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
此话就有点假了。
可如果不是因为这种张嘴就来的假话,或许良昭的通讯录早突破了上限。
青年这才低头轻嗤,理解到了对方不着痕迹的推拒:哦,嫌麻烦而且没兴趣。
他的笑意酥痒,脸上没有分毫被婉拒的尴尬或不悦。参破不说破,只识相地做了个挥手动作。
良昭礼貌性颔首,刚走出几步,背后又传来耳熟的声线。
我叫凌玄。
披着小皮衣的青年在分诊台借纸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两三下折成一架纸飞机。
那片白而轻薄的纸翼从指尖飞离,在半空中滑出一道摇摇欲坠的弧度。
而后在良昭停步转身的瞬间,准确地插埋进了他的风衣领口。
凌玄环抱着手臂,扯出一抹偏要故意撞南墙的劣性笑容,用劝诱却不佻薄的声音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留着吧,你会后悔也说不定呢。
即便疼痛使良昭整夜都睡得不安稳,多年如一日的规律作息还是让他在早上六点半准时睁开了眼睛。
因为着实不方便的右手,平常普通的晨起程序进行地异常艰难。简单吃了口早餐,又塞了自己两片止疼药,直接拎着外套出门上班。
良工早。
早。
这个时间,研究所内的同事来得还不多,良昭只象征性地回复了几句问候。
径直到办公间披上白大褂,在修长十指上戴好手套,掩盖住袖口露出的一截白纱,像往常一样走进实验室。
研究所的日常就是泡在各种数据里,除了食堂和办公室几乎不用涉足别处,寡淡却不容闪失。
直到短暂的休息时间,同事间的聊天才开始了实验以外的话题。
昨天你们聚会怎么样?我也想去啊,可正好撞上家里老人过寿。
昨晚的气氛特好,就是可惜,没听到往生的新驻唱。好像有个跑酷的社团把楼上清吧连包一个星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真是有钱,这得挥金多少啊?每天十几二十万起谈?
同事们的谈论并非夸张。往生是A市最有风格也最吸客的娱乐场所,在夜场街区里是一家独大的存在。
现在的大学生多会玩啊,哪像我们那会儿死读书就奔着往上考的。某位博士专员笑着感叹,话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过来。诶对了良工,你弟弟这个月刚上大学吧?也是在A市吗?
未等良昭回复,已经有女同事帮忙宣扬:良工弟弟是A大计算机系的,邻省的高考探花。何工,你这消息是不是太滞后了?
良昭没有加入讨论,自顾自用左手轻轻摇晃着一剂浅蓝色的溶液。仔细核对了遍数据结果后才把试管放回架子里。
我今天有些私事,想要提前离开,下午也不一定会回来。组里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直接打给我,其余的就等下周再处理。
没问题,你放心去忙吧,这边我会盯着的。何工接手了文件夹,笑着应声。
那就辛苦了。良昭稍稍颔首示意后,推门离开实验室。
A市机场大厅里,某延误航班的落地播报响过几遍。
已坐在座椅上等候多时的良昭闻声抬头,在刚下飞机的人群中搜寻片刻,终于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合上手里的杂志,起身朝着一位五十岁出头的旅客迎上去。爸,在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父在大学任教多年,满身皆布着学者气息,与面前高出半头的儿子相比,气质上平易亲善了许多。
等很久了吧。
不久。良昭边抬手接过父亲臂上搭着的公文包和外套,边沉声询问:林阿姨这次没有和您一起过来吗?
良教授轻拂了下儿子的肩膀,与他并排走出接机大厅,和蔼应:恩,她手边有个重要的案子最近几天要开庭,实在走不开。所以专门下达了任务,要我替她来看看你跟阿和。
我很好,您和阿姨不用挂念。
对于过早独立的大儿子,良父并无丝毫担心,笑着调转话题对象:弟弟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他哪里来的那种胆子。
谈话间两人已经停步在提前叫好的出租前,良昭替父亲拉开车门,接着问:航班延迟了很多,这个时间是要直接送您到会议地点吗?
倚靠到后排座位上闭目养神的良教授点了点头。
从机场到A大校园的距离不算太远,一路上父子二人都没有开口说几句话。直到下车后,良昭才把公文包里整理好的材料交到父亲手里。
等会议结束的时候我再来接您,晚些叫上阿和一起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及良父回答,身后传来一声问候:好久不见啊良教授。
从学校礼堂的台阶下迎面过来三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学者大约五六十岁,发色微斑,精气神却还很好。
A大经融系的贺教授,财政界内鼎鼎有名的人物,也是良父十几年前共事的好友。
老贺。重见旧友,良教授心情大好。
良昭抱着外套跟着父亲迎前,微伏上身道声贺老爷子好。问候完毕把目光移向后侧的两人,才发现竟都是熟面孔。
其中一个是七八岁时就熟识的乔师兄,两人曾在同位老师门下学习围棋。
而另一个
只看这张熟悉的脸,良昭藏在袖下的手腕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今日的凌玄与上一次见面时截然不同。
不见炫酷皮衣,只有得体的白衬衫,领扣也打理得一丝不苟。安静地站在自已导师身边,干净黑发下的一双瞳孔澄澈,连笑容都斯文又乖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不是他的长相辨识度太高,良昭绝不会把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这是良昭吧?
贺教授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奇怪氛围,却又无意地开启了另外一个微妙话题:上次见时他还在读书呢。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都该成家了吧。
可真是亘古不变的话题。
当事人抿唇不语,良教授轻挑起眉端:虚岁28了,还单身呢。
话音落下,站在对面的凌玄无声笑笑,眸底听八卦听来的鲜活颜色一闪而逝。
贺教授听着老友的语气悠然摇头,把目光偏向自己身侧的两个得意门生,缓和气氛道:我这里还不是一样?现在的孩子好像都不急着谈恋爱了。
良教授抬眸看看凌玄不过二十二三的年轻脸孔,不一样,你的学生可还小着呢。
正闲聊时,礼堂内走出位研讨会负责人,瞧见门外相对而立的几人,连忙打招呼:良老贺老,怎么在门外就叙上旧了?里面已经准备差不多了,两位请进门入座吧。
好,那我们先进去。就让他们几个年轻人自己安排去吧,不用陪着耗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师兄目送着两位老爷子被负责人引领进门,侧身转向良昭。自从留校工作之后,两人也很久没见面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小的MF在读师弟,凌玄。
偶然见过。良昭把自己埋在衣服下许久的右臂伸出去,礼节性自我介绍:良昭。
不带分毫情绪便已经是冷淡至极。但凌玄的脸色不改,依旧温和地递手回应:你好。
对方的动作带着明显顾忌,良昭感觉到指尖只是被轻柔地贴触了一下。
乔师兄不知晓腕伤事件,这样的握手方式实在让他觉得奇怪,愣了两秒钟后才回神提议。
原来你们也认识,那太巧了。正好这会议需要些时间,不如我们去学校附近的茶室坐坐,当是一起叙旧。
良昭站在台阶上,循着凌玄身侧欢脱的阳光,眺望向A大葱郁的校园,而后点头称好。
第3章
和乔师兄一起学棋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再次与他对坐在棋桌前,倒还真有些怀古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捏起某一枚白子落向棋盘时,靠在藤椅里的乔师兄忽然哼笑了声。
你的棋路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似安静,实际发疯。
良昭不做回应,只轻轻晃动着痛感朦胧的手腕,朝着对手略微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到他的回合。
乔师兄对往事心存惋惜,边下棋边感叹:当年你身上栽着老师多少的心血,如果不是后来一定要弃学去考什么军医,早就是少年国手了。
老师也说过,我的性子其实不适合下棋。一局两局倒是可以,时间久了就坐不住了。
对于被翻起的旧黄历,良昭表现得并不在意,语气疏淡,如常落子。
双方都曾是个人风格强烈的职业棋手。只针锋交战不多时就已经吸引了室内大部分的茶客过来旁观。
旗鼓相当啊。
这一手绞杀真是漂亮。
定式复杂,棋路也凶,两个都是高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围观人群中窃窃交流声不绝。
立在一侧的凌玄不懂围棋,断不出桌上的胜局和劣势,只觉得面前的人如同苍穹一般沉静。
余光看到店员已经捧着托盘站了有一会儿,便帮忙搭手递送过去。
透过茗香袅袅,凌玄看到了良昭那张除淡泊外再没什么表情的脸孔。在对手琢磨的时间,他正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棋子。
动作间,从衣袖下露出一截惨白的绷带,寡淡的颜色与他手中的棋子相配,显得凉薄又禁欲。
坐在对面的乔师兄仍然蹙眉,想不到做活棋局的方法。苦思片刻,这位在围棋上鲜少有败绩的选手选择放弃,把掌心里捏着的一小把棋子扔回棋筒里,笑着摇头叹:输了。
出自贺老爷子同门,凌玄当然听说过乔师兄的棋艺如何登峰造极。这样迅速地被逼投降,对手的水平实在难以想象。
不自觉低头时正好和一双澄明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谢谢。良昭刚从桌角端起了瓷盏,沉声为刚才的递茶举动道谢。
他的杯子凑到唇边只抿了一口就又被搁下,悠然道:要和你师兄来一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不献丑了,五子棋都不太行。师兄们请便。凌玄微笑回应。
良昭边单手捡拾棋子,边向旧友轻声称赞:谦素稳重还真是贺老门生的统一风格。
腕上的伤是拜谁所赐,两人都心知肚明。
稳重?
再普通不过的词眼被凌玄听出了相当隐晦的挖苦,像极了正在拆穿一只披上了羊皮的小野狼。
鲜活例子证明,话少并不影响某些人腹里恶劣。
桌上两人重新收拾棋盘时,凌玄的手机忽然响起语音电话提示音,是同窗好友打来的。
为不打扰棋局,他几步迈出房间才按下接听。
你在哪呢?电话另一端传来开门见山的男嗓问话。
凌玄走到一扇窗边随意倚靠起来,和乔师兄在外面,有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恩,贺老因为身体情况要提前退下去休养的事你知道吧?学校那边已经敲定好了新导师来接手我们这一届,是普林斯顿的金融工程博士。
听了好友一连串的话,凌玄淡然回应:恩,我听说了。话间侧目时,他被厅堂里的投影屏幕吸引了目光。
茶室内的第二局已经被老板直播放映了出来,便于所有的茶客观棋。在画面的下角还标注了对局者姓名。
良昭七段vs乔放八段。
果然是难得一遇的高手。
手机扬声器里依旧传出好友的声音:新导师人就在学校呢,刚才同组研究生进图书室正好撞了个正面。
所以呢?凌玄对此情绪并不显著。
新学期换导师到底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这难道不是意味着接下来会有大把的麻烦事吗?
重点是这位导师,他身高188年龄29,外籍华人,见过的都说帅。照片发过去了,你看了再决定来不来。
凌玄闻言挂起语音通话界面,点开了刚接收到的图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一张抓拍,但光影角度处理得刚刚好。
照片上的男人五官极其清俊,身姿修长,简直是长在大众审美点上。
凌玄却只在片刻后就收回了眼神,他把手机重新贴回耳侧,兴趣寡然道:不去,该见的时候自然能见到。
不是吧凌少损友把声音压到极低,甚觉不可思议。这都入不了眼,您直了?
遭质疑的主人公不自觉地落目向中央投影,画面中的良昭依旧在下棋,俊逸的侧颜让人无法移目。
凌玄颤了颤眉睫,嗓音含笑却莫名认真道:不是新老师不迷人,是我已经有目标了。
忙里偷闲的请假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陪家人吃过饭后,街道上已是霓虹绚烂,良昭像以往的每个星期五晚上一样,独身迈入了搏击馆的大门。
这是A市一家很有名气的综合格斗俱乐部,既以武馆形式向外进行盈利性招生,也设有内部会员制的半职业交流馆。
普通学员晋升会员的唯一途径,就是每周开放四天的实战考核,由俱乐部内四位元老级人物各自负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习惯在星期五露面的良昭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一场的主考官。
前台姑娘抬头看到迟来的人,略怔了一下。毕竟这位的冷淡和规整在俱乐部里都是出了名的。
惊讶一瞬而逝,随即展出招牌式的甜美笑容,动手在键盘敲打几下,如常通知:晚上好,今天的考室在B602,预约考核人数7人,辛苦了。
良昭沉默地点头回应,乘电梯上楼,一路向着六层更衣间。
待他推开考核室的门时,身上已然是套漆黑的武道服,只领边处有道灿金色的中式龙纹刺绣,威严的尾鳞栩栩如生地一直延伸到胸口。
从白卦至黑袍的转变,都被高挑矫健的身形完美驾驭。
你来了啊,把老爷子安顿好了?
周四考核官邬泽正神情闲适地坐在空旷的对战场地边,看见逐渐走近的黑影,随手指了指一旁还未上场的学员。
我还以为今天有人铁定旷工呢。帮你考了几个,里面好像就剩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良昭步伐没停,声音低沉地答话:恩,他这几天住在我弟那里。简单活动着单边肩胛骨,径直上场。
不远处也响起低声私语。
哎,良昭
没有感情的考核机器来营业了。
常来俱乐部的学员无人不知周五考官的修罗名号,在这位手下的会员通过百分率从来不超过五。考核机器的名号十足响亮。
但凡还能顶住这一场压力的,除了初来乍到的新人,全都是不死心非要硬磕他的。
时间拖得很晚了,两位可以一起。良昭立到场地正中,不着痕迹地将受伤的右腕背到身后。
如此自然的一对二诉求,让待考学员们濡唇踌躇。
只有听热闹的邬泽在旁笑笑,两人结友多年,连一挑十的场面都曾见过。耳畔击打声和惊啧声不绝,他依旧端坐着,用食指拨动着怀里的平板电脑。
考核计时器停止在2分17秒,场馆里重新安静下来。
良昭从蹲跪擒拿的姿势起身,随着动作,领口龙纹的金线在光线下闪得有些刺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居高临下,嗓音清冷地宣布:很遗憾,两位没有通过考核,本次主考官:良昭。
辛苦了。
已经达成out10成就的学员苦笑着爬起来,俯身行礼后和其他同伴诉苦:我靠,又创最快被解决掉的新纪录了
邬泽这时才舒展开叠在一起的两条长腿,温润地笑着:我算是知道咱们这的人怎么都不愿意约周五实战了,你这魔鬼考核谁能过啊。
从一月到现在,良某人主场上的考核通过率为零。
我怎么不知道我是来考核人的,不是只管给下马威,立住武馆招牌就够了吗?
明明其他考官主场的时候手下过人无数,他们却偏要在这一天磕着,能有什么办法。
良昭的右腕仍然在痛,没兴趣在这里多泡着,趁着擦汗的时间随口回应两句便准备换衣走人。
谁惹你气不顺了?刚下班就看见你这张没点笑意的脸,不收笔精神损失费都血亏。
邬泽一米八八的身高比良昭矮不了多少,略显慵懒地靠在他对面的储物柜前吐槽着。不经意间发现这人袖下缠着几层雪白的绷带。
手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没答,披衣服时指腹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得很痛,摸出来才发现是昨天那架纸飞机。
仿佛近日诸事不顺,不耐烦地轻声叹了气,敛起沈漠黑眸把纸片拍到邬泽胸前。精神损失费是吧,你找他赔,别再来烦我。
邬泽见人不耐烦,只嗤笑了声:行了,懒得问你。明天不上班,请你去我那儿喝点东西,不算惹人烦吧?
你们往生不是被人包场了吗?良昭自然而然地想起早上听来的一则闲话。
无论包与不包都是满客,勉强可以走后门给你腾个座。邬泽把纸飞机揉皱,重新塞进好友的风衣口袋。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小玩具你就自己留着吧。
第4章
其实往生酒吧就坐落在良昭家附近,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平常有空时他就会去找邬泽小酌两杯。
这一日两人并肩走进店内的时间明显偏早,还远不是夜店最热闹的时候。
你家里那口子呢?瞧着进店许久都没有熟人现身,良昭微扬眉梢。这里的老板可从来都是个占有欲过分强悍的家伙。
他不在。
身为老板娘,邬泽温声吐出三个字后,拉动高脚椅坐在了稍微安静些的吧台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需点单,Barman直接端了几杯调制酒过来,又给受伤忌酒的人上了杯苏打水。
良昭握起玻璃杯,注视着里面的细小气泡在杯壁上缓慢地颤动,开口时自然地开启了新话题。
昨晚在这儿买醉的,有良曦和吗?
邬泽抿了口酒精味道浓重的褐色液体,笑着摇头:还真没有。
这几天是一群A大的研究生包二楼场,听服务生说里面似乎有常客,姓林还是姓凌我没听清。往生的事,我向来不太关注。反正你弟自从在这里见过你以后就不怎么来了。都十九二十的人了,看见你还跟老鼠撞见猫似的。
不管着能行吗?
良昭说话时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身影,风骚的紧身皮衣,衬衫散乱地露着颈线锁骨,踩着双翘滑板,满眼窕儇。
再想到白天时那位品学兼优的金融高材生,挖苦着添上一句:现在的孩子,还有不会装乖的?
邬泽没再说话,只朝着友人举了举杯。良昭正把杯子凑到唇角,余光扫见右侧扑来一道影子。下意识抬臂,不料使不上力气的右手并没能挡住。
手里的玻璃杯被猛撞一下,液体泼洒出去瞬间打湿了裤子。
真对不起!我帮您擦一下。耳畔响起温软的嗓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姑娘连忙致歉,艳丽的面容也挂上了道窘迫,抽了桌上的纸巾低俯着曼妙身躯。
女性清甜的香水味萦绕在鼻息间,就连傲人的胸型也是垂眸便可见。
良昭眯起凛寒的双眼,用两根手指抵住了年轻姑娘的手腕,沉声说了句不必。
坐在对面的邬泽见状悠然抿酒,还带着隐约奚落的眼色,晃了晃他健全的手腕,去卫生间洗洗吧。
九点以后的往生愈发喧嚷起来,从舞池大厅到客台包房,座无虚席。
良昭离位简单清理了衣物,绕过拥挤的人群再次回来时,远远地瞧见吧台边多出个陌生人。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坐在邬泽对面和他攀谈,或者说,更像是撩拨。
再走近些,刚好听到满含调情意味的对话。
那你觉得哪个国家更适合情人旅行呢?
西装男说话时磁厚的尾音上挑,明显的猎艳眼神也让人有些不适。
但邬泽依然保持着儒雅,他认真思索片刻后,温和地开口作答:非要说的话,冰岛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美人都爱冰雪国度?男人欺身落目向邬泽出挑的脸孔,紧盯着他那双揉着辰极一样的眼底。
恩,这个地方确实让我很难忘。大概是因为我的爱人来自冰岛。
面对看似胸有成竹的搭讪者,邬泽举起一直放在桌面底下的手来拿酒杯,并不刻意地展示出婚戒,笑着还上温柔一刀。
我们是在雷克雅未克结的婚。
搭讪人的脸色瞬间复杂,再抬头时才注意到已经走到他身后的人。
良昭修长身形居高临下,边抽纸巾擦着手,边板着一贯冷峻的脸孔开口:请问,能否把我的位置还给我了?
误以为撩骚碰了正主,西装青年被凌厉的眼神盯得吞了口唾沫,连忙起身,端着酒杯走开。
眼光渐低。
良昭坐回桌前,理了理衣服褶皱才不露厌恶地说了四个字。
开店嘛,不好太清高。对面座上人不以为意。
所以你家里那位脾气暴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邬泽举杯与良昭轻碰了一下,这是生活情调,你连暴躁的机会都没有。
目光垂落,又看到良昭衣服上那块被漂亮姑娘泼出的水渍,更加挖苦道:连偶然来的美丽邂逅,也是夭折于性别不符。
话毕他忽然歪了歪头,从衣服里摸出一枚粉色御守扔到酒桌上。这是你的吧?没看出来啊,还有这心思呢。
良昭看着熟悉的物件微顿片刻,这东西大概是不小心掉在武馆更衣室了。
不用还我,扔了就行。
别啊,带着吧,万一灵呢。一会出门转角遇桃花。邬泽语气劝慰。
良昭不紧不慢地晃动了两下受伤的手腕用来示意,没瞧见吗?早都遇完了,八卦你也赶不上新鲜的。
邬泽对此并不深究。
他笑着把摇酒器中湛紫色的桑葚调饮倒进造型精致的细脚玻璃杯里,夹在中食指间推递过来。尝尝,我引以为傲的新品。
涌入口腔内的涩人酸味让品尝者蹙眉,往生迟早被你搞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侧目间,良昭注意到邬泽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的微信消息正闪动个不停。
邬泽抬手点开联系人,一大长串的验证消息实在让人眼花。
刚调任了新工作,一时半会消停不下来的。
相貌温润的男人边揉眉心,边开口解释,随手点开了朋友圈的小红点,一条动态陡然跳动到了最上方。
[小爷的梦中情男。自惊鸿一瞥后朝思暮想,茶饭无味,夜不能寐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知情人,能送我去到他身边?
