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秘密通道,她随着忘川爬上了圆形的类似烟囱的顶台,扶着栏杆凝望下面,是一片柔和的黄色,再看向夜空,总有种离星星好近的感觉,仿佛伸出手就能摸到星星,可是往往一伸出手,一切景象都如同幻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紧张地看向身边的忘川,好怕自己一闭上眼这一切就会如海市蜃楼一般,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实际上,忘川也有同样的感觉,自己明明不记得眼前这个女子,可是她的笑容确是这样熟悉,如三月的阳光,温暖着他的心房。她的笑声是这样动听,比最好听的歌谣还要让他沉醉,他好想要抓住她,可是他似乎听她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忘川迟疑了一会,还是问了出口,“你是嫁人了吗?还有一个孩子是吗?”
落芙点头,“看来你真的是忘了,你说过的你要当我孩子的干爹啊。她是一个极其调皮的女孩,叫做败絮,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看哦。”忘川低下自己的头,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居然对这刚认识不到半天的女孩子魂牵梦萦,甚至会为她已经成婚而沮丧心痛。他收拾好心情,抬头时已经又是那云淡风轻,笑得纯澈无害的表情了。“芙芙,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落芙点头应允,“忘川哥哥,呵呵,想不到这辈子还能这样叫你。你记好咯,你比我大当三岁,今年二十二。”忘川点点头,再无多话,将落芙带到了一大片印答花园地。落芙惊讶地发现印答花在这并没有引起周边的一切植物枯死,它们外围还长着相对较小,但恬淡清新的小花。忘川解释道,“这中间的花他们称之为巫花,外面的小花他们叫它光明花,因它能克制住巫花强大的魔力,能够制服巫花,让它不再猖獗。”落芙看着光明花,忽然记起她在埃塞俄比亚的另一端见过这花的,当地人叫它简安花,当时的她觉得简安花太过小巧,还比不上印答花大气,现在才发现恬淡的简安花才是最美。落芙向忘川解释着这两种花的恩怨纠葛,解释着它们的名字,告诉忘川这世上有一种极毒的毒药叫做‘好毒水’,正是用印答花制成,她想简安花应该会是它的天然克星,最佳解药。忘川认真地听着,才发现原来印答花可以用作制成毒药,心下暗暗决定,再不替弥撒养这种花,搞什么荒谬地祭天了。
发现了这一大秘密之后,落芙带了许多简安花的种子藏在了自己的衣服之中,还采了几朵简安花也想一并带走,只是怕压坏了这别有格调的小花,就索性将它们戴在头上,忘川直夸就落芙陪得上这样恬淡的花了呢。可是忘川望向落芙火红的头发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颜色,我总能嗅到你红色瞳孔里的忧伤,看你一眼,我的心也充斥着忧伤,无法自拔。芙芙,你告诉我在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落芙摇头,“忘川哥哥,你无须为我忧心,生死有命,我们何必强求?红毛也好,黑毛也罢,还有你一头飘逸的银发,都不能改变我们头顶上空的这片一样的深沉一样的黑的天幕。”忘川点头,“芙芙说得有理,我抓只蜥蜴给你下酒,我们喝喝小酒赏赏月吧。”
落芙连忙阻止,“不喜欢杀生就别勉强自己,你那样自残我会心疼,我们就喝喝酒就好了。但是你确定这片沙漠会有酒这种东西?”忘川神秘一笑,“我自带的,我很懊恼自己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只有在喝酒时心情才不那么抑郁。你说你认识我,那你可以同我讲讲我之前的事吗?”落芙点头,讲述着他们的相遇,讲述着枫叶林前那个紫衣少年如何如何的风华绝代,讲述着他们一路走来的坚定情意,但是独独漏掉了他对她那曾刻骨铭心的爱。落芙讲到了忘川为自己补身体勉强自己杀生,随后又满怀歉意地向自己手下的亡魂忏悔,划伤自己的手臂以弥补自己的罪责。
讲毕,落芙已经泣不成声,她发誓忘川真的是她这辈子遇见的最傻最傻的人。忘川见落芙落泪,着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凑近自己的脸对着落芙露出各种笑容,他说,“芙芙不要哭泣,我不痛,一点都不痛,你无须为我心疼啊。你看,我现在笑得这么灿烂,心情很好呢!”落芙停止了哭泣,亦如当年那样,将自己的眼泪鼻涕全数擦在他的衣服上,忘川见自己白色的衣服被擦得脏兮兮的,也丝毫不介意,只是自言自语着,“这是芙芙为我掉的眼泪呢,我可再也不要洗掉这件衣服了。”
