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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若是寻敌不见,不如直驶长崎,问罪于其本土。”贝锦泉建议道,“如此可震骇日人,迫其休战。”
“这个想法好是好,可两国并未正式开战,若是直击其本土,言官那里,少不得又会弹劾咱们妄启边衅。”林义哲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倒是可以考虑趁机收复琉球……”
“也是,琉球被日本强占多年,这一次趁机收复,正当其时。”贝锦泉道。
“这些还是后话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歼灭日舰再说,不然,无论是直击日本本土,还是收复琉球,都会受其掣肘。”林义哲道。
“大人所言甚是。”贝锦泉连连点头。
“发信号,命各舰排成横队,搜索前进!”林义哲环顾四周,大声的下达了命令。
很快,“福靖”号的桅顶升起了变阵的信号旗,排成两列纵队的8艘中国巡洋舰两两向左右分别展开,很快排成了一个巨大的雁翅阵。随着两翼渐渐向前舒展,一点一点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一”字横阵。
林义哲之所以把舰队排成这样的阵形,目的就是在宽阔的海面上进行最大范围的搜索,作为用高速通报舰进行搜索的补充手段。
而在舰队的前方很远处,“飞霆”、“飞鹰”和“飞鹏”三艘高速通报舰,也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扇形,快速搜索着前进。
如果这时有人乘座飞机在高空观看的话,就会发现,在中国舰队的前方,并不算很远的海面上,四艘日本军舰正在蹒跚前行。
尽管已经踏上了回国的路途,但日本舰队也并没有掉以轻心,也在为可能爆发的战斗做着准备。
“龙骧”号铁甲舰上,水手们正在将一颗颗巨大的炮弹搬运到炮位旁。
“等一下!”
两名水手正费力的用滑车运着一颗165毫米炮弹,打算把它运到舰首左侧的165毫米主炮炮位旁,却被一个炮手拦住了。
“这是最后一颗炮弹了,请把它运到我们这边!”左舷主炮炮组的这位炮手大声的说道。
“为什么要归你们!”听到他的话,右舷主炮炮组的炮手立刻大叫起来。
“因为我们打得比你们准!”左舷炮组的炮手瞪着对方,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们打得比我们准?真是笑话!”
“我们击中过敌舰!你们没有!”
“那是敌舰不敢到我们右舷来!”
看到两组炮手为了争这最后一颗炮弹而争吵起来,似乎有要动手的意思,一位兵曹赶紧上前,分开了双方。
“这样,我们来一场赌赛好了!”一位右舷炮组的炮手提议,“抛铜币决定这颗炮弹归谁!”
“好!”左舷炮组的炮手痛快地答应了。
飞桥之上,福岛敬典注意到了这一幕,在心里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也难怪炮手们会有这样的表现,现在的“龙骧”号,各炮的弹药,已经下降到了极其可怜的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攻击那些根本构不成太大威胁的中国木帆船和炮轰厦门城的居民区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炮弹,“龙骧”号的炮手也不会为了这一颗炮弹的归属而赌博!
而那个白痴财迷的陆军出身的外行司令官竟然还下令带上了那么多沉重的累赘!
自从那批银子被劫上船后,桦山资纪便将他们全都运进了底舱,并且安排他带过来的同样是陆军出身的卫兵看守,不许海军士兵靠近!
想到自从出兵以来,桦山资纪的种种倒行逆施,福岛敬典就满肚子的怨气。他恨恨地看了桦山资纪一眼,而桦山资纪此时并没有发觉,而是举着望远镜,象那么回事似的在观察着海面的情况。
“你们要反面还是正面?”
“正面!正面!”
“那好!我们要反面!”
炮手们的声音再次吸引了福岛敬典,他转头望去,刚好看到一个炮手将手中的铜币抛向空中,在太阳的照耀下,闪过一点晶莹。
“当!”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坠响,铜币落在了地板上。
“是反面!我们赢了!”右舷炮组的炮手发出了阵阵欢呼。
“别急!还有两局!”左舷的炮手大叫道。
“什么?不是一局定胜负吗?”
“当然不是!是三局两胜!”
“不许耍赖!从来都是一局定胜负,什么三局两胜?!”
“就是三局两胜!不然太不公平!”
双方争执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接着铜币再次抛起。
“正面!”
“哼!走你们的鬼运气!”
“正面!还是正面!是我们赢了!炮弹是我们的!”
“混蛋!你们是耍赖!……”
“炮弹是我们的!”
“滚开!炮弹是我们的!”
随着争吵的升级,双方开始叫骂推搡,接着很快便撕打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桦山资纪这时才注意到了发生在甲板上的骚乱,放下了望远镜,转头问道。
“将军,是炮手们……为了争一颗炮弹,打起来了。”一位军官报告道。
“八嘎!”桦山资纪大声叫骂了起来,下了命令,根本无视立在身边已然脸色铁青的舰长福岛敬典,“统统的抓起来!关禁闭!”
桦山资纪的命令一下,一队陆军出身的“龙骧”号的陆战队员在一位同样是陆军出身的军官的带领下来到了甲板上,将扭打在一起的炮手们分开,要押他们进舱,结果更多的炮手不干了,竟然和陆战队员们揪打起来。
看到甲板上乱成一团,福岛敬典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将军!也许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把炮手关起来,会严重的影响到士气!”福岛敬典吼了一声,“请您收回您的命令!由我来处理这件事!”
桦山资纪狠狠瞪了福岛敬典一眼,强忍怒气没有发作,点了点头,“你去处理吧!”
福岛敬典带着几名军官快步冲下舰桥,好容易才将斗殴的人们分开。
看到福岛敬典并没有逮捕任何一个炮手,桦山资纪心里很是恼火,转身怒冲冲的下了飞桥,回到了自己的舱室,打开自己的日记本,在上面很快的写了一大篇。
处理完炮手们斗殴的事之后,福岛敬典担心别的地方也发生同样的事,于是开始到舰上各处视察。
在下到底舱时,他听见了水手们的窃窃私语。
“……看到没有?那位司令官阁下,中将先生,打算私吞那些银子呢!”
“是啊!让我们辛辛苦苦的将它们搬到船上,酒都不舍得赏一口,反而把银子锁起来,还派陆军的人看守!简直就是不拿咱们海军当人!”
“这一次他可是发了大财!我敢打赌!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些银子上交给政府或是天皇陛下的!”
“这简直是一定的!”
“只可惜我们那些牺牲的战友!他们的鲜血白流了!什么也没有得到!”
听到水手们的怨言,福岛敬典心惊之余,也不由得为自己屈从于桦山资纪的意志感到羞耻和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