邬泽读完整段浮夸文字,拿起手机点开配图人像,顺势摆到良昭的颊边。
两张脸的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这好像是寻你启事。
从良昭的角度也能把朋友圈内容看得清楚,紧蹙着眉毛盯看发布者的姓名备注:顾嘉佑。这是哪位?
才接手过来的一个研究生,我都只见过一次面,你是怎么接触到的?面对眼前这个社交范围向来极其有限的家伙,邬泽有些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冷淡地动动嘴唇:我不认识他。
嚯。邬泽低头讪笑,也不知道现在的学生都是怎么定义梦中情男的啊。未免有点草率。
轻声感叹时,手指不经意地滑动了下手机屏幕,这条露骨的寻人朋友圈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应该是这学生想起来屏蔽我了。
手底下的研究生这么清闲,你不觉得自己有责任吗?被完全陌生的人挂上了社交平台,良昭不悦地抿了抿唇。
瞧瞧,还生气了。
邬泽轻叹一声,本着勇担师之过的心态重新点动手机屏幕,键入几行字后才抬头答复:教育过了。
良昭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喝光杯中的最后一口苏打水,拂衣起身:没劲,回去了。
推门离开的高挑身影与夹着滑板的青年隔墙交错走过。
凌玄一路登上被包场的二楼,对着某房间门轻踹了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昏暗的包间内闪烁着各种颜色的镭射灯,迷离的电子图案映照在一群差不多年岁的朋友身上。俊男美女三两对座,伏特加和朗姆酒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勾勒整幅纸醉金迷。
顾加油你个大喇叭,谁让你在朋友圈宣扬的?赶紧给我删了。
凌玄没兴趣分辨在场的都是哪号人物,径直迈腿到损友身边,抓住衣领贴耳命令。
这家伙名叫顾嘉佑,曾是他的大学室友。因为名字谐音,有了个加油哥哥的外号。从本科起两人就玩得不错,后来又一起保研,损友搭档便更牢固了。
虽然平常玩得疯些,却没想到会有人八卦到这个地步。中午才和他说的事情,晚上就搞得满城风雨了。
这不是帮你了解一下后半生的幸福吗?万一人是直男呢,或者你俩撞号拼刺刀呢?
加油痞里痞气地倚坐在宽阔的沙发洞里,满目戏谑,没有任何行动补救的意思。再说我又没提你。
这种事不用你操心。凌玄懒得废话,翻出加油的手机,怼脸解锁,直接删除了最新动态。
你就因为这特地跑过来找我啊?顾嘉佑用二世祖的厌世目光扫过身边的人,表情十分好笑地哼了一声。
至于吗?还怕破坏人家对你的第一印象怎么着?被你凌小爷这样那样伤过心的年轻男人就从这往外站,至少能排到北二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玄抬腿踹了脚瞎比划的损友,轻斥:滚蛋,别什么屎盆子都朝我头上扣。
包间里的其他朋友递了酒,凌玄顺势接过,闷声独酌起来。不断变换闪烁着的光柱投射到青年俊朗的侧颜,染上几分年轻的荷尔蒙味道。
喂。半晌后,凌玄直了直脊背凑向顾嘉佑,坦诚地展露兴趣:你打探出什么了吗?
加油哥哥噗嗤一声:真惦记人家啊。
凌玄搁下酒杯,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笑着答得一语双关:算是命里有一腿吧。那天摔了一跤,他刚好就撞在了我这儿。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啊。加油神秘兮兮地奉上手机里的一条私聊消息:住址要吗?
真的假的凌玄略惊了一下,随便人肉可是违法的。
瞎说什么呢?顾嘉佑拧了拧眉,开口解释:我有一哥们前阵子和家里闹翻了,在外面买了套小房子躲清净。说来也是巧,刚好就在你男神家对门。刚才我发朋友圈,他一眼就认出来是他邻居了。
青年说完还竖了个拇指,肯定道:行啊,医药科学研究所首席,高知份子,正经。
还用得着你评价?凌玄脑子里下意识地过了一遍那人急救、抿茶、下棋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得出奇,可在他眼中偏偏也欲得要死。
反正那房子我兄弟也不住了,回头把钥匙给你借来。他邻居这不就相当于是你邻居嘛。
加油又懒散地朝沙发里窝了窝,滑动微信消息列表,正打算把住址转发给凌玄,忽然注意到了某个群聊里亮起了艾特全员的提醒。
哎?导师刚才发群公告了。新学期自主考核内容,金融计量开题研究、资本结构横向课题报告截止提交时间下周一,我靠。
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大段作业要求,顾嘉佑读得越来越大声,最后忍不住要飙脏字。
什么鬼?新官上任三把火吗?邬老师看起来挺随和一人,留课题下手居然这么黑?
凌玄登录自己的研究生教务系统查看。果然,和加油一样,他的待提交作业项目也被挂了满满两排。
我去,什么情况。
刚才还醉生梦死的顾少已经认清现实披衣服起身了,这他妈还浪什么呀,哪有时间搞对象,回去写作业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而凌玄,大二获得了保研资格,曾带领个人团队在各种大创高设比赛中屠奖,全年特等奖学金的获得者。我有看过他的本科论文,思路清晰见解独到。不仅资本数据信手捏来,脑子还活络得像个奉行顶流完美主义的华尔街金融操刀手。
邬泽边说着边浏览文字,单指滚动鼠标,在凌玄的成绩上给了红色的A+,然后给从聊天界面返送了回来。
就连他赶工出来的作业都和其他同学有着天壤之别。
相比邻居这两天忽然而来的乖巧,良昭倒不惊奇于他的优秀和聪明,只两天,你就把手底下的人全摸清了。
耳机里传来邬泽的笑声:你不觉得,这样两个人能凑在一起很有意思吗?
恩。良昭情绪不显地点了点头,所以邬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单纯在和我炫耀自己的新门生?
我可没觉得自己还能教他们什么。邬泽把双手举过头顶,懒懒地抻了抻筋骨,唉明天还要教书育人呢,没事的话我睡了。
良昭挂断通话,扫了眼屏幕上红色的优异成绩。那家伙坐在这个位置上,摸鱼写出的作业就拿到了全组最高分。
不愧是贺老的得意门生。
星期一如常而至。
良昭穿戴整齐出门上班,走到小区门前时再次听到了隐约的滑轮声。或许是手伤的教训让他提高了些安全防范意识,下意识放慢脚步避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秒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刹停在了面前。
凌玄穿着套灰蓝色的运动装,脖子上挂了只头戴式耳机,在颈窝边闪烁着的呼吸灯,把锁骨映成浅亮的冰蓝色。
起得很早。良昭落目向他手里拎着的豆浆和灌汤包,似乎是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
我没有赖床的习惯。凌玄单脚踩着滑板跳换了个方向,眺望着主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接着问:去上班啊,这个园区外不好打车,我顺路送你?
良昭顺着凌玄的视线,看到路边停着辆白色卡宴,和他自己的那台车型完全一样。
凌玄没给人拒绝的机会,把滑板装进车厢,顺手帮忙拉开了副驾驶车门,连同手里的早点也塞给了良昭。
拿着,谢你昨天的蛋饼。再磨蹭我们都要迟到了。
即使车里放置了轻烟草系的香水,还是能隐约闻出新车特有的皮革味,良昭疑惑地皱了皱眉。
已经坐上驾驶位的凌玄笑着支吾解释:啊从朋友借的。
良昭想起昨夜邬泽感叹的事:某两个学生居然能混在一起,边侧身拉过安全带扣好,边随口说:关系很好啊,借车又借房。
凌玄启动车子,扬着唇角哼:普通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点钟,路上的早高峰之势隐现。良昭安静地靠在椅背上,打开豆浆杯的盖子抿一口。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是极轻地笑了下,把车也开得更稳了些。直到良昭喝完,他才出声。
我昨天把论文开题存在了你的电脑里,没能准时交。不知道新导师脾气凶不凶,估计要被扣分了。
良昭抽张纸巾擦了擦手,略显冷漠地反问:我的责任?
百分之一吧。如果那天你能记住自己的微信号,然后再准确留给我的话,昨天我就可以在线联系你了。
良昭轻轻地把手里的豆浆杯晃动给身边的人看,虽未动声色,却把情绪传递了出去。
那点瑕疵并没妨碍什么。你连我几点出门,什么路线上班,喜欢买哪家的早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吗?
凌玄收到算不得凌厉的眼神警告,无声地笑笑,随后听到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不用自损三千来讹我,作业已经帮你交给邬泽了。新导师是个西装暴.徒,还是别挑战他的底线。
你知道我们导师啊?凌玄记起两人曾在A大偶遇过,以贺老当时的态度,双方交情必定匪浅,师兄同样认识新导师也有可能。
良昭饶有兴趣地借用了一个刚刚听到的词汇:恩,普通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听说邬老师之前在国外进修好些年,那你们应该认识很久了。
不到三十年。
凌玄脚下一顿,车子停在了研究所门外。
科研人员还能这么说话的,你们俩根本都没有三十岁,那直接说是发小不就完了?
气氛微妙间,良昭已经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沉声向送自己上班的邻居道谢。
良工。
这个每天听无数次的称谓,被同样熟悉的声线叫出来,良昭却微颤了下眉端,恩?
你晚上几点下班?
凌玄晃晃手机,开口解释:小区业主群内说最近电路不稳定,我找不到机械钥匙,怕停电了又进不去门。从学校过来刚好顺路,如果时间差不多的话,我可以来等你一起回去吗?
我知道刚才讹你的百分之一也未遂了,行不行?
明明良昭自己才是手不方便需要搭车的那个,凌玄的语气中却有点撒娇拜托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点半。
听到回应的硕士优等生满意地挥了挥手。
一连好多天,良工不是在上班前偶遇凌玄,就是在下班时和他顺路,两人总能凑到一起。
良昭不是个相信缘分说的人,巧合背后一定有某种原因。除了看破不说破,更多的还是因为凌玄太过于知分寸。
他闯入一段原本规整的生活,却没捣乱一丝丝。用成人的方式阐述着小孩子般的顽劣,有存在感,又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了良昭的接纳范围内。
九月末的秋雨寒凉,噼里啪啦落了整个下午。
一场实验逾过了下班时间,良昭查验数据之余,拉开遮光帘,透过玻璃窗果然看见一辆熟悉的白色SUV停在研究所的警卫线以外。
细密的雨滴掩映下,穿着单薄衬衫的凌玄正耐心地趴在车窗边,玩着上面的水汽。
良昭答应了他今晚下班一起回去。虽然两人已经加了微信,但在刚过去的几十分钟里,聊天框都安静得毫无存在感。
良昭率先点开联系人,发了条语音消息过去:这边可能还需要一会儿,我给门卫打了招呼,你进来吧。
车内的人看了手机,忽然抬头,和站在楼上窗口的良昭对视了眼,然后推开车门,撑伞走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实验结束后,良昭把数据册递给组内同事,嘱咐说:我出去透透气,等会最终结果出来了就到休息室找我。
好的,良工。身侧的研究员应了声,接着低头去操控光学仪器了。
良昭脱掉身上的白褂,走出实验室径直向休息大厅,等在里面的人依旧不急不躁。
不好意思,今天迟了点。
凌玄坐在沙发上,抬腕看了看手表,没有啊,是我来早了,而且也看得出来你们最近都很忙。
恩,刚研发出一种适用于儿童的新型抗炎药,现在是数据记录的关键时期。
话音刚落,一名穿白褂的研究员捧着叠文件纸敲门进来,组长,麻烦核对签字。
好。
良昭接过数据本,仔细对照了一会儿,确认无误后签好自己的名字。余光瞥到正在沙发边上下打量自己的凌玄,对口型询问:怎么了?
认真的良工太帅了。凌玄倚在原位轻声笑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没离开的实习生闻声看过去,有些八卦道:这位是?最近好像经常在所外看到他的车呢。
我邻居。良昭把数据册递还回去,道声:辛苦了,准备下班吧。
那组长再见。研究员没有再多问,笑着挥手道别。
整理好私人物品后,良昭和凌玄并肩撑伞走出室外。
雨下得依旧不小,砸到伞面上啪嗒啪嗒的响,在细碎的噪声中,走在斜后方的凌玄忽然开口。
我是邻居?
你不是吗?
凌玄偏头,注视着良昭漂亮的侧脸线条,噙笑道:那邻居如果对你有意思的话,有没有机会拥有其他的身份?
良昭停步在车身前,收起伞骨,手却迟迟没有搭上门把手,间隔几秒钟后,语气如常:凌玄,你比我弟大不了几岁。
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已经是第二次被婉拒,凌玄依旧淡定自如,把自己的伞柄朝着良昭的方向靠了靠,斜斜地遮住他半个身子,阻挡雨滴继续落到干净的黑发上。
所以是我不行,不是性别不行?接着青年帮忙打开车门,满眸透亮地笑道:那就是有机会。
当事人只抬眸瞥了一眼平淡无奇的抓重点小能手,抿唇没有应答。凌玄坐上驾驶位,看着有节奏摆动的雨刷器,自然地接了下句。
雨天适合吃铜火锅,今晚就在外面吃饭吧,你请我。
良昭侧目,表情耐人寻味。
凌玄把车行驶到主干道上,边设置餐厅导航,边漫不经心地回应身侧人的冷漠:良工不至于让我结账吧?我可只有你弟那么大。
第7章
良昭莫名其妙请邻家弟弟吃了一顿饭,还是对方点名的火锅。
餐毕两人一路回家。
刚走下电梯,在楼梯口迎面遇见位年轻又漂亮的姑娘。来人衣着得体、妆容精致,还拎着满手的私人用品,正正好好站在了1202门前,让空荡的走廊都沾染上了些许高档香水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使和记忆中的装扮风格完全不同,良昭依然认出,这是曾在往生用酒泼脏过自己衣服的女孩子。
两人无意间对视起来,年轻姑娘礼貌性地微笑点头,接着却把目光放在了凌玄身上,嗔怪开口:才回来,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良昭的目光只在拜访者身上停留了一瞬,打开1201的密码锁,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邻居,那你忙,我先进去了。
好,感谢良工款待。凌玄双手插到口袋里,笑容烂漫地点头。
啪嗒一声轻响,房门关闭。
留在外面的青年收掉了脸上的乖巧,转身走进自己家门,径直落座沙发,把两条比例漂亮的大长腿随意叠放在茶几上,俨然一副雅痞做派。
怎么找到这儿了?
老板换了住址,乔总监联系不到你就让我来抓人呗。最近在忙什么,公司的事也不上心。
容貌清丽的女孩说话时,眼睛有所指代地看向房门方向,居然搞得这么近,刚才我都被人家认出来了。
凌玄好整以暇,轻敲两下手指,沉声提醒:你是个特助,又不是保姆,别想着窥探老板的私生活。再说,公司的事不是有你们乔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总有乔总的权限,很多大事他不能全权决定。毕竟目前为止,公司还是姓凌的。
年轻助理把袋子的东西放到桌上慢慢收整,还随手递出一个金色的信封。对了,这个给你。
信封里装着小儿疾病红十字会的感谢函。凌玄并没细看,只用卡片轻敲掌心,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认真核对数据的颀长身影。
呵,你说一个人研发新药,一个人捐钱资助,这算不算模范组合了?
特助正把袋子里的高定西装挂起来,没时间理解老板发神经。直到她把衣服熨烫平整,身侧的人还在含笑脑补。
助理叹了声气,把西装铺到老板身上,朗声说:明早没课吧?今天的商投晚宴上有非常重要的活动,乔总说过您必须出席,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
我知道。凌玄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都被堵家里了,还能不去吗?
助理笑意盈盈,却不容敷衍地催促:凌大boss,请您移驾。
夜幕降临时,司机把车停在了宴会厅门前。
活动地被主场集团布置得大气考究,凌玄一路踩着红毯,被迎宾人员引领着签名入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全员西装革履的环境里,一向活泼的年轻人似乎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大方沉稳地与熟识的商业老总们寒暄交谈,举着香槟红酒互相致意。
宴会厅天花板中央的水晶吊灯把光洁的大理石映得繁姿绰约,也让原本就韶俊挺拔的身影更加惹眼。
这么年轻,是哪家的商业新贵啊。
参宴人员皆知,在这种场合里是不会有小门小户的。某个不熟悉凌玄的老总远远望见,饶有兴趣地和朋友低谈。
那位可不算新贵了。同来的朋友放轻声音和友人议论:他是DR集团的一把交椅,乔歧安的顶头上司。
在A市商圈里,不会有谁不知道风投起家的Dr财团。
尤其是在他们前任董事长意外逝世的时候,曾被数不清的竞争对手虎视眈眈,意图吞并。
后来DR由小东家接手掌舵,商业天才乔歧安护航,不仅没垮台,反而一跃成为了城市金融风向标。
越来越多人把关注点落过来。凌玄刚同一个旧友道过再见,几位与之并无商业合同的老总便伺机迎上。
满身矜贵气的年轻总裁微夹眼角,态度礼貌而疏离地颔首擦身而过,并没有给予攀谈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忙里偷闲的人想要就此退场,刚走到放置点心的餐桌边就被自家公司的财务总监撞见。
乔歧安脸上装出一副严肃样子,嘴上却在挖苦对方:怎么,凌总以为偷偷搬家我就找不到你了?
凌玄压低声音反呛:成年人还能不能有点自由空间了?
别人也许可以,但你不行。
乔总监说话时,从他身边路过一名熟人。凌玄朝他举了举酒杯微笑示意,转头却抽动唇角接着吐槽:安能摧眉折腰继家产,使我不得开心颜。
乔歧安轻嗤:不愿意继承你也继承这么多年了。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打量起身边这个比自己还高出不少的青年。
当初老董事长意外辞世,公司四面楚歌,那时的凌玄才17岁,刚刚结束高考就不得不接手庞大的烂摊子。
鲜少有人知道,那几年他过得异常辛苦,经历过多少次分身乏力、欲哭无泪的绝望,才有现在的运筹帷幄和谈笑风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诶诶,都快奔四十的老男人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凌玄被盯得一阵恶寒。
乔歧安硬生生被这人打断了煽情思路,烦躁道:脑子里想点正经事吧你。一会散了别走,跟我回公司,有新方案给你看。国庆期间要出差和外商谈合作,你跟我一起。
需要几天?消息来得突然,凌玄摸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周五我可要去相亲的。
乔歧安没仔细听,以为又是社团活动之类的安排,按照习惯答了句:在哪,什么时间,我安排人替你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挑眉惊讶追问:再说一次,你要干什么?
国庆黄金周过得匆忙。
因为研究所里的加紧实验,良昭几乎没怎么得闲,终于数据稳定,在一周的尾巴获得了个悠闲周末。
周五下班后良昭像往常一样走进了格斗俱乐部。
约在这天的待测学员很少,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前面的考核,只剩下一位迟迟不露面的神秘人物。
也只是这一号,就让考核官从晚上七点钟等到了将近九点。
打电话确认过了吗?良昭在休息间小睡了会儿后居然还没等到人,在下班时间前的十几分钟披衣到前台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预留的联系方式打不通,电话盲音像是在国外服务区前台接待员又试探性地拨了一遍电话,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良昭不悦地皱了皱眉,是谁的学员?
我们的系统里还没有他的课程记录,应该是个新学员。接待员说完还超级小声地补充了句:也有可能是想踢馆,他点名要周五考核官的
没有半点诚信意识。
良昭穿好外套准备走人,推门前嘱咐:以后这种缺席考核又不请假的人,直接拉黑名字。
以后?前台姑娘急忙朝着考核官离开的方向询问:那今天的这个人呢
下次吧。沙沙的一阵响声,武馆的门完成了一次开合。
好的。前台接待员点头回应。她的鼠标在[凌玄]的名字上停留了两秒钟,什么也没做就移开了。
良昭从武馆出去后到往生小坐了会儿,回到公寓时已是深夜,12楼的长廊寂静无声。
从前很多次,他都是这样悄然地独自归来,但好像前一阵子也曾与人结伴过。
住在对门那个有点吵闹的小子整整一周没出现过了,竟有些隐约的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良昭的脚步声,长廊里安装的几盏声控灯接连亮起,暖色的光照亮了墙边一排硬币大小的生石花。
迷你版花盆里的土有点干了,良昭随手提起一边的水壶给它们淋了点水。随着水珠倾落,原本停在12楼的电梯开始下行。
良昭没在意身边细索的声响,耐心地一盒一盒浇灌。那些小巧、颜色或浅或深的生石花安静又贪婪地喝着水。
液体缓慢渗入花盒的同时,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生命力从土壤下萌动而出。
电梯再次上升停留在了12层。
展开的小空间里走出凌玄的身影,依旧一套休闲时装,素净的黑色鸭舌帽随意地扣在黑短发上,他的脸色难得显得有些疲惫。
抬头见良昭浇花的动作,一时顿住,半晌才勾起温和的笑意,痞气地开口打招呼道:良工,还没休息?
