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越是这样她就越被敌视,没有人在意她工作上的业绩,因为和老板有奸情的人是没有资格谈论业绩的,在多数清白的同事眼中,这种“业绩”也象征着某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更该被唾弃!
同事们的决绝最终令吴菲惊诧,转而又有点愤怒,心想平时大家相处的不错,谁对谁也不薄,再说莫喜伦只是大家的老板又不是大家的老公,犯不着大动干戈摆出一付苦大仇深的架势。但,惊诧和愤怒在她自己被教育的道德规范下很快都转成无奈。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啊,若要人不批评,除非己莫为。公众拥有对奸情批评的权利,批评就算是一种很柔和的方式了,基本上体现了一个民主法制社会下公众的文明与进步。
老莫倒并没有在大家对吴菲表示菲薄的时候有什么退缩,对他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等大家习惯了也就不说了。”老莫安慰吴菲,又说:“看他谁要再犯葛,我就找他谈谈,要不,直接扣工资!你觉得呢?”
公司里谁也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被找去谈话或被扣过工资,但在吴菲和老莫两个人的事件中,自始至终也只有吴菲一个人过得像一朵苦菜花,领教了什么叫遭千夫所指。
《流言 流年》十(3)
那个夏天雷阵雨特别多,有天,下班之后,办公室又剩下老莫和吴菲两个人。文青竹出公差,老莫原本说要陪吴菲吃晚饭,结果外面忽然电闪雷鸣声势浩大,莫喜伦就把吴菲叫到他屋里,锁上门把吴菲放在腿上摸,说等雨停了再下楼吧,省得在停车场被淋着,反正今天不用按时回家,时间充裕。吴菲没表示疑义。正摸着,忽然有人敲门,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莫喜伦赶紧把手从吴菲衣服里面抽出来,又把她从腿上放下,顾做镇定问谁呀。外面没有应声,只是敲得更用力了,跟外面的雷声相应成趣。
老莫这一头和吴菲面面相觑,又嘀咕了几秒,老莫才拽了拽衣服扣好皮带壮着胆子去开门,开之前还清了清喉咙。
门开了,门口站着莫喜伦的女儿美美,美美自己穿着雨衣,手上拎着一把伞,雨衣和伞上都滴滴答答地还在往下掉水。看莫喜伦来开门,就冷着脸问:“你干嘛锁门?!”语气严厉,完全不像一个女儿。老莫心虚,也不太敢有为父的尊严,搓着手回头看了看吴菲,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反问:“你怎么来了?”
美美继续冷着脸说:“我学校放假,心想妈咪不在,怕你一个人会闷,所以抽空回来,看到下雨了,就让妈咪的司机载我送伞来给你。”
没等老莫回答,她又探头往屋里看了看,眼神在路过吴菲的时候特意地避开,脸绷得铁青,转身准备走,看老莫还僵在那儿,就回头命令到:“司机在下面等着,你不跟我一起走还要干嘛?!”
说完她又特地和吴菲对视了一下,那是一个在激烈情绪影响下眼白比例迅速超过正常指数的眼神,那眼神出现在一个十五岁少女的脸上,颇有几分日本恐怖电影的震撼力。
老莫一阵慌乱,也没跟吴菲打招呼,赶紧跟在女儿后头走了。
之后的两天,大概是惊魂未定,莫喜伦就有意不来办公室,给自己安排了很多会议,都是要整天独自泡在外面的那种。
等老莫再回到办公室时又忽然宣布,去法国的随行人员由吴菲换成了别人,一个男的,跟老莫年龄相仿,是公司的会计。
这一决定让公司很多人感到十分解气,保安早负责把美美来过办公室的事情传播了一番,群情激荡,吴菲的同事们饶有兴致地继续观察议论着事态的进一步变化,兴奋也跟着升级。
那天午后,大家吃过饭之后消食,有人放了一首歌,是冷门歌手杨乃文的一首冷门作品,叫《你就是吃定我》。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放着放着大家就跟着合唱起来。
“你一直不敢和我再见一面,是什么原因我还是搞不懂,我想了许多我会接受的理由,送给你当作对我交代的借口,可是你连借口也不给我……你就是吃定我如此爱着你,才会把我的爱当做游戏,你就是吃定我如此爱着你……”
这么一首冷得凄凄哀哀的情歌被大伙奋力地合唱着,此起彼伏,唱出了些“励志”的味道,再听不出任何哀怨,全是隔岸观火的亢奋。
吴菲起初躲在会议室抽烟,远远听着大家越唱越勇,她这头就气得抖起来。等这首歌在合唱中被重复到第四遍的时候,吴菲掐灭烟头冲回办公区,一把把CD播放机掀翻在地,电源被连根拔下,歌声嘎然而止。吴菲摒着呼吸环视了一圈儿,目光从每一个同事面前扫过,现学现卖,用的是美美那天看她的那种日本恐怖片式的眼神。这一招果然灵验,办公室骤然之间安静下来,表面上恢复了正常秩序。
那是吴菲和她的办公室同事唯一一次的正面冲突,吴菲在被孤立到一个极限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一些“英雄”的气魄。
是啊,世界上的“英雄”大抵都是这样,做英雄的前提首先就是被孤立,再来就要具备被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跟造化。英雄不分男女,不论出处,但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要有正视自己的孤独。不过男英雄和女英雄的表现往往不同,男英雄的力量是作用于外部的,嘿哈两下,先让对方人头落地再说!英雄和匪徒之于男人的本质区别主要在于当事人站在什么立场。
而女英雄,往往是作用于自己。让一个女人正视孤独的过程是艰巨的,但如果借助于一些外力让她不得不身陷囹圄,她才能更容易拥有自我成就的力量。
英雄们不管男女到后来都有个标准的做派,就是随时准备给世界一个绝尘而去的背影——如果一个人连“孤独”都能克服,之后,还能有什么孽缘是不能根除的呢?
答案很明显:没有。
《流言 流年》十一(1)
莫喜伦自从那天美美送伞之后,几乎每天都赶在所有人下班之前就第一个离开办公室。他同吴菲的维系在那段日子就仅仅表现于打内线电话悄悄说两句调情的话。比起吴菲可能忍受的流言的困扰,莫喜伦更在意文青竹会不会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关键时刻还是夹起一切做人。“攘外必先安内”,这是在各种朝代各种场合都相当适用的真理。
“美美好像并没有跟她妈妈说什么,呵呵!”老莫走之前跟吴菲草草告别的时候欣慰地说:“我这女儿,从生下来我就知道她绝不是等闲之辈,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有这样的胸襟,啧啧啧!”
莫喜伦为自己的女儿倍感骄傲,如期带着男会计去了法国。
等到莫喜伦走后第三天,晚上下班之后,吴菲懒得回家,就在公司消磨。她正专注地对着电脑玩游戏,忽然感到背后飘过有一团杀气,吴菲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心头适时地冒出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
很多女人都叫嚣说自己有第六感,吴菲的第六感显然比大家的略迟钝了些,一回头,看见有个女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背后,想必是已经站了很久,此时办公室里其他的人早不知去向。吴菲跟那女人无言地对视了将近两分钟,来自她迟钝的第六感这才宣布: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一定就是文青竹。
不过,与其非把它说成是第六感,倒不如说来自正常判断。站在吴菲面前的莫太太文青竹穿了一条和莫喜伦一样款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