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仙道搂住胖乎乎的美丽妻子问。
“别的不说,看着钻戒就知道啦!5万美金,5万美金哦!天主,没有人随便送这么贵重的戒指给不爱的人吧?”尼娜解释。
“嗯。”仙道微笑着点点头。
流川枫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很清楚。
当蒙在鼓里的仙道夫妇和樱的骨灰,抵达日本的时间正是前后脚。
这个消息令天生乐天派的夫妻俩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五雷轰顶。
“天主!天主啊!!!!!!”尼娜的大嗓门这次可算派上用场,她的声音十分凄凉,痛彻肺腑。
她撕心裂肺的哭嚎马上传染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彩子、神非等人,虽然日本文化的那种不动声色深深影响着她们,但面对如此惨烈的情景,还有谁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呢?
樱木哭得几乎站立不住,赤木搂着妹夫宽阔的肩膀,自己却也眼泪吧碴的。
相比之下,最令仙道担心的还是流川枫。
乍一看,他是众人中反应最轻微的,不哭不喊,一声不吭。
但是,他乌黑眼眸里那犀利的神采呢?英挺脸庞上坚毅的表情呢?难道,都随着这一身漆黑的衣服毁灭了不成?
诚然,自从听闻噩耗,流川枫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但两只眼睛却熬得血红,
仙道彰有种预感,使他的注意力总是跟着这样的流川。
他从他那双呆滞、凝固的眼睛里看到了比任何痛哭都更深切的悲哀。
见了仙道,流川只是严肃地点点头。
他默默从对方手中接过黑丝绒,里面装着戒指的盒子。
葬礼很简朴,最隆重的是向死者告别的环节,从亲人到朋友,从同事到粉丝,没有人能说樱木樱是一个惹人讨厌的女子,相反,总是低调处世,总是演着凄清女子的她,最后竟然是用死亡成全了自己的一切。
世间总有这么一类人,只有离开人世时,大家才会发现他的可贵之处,媒体现在除了更加肯定了这位年轻戏剧演员出色的才干与令人感动的敬业之外,就连那些曾经写捕风捉影八卦新闻的记者也觉得内疚了。
樱木外婆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在外孙女葬礼结束的当天晚上,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去世。
古色古香的大宅子,又是一件丧事。
流川枫担当起樱木家男丁的重任,和樱木一起应酬前来吊唁的客人,外带照顾病倒的樱木外公。
他仍旧没有一滴泪,却也同样没有一句话。
这年,流川的生日就是如此度过的。
日本国家篮球队队长赤木刚宪,在悲哀中一筹莫展。
队里的王牌双子星,一个失去妻子,另一个失去妹妹,这个样子,1月下旬的日韩篮球赛还有希望么?
不过,这个时候他又怎么好去说服流川与樱木好好训练,参加比赛呢?
可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率先打破坚冰的是流川枫。
“天啊,这么坚强呢,听说他们感情很好地说~可是现在,训练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应该说是更加可怕才对!”
“是的,更加可怕!好像有种排山倒海的气势!”
“我可不要和他一对一~”
“说起来到底还是篮球重要一些啊!”队员们纷纷议论。
但是,谁知道表面上拼命练习的却只是个空外壳,内在却真实地是一座阴暗沉寂的黑坟墓呢?
这个时候,印度孟买郊区,一家古旧的老店,门牌上却写着英文一样的字母:bala。
“客人,颜色和形状都要这样的?”一位满脸皱皱巴巴的老妇指着浑身被沙丽裹得紧紧实实的来客递给她的纸张问。
“嗯。动手吧。”客人用英语应许。
纸上是一枚火红的枫叶。
樱到达印尼首都雅加达时,正是傍晚时分。
塔佳派出的人已经在机场出口处等候,顺利地接到了她。
不愧是世界知名舞蹈家兼文莱王子的美丽情人,她为樱准备的客房十分华美,而且还是富有印尼文族风情的套间。
“塔佳小姐半小时后来拜访您并共进晚餐,请您随意休息一下。”服务人员毕恭毕敬地说。
与塔佳重逢,当然是件很快乐的事,两个人虽然属于截然不同的类型,却很合得来。
不过,樱发现,这次她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艺术节花样繁多,令人目不暇接,从中国美轮美奂的昆曲到印尼空灵的甘美兰音乐,从印度婆罗多舞、塔布拉鼓到缅甸的凤首箜篌,再加上日本的净琉璃、中国的皮影戏……最有趣的,竟然还有越南的香水制造工艺。
能够看到这样五花八门的节目,樱实在觉得开心。
不过,隐隐约约也会遗憾。
如果他在身边,或许会更开心吧?
塔佳欣赏这些的时候心情同样很舒畅,却又总有些提不起精神。
除此之外,樱还发现,她的保镖似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多。
虽然心里打鼓,但她所能做的,只有沉默地安稳着塔佳似乎有些脆弱的情绪。
“说实话,这些有什么用?”这天晚上,塔佳宽阔的套房里,她握着一串钻石项链苦笑。
“这个,”樱拼命令自己的语气欢快些,她指着旁边一个巨大的翡翠坠:“这颜色多美,绿色和黄色都那么晶莹剔透,恐怕全世界这种品相的也不多吧。”
“美,美。”塔佳继续苦笑,“生命是不能承受美的。”
“塔佳。”樱突然握住她的手,“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却摇摇头。
“这个,没必要让你替我担心。”塔佳惆怅地说,一边垂下头,抚摸着脖子上那颗鲜红的鸡血石。
“小樱,”她轻声唤道。
“嗯?”樱抬起头来。
“如果,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就当作一个老朋友最后的请求。”塔佳急促地说。
“你看你,神经过敏了吧?”樱微笑起来,“怎么就说起意外了?真是的!”
“我是认真的。”塔佳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哎?”樱也不禁收起笑容。
“如果,我死了,能不能帮我将这东西,还给我的父亲?”塔佳神魔一般的大眼睛盯着她的鹅蛋脸:“我父亲,是一个隐居在印度南部,马都拉这个地方的瑜伽修行师,别以为这和健身房的瑜伽一样,根本不同,它是一种苦修,一种宗教。”
樱目瞪口呆地听着。
“我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父亲没过多久就把我托给亲戚自己进了净修林,你知道,印度偏僻的地方,这种林子很多。”塔佳喘口气,继续说,“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即便后来成了舞蹈家也一样,他留给我的,只有这块石头。”
樱看着她镀金一样的脸庞。
“但是,我却一直相信,父亲他还是爱我的,虽然从来不曾看望他的女儿,也不曾对女儿说过什么温暖的话,但是,我仍然相信他爱我,比谁都爱,你说对不对?”塔佳突然一反往日高傲的常态,大眼睛里全是泪花。
“是的,我相信。”樱清晰地回答,一边抓住她的手腕:“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呢?”
走出塔佳的房间已经是午夜,由于两个人住在一个宾馆,所以晚些回去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她的那些保镖,此刻还在房门周围巡逻游走。
樱不经意的一瞥令她惊讶至极地停下脚步。
“闻,闻人老师?”她轻声叫道。
小麦色的皮肤,雅致的眼镜、健壮又美丽的身材……这不是闻人陵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