良昭点头:恩。
凌玄舒展双臂,抻了抻筋骨,长叹着开口:你的精神可真好。我这几天连着倒了四遍时差,刚下飞机,都快累死了。
国庆出去玩了?良昭边放下花洒,边漫不经心地询问。
凌玄略有些无奈地眯起眼睛:呃算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为什么这么赶啊?
青年迈前两步,轻声笑言:因为我和这些生石花有心电感应啊。
他低头注视着一盒盒迷你植物,仿佛真的能和这些生命体心灵沟通一样。
我刚才就好像听见它们说有人在想我。
第8章
经过半个月的将养,良昭的手腕已经可以进行轻微活动,还在休息日里被凌玄催着,到医院做了第二次复查。
从门诊出来后,两人默契地一同转道去住院部探望冽冽。这孩子前阵的抗炎治疗成效显著,目前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看着床上脸色不佳却依旧友善爱笑的小家伙,凌玄忍不住上手掐掐他的脸蛋。
冽冽,你还记不记得这两个在公园里帮助过我们的哥哥呀。志愿者小墨抬手理了理小孩额上凌乱的碎发。
因为先天心脏功能不全,导致肺部淤血,冽冽比较嗜睡,时常伴有气喘和咳嗽,无时无刻不需要人照料。所以只要是没课的时间,小墨都会过来替班看护。
虽然当天的事情冽冽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也还是乖巧地眨眨眼睛,朝着凌玄奶声奶气道:哥哥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脑袋刚转向良昭,还未开口,立在床旁的修长身影便沉声抢先一步纠正:哥哥就别了,叫我叔叔吧。
辈分陡然升高。
凌玄转头,眯起眼睛吐槽:变着法占我便宜啊?
良昭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邻居一眼,没有回应他的较真,再开口时也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向小墨询问病情。
孩子的状态看起来不错,最近的康复治疗还顺利吗?
目前情况还算稳定,进一步手术方案需要等专家会诊。福利院前阵子还接到了一大笔私人匿名捐赠,已经足够支付冽冽的全部治疗费用。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小墨感谢着不知名人士的善心,语气真诚道:捐助人必定能一生健康顺遂。
是吗?凌玄只轻轻地笑了声,没有发表其他看法。接着他俯身下去,摸着小孩儿柔软的发顶,哄劝着:更重要的是冽冽一定要乖乖治病,然后快点好起来。
四岁的男孩长得瘦弱,缩在被子里更是小小的一只,半懂半懵地点了点头:冽冽会听话的。
怎么这么乖啊。凌玄又是忍不住把小孩儿一阵揉搓。
时间逾到午后,吃了药的冽冽沉沉入睡,良昭没再打扰,起身向志愿者告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车回去的路上,凌玄的心情似乎不错,一道轻哼着欢快曲调。
良昭把刚刚了解到的病情整理成图文,附在了一封电子邮件末尾,发送了出去,然后才抬起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喜欢小孩?
懂事的还行。凌玄随口应答。
良昭稍稍舒展眉梢,沉声反驳:幼童会懂什么,都是耳濡目染着被教出来的。
话这么说虽然没错,但受偏爱的总是更有恃无恐些。他连父母的庇护都没有,怎么会放肆得起来。
凌玄莫名严肃地说完后,车内安静了一会儿,他疑惑地偏了偏头,怎么不出声了?
既然你对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不提也没什么。良昭淡然看向窗外,回答得磊落。
凌玄嗤了一声,忍不住扬唇讪笑:你搞心理学的啊。
空了半晌,他又接了下去:我没有敏感,只是忽然联想到自己。
在我爸去世前一个星期,我还因为高考志愿和他冷战,总觉得他不够关怀体恤我。直到站在他的位置上,我才知道这个人从前给我建起了多厚重的屏障,让我得以无忧无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我总能听到一种评价,别人说我和我爸的风格天差地别。其实,是我想跟他学再多的东西,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去摸索。
良昭安静地听他说完,目光笔直地落向了前方。世界上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你学到的,是他的风骨。
恩。
凌玄轻而郑重地应下,拐了几个弯后把车停在了小区地下车场,侧身摸安全带的时候忽然笑容灿烂。
良工,我刚才看上去有没有比你弟弟成熟点了?
良昭开门下车,站在电梯前切实评价:这股矫情劲半斤八两。
在电梯门关合前,凌玄抢上,抱着胳膊倚在扶手边撇了撇嘴,嘟囔着:哦,你可真冷漠。
新一周的星期五。
结束工作的良昭现身在了综合格斗馆,推开休息室的门瞧见一身黑衣的考核官同僚,修长身影在沙发上卧得慵懒。
来了。
邬泽蜷起的单侧膝盖上立着台平板,正处于视频通话状态。他端起ipad调转了方向,把摄像头对准了刚进门的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啊?
非洲难民。邬泽应。
如此称呼一出,良昭立时知道了对方身份,蹙起眉端定睛看向视频画面。在平板屏幕上清晰地显现出一个披着白褂的英俊男性。
简安宁,医药研究所的总负责人,也是良昭的老板,目前正在非洲开荒。
你也在啊。
大洋另一岸的人悠然倚在吊床上,懒惬地提了提眼眶,说道:我看到你发来的邮件了,正好想问问最后那个病志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良昭确实有联系过简安宁,除了报告新型抗炎药的研发进程,和研究所近来工作情况外,也提到了一例小儿先心症。
因为对方曾是心肺专家,在国内外进修时也结识许多知名医生。冽冽的手术调配上,他或许能帮得上忙。
是我知道的一个患儿,近阶段需要进行先心手术。
简安宁隔着屏幕似乎都捕捉到了八卦的味道,双眸促狭,狐疑道:孩子,谁给你生的孩子?
此话一出,连身旁听热闹的邬泽也投去试图了解内情的探究性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孩子和我没关系。
良昭侧目睥睨,无奈地纠正事件重点,告诉你是因为他的病情复杂,非常需要一位可靠的主刀医生。
视频中的简安宁从白褂口袋里摸出一颗烟草,拿在手中轻嗅把玩。听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让我回国亲自做?
面对老板的白日肖想,良昭嗤声以对,偏眸转向邬泽,仿佛无声询问:是我对可靠的词意理解有偏差吗?
邬泽笑而不语。
行了,等那孩子的病情会诊以后我会尽量安排。
简安宁终于摸了火,把指尖夹着的烟点燃,吐出一口薄淡的烟雾后接着说: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五六十岁,倒也用不着合起伙来挤兑人。我这边人好景好事业好,短时期内还真不想回去。
明明是放着国内的大好前途不要,偏要窝在蛮荒动荡的地方翻云覆雨。良昭并不横插意见,只是难得有兴致地出言调侃。
简博士,你这人最大的优点是心态好。
非洲挖矿大佬无所谓地扯动唇角,轻敲食指弹下一截烟灰,温和宣告:呵继续讲,你看我敢不敢调你到南非兽医所给野象洗澡。
三人老友闲聊时,屋子里的扬声器忽然传出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俱乐部前台,请问考核官是否空闲,这边有位学员预约了现场考核。
信号另一端的简安宁刚好要下线去忙,视频就此挂断。
良昭的手指按上通讯器开关,低声回应:我在,让他上来吧。
考核室旁的楼梯咯噔咯噔的轻响着,一道匀称修长的身影从下层缓步迈上来。
凌玄俊朗分明的侧颜从错落的台阶间逐渐清晰起来,最后镇定自若地立到了考核官面前。
良工晚上好。青年视线一转,看到另外一张熟悉面孔,略微惊讶道:邬老师也在?
凌玄?邬泽的目光游移在他和良昭之间,对于这次碰面,两人似乎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有人能在短暂的半个月内与良某频繁私下接触,只这一桩稀罕事就已经值得人讶异了。
所幸邬泽向来不爱刺探他人喜恶,只合时宜地稍稍颔首,应答道:在这里碰见属实难得,可惜今天不是我的主场,你们请便。
说完转身让出了活动场地,站到一边准备护具录影,协助考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上好。
在凌玄的注视下,良昭轻声回以问候。抬手接过他手里的信息表,快速地扫过一眼,而后抬头询问:喜欢搏击?
我随便填的。凌玄坦言。
良昭闻言顿了一下,随手把表格放在了一边,为什么会想来考武馆?
恩凌玄考虑了两秒钟后忽然笑笑:在楼下时已经有人问过了,现在这算考核程序还是私人问题?
个人好奇。
那良工可有明知故问的嫌疑。凌玄的语调忽然顽劣,嗤声补上一句:我交了报名费的。
正准备签字的考核官蹙起眉头,瞥向正悠然看热闹的硕士导师。
邬泽亲眼见识自己的门生撒野,依旧淡定保持观望,勾起眼梢故作茫然道:看我干什么?
我作业又留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抿唇,不再纠结邻居预约考核的真实动机,直接开门见山:你先自己挑选护具,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在预约须知中已讲明,武馆考核采用MMA自由实战,双方可使用的招式武种几乎无限制。
凌玄趁着戴拳套的时间看向良昭,虽然见他手上的纱布已经去除,还是上前低声关切:医生不是说你的右腕还不能剧烈活动吗?不怕我盯着你的伤下黑手?
只要你能碰到它。
凌玄弯着眼睛,展示出现代竞技格斗的通用架势站在两步远外,我还以为你要说会让我一只手。
邬泽启动了场馆内的专用计时器。
按照武馆惯例,主考官在实战场第一回合不会先行进攻,需要综合预估好学员的实力才进行有差别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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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脚的技巧非常漂亮,力量也全然不像是个23岁的金融系在读生。
良昭整条受力臂膀都被踢麻,钝痛发涨的感觉直钻入肩胛骨缝,饶是已迅速进入格挡状态也不免后退了两步,神色严肃地骤提眼睑。
被拉开距离的凌玄没再跟近,慎默地端着准备式,黑色瞳孔里除去清澈,还溢满凛气。
我有碰到吗?良工。
耳畔响起讽意不重的反问,良昭攥了攥左拳,漂亮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虽不动声色,脑中却已有了清晰的印象。
有格斗高手在扮猪吃虎了。
第9章
身为武馆的考核官之一,良昭熟悉多种实战技巧。
而他本身最擅长的是简化过的军用近程格斗术,在不使用武器的空手近身战中发挥不了全部优势。所以在考核中,他通常会采用速战速决的方式,以快准狠实现一击必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显然,这场切磋过于纠缠。
凌玄越过考核官的防守,第三次目的性出拳攻击到了弱点手臂。
场上计时器再次发出超时提示音。
旁观区的邬泽定睛看向良昭,凌玄的身手确实好,但还不足以达到牵制他的水平。能你来我往地纵容放肆这么久,大概率是觉得可塑吧。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考核已经有结果了。
即便一直看似略处下风,良昭依然镇定垂眸,引诱性地活动着自己手腕,示意凌玄再打一拳试试看。
对方再次挥臂时,良昭一反前面的规避风格,不仅没有躲开,反而抬手稳稳地阻住了这次进攻,钳制住小臂,借着他的攻击力道直接把人正向掼摔了出去。
以完全反应不及的速度放倒对手后,麻利地接上一个旋身,自高而下猛的跪膝下去,把人死死地固压在了右腿下。
伴着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考核结束。
凌玄感受到从胸口掼下的力量,瞬间脱力挣扎不起,只能无声苦笑。如果不是良工收了力道,现在他的肋骨都得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缓慢地收腿站起身,对着满脸遭受侮辱表情的人宣布:恭喜通过,本次考核官:良昭。
凌玄咬掉拳套,在地上痛苦地蜷了蜷身,孤独无助弱小地控诉:你把这话收回去,我不考了,太欺负人了。
明明三秒就能完成的事,偏偏被恶意拖了很久,这反杀前奏会不会铺垫的太长了!简直毫无尊严和体验。
收回可以,报名费不退的。良昭平和的脸色并无变化,俯身递出左手想要拉人一把,轻声说:没使劲,起来吧。
对于良工来说,这样的语气已经算是在哄了。受挫耍赖的人这才抬了抬眼皮,不情不愿地搭上手爬起身。
虽然刚才倒地动作只有一瞬间,但凌玄切实感受到了良工身手的恐怖。
那种明知可能会被打残废却躲不开的感觉并不适用竞技场,而更像是专门训练过的搏杀技巧。
在旁坐了许久的邬泽悠然起身,开口道:按照武馆惯例,默认在哪位考核官手下通过就进谁的组。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话,也可以来我这。
凌玄依旧记得良工对邬老师西装暴徒的评价,果断选择装死式婉拒。
邬泽了然般笑笑,递送一份宣传单过去,公式化道:欢迎加入歼灭交流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名字起的,真的不会挨打吗?凌玄低头看着标题上的两个软笔黑体字,歼灭呦喂。
邬泽想起刚才的视频电话,微扬眉梢,谁知道,取名字的人在非洲开荒呢。接着转换话题,交代事项。
马上就下班了,下楼让前台抓紧录入一下你的信息。交流馆会员除了有专门活动区以外也没有什么额外事件,如果有空可以偶尔指导下学员。
凌玄边听着,边反手揉了揉仍然酸痛的脊背,随口问了忽然想到的问题:那会员怎么样才能成主考官?
呵,理想不小。
歼灭现任就能改朝换代。
邬泽侧目看向良昭,特意清了清嗓子说给他听。说完见人没什么反应,便又低下头在电脑上快速键入文字了。遵循武馆制度,把刚才的考核视频和信息都挂在内部论坛里公示。
帖子刚发送出去半分钟,评论区就已经刷出了吃瓜学员们的回复。
[考核机器过人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论坛公示贴出现后的周末,俱乐部里的人明显增多。不管是学员,还是已经通过考核的会员,都想见识一下本年度首位从良昭手下通过的牛人是什么样子。
无论凌玄出现在交流馆的什么位置,都逃避不掉追随而来的目光,最后干脆躲进良昭专用的考核官休息室里。
你平常的考核究竟是什么魔鬼程度,我感觉自己被人另眼相看了一整天。
很在乎别人的眼光?良昭赤脚躺在飘窗上,单手枕在头下,从十几层的高楼向下漫无目标地俯瞰。
下午纯净的阳光照射在他的刺绣武道服还有半边锁骨上,熠熠地生着刺眼光芒。
一阵微凉的秋风从窗口吹过来,良昭闭上眼睛感受着拂到身上的爽冽,语调平和道:我给过很多考核通行证,只不过许多人都没见过,时间长了就不稀奇了。
窗边人从领口处露出一道干净的v形骨线,让凌玄看得入迷,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应答:反正我现在没法出去了,这件事你负百分之百的责任。
那我给你两个建议。明天有年轻人都喜欢的周年庆户外活动,你可以下去找武馆经理报名。
凌玄闻言并不感兴趣地挑了挑眉,第二个呢?
良昭甩掉仅有的一点懒散,从飘窗边坐了起来,抓起外套披在身上,接着说:或者跟我一起上楼逛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楼干什么?凌玄虽不解,脚下还是诚实地迈步跟上。
给你负全责。
俱乐部顶层是专门设置的半职业交流区,只对内部会员开放。两人先后走下电梯时,还给场馆造成了一阵小骚动。
考核官好像很清闲。
后面这位看起来有点眼生。
难得遇见,不来切磋一场吗?
外厅的实战台前聚集着好几个身体素质极佳的男性拳手,看到来人纷纷停下手里的事情凑前打招呼,其中一个还直接发出了对战邀请。
良昭停步,抬起自己的右手晃了晃,下次吧,胳膊不太行。
不是吧。青年人下战书失败,齿间发出细碎的嗤笑声,语气也越发散漫起来:我们可都好久没在考核以外的场合上看见你了。歼灭的活招牌,现在就只能应付应付初级学员了?
这点程度的激将法对我没用,说了不打。良昭抬起双臂做了个脊背拉伸,然后情绪冷淡地坐在休息长椅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见着没热闹可看,拳手们的热情都被扑灭了些。那你上楼干什么来了
带新会员逛逛。良昭朝着身侧的凌玄扬了扬下巴,有意无意地引导了视线。
众人打量着新面孔,首先猜想到的必定是今日热闻,这是论坛里的那位本年第一人?
直到这会儿,凌玄才参透良昭带他上楼的用意,这根本是领人来砸场。在完全靠实力说话的格斗俱乐部里,或许打一架才是融入团体的最快方法。
只一个眼神交汇,凌玄便觉得自己被身边的考核官装进了套子里。转向刚才的挑战者,握拳轻咳一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替他打一场。
大概率是觉得自己被敷衍,这位会员连同意的回答都懒得给,眸色奚落地活动着手臂,把胳膊上有些夸张的肌肉全部展现了出来。
来。
围观者自觉让开了登上拳台的路,各怀心思地等待即将上演的好戏。良昭全程都未发表明确见解,只是对着身形明显劲瘦几个级别的凌玄说句小心。
凌玄趁着缠护腕绷带的时间,斜睥着即将同台竞技的对手。抛开刚才对良工的嘲讽麦不谈,单是这双夹着人看的眼睛就让他不爽了。
看热闹的会员们把拳台方向挡得严实,靠坐着的良昭并没有刻意去关注场上情况,只透过缝隙隐约看到了一串行云流水的乱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他在考核凌玄时用过的招式。
整套动作只被学得五六分精髓,却也奏效。就连最前排的会员回神时,也只是发现最开始的挑衅者已经倒在围绳边了。几乎是瞬间KO掉,这一场赢得体面且没有悬念。
完胜来得太容易,让凌玄不免怀疑:如果是良工亲自上场,这人能撑过十秒钟吗?
就这?下场后,年轻的新会员忍不住附耳到良昭身边,压低声音玩笑:你刚才是让我小心点别打坏了他吗?
赚了便宜还卖乖。良昭只是偏了偏头,不予正面回应,可他唇边悄然扬起的细微弧度实在好看。
切磋结束,围在一起的会员们识趣散开。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里响起一道女孩子的笑声,又轻又缓的,像泉鸣般温柔。
凌玄和良昭同步回头,看到几步远的吧台上趴伏着个顶多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似乎在听他们说话。
她穿着一款黑白相间的健身衣,两条莹细修长的腿暴露在空气中,单手拄着脸颊,上衣连带的白色兜帽很随意地扣在头顶。
与曼妙身材对等的,是一张灼灼惊艳的混血脸孔。
看起来纤瘦且无攻击力的女孩儿与凌玄对视在一起,很自然地直起腰,微笑着询问:刚才那场很好看,可以跟我也试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是尚武好战的场合。凌玄正想回应,手腕却被良昭拉住,对方朝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两人眼神交流的小动作被发现,年轻女孩儿无奈开腔:哎?我又不是约你,不要讨人厌呀。
被呛声的人神色并无变化,答话利落道:我组里的。
这么护短?女孩儿笑笑,没再坚持,但艳丽的眉梢边漫上些许耐人寻味。
良昭没答,自然地转换话题:如果闲着没事就去找邬泽,明天周年庆的事宜还有很多没敲定,你也好帮帮忙。
才不。女孩闻声立即战术后退,钻进一旁的人群中另寻对手去了,只留下道清丽剪影。
凌玄听着两人对话,抓住了其中重点,良工会参加明天的活动?
是。提起这个,良昭颇为头痛。
武馆里能干活的人手本就不多,外宣策划一堆事已经让邬泽分不开身,自己如果再不参加户外活动,就更没人带队了。
那我也报个名吧,反正周日没什么事。只要是有良工参与的事项,凌玄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恩,等下把名字报给前台就行了。良昭重新披了披衣服,站起身说:太吵了,先下去吧。
凌玄还未回答,身后的人群中爆起一阵骚动。
循声看去,竟见刚才的小姑娘独身立在高台正中,而她面前,刚上场不到两分钟的魁壮对手正满口鲜血地跪蹲在角落里喘息。
别看了,那是岑宁,歼灭四个主考官之一。良昭头也不偏,反手拉回还在惊异的凌玄,你在她手下也会是这样。
凌玄哼笑,追上两步和他一起下楼,倚肩询问:所以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怕我受伤,还是不想丢人?