落芙破涕而笑,“傻瓜,不换衣服我会嫌你臭,就不跟你玩了呢!我的眼泪鼻涕又不是灵丹妙药,不能治病不能解毒,能有什么用处?”忘川见落芙停止了哭泣,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觉着自己整片世界都是灿烂的,闪着金色的光芒,这还是自他失忆以来,第一次这么舒适惬意。
没过多久,落芙就见到下方独孤璟,南宫言举着火把,正引着一大堆弥撒族人围聚一起。落芙瞬时全神贯注地看着下方的一举一动。忘川问她,“他们是你的朋友?是不是里面还有你所说的那个叫独孤璟的,现在是你的夫君的那人 ?'…87book'”落芙点头,手指着独孤璟叫他辨认,忘川细细地看着他,顿时生出一丝嫉妒,这个男子气场强大,魄力十足,但是忘川就是不喜欢他,心里也泛着酸酸的醋意。
下面,有弥撒族人正要对独孤璟下蛊,上面的落芙皱紧了眉头,两只手紧紧搅在了一起。忘川望着落芙这焦急的模样,静静地对他说,“放心吧,他要是想把弥撒拿下,我可以就这样送给他。反正我也不喜欢弥撒族这样残忍的生存方式,是时候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性了。”忘川正想对下面的弥撒族人宣布禁止对独孤璟,南宫言实施攻击,落芙却抓住了他的手,“不必了,你已经帮我很多了,现在别再为我的事忧心了好吗?答应我为自己而活。”忘川始终没发出声,他根本不明白他这样一个毫无过去,记忆残缺的人还能怎样为自己活,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将他引到了这沙土之邦,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复活或是谁救了他。
下面独孤璟,南宫言根据着刚才那逃命女子所述,抵御着弥撒族的巫蛊,夺过他们手中的项链之后,便很轻易地将他们抓获。独孤璟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些项链都是当年那女人留下的,族里现在也仅存着一千多条,独孤璟和南宫言便一一将它们缴获,就这样成功地征服了弥撒一族。至于什么天神的,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只当是他自个跑了。但是独孤璟,南宫言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通向天顶的秘密通道,也没发现那一大片印答花参杂着简安花的园子,就准备带着弥撒可以领头的男子回弥旦族去商谈合族事宜。其实,没了巫蛊之术的弥撒男人显然已经没了原先的底气。南宫言,独孤璟只是把这些带有巫蛊的项链交给了姆勒,并威胁着弥撒族人,若是再一意孤行,蚕食活人,弥旦族长,也就是他们将来的族长姆勒就有权对他们实施巫蛊。
沙漠里的种族比起中原的,简单很多,他们觉得自己是败在了弥旦族的手中,也愿意听任他们差遣,但至于这后事如何,沙漠自有沙漠的生存法则,独孤璟他们也不想干预,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知道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也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沙土之邦。
独孤璟原以为落芙只是赌气,气他不带上她就前往弥撒而避而不见他,后来才听白笙说落芙是跑去找他的,才慌乱起来。怪不得他在弥撒内部时还能强烈地感觉到落芙的气息,想不到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一行人带着一只大肥狼告别了弥旦,又前往弥撒藏身之处进发。这回独孤璟成功地找到了通往天顶的通道,他忧心如焚地绕上螺旋状上升的密道,抵达了最顶端,四处找寻,只见此处已经没了落芙踪影。细心的小幽发现地上留有一行字,遂叫人过来,独孤璟一眼就认出了落芙这书法不精的字体,上面写着“勿念,我有事先出了沙漠,我们仓凛见。印答花外面的简安花即是解药,注意采集。璟不要挂念,我没事。”独孤璟咬牙切齿,居然忘记了落芙爱玩的天性,就应该系在裤腰带上,但是这样还怕丢了呢!
