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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1 / 2)

>  “朋友,就是上次跟你一起的那位白衣公子?”

“正是。”思绪一荡,仿佛那噙着秀竹的纸扇在他面前风流地摇。

“那公子长得可真俊啊~”老太略一思索,“自从他来了之后,每每在街上撞见你时时刻刻都带着笑容呢。”

沈执一怔,耳边响起姜醴刚来时对他恶作剧般的戏弄,“愣头青啊,你天天板着个脸累不累啊,孤高冷艳可不是你这样的啊,来,给大爷笑~一~笑~”手指轻轻拎上他的嘴角,向上一提,随后却因他僵硬的面容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了啊。

思绪稍一飘忽,又被老太生生牵了回来。

“我说小执啊,你岁数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啊。”

面色红了红,沈执低头腼腆,“不急。。。不急。。。”

“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啊,告诉大娘,大娘帮你牵线,是哪家的小娘子啊,这么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都瞧不上。”老太将水果一个个垒好,言笑晏晏,仿佛她真是那天上的月老红线约人三生。

不知怎地,姜醴坏心的笑容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失神跌了笔,俯下身去捡,墨色的瞳子里终于漾起柔情万千。

今日的酒客依旧很多,愣头青去集市写字了偌大的醉生楼剩他一人忙里忙外,等到傍晚人走得差不多了,姜公子终于松了一口气,拾了账本一样样开始核对。

忽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再一看那人已经走到面前,一双杏黄镂花绣鞋,再往上一瞧赤红色的衣衫,素色的勾边茶花浅浅地开满双袖,红袖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跟前。

“姜大老板,别来无恙啊。”

红袖比他俩都要年长几岁,不装腔作势为人又豪爽大气,姜醴打心眼里挺喜欢这姑娘,从柜台里摸出一个布包递给她,“这是之前借你的,现在本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多谢红袖姐姐。”

红袖也不数,随手就收进了怀里,促狭地笑了笑对姜醴道,“那,请我喝两杯?”

姜醴一掌拍在台上,豪情万丈地说,“好!今儿醉生楼不迎客了,小生陪红袖姑娘喝酒,不醉不归。”

外边的天色沉沉朦朦胧胧揉开了黑色,‘小心火烛’的沧桑声音幽幽在深巷里摇曳。

醉生楼已经合了门,但从门缝里偷偷望去的话,犹然可见桌上已经七七八八倒了好几壶空瓶。

红袖再怎么说也是女子,自然比不上这个身在杜康之家从小在酒坛子泡大的姜醴,脸上已经晕开了胭脂色,一只脚搭在凳子上气势汹汹地和姜醴划着拳。

“哈哈哈哈!!你又输了!快喝快喝!”

别看这人酒量不行,但是猜起拳来可是如同高人相助,硬生生给姜醴灌下了好几杯。

“红袖姐姐,”姜醴一口酒没咽下去,辣到了嗓子眼,咳得面色涨红,“你悠着点。。。咳咳。。。慢慢喝。。。”

“悠你大爷!”红袖眼睛里雾气弥漫,一拍桌子,“姑娘我今天高兴!来!喝!”

说罢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还满意地倒举着杯,挑衅地看着姜醴。

姜公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一杯一杯陪着她干。

酒过三巡,两人喝得都有些不清明,红袖偏偏倒倒起身拿酒的时候,从袖口悠悠飘下一张丝帕,不偏不倚正落到姜醴面前。

拾起丝帕,上面嫣然提了一行柔媚的情诗。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字字含情,缠绵到了人心里。

姜醴捻着丝帕,迷迷糊糊嘲讽道,“哟,这哪家公子送的的情诗啊,看得我都心痒难耐了。”

红袖瞥眼,一下子看见他手上的丝帕,呀一声就夺了过来。

脸上本有的绯色更加红艳,结结巴巴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姜醴心里好笑,没想到这么豪气冲天的姑娘也有害羞的时候,正色道,“红袖姑娘,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红袖小心翼翼将丝帕叠起收好,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你不是也不知道。”

“你倒是说说看,我看看谁能收了你这七尺男儿的心。”