良昭环抱着双臂一路下行,目光疏凉地斜顾片刻,知道还问。
第10章
歼灭交流馆的周年庆传统延续已有五六年。
举办大型户外活动的目的不只在于外宣,还能让既有会员们拉近一下关系,活跃气氛也不局限在一方小拳台。
这一日的天气甚好,清晨空气让人心情愉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穿着件轻薄衬衫站在武馆门前,身侧停放的几辆中型巴士都已经坐上了人。
平常负责前台事宜的苍苍再次清点了人数,捧着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小跑过来。良哥,人都到齐了。
好,那上车吧。良昭点头应声,跟在苍苍身后登上中巴车梯。
司机师傅,我们可以出发了。
小姑娘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原本闭目休息的凌玄睁开眼睛,把头从玻璃窗上挪开。
他身上仍是一套黑色休闲装,随手摘下戴着的绣字棒球帽,睡眼惺忪地理了把头发。
良昭就近坐在了邻排位置,瞥了眼从早上来就犯困的家伙,没睡醒啊?
根本就没睡。凌玄含糊应时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唉我凌晨四点多才忙完回家。
怎么没和我说?早知道刚才就留你在家睡觉了。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总是精力旺盛的,良昭先入为主了邻居深夜跑酷刷街的样子,一时惊奇,他也会有电力耗尽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约你出门一趟那么难,现成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凌玄抓起瓶矿泉水凑到唇边,灌得有些猛,两颗溢出的晶莹水珠在窗下阳光中闪烁跳跃。
青年喝完水用拇指抹了把嘴角,强打着精神振作起来,微笑道:再说,这不是劳逸结合嘛。
是么,我看你可挺累的。良昭动了动唇,语气平淡地评价完偏回了头,不再说话。
中巴一路行得平稳,近一个小时后停在了城郊区。
这里方圆百亩的小型园林被武馆临时租用下来,作为户外活动场地已提前布置完毕。
团体对抗赛算是历年庆典中的人气活动,很受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们喜欢。规则设置并不复杂,但是考验运气、脑力还有团队协作。
在游戏初始,参加人员需要抽取一枚蓝牙手环,按照手环颜色自动均数分成白红黄蓝四队。蓝牙信号代表生命,时实连接在所有人的共同终端上,断开连接则代表被淘汰。
四队人员间皆为对立关系,可互相攻击,也可暂时联盟。交流馆的四位考核官单独组成黑队,即沉浸类NPC。作为第五方势力可与全部玩家双向攻击,但不可被联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园区场地内还设有任务型NPC,玩家可以在游戏过程中解锁多种隐藏玩法。最终存活下来,且完成规定任务的玩家获胜。
还可以淘汰主考官?那我报一箭之仇的机会不是来了嘛!考核过不了,我玩游戏还能不行?
在抽手环的过程中,有武馆新人发现了游戏亮点。
经他提醒,老学员们想起了曾经被支配的恐怖回忆。
别提了,去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考核官就像是会分身术一样,搞得黑色手环的蓝牙信号在全图嗖嗖乱窜。恐怖的是还看不到人影,吓得我们躲在草丛里根本不敢动。
这么刺激?那我申请出战体验一下。排队的众人哄笑着,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进场等待。
邬泽修长的身影站在园区入口处,从遮阳棚下的物资区领出四枚黑色的手环。环顾一周后,望向了角落里倚身休息的凌玄,把其中一枚npc手环扔进他怀里。
你就不用抽组了,不是想改朝换代吗?刚好有一位考核官今天来不了,借你试试。
说完,年轻的导师反手指向岑宁等会儿跟着她走。
正低头摆弄手机的女孩闻声抬头,看到邬泽投来的目光,心领神会地脆声笑道:好啊。
参与游戏的玩家们已经全部进入游戏场地,只有考核团依旧留在原地。按照规则,npc在游戏开始30分钟后才可以入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抬步朝着准备区走了走,垂眸看着单肘拄在石桌上的凌玄。那幅没精打采的状态,实在像是几十个小时都没睡过的样子。
通宵达旦不休息,就为了能挤出时间白天出门玩,果然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抬脚轻踢了踢他的脚踝,才惹得人懒惬抬眼。这样就不行了?起来继续劳逸结合吧。
困倦使人无言以对,凌玄抵着头有气无力地笑笑。
良昭无奈摊开掌心伸出去,行了,把手环给我吧,你和岑宁先走。
因为疲惫,凌玄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反问:走去哪?
问话间岑宁忍不住扬唇,眼角眉梢尽透美艳。
找地方摸鱼去呗,不然还真要下场做气氛组啊。你看看这两个人,他们像是会陪着玩游戏的吗?
良昭朝着将信将疑的凌玄晃了晃手里的蓝牙手环,放心去吧,我跑不了。
目送着两个年轻人离开后,良昭转身走向邬泽。气质温润的高知份子正蹲身摆弄着铁笼,笼子里面还装着几只灰色的长耳兔。
他边动手摆弄,边轻声开口:今年是你们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蓝牙手环一个几百块,丢了坏了都有点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话虽如此说,手上的动作却诚实而熟练。良昭冷漠地居高临下,看着他把黑色的迷你手环逐一挂上兔头。
你这手法,我倒是没看出来心疼。
邬泽笑声愉悦:毕竟年纪大了,有些时候气氛到了就好,其他的真不重要。
啪嗒一声,笼门开启。
重获自由的野兔带着定位手环四下窜跳分散开来,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低矮的灌木丛中。
如果这会儿回想起学员们的吐槽倒也贴切。
这可不就是嗖的一下嘛。
上午的阳光明亮却不灼热。
良昭坐在湖畔的折叠椅上,骨节清晰的手掌里握着钓竿,耐心等待。
安静的环境中,湖面微波拂动,浅壁的水纹层层缓缓漫过草滩的细砾。忽然,从岸上传来沙沙的踩压声,刚要上钩的鱼受惊,倏地摆尾,游跑时荡起一处细微涟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头也不回,依旧神色淡定地端着钓竿。
这就醒了?
睡得还不错呢。
凌玄顺势坐下,低头时看到良工脚边的水桶里已经装了条鲜活肥美的乌鳢。
嚯,钓了这么大的鱼。刚在身后的私人别墅里小憩过,朗润的声线也显示着他已经恢复了元气。
本来还有第二条的。
良昭没再多提被吓跑的鱼,摇杆收回了钓7线。终于回头看向凌玄时,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肚子饿吗?
有一点。
看到凌玄抚腹回答,良昭收整好渔具,弯身提起鱼桶,说:那就进去吧。
举办活动的林场附近是片私人别墅区。两人提着东西,前后跟随着走进其中一栋小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逾过中秋,院落里原本的繁华盛景已经凋落得差不多,只剩下满壁的悬崖菊,反倒显得素雅。
院子中央支起了烧烤用的炭炉,铁签和各类腌制材料铺了满桌,地上的酒桶里冰镇着几瓶白啤。
邬泽扭身看到良昭回来,上前搭了把手。去了那么久,你就钓了一条鱼?还这么大,怎么烤啊?
就吃生鱼片吧。
别敷衍了事,朋友。你把它拿去厨房处理一下,做好了再端上来。邬泽不容别人偷闲,把鱼桶连同一堆食材塞还给他。
未等良昭回应,身后的泳池里响起哗啦的水声。
岑宁踩着阶梯,从冰冷的水里爬出来,在微凉的秋风里忍不住牙齿打颤。随便扯了条纯白浴巾裹住修身泳衣下的热辣身材。
女孩坐到藤椅上,边擦拭湿发,边开口接上:我想吃甜品,最好是蛋黄焗南瓜。
瞬间被安排了一堆活儿,良昭不满地抬了抬黑眸,你们俩别指挥我。
说完还是带上桶里的黑鱼迈步走向室内餐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去帮忙。凌玄轻声打了个招呼,自觉地跟上了良工的脚步。
岑宁悠然站起来,转身回望两人背影时,从光洁的左腿下露出一整条栩栩如生的银龙纹身。
张扬而反戾的图案与纤美少女形成了强烈反差。
又是一个冲着良昭哥来的?
邬泽低头勾动着碳火,漫不经心地应:谁知道呢。
岑宁忽然回想起凌玄在拳台上的凶桀样子,轻叹一声:虽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一定道理,但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别人家的圈子可以遍地飘0,你们就非得1团和气呢?
邬泽耸肩笑笑,对此事不发表任何个人意见,只朝着身边衣服单薄的妹妹温声细语道:你当心感冒。
餐厅的厨台上摆满各种半成品菜肴。良昭随意挑了几样青菜拿到近处,抬起手腕开始挽袖口。
看着面前人干净的白衬衫,凌玄良心发现般想要搭手帮忙,让我来洗吧。
你会杀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语气轻飘的反问句让凌玄顿在原地,当然不会。
得到意料之中回答的良昭已经从橱柜里翻出料理围裙,还没痊愈的手腕不太能适应反手系扣的动作,凌玄很有眼力见地代劳。
围裙的系带在良工腰线间缓慢收紧,最后在他背后的白衬衫间落了个漂亮的结。
185身高的凌玄很少需要仰望别人,可这会儿,面前晃动的身影轻易地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良工,你多高?不经意间,问题已经问出口。
大概191。良昭回答时已经麻利地清理起了鳞片。
微微泛锈的鱼腥味弥漫在厨房的小空间里,几根纸白细长的手指从鱼腹里掏出时沾到了殷红的颜色。
只一会儿,整条黑鱼就被清理干净,摆放上了砧板,而主厨人的衬衫依旧纯白,未染分毫污渍。
鱼肉想怎么吃?
比起刚刚在外面时有些不太耐烦的态度,这会儿的良昭显得温和耐心许多,凌玄一时恍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按良工擅长的做法来。
良昭的动作微微停顿,然后从容地从刀架上取下工具,偏头沉声说了两字:都会。
语气依旧疏冷,却又莫名的酷。
凌玄哼笑:那,酸汤?
恩。
这声落下时,良昭已刀法熟练地剔骨去刺,把亲手钓来的大鱼变成了薄而精致的白肉切片。
良工的擅厨程度已至某种峰值,甚至让凌玄连打下手的机会都很少,只能默默地在旁欣赏。
事实证明,擅长做饭的男人很容易招惹好感,尤其是寡言安静,长得也好看的一种。
低头认真切菜的人忽的抬头,正好和一双澄净的黑眸对视在一起。
怎么了,有忌口?粗细均匀的南瓜条被装进了纯色餐盘里,良昭转过身又开始忙碌另一道菜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只不过我一直好奇,良工是从什么时候又为什么开始学做饭的?
良昭稍微放缓了翻炒的动作,似乎是真的在思考,但只一瞬,他便给出了略显搪塞的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契机。
确实没什么。
只不过母亲去世很早,父亲工作又忙,很少被照顾到他只能自力更生。
凌玄低下头,随手摆动厨台上几颗色泽鲜亮的彩椒,笑意温驯:这么好的手艺,不知道往后会做饭给谁吃。
良昭没有抬头,自顾自地择菜滤水,半晌语调冷漠而认真道:如果可以,最好是不必做。
着实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凌玄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停顿了好一会才讪笑反问:良工知道单身狗怎么叫吗?
厨房寂静片刻,青年再次轻启双唇,戏谑地吐出一个字:寡。
午后的饱餐发人困倦。
本该兢兢业业履行npc职责的考核团围在桂树下遮荫品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安静流逝,直到终端屏幕上的蓝牙信号所剩不多时,众人才回归到活动场地。
作为武馆招牌人物,良昭没能在下午的再次偷闲。
天色渐暗后,周年庆典的项目依旧继续下去,高校联谊、篝火晚会将活动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深夜,晃动全程的车厢停在了中心城区的某处。良昭拍手轻醒身侧熟睡的人,到家了,上楼再睡。
倦意朦胧的凌玄走下中巴,走向单元门的路上,被冰凉的夜风侵入领口,瞬间清醒了不少。
电梯静悄悄地运行,显示屏上的数字很快跳动到了12层。
叮的一声,良昭率先走下,就着开锁的间隙,回身对着凌玄提醒:明天星期一,听邬泽说你们还有答辩,快回去休息吧。
晚安恩?
凌玄处在独自一人的僻静环境里反应了一会,听到啪嗒的关门声后好几秒才后知后觉,
明天有答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不清具体事项安排的高材生连忙回到家里,连接手机充电线发消息给顾加油确认,很快便得到了肯定回复。
那还睡个鬼啊,论文都没改完呢。
凌玄脱掉外套瘫倒在一边,打开微信联系人列表,撩拨性地发送一条消息给刚刚才分别的人。
[玩了一个周末都忘记写作业了。Help!良工能不能帮我向邬老师说个情啊?]
对面的消息回复很快,只几秒钟,一条消息闪动了出来。
[我是这么用的?]
联想到这人脸上可能会出现的冷漠表情,凌玄忍不住嗤笑。手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央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啦良工。
然而这次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
这就睡了?什么臭脾气,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了。
凌玄皱眉腹诽,正准备退出聊天界面,扫过一眼刚才的消息,发现自己竟手误打错了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淦!
再想撤回早已来不及,突如其来的社死把仅留的一丝困意赶得毫无踪影。
卧槽。
凌玄懊恼地把身体砸进床铺里打了个滚,颓然地踢了好几脚被子用来泄愤。自甘堕落自甘堕落!
洗过淋浴的良昭走出浴室,漫步回到房间坐到床上,边用毛巾擦着头顶,边抓起手机,滑动屏幕查看。
瞥到消息列表最上方时,向来凛肃的黑眸陡然瞪大了一倍,连擦头发的动作也无意识地停了下来。
那里赫然挂着一条消息。
[凌玄:求求啦,老公。]
第11章
雨势连绵几日,A大校园里落了遍地的梧桐,让晚秋气氛愈发清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独步在寒凉的晚风中,从外衣口袋摸出手机,给老友拨去了一个电话。
今日研究所的工作结束得早,原本约了邬泽一起去往生小聚,这会儿却并不见人。
电话盲音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熟悉的声线率先开口:到学校了?
你又遇上什么事了?听着对面不起波澜的语气,良昭预见性地扶额发问。
呵都猜到了?我这边突然有个会要开,要不然,您再等会?自从接受新工作后,邬泽也甚少有能自由支配的空闲时间,连鸽人都变得轻车熟路。
这家伙良昭无可奈何地蹙起眉头,抬腕看了时间后才反问:到底是临时接到通知,还是你临时才想起来告诉我?
结果都一样啊。电话里响起邬泽逃避式的一声轻笑,反正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你先自己打发一下时间。
良昭沉默地挂断电话,退回主屏幕时扫到了一封刚发自简安宁的邮件,内容是密密麻麻的专家会诊情况与病例分析。页幅最后附着冽冽的手术安排,第一台时间在明天上午。
时间刚刚好,那就先去医院看看孩子吧。
良昭的手指顺势落在微信联系人上,点开与自家弟弟的聊天界面,发送了实时定位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学校吗?想借你车钥匙出去一趟。]
[良曦和:可以,给你送过去。]
放下手机不过七八分钟,良昭身侧传来温和的唤声。
哥。
是弟弟的男朋友。
迎面走近的少年温润如玉,一身浅衣在天色渐暗的大学校园里依旧濯濯耀目。
久等了,阿和这会儿在机房走不开,就让我来送了。男生伸手递上车钥匙,说话时自然地扬起了韶秀的唇角,年轻面庞精致得无从挑剔。
谢谢。良昭颔首接下。
教学楼的石径上刚好走过一群刚下晚课的学生,男男女女的年轻人们三两结伴而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嘉佑单手抱着笔记本电脑漫步向前,偏头时正注意到路边两个出挑的人影,连忙扯了身旁同伴,示意他向右看。
哎哎那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良工吗?他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凌玄还没反应过来,只一抬头,视线就撞上了一个笔直的背影,下意识地在瞬间捂脸转身。
前几日因为手误,把良工错打成老公的社死回忆也猛的窜回他的脑仁。
躲着也能碰见,说两人没缘,鬼都不会信。
顾加油没注意到自己舍友极力想逃的龟缩态度,依旧遥遥望着,疑惑嘟囔:不过他身边那人,像是
身边的人?像是谁?
听闻此句,凌玄诚实地站住了脚。远投而去的目光偏巧瞧见了一对谈笑风生的身影。
露出正脸的男学生染着满身清逸味儿,微笑时谦谦有礼,却也十足撩人。而良昭的手正落在对方肩头,仅凭半张侧颜也能分辨出,他现在的表情不会很冷漠。
略显亲密的动作让凌玄觉得扎眼。自己才松懈了三天而已,就有人顶替上了?
虽然知道某工背后从来不缺追求者,但这无缝切换会不会他妈的太快了?姓良的,你怎么敢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玄的目光正逐渐冷冽,路边的交谈忽然结束,良昭只偏了偏头,两人便都毫无准备地对视在了一起。
反正都已经被看见了。
凌玄只好把社死的尴尬丢到脑后,迈腿上前几步。
刚才的男生已经告别离开,凌玄循着背影,落目向那人颀长匀瘦的身材,率先开口。
那是叶白?
良昭抬了抬眼睑,不慌不忙噙动偏薄的双唇,反问:认识?
京圈大佬家的叶三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凌玄虽轻嗤一声,情绪却不太明显,只像是在陈述普通人际关系。
而事实是不仅认识,还熟着呢。叶家在A市传媒领域可谓呼风唤雨,涉足内娱、电竞、游戏开发各个领域,和Dr公司也合作了很多年。
刚才那位,就是他们家族里从不公开露面的小少爷。
哦。良昭并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插手进外衣口袋里,表情无任何变化。
人都被良曦和带回家养半年多了,这些事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看到良工恬淡依旧的神色,凌玄即将出口的话陡然止住。
在一块冷石头面前,越是主动的人就越是狼狈。
一会儿还有课?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良昭率先轻声发问。
站在旁边的顾嘉佑一眼看穿了某人不爽却又没立场犯醋的憋屈样子。
嚯,标榜魅力折服的凌小爷fg倒了一地,一个万年不会主动追人的,一开张就自找了个难度max级。
关键时刻,损友也只能干损事儿了,抬胳膊往前推了凌玄一把,浇灭这家伙还没受委屈就要要闹起来的小脾气。
没课,他闲着呢。
良昭晃晃刚借来的车钥匙,垂眸睥着明显已经躲了自己好几天的邻居。
冽冽明天要做第一次手术了,我记得上次你答应了会探望他,要一起去吗?
凌玄沉默着把手里的书一股脑塞给顾嘉佑,点了点头。
中心医院,住院部病房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站在桌柜前,正耐心地把手里的芒果切成小块装进盘子。
而在他身侧的病床上铺满零散的乐高碎片,凌玄伏在床沿陪着冽冽拼玩具,安静并立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认真又和谐。
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打热水回来,刚好看到这有爱的一幕,笑着走上前来,动手整理几乎要掉下床的被子。
谢谢你们经常来看他,冽冽每次见到你们都很开心。
凌玄参照着拼装图纸,把一小块零件递到身旁的小孩手里,随口逗弄他:是吗?我还以为冽冽只在见到小墨的时候才开心。
不是,都开心的!小家伙用力地摇摇头,而后露出一副舍不得却乖巧的样子。可是姐姐有喜欢的人了,婆婆说我不可以一直缠着她来陪我。
冽冽稚气的声音让凌玄原本有些烦躁的情绪缓慢消散开,低声笑道:小屁孩儿,你还知道什么是喜欢啊。
喜欢就是,就是分享很多很多的时间,想要一直在一起。冽冽嘟着小嘴,努力地想要表达什么东西,却又说不清楚,最后还认真地添了句:我就喜欢哥哥。
真的喜欢我啊?那你是希望我陪你玩,还是希望叔叔陪你?凌玄的笑声更加愉悦,还朝着良昭投来目光,揶揄着要小孩子做比较。
冽冽不知道怎么选择,支吾片刻才做出回答:你们两个我都喜欢呀,那我们不可以总是像这样三个人在一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意料之外的反问让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可童言无忌。
凌玄的嘴唇动了动,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听全对话的良昭也只是把水果盘端给小家伙,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额发。
把玩具收拾一下,今晚要早点休息。
天色转暗,良昭跟冽冽和工作人员告别,凌玄依旧向孩子承诺,下次还会再来看他。
两人坐上车,良昭边整理自己的安全带,边开口询问:回家吗?
再次回到两人独处的环境,凌玄又像来时路上那样情绪寡淡。
不,去喝酒。
恩。
良昭应了一声,点开车载导航,启动车子,奔驰到霓虹绰影的街道上。
凌玄坐在副驾驶位侧目,视线落向搭在方向盘上的苍劲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边的人手伤已经不影响开车了,所以过去的那几天,其实不只是因为逃避社死、修改论文,还因为找不到理由再黏在一起。
道路平直且畅通,良昭不自觉地把车速提了又提,直到触发了导航系统的智能提醒。
[前方路段有违章拍照,您已超速,请减速慢行。]
紧接着,一道温和翩翩的DIY语音提示在车内响起。
[良哥,开慢点,不要让我担心你。]
不同于普通的电子声,突如其来的轻柔提醒让良昭挑了下眉梢。
叶白的温煦声音非常好认,只要听过几次就不会忘掉。想到良曦和开车时的样子,做大哥的不免感叹:果然是年轻人,生活情趣竟能渗透在这些点滴之中。
安静空间里,良工的一声轻笑让副驾上坐着的人忍无可忍。
真当他不存在的吗?