第七八章 失忆还会爱上你(万更)
独孤璟生了疑惑,落芙虽然爱玩爱闹,但是如果没有遇到很重要的事理应不会这样不辞而别的,他心想着也许那丫头有什么重大的发现,自我安慰着,抓着落芙留字的沙坑里的一抔沙,直接往怀里倒,这样他会心安一点,感觉落芙的气息还萦绕在周围。白笙却忧郁地皱起眉,“落芙现在情况还比较特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病,发病起来那个叫做人事不知,我担心她会遇到什么居心不良的人,虽说她发病时,力量会比平常还强,可是要是遇上一个稍微精明的对手,就会毫无优势,甚至一步步向她引向悬崖他也会毫无顾忌地往下跳。” 独孤璟不愿听白笙分析着现状,站起身,勒令着众人快点搜寻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他害怕由于自己的疏忽会错过落芙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尽管他不愿承认,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是落芙发病时那痛苦的模样,又或是落芙的红发寸寸变成紫色的样子。他也有想过,当日在吐谷浑,蹴鲁一家告知过落芙,他们曾见过一位白发出尘的失忆少年的,独孤璟想到这,心就更加凌乱了,会不会是冷忘川真的活过来了,假意失忆博得落芙的同情再来纠缠不休。独孤璟虽然知道落芙心里爱的是自己,可是他面对那个能为落芙放弃修道,去自残,甚至去死的冷忘川,明显得有些无力。当日悬崖上,落芙奄奄一息,自己竟还有空怀疑是落芙对自己母后下的毒手,导致落芙不愿再相信自己,而冷忘川却表现得义无反顾生死相随,毫不犹豫地同落芙跳下了悬崖。
如果说,当初忘川死后他是抱着敬佩的态度看他的,现在则完全不是那样,他怕极了,怕忘川会仗着自己的付出霸占着落芙,彻底抢走落芙的心。独孤璟搜索一番无果后,立即就带着他们准备离开沙漠,前往仓凛找寻落芙。但是偏偏在这时又生了些事端,独孤澈飞书过来说是败絮生了天花,高烧不退。加之北辰有一小部分势力负隅顽抗,他又抽不开身照顾败絮,还望独孤璟,落芙赶紧回天越。独孤璟左右为难,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天越,先确定败絮的安危再说,于是也丝毫不敢马虎,带着白笙等人即刻飞奔回天越。而南宫言则是先回了仓凛,准备自己先去找落芙。
而落芙随忘川出了沙漠,她知道忘川有着强烈的欲望想要记起以往的事,她虽然不愿让他记起那份深沉但是又痛苦的单恋,但又倔不过他,抵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还是决定带他出来重温旧事,治好他的失忆之症。忘川根据落芙的要求,一路上大多数时间都在御剑而飞,落芙站在他的身后,跟他讲述着古希腊神话,她讲到了宙斯的诞生,忘川听得入迷,一不小心两人就坠落到了地面,忘川却在落芙落地的最后一刻接住了她,让他倒在自己的怀里而不是硬邦邦的店地面。
落芙连忙站起,“忘川哥哥,你没事吧?”忘川咳得像是肺都要掉出来一般,整个人剧烈颤抖着,想要给落芙一个安慰性的笑容,可是咧开嘴的那一刹,口水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忘川尴尬万分,等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脸色还微微发红,“让你见笑了。”落芙看着忘川,也傻傻地笑着,“你吓死我了刚才,不过忘川哥哥纵使一不小心流了口水,那姿态还是很帅气的呢。”忘川较真地看向她,他原本很想说,如果芙芙不嫌弃,他可以在她面前一直不停地流口水,直到自己全身的水分都枯竭而死,但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说过的她有丈夫有孩子,而他对她的记忆,也仅仅是从昨晚开始的。
