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活该受罚,是奴才自愿受罚,只求少爷不要这般折磨自己”明德没有见他,直到冉凌自己服了桌上的毒药晕厥过去,明德才命人进来搀扶了冉凌出去医治。
明德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见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面容,骨瘦如材,这命怕也是熬不久了。他冷冷的笑了,自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沾满血腥,从心里到外在已经是污浊不堪了,还值得谁为自己留下?真正的不再抱什么幻想,想来,十九岁的时候与那人相遇,那时候……
时间过得很快,他以为自己的命怕是保不住几日了,却是拖着命到了现在。看来,存心不会让自己好过的。这两年以来,明德以身子不好为借口不理朝政,直到现如今,朝堂上的事务明德一概不管。萧衍也不去强求明德,只是这两年来越发在佛理上用功了。
明德只是安静的待在宫里,没有再去过衡林,也没有再去过迢递楼。一日一日的就待在寝宫之中,连吟诗作画也再没有过,冉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没有开口劝过,因为明德赐的那杯毒酒,现在冉凌听不见也不能说话,眼睁睁的见着明德这般折腾着自己。冉凌也知道明德让他服毒只不过是想要封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在皇上面前去告状。也知道,少爷再也不会原谅自己。现在,谁还顾着去使那些心计呢,我已经后悔了少爷。
吴淑媛和萧岗倒是经常过来探望明德,明德除了客套的问候却也提不起性子来应付他们。这日萧衍传令让岚清仪去了太子东宫为太子诊脉。“我也是无大碍的,不必劳烦岚公子”这两年来,岚清仪也不是没有恨过,毕竟尹清与林佐穆是中了明德的计才葬身火海。只是看见这人的时候却总也恨不下去了,想必他也会痛苦的吧,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好友,他这是近乎自虐的惩罚。
岚清仪却没有顾忌明德说的话,自己拿了小枕出来要替他诊脉。明德却执意不伸手“就当时给我的惩罚吧,这是我该受的。也许,你不救我,就会觉得对得起尹清”岚清仪也不执意要与他诊脉了,收了针起身要走“你不该提醒我的,也不要时刻提醒自己尹清和佐穆的死,你受不住”
你错了,我受的住的,不然怎么会活到现在。
☆、换了天地(1)
525年,大梁太子24岁生辰,朝臣同庆。元灏和笙歌都有回来。笙歌变了很多,虽也是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但是也多了些许豪情。更值得庆祝的是笙歌带着肚子回来,元灏说两个月之后临盆之期,也不敢在住在那里了。明德高兴得不得了,总要有人幸福才好,这元灏和笙歌是最好不过的。明德听说她学了骑马,学了剑法,琴艺也更为精湛了。
笙歌有身子也不便在宴会上就留,请旨回府,笙歌向明德作礼“恕笙歌难以作陪了”明德点了点头,示意她回去,笙歌一时吞吞吐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转身之前“太子保重”
前方来报,东楚侵犯。自钟离之战胜利之后,大梁更是不把东楚放在眼里,现在前方来报东楚进攻,气势汹涌,请求支援。这着实让朝臣跌了眼,无法之计,萧衍斟酌着前去支援的人选。当然不会是明德,明德连朝政都很少过问,更何况这打仗的事。于是这场他的生日宴会便成了议事的朝堂。最后南康王萧综请战,在他看来,东楚再怎么势如破竹,也不过是一只急了的狗而已。
不及三日却是又传来了前方战事的消息说,战况对我方不利,于是连着几日前方的战报都是处于下风。明德虽是已经不理朝政,但是现下战况紧急,萧衍虽是没有逼着他,却是每次让传信的把前方的消息传报之后,再去禀报太子。明德听了也没有做出什么决策,执意不会去管这档子事情。
可是,那样作战的手法方式,好生熟悉。东楚本身与大梁的实力相差甚远,如何这次却是轻轻松松的每战每捷?大梁的军队节节败退,最后一次大败,是萧综以为己方站着上风,乘胜追击,却不想是敌方的诱敌深入。大梁是真真的惨败。在这个时候,东楚却是先收了战,这又是为何?难不成只是想来一个下马威,只是一次挑衅?
