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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1 / 2)

>  纪璘雪看着若桢站在清渊身侧仰头微笑的美好侧脸,只觉江南如此柔美的景致,都成了穿心蚀骨的鸩酒。

他喝下去,一分分封喉。

回宫就不必小心翼翼,清渊亮出金牌,自有当地官员三拜九叩浩浩荡荡送他回京。

依旧是一声恭恭敬敬的“小爷”,纪璘雪听在耳里,除了苦笑,居然做不出其他表情。

至此,若桢知道自己遇见的,竟是这天下之主。骇然跪下去行大礼,却被清渊一手扶住。

纪璘雪冷眼看清渊扶起若桢,那样亲近自然,刺眼炫目。

“若桢,随我回宫。我许你一生平安喜乐,再无忧愁。”清渊如此许诺,用指尖拭去若桢眼角泪滴。

如此深情,如此奇遇,如此佳人,如此般配。

如此心痛。心痛如斯。

纪璘雪冷笑。

原来终究还是被辜负。

阮霜。果真是一语成谶。

他果真自作自受,落到如斯下场。

四肢百骸,再无温度。

☆、纠结

若桢跟着回了宫,清渊为了表示恩宠,封为御瑟公子,取“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之意。

纪璘雪自然还是身份尊贵的小爷,除了他自己和三水,大约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同。

三水被差遣到纪璘雪这边,是清渊的吩咐。

纪璘雪在心里冷笑:最顺手得宠的大太监分给自己使唤,在旁人看来只怕圣眷正浓,但是他比谁都清楚,清渊在若桢的涟琴轩逗留的时间之长,只怕已经冷落了他的一干妃子。

三水自然也知道主上在那位新来的御瑟公子身上下的心思。

涟琴轩,就在主殿一侧,近的连轿辇都用不着。那里面的摆设装潢,是变着花样的雅致贵重,甚至暗地里找来了最好的琴师准备打一张好瑟送给若桢——这件事,纪璘雪自然也是知道的。

清渊压根就没打算掩饰他对若桢的心思,纪璘雪就算闭着眼睛捂起耳朵也免不得要知道一星半点。

纪璘雪嘲笑自己的低贱。

明明清渊已经转了心思,他却还赖在宫里,不愿走。

可是,清渊潇洒干脆,只看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纪璘雪却不得不拖泥带水。

夜间共眠的情景,简直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连回忆起来,都觉得模糊不清,隔着一道戳不破的帘子。

他到底为什么还赖着不走。

纪璘雪在空空荡荡的主殿里,看着日升日落,清晨黄昏。

他毕竟,还留着一点情。

纪璘雪明知道清渊已经多日不见人影,不说嬉闹,连打发奴才来看看的举动都没有。

但是,纪璘雪偏偏还记着大年那一晚,清渊在桌下牵着自己的手。

就算一切转头空,纪璘雪也还是茫然伸着手,当做认不清清渊变心的事实。

这一日,纪璘雪心烦的厉害,于是在庭中练剑。

又是长久不曾握剑——上一次握剑在手,还是和清渊一起下江南的时候。

三月的江南,美得不似人间有。

江南的扶疏,亦动人心魄。

纪璘雪心烦意乱,剑自然也不若平日来的顺手。明明是用惯了的,却还是一时大意划着了手心,一线血立时染红了手掌。

“三水。”拧着眉毛,纪璘雪叫三水,想拿来一卷手巾将手先缠了。冷不防被人按着了:“怎么这样不小心?”

纪璘雪稍微震动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的稳住了:“你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清渊。

“三水!”清渊大声叫,三水一溜烟跑出来:“皇上万岁……”

礼行了一半就叫清渊拉住了:“赶紧拿干净布巾和药膏来!怎么伺候的小爷,伤着了都没人理?”