凌玄愤懑,直接抬手叉掉了导航屏幕,私人订制的语音系统偏偏还火上浇油地响起定式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导航正在关闭,我在家里等你。]
禁欲系声线,引人归心似箭。
热恋期情侣的小插件让车内的甜腻气氛疯狂升级。
几乎是挑衅式的直球让凌玄再也无法沉住气,侧身面向良昭,敛着澄澈双眸开口讨要说法。
良工起码该给我一个明白吧,我至少还比你弟大几岁。
青年情绪复杂地一字一顿道:叶白他成年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良昭顿了一下。三秒钟之后他终于搞清楚了,从刚才开始自己这位小邻居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当然。
良昭坐怀不乱地靠上椅背,把车子停在了往生门前。
他一向很少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懒得做多余解释,可余光瞥到身旁神色黯淡的凌玄,还是忍不住极轻地叹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口的话虽像是单纯揶揄,却还是带着澄清的味道。我弟找个对象不容易,你就别惦记了。
第12章
凌玄在脑子里仔细地回味了遍良昭的话,眼睛里的神色从郁闷到讶异,最后愈发复杂。
所以是弟弟的男朋友?
良昭没有再抓着刚才的乌龙话题不放,唇角只挂上了道难以察觉的笑,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夜幕。
湛蓝是往生酒吧的主题色,无需靠近,只远远眺望就可以看见建筑物楼顶有一道神秘幽微的光束直冲夜锦,吸引着来往之客沉溺进迷幻氛围之中。
你先下去,我找地方停车。夜色渐深,这里已经进入了爆客高峰期。良昭在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停车位,只能让邻居先行进门。
恩。
刚经历了二次社死,凌玄利落推门,头也不回地阔步走向往生门店。
良昭注视向火速逃离开的背影,修身牛仔裤下那两条腿修长笔直,身材比例确实十足漂亮。片刻后收回目光,转动方向盘,驶向偏远的地方去寻找车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独身进入往生的凌玄快步穿过早已座无虚席的散台,准备登梯上楼,无意偏头时,从阶凳的缝隙间看到了一对有点眼熟的身影。
在流烁的灯光下,叶白正把一块点心喂到某位面孔俊朗的桃花眼少年嘴边。
对于良工的弟弟,凌玄只是在照片上看过一次,无法确认。但窝他身边的叶三少实在长着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良曦和正双手捧着手机玩游戏,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只稍稍低头前探,含住了递过来的甜点。
这个也难吃。叶白重新捏起一种点心,咬掉一小口后再次塞给身边的人,声音低缓而清冷。
良曦和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就又被喂了一块,艰难咀嚼了好一会儿,终于商量式地开口:你别尝了,我撑死了。
叶少爷听话地放下点心盘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动作自然地倚靠在男朋友胸口躺下。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旁观,弟弟忽然神情不悦,斜斜地瞥了楼梯方向一眼,然后腾出一只打游戏的手,用掌心遮住了怀中人的大半张脸孔。
单身久了,看少年人的恋爱都觉得酸。
凌玄轻不可闻地笑笑,不再驻足,踩着楼梯上去,刚登上三层就在楼梯口遇到已经开完会回来的邬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穿着和白天时一样的黑衬衫,修长身形也显柔和,友善地笑笑:怎么一个人在这,出来喝闷酒?
算是吧。凌玄考虑两秒后点了点头。
因为感情不顺吗?无论是课上还是私下,邬泽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尽管他的语调舒服得让人如沐春风。
未等作答,凌玄的脚踝处传来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着他的鞋边滑过。
低头竟见一条比婴儿手腕稍细些的黑蛇游走在地砖上。
它盘圈的身体大概有六七英寸长,看似坚硬的鳞片闪着怵人的寒光。椭圆的蛇头正缓慢竖立而起,死盯着邬泽的小腿吐信子,像是下一瞬就要窜咬上去。
闪开!
凌玄立时反应,一个箭步上前猛的推开邬老师。后者不备,受力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抓住楼梯扶手才勉强站稳身形。
几乎是在两人踉跄的刹那间,一道黑色的模糊身影从隔间里闪出来,在后方护住邬泽的脊背。下一秒,直接跟上前去,以巨大的爆发力量掐住了凌玄的脖子。
呼吸受阻使凌玄脱力,只一瞬就被人狠狠地按在了壁角,悬殊的力量压制让其根本挣扎不得。任由后背撞上墙砖时,巨大冲击力造成了骨头散架一样的钝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动作快到看不清!
凌玄只觉得眼前一黑,迎面破风一击,完全来不及格挡的拳头直朝着头顶砸来,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要进医院的准备。
铛的一声闷响,没有伴随疼痛。
凌玄睁眼,只看到了挡在身前的良工。
良昭举着右臂,用掌心稳稳地接下了这一拳。死死攥住抡来的重拳时,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臂腕骨节某处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
此时,原本快至模糊的人影才得以被看清。
除了偏金棕的发色以外,挥拳人从上到下都是墨染一样的黑。他的身材比191公分的良昭还要高出小半头,似利刃般的目光居高投射下来,散发出的寒意让被注目者下意识颤栗。
然后良昭不退分毫,他依旧保持着攥拳的动作,用另一手提起对方的领口,向还掐住凌玄喉咙的人冷声要求。
岑祁,松手。
邬泽刚从被推搡的那一下回神过来,看清现状连忙上前,分别制止双方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别冲动,往生还没打算就地拆迁呢。岑祁你冷静点,我没事。
立在身前的岑祁没有任何反应,宛如一座雕像,静谧却危险。
和岑宁一样,岑祁承袭的容貌基因相当优秀,中冰德三国混血让他拥有着天使面容,然而这人的气场却如同一只爬出修罗世界的鬼怪。
气氛凝滞了两三分钟,他才像接收信号延迟一样,动作机械地松开了凌玄的脖子。
声音低哑,不带半分感情道:别碰他。
刚才那条造成混乱的黑蛇沿着岑祁的衣物游攀,一直缠绕到他肌肉坚实的手臂上,然后莫名乖顺地趴伏下不动了。
凌玄抚颈喘息了会儿,目光却顺着蛇身一路向下,竟看到了岑祁指上带着枚和邬泽一样的婚戒。
别动,让我看看。
良昭也收回手,用指尖轻轻拨开凌玄的领口,除了在白皙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印记之外,应该无大碍了。
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邬泽看着岑祁沉默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语气愧疚道:抱歉。在国外的时候,他这里受过重伤,脑干有受损。所以从那以后难以和人沟通,时常伴随中轻度的暴力倾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
只是误以为我在伤害老师。凌玄整理好自己的领口,摇头道:我没事。
邬泽朝着隔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你们聊着,我去看看他。
找地方坐吧。
凌玄和良昭穿过长廊,来到靠近浮台的某张玻璃桌前。两人刚坐下,就听到从刚才的隔间里隐约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不会打架了吧?凌玄忍不住回望。刚才那位大佬的架势在他心中依旧震撼,邬老师能顶得住?
良昭抬眸,从对面人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抬手倒了两杯酒,递其中一杯给凌玄,沉声道:别瞎操心了,在岑祁面前最安全的人就是邬泽。
在良昭的久远印象中,那个叫岑祁的家伙是高傲不可一世的佣兵王牌,唯独臣服于一人。即便后来他忘记了一切,连人性也受到挑战,但保护他的本能依旧没有改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制得了他发疯,除了你导师也没人能受得了他。
见人抬手把杯中的液体饮尽,凌玄也就沉默奉陪。
酒过三巡,两人从桌边起身,握着酒杯上前两步,趴在一米多高的扶栏边,隔着三层的天井回廊聆听往生驻唱孤独而深情的歌声。
一楼的良叶两少年依旧坐在一起,邬泽进了三楼的房间也再没出来。
想到被夹在两对神仙情侣中间,凌玄忽然嗤笑出声,凑近到良昭身侧,对着他精致迷人眼的颈线吹了一口酒气。
良工啊,你真的不思凡吗?
良昭抿下口味道刺烈的伏特加,偏头看身边人微醺的脸孔,平淡回应:无人可思。
话音落下,听到凌玄轻笑:上一次在这里看到你的时候,你应该是坐在那边。
青年只随手一指,刚好被一名路过的男性陪酒师看到,那人立即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
但凡夜店男模,必衣着光鲜长相出众。此刻出现在凌玄面前的也不例外。
年轻男生端着酒杯,用一种与熟客叙旧的语气开口:凌少,很长时间没见您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一起喝杯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最近身体不好,戒了。刚喝完几杯高度烈酒的人如此微笑回应。
话毕,对方便识趣地点头附和,寒暄两句后原路离开。在夜场讨生活的人最懂的就是眼色,更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不能招惹的。
看来是常客。对着已经走远的陪酒师,良昭情绪不显著地弯了弯嘴角,听说A大某社团经常来包场,应该就是你们吧。
被看穿了的凌玄也不在意,悠然地把胳膊柱在扶手上,良工怎么就没听说我还每年都拿奖学金大满贯呢?
知道,这并不冲突。
从邬泽提起顾嘉佑的时候,良昭就没有把凌玄当作过普通学生。
毕竟圈子这个东西很奇怪,就像1号喜欢和1号一起玩,富二代身边又能挑的出几个家境清寒呢?
凌玄托腮沉思片刻后,忽然低头故作困惑地感叹:烦死了,良工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啊?
良昭不答,只提出中肯意见:你现在出门去谈一场恋爱,就不会有时间在这儿胡思乱想了。
凌玄并不听劝,抬起手指,示意良昭仔细看看他的脸,然后一路向下再到身材。老实说,良工应该不会觉得我缺爱慕者或者是暧昧对象吧?
虽然年龄不及你,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这人真的不太贪新鲜,征服欲也不强,可我相信自己的心。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想从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玄盯着身边人漂亮的下颌线补充:是良昭的良。
第13章
A市,Dr集团办公大厦。
商讨公司下一步重大动向的董事会议刚刚结束,会议厅外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凌玄从严厉又专业的总裁形象中脱离出来,百无聊赖地趴身向宽阔空荡的圆桌。
财务总监乔歧安从妆容精致的特助手里接过整理好的会议记录,侧目看了眼瘫倒在一旁的掌舵人。
怎么了凌大boss,刚才会上演讲的时候不是还像打了鸡血一样吗?
回忆起半个小时前那个阐述企业发展观的有志先驱,再对比眼前未老先衰的羸弱小青年,简直判若云泥。
如果我有罪请让天道来制裁,而不是让我大清早爬起来,花五六个小时和一群脑子里长秋葵的顽固董事争论不休,燃烧激情,耗费生命。
别吧,一会真一道闪电劈了你,我找谁签季度报表去?
乔总监开口便是无情嘲讽,抬手理了理手边的文件,忽又奇怪,不过你最近这是怎么了?除了有正事的时候,都是一副没精打采欲求不满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亿少男的梦遭遇爱情滑铁卢呗,让人抛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嘉佑已经环胸站在会议厅门口了。
谁这么膨胀?听闻自家boss被人始乱终弃,乔歧安停下手上正在进行的事情,抬头细听八卦。
得了吧,已经够烦了。凌玄无心搭茬,只自顾自想着所谓的滑铁卢事件。
某工最近身体健康,用不着被挂念,甚至因为研究所工作太忙,连续一个多星期住在了实验室,晚上根本也见不到人。
一句无人可思简直冻得人立地成佛。
顾嘉佑啧声摇头,我早跟你说了,不要招惹高岭冰花,不行咱就别挣扎了呗。你如果单纯喜欢长得好看的,光是合作伙伴里面,亭一的年轻艺人有多少愿意跟你的
没兴趣。凌玄烦躁地摆了手。
行了。见人不想提这个,顾嘉佑也就不再火上浇油,转换话题说:下午学校社团有活动,哥哥带你玩儿去。
果然,许久没活动筋骨的凌玄抬了抬眼睑,似是有意向,什么活动?
我说凌玄沉默了会儿的乔总监清嗓开口,点名道姓喊出了上司。
再过一阵子就是和腾越那边的签约仪式了,你不去跟项目组做最后敲定,一个跑酷活动你有时间吗?真当自己是天真无邪小少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事当然摆在一切首位,但这可不代表社团活动就不重要了。
凌玄悠然地整理袖口,出言反驳:我花儿一样的年纪不让疯狂享乐,以后老了没机会你赔得起吗?他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都行,我手下同时期的项目堆一起融资十几二十亿,我不行?
遭明确指代的富二代本人用几根手指轻敲着玻璃桌面,不大乐意道:哎?别阴阳怪气我啊,招你惹你了?
顾加油,你别没事就来拐带他,再搅局我就让保安叉你出去。乔歧安把一大摞文件塞给凌玄,顺便给了顾嘉佑一记眼神警告。
受夹板气的顾少小声嘟囔:你是我亲舅吗?
凌玄靠着椅背翻看起手里的资料,根据董事会决定,dr明年下半年是肯定会进军医药行业的,这些都是有合作意向的制药公司近年来的发展情况。
乔歧安靠坐在圆桌边,随手点出几家熟悉的公司简单介绍:安而悦、广尧、上极,旭光这几个目前都在积极地和我们联系,想要进行会面详谈。你可以先看着,择优了解。如果有意向的话,在投标会之前都可以安排上。
没必要。他们到底是要见我还是要投资啊?凌玄嗤笑,淡然摇头,都是业界内有成绩有口碑的大公司,商人不是就应该无往不利吗?按实力说话。
乔歧安早猜到自家老板会这样说,上前有准备地把资料册翻过十几页,接着开口:除了老牌战将,这里面也有几家新锐科研公司。目前来说,市场份额还较小,对于我们而言风险太大,你可能也不会有兴趣。
就比如这个,上一次展露名头还是因为新型多胺抗癌试剂。
原本是财务总监随口提及的新兴例子,却让凌玄意外地挑了挑眉梢。有七号研究所技术支持的那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誊星制药以前是和七号合作过,但不保证能拿到他们的专利代理权。乔歧安如实回答。
是良工的科研组。
凌玄用指尖抚过文件上的某一行小字,若有所思片刻,抬手把资料递还回去。
谁说没兴趣了,约他。我想知道这家公司到底有没有特别之处。
上司突然而来的干劲让乔歧安摸不到头脑,要亲自去谈?接下来几天你可有四场活动六个会,打算什么时间见他?
凌玄起身,对着玻璃窗正了正西装领带。立刻。不就是一个会搞科研的破男人吗?爱情不一定会让人快乐,但事业绝对能。
乔总监更加困惑地眯了眯眼睛。谁是搞科研的?
前一段时间实验室内的化学项目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导致上千次的测试数据作废,要从头来过。
良昭有连续半个月的时间,睡在研究所宿舍。经过全组科研人员加班加点,终于才追回进度。
组长麻烦签字。所里的实习生端着一大捧资料,递送到良工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良昭动笔,在文件纸末尾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见数据搞定,实习生才长舒一口气。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再这样熬下去,非神经衰弱了不可。
女孩子边活动肩颈,边转头向身边的组长开口传递消息。
对了良工,听其他部门的人说,誊星药业公司前阵子刚被投资方毁约撤资,正在积极地寻找新的合作伙伴。近几天,还参加了DR的新季度招标。
DR已是A市内鼎鼎有名的资金流动性财团,但凡与之挂钩的产业,无一不是行业翘楚。
实习生神色希冀地凑近,用食指和拇指捏出一条窄窄的缝隙,低声打探口风,良工您觉得有达成合作的几率吗?
良昭脸色平淡,抬手抚去白褂衣袖上的细微褶皱,启唇回应:投资与商业化的问题都与我无关。研究所的责任是使研发成果合格且合法,让检测质量过关。至于未来专利卖给谁,现在讨论有点太早了。
恩实习生点了点头,抱着文件夹微笑道别:那我去准备下班了,良工辛苦。
良昭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把近阶段数据整理汇报成表发给老板。
此时国内时间已到晚上七点,减去时差,简安宁那边应该还是燥热的午后,回复消息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哟,不愧是你。我们上次聊天的时候不是还在遭遇新瓶颈吗?这么快就解决了,怎么做到的?]
[你那边网络不好,收不到文件?]
良昭手上快速地敲几个字发过去,暗示让简博士自己点开报告看。
[唉,我这不是关心研发一线的下属嘛,才问一句就不耐烦。]
[我已经很累了。下班时间,麻烦你说话敲重点。]
隔着屏幕,良昭也能想象出简安宁那副半不正经的讥笑样。
[看样子是被实验折磨得不轻。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你那边应该有人比你还烦躁吧。我听说誊星的姜总被老投资商摆了一道,那他现在的状态用焦头烂额四个字形容应该不过分。]
听闻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大洋另一岸,良昭略微蹙眉,凛澈的瞳孔被电脑屏幕映出一片灰蓝。
[他找你求助了?]
[毕竟是早年的合作伙伴了,问问你有什么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事公办吧。如果有舍弃必要的话,当然以维护研究所利益优先。]
打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良昭心里确实不起任何波澜。无论是科研还是经商,都容不得私人喜恶。
[一如既往的冷漠。]
简安宁评价了一条后,紧跟着又发了消息过来。
[行了,最近你们也忙坏了,早点回家吧。]
[圣诞快乐。]
良昭看着最后一条消息愣一下,圣诞节了?
这阵子实在太忙,根本没注意到从不停歇向前的时间,一晃居然年末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良昭猛然想起自己曾答应过邻居,在他12月下旬论文定稿前一起吃顿家常饭。
而现在,他们的终辩早就该结束了吧,凌玄居然一次都没再来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随手翻开朋友圈滑动。只稀疏几人的社交软件上并没有太多条动态,最近一条却仅在半个小时前。
[凌玄:终于搞定了论文的事情,修改过程太艰辛了,邬泽根本是想让我死!圣诞快乐,离校快乐~]
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人,看来是真的被逼急了。
良昭单手揉着太阳穴,不自觉地想起邻居轻哼着撒娇时的样子。
点开配图,是一张饭店背景,邬导师带着全体硕士生吃饭庆祝。看样子聚会才刚开始,桌上的菜都还没上齐。
为表愧疚,良昭用指尖轻触屏幕,在下方打出一条回复。
[抱歉,圣诞快乐。]
第14章
圣诞夜里,街道两旁的店铺染着浓浓的欢乐氛围。连小区的庭院里都布置了几颗坠满装饰品的圣诞树。
良昭独行穿过一整片暖黄色的挂灯,走进空旷的地下长廊。今晚车库里停放的车辆也少了许多,大概是家人或情侣们结伴出门去寻找节日浪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梯停在12楼,意料之中的,一层两户都寂静无声。
公摊部分的平台被物业聘请的保洁员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悬浮架上那几排装着土壤的小盒子,零零散散地放置着,显得有些突兀。
凌玄养的生石花在冬日里干涸得不像样子,已经在枯死边缘,连花洒也没了踪影。
不知道那家伙平常是怎么侍弄这些花草的。
良昭皱了皱眉,摸出钥匙走进家门。半个月没有回来,冰箱里连瓶止渴的矿泉水也不剩下。
平日社交过于困乏,除了这会儿腾不出空闲的邬老师之外,再没人能约聚。
看来今夜注定与节日无缘。
夜幕已浓重,良昭实在疲惫懒得再出门,只能妥协地点开手机配送软件,随便叫了份餐。
在等待送达的时间里,他用杯子和胶管做了个简易滴灌工具,带着几把工具回到走廊里,挽留只剩一口气的生石花大军。
小盆栽里厚重的铺面石花里胡哨又不透气,便一颗颗捡出来,逐一松土移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静静流逝,轻柔的月色从廊窗边落下来,撒了一层薄颤碎银光。
叮铃
1201号半开的房门里忽然传出单元门的铃响,专心培土的人被惊了一下。
外卖送到了吧?毕竟除了会提前打招呼的家人外,这栋小房子里几乎再无造访者。
良昭放下手里的东西,疑惑地按下接通键,一道熟悉又清朗的声音传出。
良工~我忘记带门卡了,帮我叫下电梯!
本应该在外面参加庆功宴的人就这样、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出现了。某崇尚科学的首席研究员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花架。
他是当真和这些东西有心电感应吗?