明德这样想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几次听了战事汇报之后会不自觉的去推测。也难道是因为有太多的迷?一向不在大梁眼里的东楚竟然会这样强大,大获全胜的东楚却是先撤了兵。还有那样熟悉的战术,那像是谁的作战方式呢?不会是他的。明德扶着额头轻柔,头里阵阵的疼痛在叫嚣。
冉凌虽然是得不到明德的原谅却也是一直在这东宫伺候着太子,与之前无异,冉凌见状,忙的燃起了香。又是那样熟悉的檀香,冉凌两年来没有换过香,一直燃的是檀木香。这样的檀木香让他渐渐的缓下了身子,见明德软下身子靠在床头,冉凌才出去端了药进来。
果然如此,明德的探子来报说是东楚自两年前来了一个高士。为东楚平了内乱,息了外侵,立下大功,并被封为东楚的国师。一年前东楚的皇帝甍,那高士扶持年幼的太子执政,改革国内的弊端,修正了法律。两年,东楚焕然一新,想必实力是已经与北魏、大梁齐平。大梁这两年来却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听着探子的来报,明德更是皱着眉头。
明德也没有顾忌冉凌在一旁伺候着,冉凌一阵感动,好像是找到了当初,没有理由的信任。可是见一直不理朝政的少爷现下却派出了自己的探子去探东楚的虚实,果然还是放不下大梁吗?可是,你放不下大梁,就得放下你自己。
明德不敢相信东楚的国师会是他,到现在他的话还在自己的脑海中回放,下一次见面便是仇人,绝不手软。
真的想借着一场痛苦逃离劫难,最后连自己布下的心结,都解不了,最后连自己种下的心魔,自己却救不了。
东楚撤了兵,难得的平静。萧综也回了宫来,这吃了败仗回来自然不会有好脸色,朝臣们不禁想起了那个太子,那个谪仙一样的太子。
“母妃,东昏侯是谁?”吴淑媛愣在那里。萧综又改口说道“不,儿臣该问……儿臣是谁的儿子?”竟是沙哑了声音“如何称的母妃?又是如何称的皇子?可笑之极,前朝的遗孤都算不上,在这里却是个皇子,多么嘲讽”
吴淑媛明白过来萧综在说什么的时候,冰冷了全身,又像是得不到救助的溺水之人“你知道了什么?”果然如此吗?那人说的是真的?“便也只想听母妃你说清楚,是不是真的”吴淑媛很想是自己会错意了,也许萧综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可是不是。
“你听说什么了,又是哪里听来的?”“宫里本就是个不大的牢笼,皇权虽大,可是能堵得上悠悠众口一辈子吗?”“萧综……”“母妃,告诉儿臣吧,原原本本的告诉儿臣”
吴淑媛知道萧综早就遣开了丫鬟用人,不然也不会这样问自己“我本是东昏侯的妃嫔,怀着你的时候,萧衍带兵攻入皇宫。”吴淑媛只是简简单单说出了真相,而萧综也是知道的,不过是求证罢了。他知道,母妃是东昏侯的爱妃,自己是东昏侯的皇子。现在他称作父皇的人,是亡他国家,杀他生父的人。“我还有一个哥哥?”
吴淑媛听他这样问也是怔怔的吃了一惊,宫中私底下竟是真的把消息流传了?“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死在丁贵妃剑下?”吴淑媛不知道他如何知道得那样清楚,竟是连他死于丁贵妃都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无一不是杀头的罪名”
“那便是真的了”
萧综暗了眼神“母妃,萧衍使了什么手段让您留在大梁,又成了他的淑妃?”他知道他的母妃绝对不是个叹声怕死的人,萧衍那人狡猾得很。东昏侯临死都要死死的保护母妃,母妃是绝不会背叛的。吴淑媛重重的拍下桌子“大胆!以后别直呼皇上的名讳,这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