三水一看纪璘雪手上的伤,脸就白了。

纪璘雪冲三水点点头:“你去吧。”

清渊犹自愠怒。

“是我练剑的时候不当心划伤着了,迁怒三水做什么。”纪璘雪语音淡淡,似乎清渊的突然出现或者长久不见都没有放在心上。

三水已经赶着拿东西过来,仔细把纪璘雪的伤处收拾妥当。

一只手自然练不成剑,纪璘雪把剑给了三水让他放回去,自己站着,没动。

清渊伸一只手来拉他:“站在外面做什么,进屋去。”

进去了,相对着坐下。三水送上茶水点心就退下,一时无话,房间里安静下来。

纪璘雪既不想喝茶也不想吃东西,但是现在如果不做点什么,实在让他难受。

“璘雪,”清渊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舒畅,“你知道吗,我学会了一首新曲子《流云》。这曲子可实在难得很,原本只有瑟才弹得出它的意蕴,可是若桢替我改了改,这曲子现在用萧吹奏出来也同样精妙动人!”

看清渊兴致勃勃拿出自己的萧,纪璘雪有些为难: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学会了首新曲子要吹给他听,他该喜;可是偏偏是若桢替他改的,他却无法忽略清渊提起这名字时眼里的神采,这又让他喜不出来。

清渊微阖了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气流带动着他手中的萧发出极为优美动听的旋律。

清渊吹奏的专注,就忽略了纪璘雪脸上的表情。

再怎么动听精妙的旋律,拿给一个心乱如麻的人听,都只能是对牛弹琴罢了。

尽管纪璘雪也努力想让自己好好欣赏箫声,但是那箫声一入耳,若桢的脸就在他眼前晃。

琴瑟相和,是多么风雅的事。纪璘雪甚至能想象得出清渊与若桢和鸣时的陶醉神情,那两人并肩而立的情景,想必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纪璘雪目光复杂的看着清渊。

这样优雅,这样华美,这样高贵,这样出尘。

他确实更适合持萧在手,更适合与若桢那样识情趣又风雅的人并肩而立,更适合诗词歌赋春花秋月。唯独不适合与自己这样全身风霜的江湖人站在一起。

还是第一次,他觉得清渊与自己,原来这么不般配。

清渊在箫声的余音里睁开眼睛,看见的不是纪璘雪笑盈盈的模样,反而是恍惚而出神的样子。

这难免有些伤他的自尊——学成新曲,兴致勃勃来吹给他听,却换来一个丝毫不专心的听众。

纪璘雪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居然没有发觉清渊的箫声早已经断了。

想着自己多日不曾过来,可能是他心情有些不好。清渊耐下性子与他说话:“璘雪,你知道么,若桢不仅乐律造诣登峰至极,对于诗词之类也颇有心得。”

纪璘雪听见清渊说话,忽的回过神来。

恰恰好抓住“若桢”这两个字,纪璘雪微微苦笑了下:看来清渊是真的用心已深,居然与他探讨若桢——这样高估他的度量么。

心情阴郁,难免不想接话。

清渊原本连接下来的说辞都准备好了,可是等了半天却等来一句:“我有些乏了,想来是刚刚练剑练得累了……”

耐心全无,清渊拂袖站起来,不让纪璘雪的话继续下去。

见清渊气冲冲走了,纪璘雪也只剩无奈苦笑。

大约是他不知好歹:难得清渊想起来看看他,却被他这样生生气走了。

可是他又能如何,做出一副宽厚的模样来与清渊一同赞美若桢么?

未免太高估他了。

☆、心冷

自从那日清渊怒气冲冲离去之后,又是月余不曾见过。

纪璘雪也不再练剑。

手是早就好了的,伤口不深,现在也只剩下个疤。

只是拿起剑,就想起那日清渊的手按过来时那温度。

把心烫成小小的一团。

不练剑不出门——后者是因为,出去了,要么就听见和谐的萧瑟和鸣,要么就听见奴才们的窃窃私语。这两样,他都不想听见。

但不想听见和听不见还是有差别的。

“听说端贵妃前两日使性子不肯用饭呢!”

“好像也不只是端贵妃吧,听说那位婉贵妃也常有不满之语,只是离家千里无人照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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