电梯从负一层匀速上升,叮的一声开启在面前。一身黑色休闲时装的凌玄漫步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两大包从超市采购的食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幸亏你在家,没让我爬楼梯上来,感谢良工又救我一命。]
你,不是应该在师门聚会吗?良昭问话间上前两步,搭手帮忙。
交接时,注意到他的掌心被塑料袋细细的拎手勒出了几道红中泛白的痕迹,指尖也冻得冰凉。
刚才是在,不过没意思,随便扯了个理由就溜出来了。
凌玄挺身,把怀里抱着的火鸡套盒举到了良昭面前。看,超市特价,好多人排队呢,这是最后一只了。
说完又实为惋惜地嘟囔着:买是买了,可我家没有烤箱。
良昭心领神会地瞥了眼自家1201的房门,抬脚抵住门框,阻挡住邻居已经要擅闯民宅的举动。
所以想拿进去烤?
凌玄腾不开手,直接用膝盖顶开良工的腿,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只留句:你还欠我一顿家常饭呢,想耍赖吗?
青年径直走进去餐厅,把食材铺摆在桌子上,拧身时见房子主人依旧表情无奈地站立不动,仰起头拉着长音催促。
哎哟,又不白吃你的。所有的酱料和配菜都买全了,还自带酒水。快点烤它吧,良大厨,我特别想吃,特别想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这话,良昭才注意到被他随手放在旁边的葡萄酒,一眼便认出了这瓶价格六位数的收藏级波尔多佳酿。
47年白马?
恩,好酒就是要分享的。反正良工也看穿我的败家子面孔了,一起喝嘛。凌玄说着,已经回到门口捉人,双手扶住良昭后背,推着他走进厨房。
已被安排得妥妥当当,良昭只能从善如流,开始洗手整理。堆在桌上的两大包东西还真是把所有材料都备齐了,光是简单处理起来就要花费不少功夫。
叮铃铃
凌玄。
门铃再次响起来,做菜腾不开手的人喊邻居去叫梯开门。
一道身影从客厅方向横穿了过去,来了。
一句隐约的道谢声后,凌玄举着油腻腻的外卖盒子回到厨房。你原本就打算吃这个?才多久没见,良工的生活都堕落成这样了?
良昭没空抬头,专注地把揉拌好的火腿板栗吐司洋葱等材料塞进火鸡肚子里,简单两字回应:省事。
你这么累啊?凌玄忽然满脸乖巧神色,踱步到良昭身边,看着他娴熟烹饪的动作,放轻声线问:我又不懂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的动作一顿,与身边突然安静下来的年轻人对视两秒,又气又笑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
凌玄俊朗的脸上重新展出笑意,就着两人贴近的距离,自然地把手搭在良工肩膀上,讨好着:那我给你捏捏。
得了吧,去帮我把柠檬切一下。
好嘞。
略显狭窄的空间里,两个高大的身影各自忙碌起来,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半个小时前还冰冷的厨房,已经火热起来,刚送来的外卖躺在一大堆丰盛食材堆砌的角落里,静静地旁观着圣诞夜里的弥弥烟火。
漫长的等待后,烤箱终于发出一声嗡鸣。良昭戴上隔热手套,把火鸡盘整个端出来。
放这里。还不等摆上大理石餐桌,凌玄已从露台边探头出来,招了招手。
袒露在夜色下的空间已经被他清扫干净,支起小餐桌,也摆上了酒杯。
大冬天的也不嫌冷。良昭俯身把切好的火鸡摆好,顺便拿了他的外套递过去,穿上。
凌玄披好衣服靠坐在高层的围栏边,感受着初冬夜里爽冽但不算严寒的温度,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都没发现,今晚的风真舒服,是不是?
今晚的风真舒服,和今天的月色真美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良昭只是点了点头,沉默地坐在他身边。
凌玄抿了一口紫红色的醇液,在夜空下抬眸仰望星河,被皎皎月光映得轮廓飞扬。
气氛沉默片刻后,噹的一声脆响,两片玻璃壁轻撞在一起。
良昭收回和他碰杯的动作,开口致歉:前阵子是我太忙,忘记了答应你的事。说完,把酒凑到唇边喝了两口。
我知道。凌玄神色并无半分不满,出言提醒:而且你不只鸽了我一次,上周五连武馆也没去。
歼灭那边有什么新鲜事吗?
有啊,你错过了我精彩的一挑六直播。下一次,可能就要踢到你的场了。
凌玄本想恶劣地吐槽某位不称职考核官,奈何他剑眉如画,让人丢盔弃甲无从讨伐。
良昭讪笑着咽下一口酒水,领口处露出的喉结性感地上下噙动着,清了清嗓,声音轻而略有些沙哑:你啊,还早着呢。
嘶。有被嘲讽到的凌玄咬紧牙齿,学着岑祁那条黑蛇的样子,不甚服气地恐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名可爱的举动让良昭的笑声更愉悦了些。
论文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我下个星期就要开始离校实习了。18年寒窗苦读,还有点舍不得。
你算是寒得哪门子窗啊?
良昭侧目瞥向这小子晃荡酒液的动作,也递了递杯,那祝你前程似锦。
切,木头桩子,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凌玄嗤声自言自语着,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夜里的风渐渐吹凉了餐桌上的火鸡。良昭正抬头欣赏着午夜的残月,忽然觉得膝上一沉。
原来是坐在前面的人仰躺了下来,倚靠着他仰望满幕星辰。
良工,我有点头疼。
你喝太多了,先进去吧,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恩。凌玄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跨着满地狼藉进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料他脚下绊到一罐气泡水,猛的栽倒下来,拥进了一个坚实怀抱。
熟悉的杜松子香气被夜风送入良昭鼻息,与葡萄酒的甘冽混杂成诗。
像是几个月前在公园初遇的那样,压在身上的重量迟迟不见消减。
又不起来?
良昭用胸膛撑住他的身体,淡然地半躺在更加凌乱的露台上,低声反问:打算让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凌玄凑到身下人耳边,喷吐酒气,声线也肆欲酥痒,唯独眼神清明至极。
我不做一夜情郎。
你就算是道冰棱,也得长在我自家屋檐下才行。
时间逾过凌晨一点,圣诞晚餐现场才被良昭整理妥当。
打开房门,目送凌玄拖着懒散的脚步走回1202。迎着声控灯的光亮,再次看到长廊下一排摆放整齐的花盆。
那些原本已见干瘪的番杏科植物正在缓慢地恢复着生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回到自己卧室,躺倒在床上,在未开灯的漆黑环境里摸出手机。不知何时,微信列表里已经躺着了一条来自邬泽的消息。
[听简安宁说你都忙完了,怎么没到往生喝酒?白白等你好几个小时。]
良昭疑惑地蹙起眉头。
[今晚你们师门不是在庆功宴吗?]
[哪儿来的消息?]
[你某个学生的朋友圈。]
[确实吃了顿饭,但那是上个周末的事了。]
[?]
良昭察觉到异样,重新点开朋友圈,果然先前的动态已经被删除,最新的一条在3分钟前。
[祝人圣诞快乐,不如陪着一起快乐。今晚的表现还算不错,无人思我?不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轻轻震动,邬泽又发条新消息过来。
[行了,太累就早点休息吧。]
良昭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
[被小朋友耍得睡不着。]
第15章
与预料中的分毫不差,良昭果然在星期一工作日的早上接到了誊星制药负责人的电话。
作为一直以来的研发合作伙伴,受邀参加新一阶段的工作洽谈,良昭当然无法推拒。
誊星公司总部坐落在A市固产最密集的中心商业区。
从三十几层的大厦落地窗向下眺望,金色的阳光把周边的玻璃都映得一片闪亮。
良昭气定神闲地倚身在皮制的沙发里,听着另一位研究员讲解投影,偶尔会用漂亮的手指捏起笔杆,在膝边的数据册上勾画几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轻震,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凌玄:良工,我昨晚是不是把蓝牙耳机落在你家里了?]
[没瞧见。]良昭垂眸瞥着屏幕,指尖快速地点了三个字回复。
[那就是又丢了,烦死了。]
手机安静半分钟后,又是接连两条消息发进来。短暂的间隔,就仿佛是对面的人早已准备好了万能说辞。
[今天仿佛水逆,实习工作不顺利,同事还都躲着我。]
[啊不开心~良工行行好,中午请我吃饭吧。]
这小子真是磨人。
负责解说的誊星研究员已经翻出新的一张折线图。良昭没再回复,把手机重新收回口袋里,继续抬头听讲。
日光渐盛,持续了几个小时的研讨会终于结束,几位项目研究员互相交谈着离开坐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怎么搞的?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会议室的门刚被推开,便从公司走廊内传来低沉的责骂声。一小沓复印纸被人扬起,散落得到处都是。
对不起,我马上重新校对一份。与暴躁声源相对的是一道细如蚊呐的年轻男声。
你都来公司一个星期了,复印资料还要人教吗?和你说了多少遍,这些数据很重要,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工作失误的实习生被骂得脸色青白,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蹲身把地上的A4一张张捡起,口中还不停地道着歉。
小何,你来一下。
好的。
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绪,年轻人耳畔又是前辈们安排工作的呼唤声。
忙碌不停的实习生从良昭身边小跑而过。从他模糊的眉眼来看,应该二十二三岁,或许刚毕业,和凌玄差不多大的样子。
想到刚刚还在抑郁撒娇的邻居,那个家伙也是刚刚实习,一身骄傲的校园天骄,他受得了端茶打水、被使唤又挨骂的委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一时心软,抬腕看了看表盘,时间正合适。
良工。
恩。
从身后赶上的姜总打断了人的思绪,他礼貌微笑着,发出邀约:刚才辛苦了,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不了。我中午还有事,姜总请便。
良昭情绪淡漠地拒绝了邀请。其实所有合作伙伴都知晓,他从不会参加正式工作以外的任何应酬。
姜总自然不强求。
也好,那就不耽误良工时间了。等进一步实验计划确定下来的时候,我们再详谈。
良昭没再开口,微微点头致意后,挺着脊背走出誊星办公楼。
冬日气温偏低,步行走在户外让人格外神清气爽。街道两旁统一风格的新现代建筑林立,各种办公写字楼整齐排列一望无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说中心商业区寸土寸金,那么处于其心脏地带的Dr大厦绝对是金筑的头号代表。
良昭走进接待大厅时,这里的墙挂式电子钟正指向十一点二十。不知道某位实习生有没有到午休时间,又有没有和同事们结伴去吃饭,想发条消息确认一下,才发现手机已经黑屏。
良昭走到前台处,主动向里面两个长相清丽的女员工寻求帮助。
不好意思打扰下,我的手机没电了,可否借用下充电器,或者麻烦你们帮忙联系下贵司员工?
即便良昭的气质疏淡,英朗清冷的面庞依旧足够敲人心扉。
接待姑娘仔细辨认了求助者的手机,笑容得体地开口回应:抱歉,我这里没有这个型号的充电器。请问是哪个部门的?我可以试着帮您叫一下。
良昭并不清楚第一天实习的邻居属于什么部门,只能报出名字,他叫凌玄。
前台接待员提座机听筒的动作倏然顿住,精致五官上的表情也有一瞬惊疑,片刻后才恢复如常。
额,不好意思,请问您和我们凌总有预约吗?
一个敢报,一个敢答。只在十秒之间,谈话双方各自被哽住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将掌握的所有信息在脑子轮过汇总了一遍,最终得出了结果,自己又不幸踩中了小邻居挖出的天坑。
空气静止几秒钟,拜访者微夹眼角,轻叹一声:算是有吧。
两个小时前约的,但他没答应。
前台姑娘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读懂面前这张脸孔上的复杂表情,只好挤出一道笑容。
好的,那我需要先打电话问一下,请问您怎么称呼?
良昭。
接待员熟练地在座机上按下几个数字,接通了内部通讯。这里是前台,有一位姓良的先生说是和凌总有约好的,我知道了。
女孩放下电话,伸手指向休息区的方向,您请坐稍等,特助还需要向上确认一下,很快会给您答复。
良昭点头,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等待,随手翻看起玻璃桌上的财经杂志。
大概只几分钟后,厅堂里响起职员们此起彼伏的问候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总。
凌总好。
良昭闻声抬头,一道西装挺括的修长身影迎面而来。亲自下楼的凌玄迈着稳健步子,整路都微微点头示意。
他穿正装的样子与平常截然不同,西装革履陪衬下的容貌依旧年轻俊朗,但多了许多分的淡肃稳重,如兰气度让人无法轻觑。
凌玄在一众职员的注目下,极其自然地停在良昭身前,笑问:来了怎么没告诉我?打算制造惊喜啊?
惊喜的到底是谁?这就是你说的实习?
良昭把惊字咬得略重,引得面前人眼波含笑,把语调和姿态都放得很低,像是在表达歉意,也带着哄劝意味。
生气啦?大庭广众的,给我留点面子。先找个地方去吃饭行不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哪里尴尬,根本是十成十的游刃有余。
然而良昭不会丧失记忆,就是这个家伙,两个小时前还在为一只AirPods而向自己撒娇。
坐在安静的西餐厅里,凌玄时不时地抬眸打量面前人冷淡的神色,企图缓和气氛。
真的,确实是毕业实习期,只不过是在自家公司里。我没有戏耍你,不然怎么敢约你吃饭的?信我吧,良工,良哥哥?
良昭抬手抿了一口柠檬汁,继续保持冷脸沉默。
凌玄无计可施,干脆耍赖式地瘫倒到桌面上,用指尖轻敲着餐勺手柄。
不要冷暴力啊。我今天真的心情不好,都要被下属气炸了,下午公司还有一团乱麻要处理。难得午休时间,你就给我个好脸色,陪我吃顿饭吧。晚点再生气好不好?
晚点?
良昭漫不经意地挑起眉梢,出声反嗤:这种事还得错开时间,挑你方便的时候?
不是那个意思。难得能和良工吵嘴,凌玄实在憋不住笑意,良工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次吧,再也不敢了。
良昭沉沉地叹了一声,重新落目到凌玄身上,审视起摇身变成巨贾集团领航人的凌小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他脑子里想起上午刚商讨过的工作事项。
你是凌氏的项目负责人,所以,誊星制药参与dr投标的机会是你给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谈起工作上面的事情,凌玄的态度明显认真了些。只是一轮的通行证而已。
为什么突然会有和誊星合作的想法?良昭蹙眉。
为什么不呢?商业合作的可能性本就多样化。比起上极、广尧这些声绩鼎盛的超级公司,誊星虽然处于名望和市场份额的落差区,但也有我所欣赏的技术和理念支撑。
而且在公司股份主导权,合作协商难度还有伙伴忠诚度等一系列主客观方面也具有潜在的长远利景优势。难不成,只有不管不顾的强强联合才是商业王道吗?
在就投资利弊侃侃而谈的时候,凌玄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在旧的躯体里长出了新的独立灵魂。
就像dr初期,也只是小型风投公司起家。风险与机遇从来并存,谁也不能一言蔽将来。抱残守缺,就没有今天的dr。
良昭第一次像邬泽一样,领会到了凌玄绝艳皮囊下的清晰头脑,然而自己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微抿薄唇,拿起桌上的湿毛巾擦拭掌心,接着吐出几字。
我问的不是这个,讲重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玄嗤的一声笑,像是小心机被人发现,懊恼开口:居然没糊弄过去。
好吧我坦白,如果不是因为7号科研组,因为良工,我的确注意不到他们。但dr的资金是确确实实有意向投给誊星企业,投给姜政的。
我是个合格且正直的商人,良工请不要怀疑我的动机,以及,我对商业暴利的无比热爱。
凌玄一字一顿地说完,朝着良昭展出一道艳阳味儿十足的微笑wink,吃饭吧,我真的饿快不行了。
桌上的菜已经上齐,再不吃确实要凉了。良昭终于点点头,接过了凌玄递来的餐具。
工作半天都已经饥肠辘辘的两人良好地贯彻了食不语。直到餐毕,凌玄似要起身结账。
良昭自我消解了内心愤懑,伸手拦住小邻居,接过他手中的账单,说好了的,我来吧。
凌玄原位坐下,撑着下巴笑得狡黠,你不生气啦。不过这家是我们公司的内部餐厅,可以挂账的。
良昭切齿,这家伙,果然劣根难改。
走出餐厅大门,站在大厦电梯前,凌玄忽然转头过来询问。
良工一会还有事吗?我今天没开车,大概两点钟下班,能不能等我一起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抬腕看了眼时间,沉默地点了点头。
重新回到dr公司。良昭跟着凌玄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顶层办公室。这里看上去像是凌boss的专属区域,空间宽敞,布置也十分考究。
开放式的会议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公司高管。
众人正疑惑于良昭的脸生,凌玄忽然倚身坐到休息桌边,指着私人书柜柔声开口:我要进去开个会,你在这儿坐着等我,无聊的话就看看书,随便拿。
良昭沉声应:去吧。
凌玄嘱咐完便直起身,投进职员们的环绕中。刚刚还在八卦总裁身边人是谁的助理们连忙切换工作状态。
凌总,部门高层已经到齐了。
给您会议资料。
这是等下在会上要公布的最终方案,您过目。
凌总
良昭闲适地看着熟悉的背影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大步流星地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一秒还向他微笑眨眼的人在转身瞬间直接变脸,拂衣坐下的动作宛如一位不苟言笑的君王。
被会议室内的折叠窗帘遮挡了大部分视线,良昭收回目光,安静地翻起了书页。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眉目温婉的总裁特助亲自端了茶盘递上。
请用茶,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再叫我。
谢谢。
良昭抬手端茶时,注意到几位看似dr主管职位的人风风火火地赶向会议室。
快点吧,一会儿凌boss又发飙了。
这算什么呀,上午的脸色比这会儿还难看呢,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断断续续的几句窃窃私语传入耳朵,良昭听不真切,也没兴趣知晓。只是回想起上午时见过的那个悲惨实习生。
自己真是多虑了。
悠然抬眸,隔着窗帘只能看到会议中的凌玄全程黑着脸,垂着头,他双手都放在桌子下,一副禁止招惹的标准霸总形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午后的时光静谧无澜。良昭把怀里的书翻到第40页时,会议室的玻璃门啪嗒一声响。
参加会议的dr人员接连走出气氛冻死人的修罗场,脸上各个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憔悴。
凌玄是最后离开会议室的,面无表情地负手走来。
看来是真的心情不好。
良昭合上书本,放回书架原位。未等开口,面前人已经朝着他递出了袖口。
什么?
在凌总的强烈眼神示意下,良昭把手指探入了他的西装袖子,将触碰到的东西抽了出来。
居然是一朵雪色的纸玫瑰,花瓣锦簇,折痕漂亮,栩栩如生。
良昭微怔,他就是一直在桌下叠这个?
赔罪礼物。
刚在会议室里吓死八个高管的凌总忽然上挑眉梢,脸色缓和,语气也轻软得与往常并无分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忙完啦,一起回家吧。
第16章
A市歼灭格斗交流馆
伴着嗖嗖的劈风声,半米高的实战擂台上划过一片闪亮的刀影。
深夜的武馆对练区早已经没有普通会员在场,只剩能强强逐雄的常驻考核官们。
岑宁手持细长如剑的唐刀,将凌厉锋刃径直地对准了赤手空拳的良昭。一套行云流水的刀法,与切磋对象纠缠得火热。
良昭在闪躲与进攻的动作间可以看到女孩身上银龙腾云的纹身,从小腿一直盘沿到腿根隐秘处。
几回合来往推拒之后,岑宁放弃保守僵持,强攻而上。曼妙的身影蹬地而起,凌空360度旋身,从一米九多的人头顶猛的劈落。
良昭迅速抽身躲开,刀柄在美艳少女的手中游刃盘旋几周,最后稳稳地转回了掌心。
这局将将打平。
看来某些人最近几年过得相当舒坦,连小狼崽子都降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邬泽披着件纯黑色的武道服外套,慵慵懒懒地倚在吧台边调酒。他看似轻巧地削出一块漂亮的冰盏,扔进酒杯里递过来。
良昭淡定地走下实战台,只沉默饮酒,并不与之呈口舌之快。
毕竟是一场对方持开刃武器,自己却空手的较量。歼灭全员,有一个算一个,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胜过岑宁。
是良昭哥让我。你们聊,我去洗个澡。年轻的女孩随手扔了唐刀,拎着毛巾消失在了武馆拐角。
嗡嗡
邬泽放在吧台一角的手机忽然轻震起来,但他只是瞥了一眼,依旧继续着调酒的动作。
怎么不接啊?良昭瞥到了来电显示上的[简安宁]三个字。
简博士最近日子寂寞,总想骗我去大洋彼端陪他。怎么可能,拖家带口。邬泽答得坦然,说话时略微俯身,眯着眼欣赏玻璃杯中的奇异颜色。
话音还未落,良昭的电话也亮起了来电提示音,是同一个备注。
邬泽轻嗤:你怎么也不接?
