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条线一断,他们就不得不大海捞针一般搜查韶月,江湖如此之大,就算清渊权势滔天也总有他的爪牙伸不到的地方。这么一来,单单寻找韶月就要耗费不少时日,况且,还不一定找得出来。
纪璘雪不由得微微笑了。
看来这次,恐怕要让清渊失望了。
想着,虽然安心了不少,但是也同样有些愤愤浮上来。
——他可以签字画押此生都不觊觎皇位也绝不会将自己身世透露给任何人知道,若是如此清渊就肯不再追究这件事,他又何必在这里步步为营?
可是清渊的话掷地有声,让他连幻想都不敢再有。
唉。
纪璘雪蹙起眉,一时无语。
司风形式主义似的在门上敲了敲,奔进来,笑容满满的过来拉纪璘雪:“我们出去吧,总是闷在屋子里,当心长久不见太阳长霉出来。”
纪璘雪被他拉出来:“又要去镜水洞?”
司风呲牙一笑:“自然。”
两人一路拉扯着往前走。
镜水洞,就是司风说的“好玩的地方”。
那确实是个洞——之所以叫镜水洞,是因为那个洞上下贯通,洞顶大约是被经年累月的水流给侵蚀了一个圆圆的洞,大股的水流从洞口倾泻而出,小股的则冲进洞里面,在地面上积成了一小洼晶晶亮的水泊,在晴朗的晚上,能看见天上的一个月亮和地上水洼里的一个月亮相映成趣。
司风那次带他来的便是这里。
洞外明明是晴朗天色日光明媚水流磅礴,洞里却凉丝丝的,寂静的如同夜半时分。只有微弱阳光泄进洞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刺眼之感。
纪璘雪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很是吃了一惊。
这个洞穴外面看着小,里面倒是很大。除了那个最大的镜水洞,还有其他不少不知名的小洞穴,用司风的话来说就是:“最适合捉迷藏。”
纪璘雪对这句话保持沉默。
不过,镜水洞确实是个好去处,若是硬要说有不有趣,大抵也算是有趣的。
两个人走到洞口,纪璘雪提一口真气,抱着司风绕过大股奔腾的水流进洞。虽然动作迅速,奈何还是沾湿了衣襟一角。
外面正是日光大盛的时候,因此洞里一点也不觉得阴暗。
前几次两人过来,总是纪璘雪被司风生拉硬拽着去玩捉迷藏。虽然无语,不过陪着司风偶尔犯一犯傻于纪璘雪来说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况且真的玩开心倒也不是没有。
不过今天纪璘雪不想玩游戏了,司风磨了半天见纪璘雪不为所动也就作罢。
纪璘雪没有玩心,但是有探秘的心思。
这个洞穴很大,空气也是流通的,那么就必然是有出口的——只是他虽然来过几次,却一直没有找找那个神秘的出口。
纪璘雪站在镜水洞里,面朝着大大小小的数个洞口,沉思一会。
那些太小的自然就略去,不是洞口太小就是里面太窄,要通过一个人实在有些辛苦。
而大的,有五个。
两个里面干燥,三个里面湿润。
纪璘雪立刻放弃了那三个——如果有出口,空气定然要流通,因此洞穴里不该是潮湿的。
剩下最后两个,纪璘雪打着了火石,从镜水洞洞穴里干燥的地方拿过一支火把点了,探头往两个洞穴里看。
一个走势向上,一个走势向下。
司风在一边看的饶有趣味。
纪璘雪看一会,冲司风招手:“来。”
司风挪过去,纪璘雪大踏步往向下的那个洞穴走。
“哎,为什么走这一边不走那一边?”司风跟着纪璘雪,好奇的问。
纪璘雪举高火把给司风照亮脚下的路:“按说往上的洞穴会干燥的正常的,因为最后大多是到了地面,空气流通的厉害。但是走势往下的洞穴怎么会是干燥的呢?这里面,自然是有玄妙的。”
司风“哦哦”两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虽说我们最近没有别过三天,不过我还是要对你刮目相看啊。”