他们这一摔,都耗损了好多体力,再也飞不起来,只好徒步穿越过迷失森林。两人走到了一半,真是又渴又累,明知道这儿的泉水可能有毒,也不管那么多,俯下身就开始大口大口喝着。只是瘴气越来越重,落芙开始察觉到不对劲,自己的大脑里已经迷迷糊糊一团浆糊,她似乎是想起她同独孤璟第一次穿越迷失森林时,独孤璟由于被屡屡设计,最终让南宫东正利用了去,才搞出了独孤璟同苏茹素的事端。落芙想着想着有些后怕,是不是她现在同冷忘川也中着当日独孤璟中过的媚毒,那是不是意味着若是他们意志不够坚定,就有可能会在这里干出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落芙加快脚步想要同忘川拉开一段距离,奈何忘川怕跟丢她步步紧逼。忘川小跑着,喘着粗气问着落芙,“芙芙,怎么了,是不是感觉这森林里有隐藏着什么危险?”落芙摇头,试探性地问他,“你,你现在会不会感觉全身燥热,身体里热流攒动?”忘川摇了摇头,“我只觉得走得太快,耳边的风发着好听的声音,旁边的景色也统统有些不真切,但是并不热啊。芙芙是不是热了,要不要脱掉外衣凉快凉快?”落芙敏感地捕捉到了忘川说的最后一句话,连忙立起自己的领子,答道,“不不,我冷,我现在突然觉得阴风阵阵,身体发寒,所以才要走这么快的。”忘川点头表示明白了落芙现在的感受,就开始麻利地脱起了自己的外衣,落芙原本就头晕眼花,现在又看见忘川又这么主动地在脱衣服,整个人更加焦急了,“你快穿上衣服啊,我怕我会一下子忍不住把你扑倒啊。”忘川也听话赶快穿上衣服,这才问她,“芙芙为什么想要扑倒我啊?这不是一般只有猛兽才会这样激动的吗?芙芙是不是遇到什么让你很激动的事呢?要不同我说说?”落芙这才回头看了忘川一眼,虽然忘川并没有表现出燥热的情况,可是却明显同平常寡言少语的状态不同,她的他的神经也开始变得兴奋。而落芙的情况更为糟糕,身体由于走得太快已经变得滚烫滚烫的了,好不容易走出了瘴气林,以为现在这种症状应该会好一些,想不到等待着他们的是前方更大片的瘴气林。落芙隐隐地嗅到了绝望的气息,索性停下脚步,转身正脸面对着冷忘川,而此时也开始心神不宁的冷忘川一下子没刹住脚,一头顶在了落芙的头上,两人撞得更加发晕了,落芙只能维持着最后的理智同忘川说着,“忘川哥哥啊,我们现在好像都中了毒了额。待会我会一头撞在树上直到撞晕为止,你看见了不要害怕,不要认为我疯了或者是傻了,我只是想要寻求最好的解决方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相信我们一醒,这药效就会消失了的。”
忘川想要制止住落芙的自残行为,却晚了一步,落芙已经一头撞在了旁边那粗壮的树枝上,晕了。忘川连忙接过,说着,“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想要晕倒直接点穴就好了,根本用不到这样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啊。”忘川见落芙一时半刻也不会醒,自己闲着无聊,现在好像说话又没人陪自己说话,索性也点了自己的穴道晕倒在了落芙身边。
而此时,独孤璟正火速赶往天越,他心里急得很,自己原本就很少有时间能够陪在败絮身边,现在生了天花高烧不退该是多么难受呢,自己依旧不在身边,愧疚袭上心头,暂时压下了他对落芙的担忧,因为他知道若是败絮有个什么意外的话,落芙也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的。只是独孤璟心堵得慌,总感觉有个傻女人当自己是大树一样撞着自己,便问白笙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白笙脸色发红,连忙摇头。独孤璟便不再多话,管自己赶路。而锦鹤看得真切,白笙只是因为同小幽同坐一匹马上,身体靠得太过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