良昭侧眸与老友相视一笑。叮的一声脆响,两人心领神会的碰了次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想拉我。前阵子,我这边有个孩子手术,简博士帮了大忙,不好直接回绝。
那你就去呗。
考虑一下。
邬泽坐到高脚凳上,温和道:你孑然一身,怎么有什么舍不得的?哦
似乎突然get到了什么东西,邬泽话音一转,轻笑叹:我早和你说过的,他不是普通学生。
我知道。即便不说名字,良昭也清楚被提到的是谁。
邬泽抿下一口鸡尾酒,轻轻摇晃着杯中艳丽的液体,煞有介事道:感情里最难逃势均力敌。更可怕的是,明明旗鼓相当的人愿意俯首称臣。
说完,这位年轻的工程博士从柜台下随手翻出一份看上去有些老套的都市杂讯。
良昭惊奇,什么乱七八糟的?
啧,身为经济学硕导,关注一下本市金融风向标,有何不可。邬泽把杂志翻到某一页,调转书脊推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鬼使神差地了两段,这居然是关于dr集团成神之路的报道。
其中当然大肆夹杂着高考当年父母双双遇难,仅17岁就接手家族企业、并在六年间叱咤商坛风云的凌氏长子。
杂志还没看完,良昭的手机又是一声轻响,微信消息刚好来自于金融风向标本人。
[加班到这个时间,晚上应该也要住公司了。良工从武馆回家正好顺路,能不能帮我捎套换洗衣服过来?柜子密码和我家门锁一样。]
又到了凌某人的每日诉求时间,对于良工来说,这简直比闹钟还准时。
[你助理呢?]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让人家帮我拿贴身衣服,不合适吧?]
看着对面人有理有据的回复内容,良昭只觉得似乎已形成了一种被需要的微妙习惯。沉默半晌,终于起身去开凌玄的柜子。
你真送啊?邬泽蹙额。
顺路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不想整个周末都不得安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好友恬淡到不可思议的背影,邬泽不禁轻叹:倒也不怪人家,你就吃这套啊。
良昭走进dr公司时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即便已至深夜,办公大厦里有几层依旧灯火通明。
甚至连上行的电梯里也不止乘坐了一人。良昭注意到身边立着个眉目俊逸清朗的青年。
他从进电梯就一直在讲电话,从听筒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有些聒噪,不断重复着几句话。
一会儿见面一定要好好说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尽量答应下来。机会只有这一次
最终,良昭与这位青年竟登上了同一楼层。同时停步在某总裁的办公室门前,两人不免互相对视了眼。
熬夜加班的凌玄正靠在沙发上捧读文件,听到开门声漫不经心地应着。
来了啊,尝尝我新泡的茶。正想着你的菜,就话说到一半,因为抬头的动作而顿住。
这俩人怎么会同时来的?
六目相对皆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氛尴尬间,在楼层值班的小助理急忙忙地追进来。
抱歉凌总,我只看到没注意还有别的人也跟进来。
助理姑娘解释时,良昭不经意地瞥了眼同行而来的青年。
大约178左右的身高,长相非常具有辨识度,素颜皮肤过分白皙,在办公间明亮的白炽灯下竟然有些反光的感觉。
方才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这会儿才认出,这人似乎是目前正当红的某位演艺圈小生。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凌玄率先打破僵局,挥手让助理退出去带上了门。
凌总,想必我来的不是时候。笔直站立在一旁的演艺圈鲜肉坦然开口。
凌玄只冷冷地挑了挑眼梢,转向另一侧道:良工,你先坐,我可能有些事情要谈。
私人话题。如果确定要谈的话,凌总不用其他人回避吗?小鲜肉睥睨着良昭独坐一隅的身影,再开口时已染着咄咄话音。
萧褚。凌玄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位小鲜肉下面的话,依旧有修养地保持了声线自然:不必,我们五分钟就能谈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年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摞的花边新闻报纸,下马威式地甩在大理石的办公桌面上。
良昭只并不刻意地扫上一眼,便能看见上面许多露骨的词汇描述。
比如这位当红小生,如何踩着凌姓大佬的性癖,拿到了顶级资源。
这是我最后一次压下这些东西。
凌玄抱着双臂靠在一旁,语气轻而耐人思量,选择什么样方式出圈是你的事,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可是您以前对这种炒作保持默认
那是以前,现在我腻了。
不带分毫情绪的一句回应让萧褚怔了怔,漂亮的嘴唇张了张,但没有发出声音。
我是个商人,而你是个演员,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褚反应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他有些窘促地捏了捏手指,而后似乎下定决心道:如果您不高兴维持现在的状态,想假戏真做的话,我也
房间里响起一声嗤笑,虽然明面上对象是萧大明星,但听在良昭耳朵里,似乎还有些被瓜连的意味。
我的床,你怕是爬不起。
五分钟到了。凌玄再次打断对方,如果还想再多谈别的,那我只能让你们叶总代劳了。
萧褚的拳头越攥越紧,片刻后终于卸力,扬起抹惨淡的笑意。不必,我知道了。他转向良昭,扔来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才接着开口。
对于您来说,我已经失去竞争力了。
良昭在谈话全程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低着头随手摆弄着沙发边的物件,就连萧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晓。
直到凌玄坐到身边,语气揶揄地发问:良工,热闹听得还开心吗?
还行。良昭淡然地拂了拂衣袖,凌总好兴趣。
呵。凌玄这轻轻一声似是反驳,也更像是自嘲:在这个圈子里,我够洁身自好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垂眸不语,把带来的换洗衬衫放在沙发上便起身,热闹也没了,我走了。
哎。还没迈出半步,良昭就被人叫住,我还没吃晚饭呢,就不能弄点吃的?
刚才怎么不提?
良昭不禁皱眉,这个时间,外卖商铺早都打烊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吃东西,怎么说也有点磨人的成分在里面。
公司餐厅有厨房
不等凌玄把话说全,良昭先行冷漠反问:我应该和你说过,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做饭吧?
可我不挑啊,就是想尝尝你的家乡菜,简单的来个西湖醋鱼就行。
那,实在不行,蛋炒饭总可以吧。凌某人深谙心理铺垫这一套。从西湖醋鱼到蛋炒饭的差别,听起来属实容易接受些。
良昭冷眼注视着这人整整一分钟,妥协了。
夜已阑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到餐厅晃了一遭,当真端了盘炒饭回来时,凌总的办公间里已经悄无声息。
工作一天一夜,体力早已透支的人就倒在冰凉的桌面上睡着了,几张雪白的A4散落到脚边也浑然不觉。
良昭沉叹一声,怕他着凉,放下盘子走进一旁的私人休息室,想找件外套给他披一披。
拉开衣柜,整整齐齐的两格,衬衫、袖扣、领带、腕表一应俱全。这家伙,他根本就不需要换洗衣服。
良昭随手拿了一件,正准备原路回去,忽然被角落里的书台吸引了注意力。
本以为以凌玄的性格,在私人领域会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而那里除了一张滑板之外什么都没有,各种资料书籍文件,摞得足有半墙高。
良昭忽的想起在邬泽那里看过的资讯。
他17岁就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学业工作,处处优秀。仅剩的那一面稚气和放肆,大概全在自己面前了。
回到办公桌边的人,把手里的外套轻轻地盖在凌玄身上。关上灯,对着他皎月下疏朗的面孔,轻声道。
晚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7章
A市两场薄雪封存住了腊月的尾巴,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年三十。
这天上午,良昭坐在机场等候大厅里,准备搭乘航班回家过年。正用手机浏览着近期资讯,屏幕上忽然闪出一条来自凌玄的微信消息。
[你已经出发了吗?]
[快登机了。]
[真好,还能和家人吃团圆饭。]
这句话的羡慕语气里隐隐透露着辛酸。
良昭夹了夹眼角,点动九键格,发消息过去。
[你呢,除夕夜什么安排?]
[跨年加班呗。别人休息我不休,不靠貌美如花,一心赚钱养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看字里行间,良昭就能想象出凌玄此刻脸上的顽劣表情。
[听起来挺凄凉。]
[可不嘛,不过如果良工答应给我带特产回来的话,或许就不那么凄凉了。]
[好。]
良昭爽快同意后,从网络另一端传回一条新消息。
[那,一路顺风。]
从A市到H市的路程一共需要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下午时分,良昭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自家房子外。
还未进门就听到了熟悉的犬吠声。入户电梯自动开启时,两只体型健硕的成年德牧已经堵在了面前。
看到许久没见的主人回来,外表威猛的东德像兴奋的孩童一样瞬间飞奔上来,把刚跨出电梯门半步的良昭猛的扑了回去。
好了,好了安静点,都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犬吠欢迎声中,良昭抬手揉搓着狗子们干净松软的毛发,安抚性地下达指令。随后转身,向仍在忙碌的家人打招呼。
爸,阿姨,我回来了。
客厅的餐桌旁站着一位容貌端庄的中年女士,来不及解下身上的围裙,就已经展露出了温柔笑意。
哎,时间真是正正好,我和你爸刚才还担心你赶不及吃年夜饭呢。
抱歉阿姨,回来的有些晚了,再早的航班实在买不到票。
良昭换鞋进门,放下买给家里众人的礼物,走到已经铺满佳肴蔬果的桌子边询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林阿姨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良教授,语气和婉:不用啦,你刚下飞机也够累的,阿和已经帮着准备得差不多了。坐着歇歇吧,再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绕路到沙发畔,对上父亲打量的视线,良昭谦逊地颔了颔首。俯身端起矮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递过去。
爸,您的腰伤最近怎么样,上次我寄的中药贴,您还在用吗?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良父神色淡然,接下儿子奉去的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笔挺的人影落座身边,老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片刻后无奈道:又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不然呢?
良昭在心底苦笑,每次归家首先面对的都是这么点子事。然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显露,恭顺地点了点头。
这次回来应该能在家里多待几天吧?
是,最近阶段研究所那边不太忙了。
良昭低头把玩着茶杯,原本以为这只是父亲的随口询问,却很快听到他再次开口:恩,那明天你就别安排其他事情了。正好可以趁着年节陪我去几个老朋友家里拜访一遭。
好。即便觉得奇怪,良昭也并没开口问,只拍了拍手站起身,您先坐会儿,我去厨房看看阿姨。
话虽如此说,走进了厨房的良昭却并没有给林律师搭手帮忙,而是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拎出了正在里面认真洗水果的良曦和。
哎哟,哥。
弟弟一头雾水地被塞进了僻静的茶室里,抵身在雪白的墙壁边,想起少年时被大哥教育支配的恐惧,仰头惊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说过年不许打孩子,你忘了?再说我也没犯事儿,你别过来,再动我可喊人了啊,妈!救
闭嘴。
看着有强烈求生欲和表演欲的家伙,良昭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拧眉道:没犯事你慌什么?
说完目光瞥向客厅的方向,试探着开口:我是想问你,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听到这句,良曦和才收起脸上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轻声反问:特别的?你指什么?
就比如,老爷子向来都不喜欢来往恭贺的热闹,这次怎么会想主动登门,还要带上我?
在良昭的提示下,良曦和恍然,俊朗的面容上露出难色,这事儿,爸不让我提前告诉你。
良昭不动声色,只低下头,不紧不慢地做了个挽袖的动作。还没坚持到另外一只手,识时务为俊杰的弟弟便缴械投降。
别别别,我怂了其实你都能猜到的呀。
昨天上午,爸学校的同事们来家里拜早年,然后一起来的还有他老朋友家的小女儿。就Z大博士在读,25岁还没搞对象,应该,不用我继续往下说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曦和边说着边试探着大哥的表情。
良昭的眸色逐渐暗沉,果然是被迫相亲。和料想中的一模一样,老爷子怕是染上给儿子牵红线的恶习了。
一顿热闹的除夕晚宴落幕,守岁的时间也还早。
良昭刚收拾完碗筷就被林律师赶出了厨房。踱步回客厅里,看到父亲正静坐在棋桌前,便上前询问。
想下一盘?
恩。
良教授自顾自低头捡拾着白色棋粒。两人安静地各执起一方,随着落子布局,棋盘上的局势也渐渐明朗。
自儿子幼时学棋起,良父便不再是他的对手了。如果不是良昭故意相让,根本没办法坚持这些个回合下来。
良昭在局中应对自如时,不自觉地想起刚才听弟弟说过的事。
挺直着脊背,边下棋边开口暗示:爸的棋艺可不如去年这个时候了。想的太多,反而让您多了些不必要的烦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淡无奇的语气让良父下棋的手顿了顿,浮在半空几秒钟后才落下来,兀自领会出了其中含义。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老了。等再过两年退休了,怕是会考虑更多,所以你还是趁早吧。
话已经捅到这个份上,良昭并不打算再回避。
就着开弓的箭矢,开口商量道:明天的拜访,可以让阿和陪着您吗?我不想去,您的安排也让我不太舒服。
遭遇到儿子的拒绝,良教授微微敛起了呼吸,但语气仍然保持平和:以为我愿意给你操心这个?你自己倒是安排啊。复员回来都快三年了,你交过女朋友吗?
可是我不想。娶不娶妻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已经到了不管我愿不愿意的程度了?
良昭和父亲说话一向谨慎,如果不是真的抵触,不会连用两个反问句。
话毕,客厅里便沉寂下来。
良父盯着桌盘踌躇片刻,即便明知会是死局,还是在原位落了棋。然后伴着当啷几声轻响,他把手中剩下的白子放回筒中。
没心思下棋就收了吧,至于别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了。良昭轻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我现在就可以和您摊牌,免得时间拖得越久,失望积攒得越大。我真的没有恋爱结婚的想法。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终于,良教授一向和蔼的神色凝住,连目光都冷了几分。你想让我,以父亲的身份,同意你一辈子孤独终老。是这个意思吗?良昭。
我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想法,没有触怒的意思,更没想故意到您身边让您心烦。另外,研究所里最近有个援非项目,我考虑了很久。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想过去待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客厅里便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良父发怒,拂落了棋盘,连同茶水也一起铺洒在了桌面上。
你是在威胁我吗?
爸,您别激动良昭连忙伸手过去,想把茶盏扶正,不料被他用力推开。
留在内厅的林律师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却并没有出来查看。在她心里,丈夫和继子本就是两个理性规整的人,父子之间的摩擦可以自行解决,立时出来劝解反而会让人难堪。
气氛瞬间制冷。
良昭抿紧两片薄唇,沉默地曲膝,不顾满地黑白棋子的硌痛,跪立在了棋盘边缘。
对不起,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父被气得手腕颤抖,紧紧地攥住桌角,居高俯视着面前的儿子,濡唇几次才出声。
小时候你想放弃围棋,我同意了;你要考军医,我也支持;后来又进野战营,我根本不赞同,可还是没拦着;好不容易等着复原回来,你说不喜欢当教员,要去研究所工作,我也没逼你
但良昭,是不是一直以来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导致你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意妄为,眼里心里没有半点顾忌!
良昭不知道还该说什么,索性不张口,把目光垂落在低处,安静地跪着等父亲消气再好好谈。
立在一旁的良父内心同样不是滋味,太多的话哽在一起又说不出,半晌只留了一句你给我好好想想吧就甩袖回房。
良昭膝盖下的痛感一丝一缕地蔓延上来,细小的棋子在折磨皮肉的同时,也让他心烦。
噗嘶嘶
不知道跪了多久,良曦和突然从屏风后探头,神色震惊地看着一地狼藉。怎么了呀老大,被家法伺候了?
滚。良昭冷哼。
弟弟轻嗤一声,作势转身告状:爸,我哥他一点都没反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说到半路,回头偷瞥良昭,他竟没作反应,看来是真的没心思计较了。
少年不再捣乱,轻手轻脚地走近,把茶杯扶起,又擦了擦四溢的茶水,接着蹲身到大哥身边,叹了口气。
唉,你怎么不直接和他说啊,还搞迂回政策,踩雷了吧?
阿和,他已经有一个儿子出柜了。良昭语气低沉:你和家里摊牌之前,什么时候见老爷子帮我安排过相亲?
他现在心里其实慌急了。
爸接纳弟弟跟叶白的事时,内心就是五味杂陈。他虽然能包容理解同性的爱情,但也确信这不是伦常。
如果两个儿子都如此,做父亲的一定会怀疑是自己的家庭教育有问题,甚至愧对于早早去世的妻子。因为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儿子可以平安健康,娶妻生子。
况且,自己跟阿和也不完全一样。弟弟的性取向原本没有问题,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特殊的人,是男是女他都愿意去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良昭沉默片刻后,无奈道:即便我没那样说,他现在也会猜到了。
那你还真打算去非洲不回来了?
良曦和的话刚出口,就发现自己暴露了刚才一直在听墙角的事实,好在良昭并没在意。
怎么可能,躲一阵子呗。
等老爷子气消了,想明白只要儿子在身边就好,也就不会像今天这样难堪了。
嚯,良工,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我还以为这威逼利诱的事儿只有我能干出来呢。
良曦和嬉皮笑脸地啧啧感叹着,接着起身道:我都知道要直接把人带回来,人选满意就是成功一半。您倒好,在这儿硬刚啊。得了,我帮你去刺探下军情,看看能不能劝劝,别再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弟弟离开后,良昭再次安静地发起呆来,直到窗外响起热闹的爆竹声。
漆黑的夜幕中,彩色的光斑拖着一道道尾痕窜到空中,绽出斑斓的花火,仿佛繁星坠落。
良昭正漠然地赏着烟火,忽然有一条消息从弟弟的手机里发来。
[报告老大:劝和失败。以老爷子的性格,他绝对不会留你在家过年了。赶快定机票吧,再不买就来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眯了眯眼睛,冷漠回复。
[良曦和,你是不是找打?]
消息还没发出去,隐约的脚步声渐近。良昭抬头,看到满脸疲惫之色的父亲立在不远外。
他沉寂地站定片刻,终于低声妥协式地开口:起来吧。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我面前晃。
大概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大年初一被赶出家门的体验。
间隔二十个小时后,良昭再一次坐在了候机大厅里。从随身带的包裹中翻东西时,手指触到了一个还带着温度的盒子。
是家里做的手工蒸饺,上面贴着张字迹窈秀的便利贴,是林阿姨写的。
【从小就给你绝对自由的父亲,现在反而变得啰嗦又难缠了,对不对?
因为人啊,一旦年纪大了,心里就只有儿女,总盼想着能有天伦绕膝。别太在意了,再多给他点时间。
吃了饺子才算过年,给他带一盒,他喜欢虾仁白菜馅,你爸说的。】
第18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午十二点的往生还没开始营业。良昭推开酒吧一层的店门,只见零星几个服务生在做进客前的打扫摆置工作。
和熟识的领班打了招呼后,良昭径直登上旋转阶梯,在二楼的中央舞池边找到了这里的老板夫夫。
邬泽正在试听某位驻唱歌手的原创作品。而岑祁端着他的宠物蛇以一种极其慵懒的姿势缩在沙发洞里,伴着悠扬婉转的旋律闭目养神。
新年快乐啊。怎么初一就回来了?见到良昭,邬泽舒展开眉端,温润地笑笑。
良昭不免沉叹,如实回应:被赶出来了。
哈?
邬泽闻言,瞳内的挖苦神色乍起。晃了晃手指,示意驻唱歌手先下去休息。
倚躺着的岑祁听到对话声,不耐烦地支起眼睑夹视良昭,然后嗓音低沉地向邬泽发表诉求。
困了,陪我睡。
晚一点。邬泽轻声回应。
岑祁没再坚持,只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打火机,让一簇火焰不断地在指尖跳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橘光渐渐变得缭乱。黑蛇似乎察觉到危险,预见性地从主人臂弯处匍匐爬开。
邬泽慢慢地从舞池走下来,坐到一边的软椅上,抱着手臂调笑朋友:难不成是和家里出柜失败了?吉利日子啊,你还真是挺会挑的。
还没说呢,腿就要跪折了。
良昭用一句话概括了过去的灰色24小时,惹得对面人嗤笑不停。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如果真的顺利的话,你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折中回环。行了,别冷着一张脸了,本来就没什么亲和相。
你倒是比我想得开。良昭嗓音清冷地嘲讽回去。
反正都被赶出来了,不看开又能怎样?别想了,你现在回来正好能赶上武馆的新年旅行。
邬泽从玻璃圆桌下拿出一张歼灭的活动宣传单递过来,上面详细介绍了一场海南三亚度假之旅。
都是熟人,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吧。对了,风向标好像也报名了。
他不用忙工作了?