纪璘雪大手往司风脑袋上一拍,“贫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洞里走着,走得越深洞里就越阴暗,只有纪璘雪手里那一支火把跳跃的光芒照出两个人模糊的轮廓。
“司风,你真不知道这洞通向哪里?”纪璘雪原本以为这洞走上一个时辰就要到头,谁知居然深不可测,不由侧过头问司风。
司风茫然的摇头:“少爷管教属下向来严厉,虽说我在这庄子里呆的时间够久,但是少爷的诸多秘密我还是不知道的。这个洞,之前我也从未进得这么深过。”
纪璘雪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无法,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
在洞里,看不到外面,也无从估算过了多少时间,纪璘雪只是大概算了算自己的心跳脉搏,猜测着他们已经在这洞里走了几乎三个时辰。
火把的光似乎越来越暗淡了。
看来这一次他们是无缘走到尽头了,如若现在不返回,只怕等会火把就要熄灭了。
咬了咬牙,纪璘雪转身:“司风,我们回去。”
司风睁大了眼睛看他。
“这个洞太深,我们手无寸铁,火把也只有一支。还是下次再来吧。”纪璘雪简短的解释了一句,司风明白过来,也转了身往外走。
进洞用了三个时辰,出来自然也要三个时辰。这么一折腾,他们明明是午时进的洞,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夜半时分。
又困又饿又累又乏,纪璘雪看了看司风的小脸,有些歉意。
两个人赶快回了屋子,早已饥肠辘辘,幸好今天他一直没有用膳,厨房一直准备着温热饭菜,用过饭,司风打着呵欠退下了,纪璘雪沐浴过后躺在床上沉思。
今天那个镜水洞,看来可不简单的很呢。
下次,准备齐全了,定要把那个洞走到尽头,好生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入宫
宫里总算风平浪静了些日子。
清渊拿着朱笔闲闲的翻着折子,桌上一盏香茗。
工部和户部正为了水渠一事争得不可开交,听户部侍郎跑来哭诉的意思,似乎是工部贪图快捷,拿出的设计图十分潦草,虽然造价不高,但是使用年限只有区区三十年。因此他反对工部的草案。
被他一道圣旨请来的工部侍郎却也振振有词,说什么考虑到他选妃一事,不敢造价太高,以免到时国库不足,办不出一场漂漂亮亮的婚礼来。
清渊左听听右听听,看着两个大男人在他面前掐架,十分有趣。
末了,幽幽吩咐一句,“建水渠是大事,爱卿不必担心朕的私事,只管给朕造出一条结结实实的水渠来。”
工部侍郎低头应了,户部侍郎很是扬眉吐气了一番,两个人行了礼就退下了。
清渊看得十分好笑。
下面已经陆陆续续的将入选的秀女名册呈上来了。清渊闲的时候也会随手翻看几份,画像中尚并没有如何国色天香的女子,但大多也都眉目清秀体态婀娜,但是以他眼光之高,倒还真没有入眼的。
因为他亲自将先皇所有妃子赐死,因此这种时候,身边竟然也没有个能商量的贴心人。这么过了几日,最终被选为秀女的女子们终于到了进宫的日子。所有入选秀女的画像也都呈在了他面前。
上朝时候,文武百官都拿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硬是将他逼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群朝臣真是奇了,明明是他选妃,怎么个个都比他还期待。
清渊勾一勾唇角,眉眼之间犹如春风掠过。
在御书房里,清渊正按捺着性子一幅一幅看秀女的画像,突然太监三水进来,跪下禀报:“皇上,右丞相司徒大人求见。”
司徒齐征?这人虽然身居重位,不过为人一向中庸,很少在朝上说什么话,但是却是个可以委以重任的角色。
“宣。”
清渊在龙椅上落座,司徒齐征步履稳健的走进来:“叩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