虽轻,言谈确是颇得意趣。他后来于这山寺中又来过几次,我曾与他论道说法,也甚投契。”

裴禹轻轻“哦”了一声,却似不经意般转头扫了一眼李骥。李骥见得裴禹的眼色,略一踟蹰,微微躬身笑道:“我少年时有个一起游学读书的旧友,听说后来便投在洛城军中。他便甚喜爱读地理异志,名叫陆攸之,法师说的莫不是可巧就是他?”

慧明闻言倒是一愣,随即道:“正是。”

李骥面上微微变色,却听裴禹笑道:“这世上哪有这许多凑巧事。几面之缘,姓名也未必记得真切。”

慧明笑道:“出家人不随口应答敷衍,确是这一位。当日我见得赵将军在那书页上写了洛水攸攸,其源流长几字,后来听闻这文生自报家门叫做陆攸之——这样对榫,是不会错的。”

裴禹听了题赠的那八个字,微微“哦”了一声。搁下手中书卷,又拣起一卷展开,似是读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龙门石窟是东西山壁,中间夹着伊河,北朝时还没有卢舍那,两岸望去气势还是会差一些吧。这里写的山水地理和洛阳实际的情况是有出入的。所谓“黄公窟”,就是“皇甫公洞”,太后舅舅不假,但弑主什么他是没干过的。胡太后和明帝是从灵太后与孝明帝的变种。这里关于石窟的说法,来源是宿白先生的“中国佛教石窟寺遗迹”。以及,单从造像头部不看胁侍和交脚怎么区分弥勒和释迦?不太懂……

第43章 浮沉各异势

此后二三日,裴禹与李骥便都在龙华山中。除了慧明相赠的笔记,其余的均由李骥另行抄录,头一份便是洛河水文考。慧明见此情状,只当裴禹是真有心搜集当地地理文书,也未过意。第三日过了午后,李骥捧了书卷见裴禹,却见裴禹处还有个卫士模样的,饶是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裴禹见了他便道:“准备回营吧。”

李骥道:“今日便走?”

裴禹笑道:“你还留恋起此间了不成?”见李骥忙不叠摇头,忽而又冷笑道,“今夜便赶回去,我看别错过明日升帐的好戏。”

李骥便去准备。他俩人来此本就轻装简行,也没什么需格外拾掇的。李骥只捡着个空问那卫士:“小哥看着恁的眼熟。”

那卫士施礼道:“我是闵彧将军跟前的,闵将军遣我来此向监军通报些事。”

李骥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也未再问。

近晚时分,一行人已近营盘。裴禹向那卫士道:“你且先回去。”

那卫士道:“闵将军有些事怕是还想与监军当面说。”

裴禹道:“我心中有数。你只转告他,该如何便如何。”

那卫士略迟疑片刻,便道“遵令”而去。裴禹勒住马缰暂且不行,转而向李骥道:“你回营后就把水文考交给范懿,叫他好好经心。”又道,“我今晚要去见尉迟远,你办好了范懿的事便去着人安排,切记莫教闲杂人知道。”

李骥轻声道:“可是……军中生了什么波澜?”

裴禹冷笑道:“饶不过是些许波澜,不碍事。只是有人耐不住,还自以为生起了恁大的风浪。”

次日,西燕军中尉迟远升帐,营中诸将俱在。众人见裴禹与尉迟远同居上首,各自心中皆有各自的猜度算盘,只都不做声。

尉迟远先问了阵前土山工事修筑如何,底下的将官报说,以壕沟长沟作掩护搬运土袋,城上的弓箭也无办法。几日间工事已具规模。裴禹插话道:“西面的工事不急着修。”

那将官施礼道:“此前已得了监军吩咐,眼下主要修葺的都是在东南向。”

西燕军主力驻扎在西面,可偏生只这一向上工程要拖后。座下也有人不解,可也无人出声问。裴禹不在这两日间,营中恰如平静水波下暗流涌动。今日的升帐,各家都揣着心思,其实也无人的眼睛真在攻势上。此刻那将官应了退下后,场面一时便又安静。

众人虽不说话,却也都是暗暗看着座上将军与监军的神色,不意瞧着尉迟远也在向座下看。片刻听尉迟远道:“我恍惚听说前几日营中挖出个什么东西,却没人报与我。是怎么回事?”

这一句是点在今日的正题上。众人显见也是都知道这事,有沉不住气的,眼光便有意无意向座中两人身上瞟去。

被诸人偷眼看的两位,乃是李允、王琮,这二人的来历也颇值得一说。这两人从前征战时都跟在尉迟扈眼前。尉迟扈是太师尉迟否极长兄的儿子,否极是家中幼子,他长兄比他长出十余岁;因此尉迟扈虽是否极的侄辈,年纪却差得不多,如今正是中壮年岁。早年尉迟否极出征时,尉迟扈司后勤转运,因处事稳妥得当而得否极的称赞,甚至对近旁人说过“此儿志度类我”的话。如今尉迟否极兄弟辈中,诸人已都年老,子侄辈里,论数资历才干,最可托付依仗的也便是尉迟扈。

裴禹看着座下诸人神态,心中一哂,太师染病的消息,倒是人人皆知了。唇角亦微微带起一丝冷笑,心道,太师未必不得健复,尉迟扈却已是已如手握权柄般动起这些心思了。

他冷眼旁观亦不做声,却见李允、王琮二人相一对视,李允已起身道:“将军,是我部下在营中掘出了物什。”

尉迟远道:“是什么?”

李允道:“是兽骨。”

说话间,已有卫士进来,捧着一块扇面形骨殖奉在尉迟远面前。尉迟远眯眼看了,只听李允接着道:“营中士卒掘土时挖出这个,其实末将也不认得是什么,只是恰被营中相士看见。一见之下,才知此物的稀罕。”

他这话说到此却停住,倒像是卖起关子。尉迟远看着他道:“相士说什么?”

李允似乎微有踌躇,又四下看了看而欲言又止,半晌道:“听了相士解释,末将只觉事关者大,这才不曾禀报。”

他这故弄玄虚,一脸为难模样。一旁王琮起身道:“不如请相士来,给将军解说。”

尉迟远低头看着那兽骨,仿佛是牛马的肩胛,其上刻着些古怪字符。看了一时抬头道,“东西已在此处,去请相士又要添许多时候,你便学说一遍罢了。”

李允道:“那相士说,这兽骨乃殷商时王室占卜所用,问吉凶最为灵验。刻上要卜问的大事,平日珍存起来,用时取出以火烤热,判读裂纹以资占卜。他细细看了,又说,这一块正是用以卜战事吉凶的。”

他这话已渐渐逼近正题。此番摆这一道,也是因为他们往日便知尉迟远最信卜筮。只听尉迟远问:“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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