红袖烟视媚行,支吾地小声,“他叫柳笙,是我一个恩客。”

“哦?”姜醴转着手中的杯盏,饶有兴趣的应了一声。

“他是个书生,人很好,真的很好。。。平时带一股书卷气,就连。。。的时候都是害羞拘谨的。”

“啧啧。。。没想到这样的人都来逛青楼。。。”

红袖剜了他一眼,“原先他来的时候,是落榜时候,他把酒喝了一整夜,我被妈妈叫来陪他,两人一句话不说就坐到了天亮。”

轻轻笑了一声,“那个时候觉得这个穷书生可真是傻啊。”

“可能是那段时间确实是心情不佳吧,他每次来都唤我,闷闷喝酒又不做声,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了,站起来就对他说,‘公子你是不举还是断袖,天天闷葫芦一样不吭气不出声,你面前还有一大活人啊,至于这样么,姑娘我不伺候了!’”

姜醴一脸崇敬地看着她,“你真。。。这样说了?”

“嗯,”红袖托着头嘻嘻笑,“我就这么糙脾气,妈妈也不知道骂过我多少回了,不然你以为姑娘我这么花容月貌的,怎么就生意清淡啊,不过看他那脸色发青的样子,估计也是被我英勇的样子吓得半死吧。”

“后来。。。后来这弱气的小公子不知道是怕我生气还是怎么了,话也变多了起来,说他家里贫穷只剩他一个独苗,说他十年寒窗苦读一心为了考取功名,我也是默默听着,有时插一两句,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的亮晶晶的,彻夜的聊天真的很好,总比那些脏男人只为了欲望干净多了。”

“他会没事给我买些小玩意,钗子耳环什么的,他没钱见不到我,只好托人带给我,我箱子里的珍宝多地数不清,可这些最质朴的东西才是我一直放在手边的。”

姜醴失了言语,啜了一口酒,闷热的夏夜里侵进丝丝凉意。

“阿醴啊。。。”红袖趴在桌子上,大着舌头叫他,“我长那么大,第一次有人对我那么好,关心我照顾我,把我当成宝贝一样宠。”

酒意翻滚,姜醴扶着额头闷闷应了一声。

红袖眉眼弯弯,眸子在烛火的摇曳下熠熠发光,“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我宁愿死在这梦里永远不要醒来。”

语毕就睡了过去,姜醴脑袋昏昏沉沉,撑着头半晌听得有敲门声,搀着桌子摇摇晃晃去开门,一抬眼是一脸焦急的沈执。

看着双眼雾气氤氲的他,急急问道,“你喝酒了?”

再一眼看到醉的不省人事的红衫女子,锁了锁眉,“红袖?”

姜醴倚着门框,口齿不清地说,“嗯,她喝醉了,我们送她回去。”

于是沈执背着红袖,架着姜醴,孤苦伶仃地踏上了征途。好不容易走到花间楼把红袖送了回去,老鸨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叫人将喝成一滩烂泥的红袖抱了进去。

迟墨的夜风吹得人清醒了不少,聒噪的蝉声息了,只有蟋蟀轻轻地应和着这夜晚的静谧。

姜醴和沈执并肩走在街上,偏头向他不甘心地道了一句,“我居然会喝多。”

沈执看着他,关切道,“还好吗?”

“不好了不好了。。。”姜公子眯起桃花眼,促狭地笑道,“我走不稳了。”

停了脚步,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人张开双臂,笑意盈盈,“走不稳了,愣头青你背我。”

沈执一愣,感觉脸上烫的吓人,迟疑了半刻,慢慢地蹲下身来,感到一个柔软的身体轻轻贴了上来,缭绕着酒气的呼吸暧昧地喷在他颈间。

沈执不敢轻举妄动,背着他一步一步沉稳地走。觉得好轻,身上的人儿单薄的让人心疼,又觉得很重,像是承受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小公子晃悠着脚,不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声就传了过来。

沈执笑了笑,往上托了托以防他掉下来,空旷的巷子里只有静悄悄的脚步声,长长悠悠仿佛永远也走不尽这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求撒花求评论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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