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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身,饶过安王府的一花一草,轻移莲步走到府外。
却看到赵弑像个孩童一般无聊的蹲在地上拨弄着花草,丝毫不注意身份。漓歌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什么改变。
跟小时候一样,漓歌看到他心情就很好。
虽然他很喜欢捉弄她,戏弄她,还跟师傅告她状还她受罚,但她还是在上官黯不来看她的日子里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
每次上官黯一来,漓歌就跟找到了靠山似地,和上官黯一起找他的茬。
那时候在日子,真是。。。。。。
“阿漓,阿漓。”赵弑见他出来,开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连喊了她几声,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以前他就一直叫她阿漓。
阿漓,还。。。。。。
真亲切。
“见过丞相大人。”漓歌飞快的瞪了他一眼,客气的福了福身子。
“少来。”赵弑不吃她这一套,一把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拉上马车。
刚上了车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细细的打量起来她今天的装扮,嘴皮子也痒了起来,“怎么我觉得你今天穿得像要去赶丧葬。是我昨天药引不对,把上官黯弄死了你才做这个打扮的么?”
“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没一句好话。”漓歌有些负气的偏过头不看他,差点咬碎银牙,“真是狗改不了。。。。。。”
“对了,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是十二岁的时候离开药王谷的到现在都五年了。”赵弑勾起嘴角,邪气的扳过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小时候长得也算清秀,怎么大了长成了副妖精样子?啧啧啧。。。。。。”
漓歌没理会他的调侃,伸出手紧紧的拥住他。
“小白,这些年我很想你。”头搁在他肩膀上,很温暖的感觉。
赵弑亦搂住她,下巴温柔抵上她的头顶,“你还抱上瘾了么,都这么大的人,幸好车里没别人,不然准笑话你。”
“这些年我过得一点不好。”漓歌嘟着嘴巴抱怨道,也许只有在赵弑面前她才能这样敞开心扉说出这些来。
“当年不是让你不跟上官黯走了么,”指尖轻轻的绕着她的发梢,鼻尖是淡淡的香气,“还被他送进青楼,他是当真不心疼啊。”接着叹了口气,“师傅说你本就该是娇生惯养的命,怎么去遭那个罪。”
漓歌沉默了,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半垂着,遮住了明朗的双目,看不清楚神情。
不过落寞,显而易见。
“以后不会了,有我在。”赵弑怜爱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着。
以后有他在,不会再让她受苦了。即使是颠覆天下,他要把他们相别的五年里亏欠对她的好完完全全的补回来。
这么坚定地一句话,她眼睛立即湿润了。
2
一夜疲惫,便靠着赵弑睡了好一会儿,才到皇宫。跟她想象中的一摸一样,金碧辉煌,气势磅礴。只是到处都流露出一股糜烂的气息。大概这就是皇宫独有的特色吧,所有人都想挤进来。挤进来的人却又深深的荼糜了。
难道上官黯向往这个宫殿的生活,就是此般气息。
天下握在手里,却要是去自由过着颓败不堪的生活,这就是他的夙愿。
呵,又哪是她这般俗人能够理解的。
漓歌抬起头,看了看宫廷之上的天空,都感觉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小太监殷勤的在前面引路,带着两人去御书房。
宫里道路众多,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曲曲折折,风景秀美雅致,可以看得出皇宫建造者的匠心独具。漓歌第一次来皇宫不免悄悄的四处打量。赵弑却目不斜视的一直跟着小太监走着,他本就经常进宫,这些早就已经看麻木了。
“到了,皇上就在里面,还请进去吧。”小太监把他们带进一处僻静的院落,才顿下来,指了指面前的房子说道。
“劳烦公公了。”漓歌客气道。
却被赵弑一拉,不耐烦的扯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见上官珏坐在桌前,应该在批阅奏折。眉头微微蹙起,淹没了眉间那点惹眼的朱砂痣,却也增添了几分君王风范。
“民女漓歌参见皇上。”
“微臣赵弑参见皇上。”
听到叩礼声上官珏才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两人,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平身吧。”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了漓歌面前,脸却转向赵弑,说,“阿弑,你先退下。”
“喂,上官珏。”赵弑见上官珏要把漓歌一个人留下,觉得不安,不悦道,“赶我走干嘛?你要和她说什么我不能听啊?”
漓歌有些吃惊,目光快速的扫过上官珏和赵弑身畔。赵弑怎么把皇上蔑视到了这种程度?直呼他名讳不说,还用这么不敬的口气。难道这个家伙不怕诛九族吗?即使再是熟稔的人也要分的清楚轻重。
想到这漓歌便紧张了起来,真怕皇上马上就喊人拖他出去斩首示众。
不过好在皇上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那个样子,或许也是他们之间太过亲密,只是白了他一眼,漠然的说“叫你出去就出去,废话那么多,大白天我能把她怎么样?”
结果赵弑还是在原地不动,赌气的看着上官珏。
“你出不出去,再不出去我就要纳她为妃了。”上官珏嘴角拉起一丝恶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果然这招见效,赵弑马上慌了,“别别,您慢聊。我这就走。”说完对漓歌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快步走出了门。
“漓歌。”赵弑一走,皇上到她身边更近了一些,毫不避讳的把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翻。然后薄唇一动,轻轻吐出两个字,“坐吧。”
“是。”
小小的圆桌上,有一小壶茶。两人对面而坐,漓歌拿起茶壶先给上官珏倒了一杯。
“上官黯死了没?”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问出来。
她被这突如其来且模棱两可的问题弄得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如实回答,“回皇上,没有。”
“这次朕本就不想杀他,只是让阿弑去给他给警告而已。谁知道那小子,办事不利。还没责罚他呢。”上官珏不动声色的端起杯子轻抿一口,嗤笑着,“他恐怕还不知道朕已经发现他要谋反了吧,这次竟然悄然买通司马大将军抢去了兵权。不警告也是不行。”接着看了漓歌一眼,却发现她并没有什么表情。
心里暗自惊叹,不愧是上官黯十年来培养好手下,心理素质值得嘉奖。
“让赵弑高调处事表面上大权在握,是我的想法。让上官黯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赵弑身上,没法估计我这边的动作。安王府里除了那些上官黯的心腹,全都是我的人。他一点点暗地里从我手里夺走的东西,我在他身后也一点点的在找回来。他毕竟是我弟弟,跟我斗,他差太远了。”上官珏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耀着危险的光,口气愈发自负轻蔑,“把你送进宫不就是想让你在宫里当探子么,他还以为我天真到还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只想讨我高兴的可爱弟弟么。他也太小看我了。”
听上官珏所说的,漓歌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双手紧紧的绞着裙子。
原来上官黯的一举一动都被皇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现在还完全不知情的他置于一个什么危险的境地?
步步为营,却被上官珏的一席话弄得顷刻之间轻易崩塌。
“那么安王妃也是皇上和丞相安插在安王爷身边的线人吗?”漓歌淡然自若的问。
上官珏看漓歌没有一丝害怕的脸,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敬佩。一般被人洞悉了自己阴谋的人一般都会吓倒,特别是被皇上知道,没有拉着他的龙袍求救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不害怕,不紧张,还能在第一时间里理清思路,提出自己的困惑。
“挽月除外。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单纯的以为天下还是太平盛世,无所谓勾心斗角,篡权夺位。”提起赵挽月,上官珏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柔光,“是她执意要嫁给上官黯,甚至以死相逼。”
就算赵挽月是线人,他怎么可能告诉她。
他又不像上官黯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