提起凌玄,良昭脑中忽的一闪,因为出柜插曲,他完全把带特产的事忘在了脑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去问他呗。邬泽摊了摊手。
良昭还没开口说下句,忽然闻到一股隐约的烧焦味道,下意识地朝沙发另一边看去。
不知何时,岑祁已经停下了玩火的动作,极致漂亮的眼睛正漠然地盯着他已经被灼烤到血肉发黑的指尖,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痛感的机器人。
早已习惯了这些小场面,邬泽渐渐敛起笑意,直接没收了爱人手里的玩具,无奈道:自己去清创包扎,留下血腥味就别碰我了。
岑祁满不在意地把手指凑到唇边,伸出舌尖舔了舔,然后才起身离开。
脾气渐好。良昭眯了眯眼睛,挖苦着问:怎么做到的?
邬泽自我调节式的呼出一口气,完美压制住了胸腔内的情绪,仍能温和地笑答。
因为他受伤昏迷的时候,我对着雷克雅未克的极光发过誓,只要他能醒过来,我就会爱他一辈子。
邬泽说完淡定地登梯上楼,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你也听见了,下午我要睡觉,旅行前整体采购的事就交给你和凌玄了。他这会儿在公司闲着没事,我刚问过了。
良昭没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就被独身留在空旷的乐厅里。
凌玄的电话一直处于呼叫转移状态。天色渐晚,良昭只能按照邬泽说的,到公司去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值年假,除了安保和值守人员,dr大厦内空旷而安静。
良昭乘着电梯登上高层,沿着走廊来到总裁办公室外。还没进门,透过玻璃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凌玄穿着身灰色的休闲装,倚在办公桌前独酌,而他身边的椅子上摆着一只定制款的等身轻松熊玩偶,绒面的胸口缝着良昭本人的放大版照片。
玩偶面前还摆着和凌玄一样的酒杯,妖冶的液体颜色让如此画面显得更加诡异。
良昭:
某凌姓人士抬手饮尽了杯中的酒水,醉眼迷离地拄头看向玩偶,最后不胜酒力般倒头到桌上,嗓音轻哑。
新年快乐呀。
驻足许久都静默无言的人轻轻地推开门,回应一句:新年快乐。
咣当
受到惊吓的凌玄陡然抬头,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书架,差点摔去桌子底下。终于看清进门的人是谁后,眼中灿亮的颜色先是惊喜,而后很快又转为懊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良昭淡定依旧,再次环顾办公室里的场景,思索片刻后疑问:一个人?
凌玄站起身,抬手揉着仍然作痛的后脑勺,扁了扁嘴:昂,连顾嘉佑都有人陪,我连狗都没一条。
略带委屈的语气,好像隐含着另一番台词: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就我没有。
良昭微顿,上前两步有些愧疚地开口:忘记给你带特产了。边说着,边从外套口袋中摸出刚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
用压岁钱补偿行不行?
没诚意,一点也不厚。
凌玄虽然小声嘟囔着,手上还是诚实地接过。指尖触摸到红包边缘一排烫金的平安喜乐字样,恍若隔世。
父母离开后,真的好多年没有收到过压岁红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失神片刻后,青年才想起抬头询问:良工不是回家过年了吗?怎么初一没过就回来了?
良昭没直接回答,只是俯身挪开椅子上的轻松熊,代替性地端坐了上去。抬眸看着身侧的青年,沉声叹气。
不回来还得了?都有人给我上供了。居然印了照片缝上去,你在这儿养蛊呢?
可不是?凌玄非但不解释,还语气骄傲地顺着话茬开玩笑:来自古埃及的神奇巫术,叫霸道总裁爱上我,良工要不要也试试
刚说到一半,他又话锋一转,满脸可惜神色,哦对,你是科研人员,可能不信这个。
说完了?良昭只晃动着手上的高脚杯,并没有喝的打算,见凌总玩够了才开口询问:等下有时间吗?
凌玄笑:要约我?难得被良工主动找上门,当然有时间。
算是吧。因为你某位不负责的导师家庭矛盾尖锐,直接把后天团队旅行的采购任务扔给了我。
凌玄仅用半秒就从中抓取到了重点内容:所以,良工会和我们一起去三亚度假?
良昭点头确认: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看来我的巫术很奏效嘛。
心情豁然开朗的年轻人抱起巨大玩偶,操控着胖乎乎的熊掌,朝面前人做了个招财猫动作。
被柔软的绒毛戳到了脸颊上,良昭并不恼,只微笑着偏头躲避开。谈不上迷信,你只是幼稚。
看着办公室里的一幕,站在玻璃窗外的乔歧安疑惑地皱起眉头。
刚刚还在陪抑郁boss喝酒,只是去了趟洗手间而已,这过去的几分钟到底上演了什么戏码?
是沙雕总裁和他的高冷男秘书吗?
第19章
正月之初正是阖家团聚的时候,大概也只有了无牵挂的单身人士才能有机会和朋友们聚在一起,来一场自由无拘的新春旅行。
因此,除去邬泽凌玄一行人外,武馆里报名活动的会员并不多,最终只刚好组成了一个十人小队。
从A市直飞三亚的航班需要4个小时。众人刚好在午饭时间到达目的地,租车自驾直奔当地口碑不错的私房餐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台姑娘苍苍负责敲定本次旅行的餐饮和住宿项目,简单地说明了午晚饮食安排。
我们先吃海南菜,晚上再安排海鲜宴,免得有人晕机后遗症,肠胃会不舒服。
都可以,我们不挑,能吃饱就行。
某位年轻会员对着满墙的菜式图片,随手点了份椰子饭就要挎着同伴去包间入座了。
那怎么行?大过年一起出来玩,必须让大家都满意嘛!
苍苍眯着月牙眼笑笑。
小姑娘一向温柔又细心,总是想帮这群不拘小节的格斗爱好者们把所有事都规划得更妥帖些。
哦对了,还有个事情。因为现在是新春旺季,酒店的房间特别紧张,所以后面报名的几位会员没能预定上。
苍苍有些抱歉地看看众位,拿出一摞房卡接着说:现在我们是十个人,一共有五间海景套房,平均刚好两人一起住。邬泽哥和岑祁哥肯定是一间,不用说了,我和岑宁也住一间,那剩下的,大家就自己组合吧。
这还算事吗?五星级180度海景房喂,还要求什么?某位会员哥哥为了不让苍苍为难,语气轻松地摆手解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组合就更简单了,按队来呗。我和小印是程大组的,他们俩是岑岑组的,剩下的凌玄正好是良哥组的。
对于如此规划,其余众人皆表示没意见,纷纷附和:分完了分完了,坐下吃饭吧。
良昭缓慢地抬起头,刚好和神色平常的邻居对视在一起。凌玄随即礼貌地笑着,接过了苍苍手里最后一张房卡。
午餐后,众人各自回酒店整理行李,良昭跟在凌玄身后走进房间。
海景套房宽敞明亮,可以全屏欣赏午后的沙滩风光。然而,它也只有一张床。
我睡
你睡里面。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但良昭的语速明显更快一些。他按照先来后到顺序,把双人大床让给了凌玄,自己则试躺在外厅的沙发上。
别吧,你这都不够长。凌玄垂眸看着良工躺倒后依旧挺拔的身型,愉悦地嗤笑。
能凑合睡,我一个蹭房的没那么多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满不在意地腾身起来,放好随身带的物品,拎上浴巾便准备出门,回身告知凌玄道:你换衣服吧,我先去沙滩了。
离开酒店的屋檐隐蔽,刺眼的阳光再次带着灼热的温度投射下来。出门便是广袤的海滩,脚下的沙砾细碎滚烫,像金子一样闪着灿芒。
放眼而去,湛蓝与浅碧色交融,风光旖旎的海岸线与天色相接,一望无际。
武馆里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们已经各自抱着冲浪板奔向大海、冲进洁白浪花的包裹之中。
良昭哥,怎么不换泳裤也不下水?苍苍和岑宁穿上了浅色长裙,面对面坐在沙地的软垫上,用相机记录着面前的欢乐景象。
岁数大了,折腾不起。
良昭一向不爱自由搏击以外的极限运动,这会儿直接捧起一颗椰子躺去了太阳伞下,安逸地宛如老干部。
敷衍。岑宁抚弄着头顶的草帽,笑容耀眼。而立之年都不到,年轻着呢。
正在拍远景的苍苍忽然调转镜头。良昭循着方向看去,在小径上瞧见了一道从容漫步的朗霁影子。
185公分的丰颀身材,侧颜轮廓脩美深刻,落在镜头中的凌玄瞬间就成了沙滩焦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年穿着短衣短裤的黑色运动装,夹抱起一块浮板,迈着细长的两条腿迎面走来,还抬臂朝着良昭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走啊,良工。
我不了,你去玩吧。
凌玄也不劝说,独自踩进海水趴上了冲浪板,乘着冽风用力站起,整套流畅又漂亮的动作直奔蔚蓝更深处。
一声畅意的口哨响从弗远的海面上滑过,坠进爽白的浪潮里。
差点忘了这是个滑板跑酷选手,在海上当然也疯得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良昭看着远去的背影,偏头向岑宁笑叹:这才是年轻人。
岑宁扬起美艳唇角,提醒说:苍苍,拍下来。回去做成武馆宣传片,下期招新的时候能骗来好多漂亮妹妹。
天空中舒展的云幕伴着海滩上的人度过了漫长的下午时光。游艇出海和直升机体验让众人都玩到十分尽兴。
晚餐后,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各自房间。
出了一身汗,良工让我先洗。
良昭还没关好房门就听到了凌玄冲进浴室的声音,沉声应和了个恩,便坐到沙发上摆弄平板。
一整天没看通讯软件,消息框里塞满了各种同事和朋友的新年祝福。一键清空了未读后,倚靠上沙发休息。
嗡嗡嗡
凌玄扔在一边的手机忽然闪起来电提示灯。良昭瞥去一眼,在备注名称上看到了三个字。
[小祖宗]
嗡嗡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停了又震动,当屏幕上亮起第四个未接电话提示时,良昭不耐烦地叹了一声,抓起凌玄的手机,走向了浴室门板,轻敲了两下。
进吧。凌玄应声。
在浴室外听不到任何水声,良昭便以为他已经洗完了,推开门,正对着的却是凌玄半浸在圆形浴缸里的裸背。
直闯入目的脊柱沟修长深仄,性感至极,两侧是经常锻炼才能拥有的清晰肌肉线条,冷白而紧致。
原来美色真的会让人耽于其中。良昭甚至一瞬恍惚,几乎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敲门进来的。
空气沉寂几秒,凌玄疑惑地回头,而后轻笑:良工的目光真诚实。好看吗?想一起洗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你得先伸手进来试试,以免我烫着你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下唇动,说完后便忽然从浴缸里站起了身。
一片模糊的光影晃动,良昭下意识偏开头不看。直到哗啦的水声蔓延到身边,余光才见端倪,原来这家伙下面还穿着泳裤。
别不学好,这才到你洗。
凌玄抓起挂在一边的浴袍披在背上往外走。一边还胡乱地甩了两下湿发,把带着冷淡白麝香味道的水珠淋溅得到处都是。
良昭本沉默不语,低头看到手里的手机,才走出去叫住他:你的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恩?凌玄用浴巾擦着湿发,接过手机,查看通话记录后回拨回去,接通第一句,语气自然无比:喂,宝贝儿。
你的比赛我当然看了。什么?比分多少?
听不清电话另一端说了什么,只见凌玄恍然懊恼,快步地朝着客厅迈去,边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搜索电竞赛事网页,边绞尽脑汁地拖延时间。
良昭背靠着浴室门口墙砖,以第一视角冷眼旁观。
我都没在意分数,你的表现太精彩了,上场的几个游戏角色简直都是教科书式的
凌玄单手打字的动作忽然顿住,脸色也黯然了些,什么?你说你操作失误了?哎宝贝儿,你别哭啊
这家伙在撩扯人的时候向来从容不迫,这会儿居然慌神,连哄人的声音都小心翼翼。
不就是失误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都拿了两次冠军了,输一次也说明不了问题,这不是技术问题,这是运气。听话,你别哭别哭
凌总这会儿的声音忽然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即便是见识过他疯狂ooc的良昭也没听过如此语调。
久劝不见效果,凌玄随意地系了把自己的浴袍腰带,对着电话继续问:是不是你们老板骂你了?他飘了吧?没事儿,咱不给他打了,马上就退役回家,哥养你,啊。
哄完最后一句,凌玄干脆放了免提,改用双手打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里依旧传出女孩子轻轻的呜咽声:都怪我,放空技能打不出伤害,害二线被团灭,差点就拿不到总冠军
话音落时,凌玄也终于搜到了神陨的比赛结果,高亮字体:亭一科技Ace战队三连卫冕。
不是。凌玄心疼的情绪骤然哽住,这不是赢了吗?你哭啥呀?
女孩瞬间止住抽噎,可怜巴巴地应:我在复盘鸭等打完了巡回交流赛我就能回家了。
凌玄啪地一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翻脸咒骂:合着这半天又哭又闹的耍我呢?小兔崽子,你别回来了。
扬声器里的软萌声线也瞬间走样,变成了清晰的少御音:你都不看我决赛,还敢骂我!凌玄你在外面有狗给你撑腰了是不是?生气了,挂了。
通话突然被挂断,手机自动返回了主屏幕。凌玄气得张了张嘴,硬是没话可说。
片刻后,他才注意到良昭无法描述的视线打量,揉头尴尬道:我亲妹被宠坏了。
沉默许久的良昭忽然温和地笑笑,点头称:挺解气。
诓人者,人恒诓之。
凌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史诗级翻车现场。不是,你都没觉得有被冒犯到吗?她刚骂你是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依旧笑声愉悦,摇头称:我并没有主动对号入座啊。
越想越烦躁,凌玄略用力气把浴巾扔在桌子上,回身冷漠地和良工对视,嘲讽性地哼笑一声。
呵,不对号就不是你了?
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对不对?麻烦把刚才鸳鸯戏水的费用结一下。
第20章
三亚度假区清晨纯净的阳光透过平面玻璃窗照射到酒店房间里。
良昭从睡梦中醒来,颤动着眼睫在沙发上舒展身体,抽动有些胀麻的小腿,把整夜都处于悬空状态的脚踝缩回了薄被里。
深呼吸时,隐约闻到了酒店内的安神香味道,微甜的洋甘菊气息弥漫于空气,让人心情宁静。
睡醒啦?
伴着赤脚走路的咯噔声,凌玄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从卧室里面出来。
良昭见他精神甚佳的样子,下意识看了眼腕表,还不到七点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说过嘛,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怎么不信呢。凌玄边说着边俯身摆弄桌上那个精致的香盒,把没燃尽的粉末熄灭倒掉。
这是你点的?
恩,我特地从客房管家要的。半夜的时候一直听你翻身,应该是在外厅睡不踏实吧。
凌玄放下香盒,抬头痞气地笑笑:放心,没往里加什么让你晚节不保的东西。起来洗漱吧,我叫了两份海鲜粥做早餐,应该快送来了。
良昭点点头,抬起双臂抻动筋骨,然后才起身进了卫生间。
苍苍考虑到武馆会员们昨晚玩得太疯,假期又抗拒早起,便没有在这天上午安排什么集体项目,大家都可以自由活动。
良昭和凌玄吃过东西后一起出门散步。金色的沙滩一如既往的柔软璀璨,并肩走在岸堤感受晨风吹拂,整个人都会觉得无比舒爽。
好久都没度假了,感觉真好。凌玄边轻声感叹,边迎着海面站定,展开双臂眺望无边无际的蓝碧色汪洋。
话毕,他忽然转过身来,微笑着添上一句:虽然旅行本身就是件让人放松的事,但与谁结伴更重要的,能和良工一起看海才是今天的意义。
是吗?可我怎么隐约记得,你是比我先报名的?
良昭低头,用脚跟漫不经心地踢点着沙土,澄净的眼神好似一泓无波的古井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玄故作怅然地摇头,唉,快乐啪的一下就没了,良工不信我。
毕竟有些人黑案底太多。良昭轻笑。
再沿着海岸线向公共活动区迈进,便能听到更清晰的欢乐嬉闹声。
几个同样早起的同伴,趁着日光尚不毒辣,已经在这里打起了排球。
朝阳当空,活跃的人影奔跑跳跃着,在沙滩上踩出一排排脚印。
这么热闹啊。凌玄趴伏在栏网边,津津有味地观看,看起来热情相当高,是挂了什么彩头吗?
一身纯白长裙的岑宁正悠然地喝着冰果汁,启唇应:我怎么会晓得你们男人在想什么?
某年轻会员见良昭和凌玄出现,朝着这边发来了一球,试图也把他们拉入激烈战局。
凌玄,接着!
呃依旧在拍照的苍苍下意识瞥向躺在身边的女孩,清嗓开口:那个,听说是赢的一方可以帮你擦防晒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岑宁疑惑挑眉,我怎么不知道?
凌玄脸上灿烂的笑意不改,差点触到排球的手却条件反射式地缩了回去。
一个夹风的圆形黑影径直朝着头顶飞来。
良昭气定神闲地侧身,让排球擦着发丝边缘飞过,落在了远处的沙地上。再转头回来时,刚好与凌玄目光接触,相视一笑。
这种项目我俩就不参与了,你们尽兴就好。
太阳升得渐高,灼热的温度催赶着良昭回到有荫蔽的院落里休息。邬泽正在这里为中午的露天BBQ做准备。
巨大的铁架上挂着一只烤全羊,羊肉被熏烤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三四分熟还带着血丝。
良昭正想上前帮忙,偏眸间注意到凌玄的脸色有些难看,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就仿佛听说过,小邻居晕血。
轻撞他的胳膊,递一瓶矿泉水过去,关切道:你这症状够严重的,看羊血也不行?
凌玄依旧不适地皱着眉,好看的两颊和嘴唇都有些微微泛白,只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实在难受,良昭并不催促,指了指一旁的长椅,先去那边坐着休息下。
凌玄坐在树荫下喝了水才渐渐缓和,用手背拭去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苦笑。
我父母当年遇难是因为工厂爆炸,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就血肉模糊的。所以直到现在,我看这个场面也不太行。
很多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越是困在原地就越是难捱。良昭的声音平淡,但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凌玄笑意温煦,不服气式地搡了一把坐到身边的良工,少瞧不起人啊,这只是生理上而已。
空了半晌,他又喃喃地接下去: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觉得自己需要抚慰。可能都习惯了吧,除了偶尔会在我妹面前力不从心。对我而言,双亲离世后最伤脑筋的事反而是如何做到长兄如父。
哎说起来,你弟才比你小8岁,这么大的男生管教起来应该更困难吧。
不知为何,两人间的话题忽然就跳转到了家庭教育的方向。
良昭端了桌子上半熟的扇贝过来,边放在小铁炉上烤着,边散淡地回应:不难,他的骨头没有你想得那么硬。
凌玄瞪大眼睛,仔细消化了良工的意思后,濡唇问:你还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烤炉上方的锡纸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良昭用长铁夹缓慢拨动着烧红了的炭块,随口搭话:小时候打啊,很多事情如果说过一遍他还记不住的话,我就没耐性了。
嚯,那可是你继母的小儿子,按理说在家应该非常受宠,挨打像吃饭似的,你爸妈不心疼啊?
良昭轻哼:谁知道呢。
反正每当良曦和要犯浑的时候,我爸绝不会说你应该乖一点,而会反问他要不要我叫你哥回家吃饭。所以说得无情点,我啊,其实算是一对慈父慈母家庭教育中的冷血工具人。
略染无奈的语气引地凌玄暗自抿唇,良昭倏然抬眸,看着他逸秀的脸庞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
笑什么?
我觉得这个方法很好,每一位慈父背后,都应该还有个真枪实棒以理服人的爹。恩这要记在我以后的养娃攻略里。
他偏头撑住下巴,透过碳粒的弥弥火光凝望过来,笑容乖巧而宁和。
自己就是个小孩儿,想的还挺多。良昭轻嗤着,把烤熟了的扇贝淋上酱汁装进盘子,递给凌玄,可以吃了,小心烫。
凌玄笑意不改,起身挥手道:不吃啦,烤炉这边太热了,良工自己忙吧,我下水凉快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等良昭回应,身边的青年已经跑向了远滩。
走,苍苍、小印,带你们开快艇去。
好嘞!凌哥。
对着几个渐成圆点的背影,良昭不放心地沉声叮嘱:别跑太远。
领头的年轻人根本不停脚,只语气顽劣地留下一句:那可不一定,你得时刻关注,记得救我!
良昭不禁蹙额,就你这样的也能养孩子?
愉悦的笑声从稍远的海面上传来,那不是还有你嘛!
第21章
正月十五过后,长达两周的海南放松之旅落下帷幕。
度假休息就意味着事件堆积,返回A市的良昭和凌玄各自投身进了新一年的工作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微妙默契,两人的加班强度总是出奇的一致。
从早春到仲春,研究所全员都处于沉浸式科研,而Dr的投资与并购报道更是在财经专栏以霸版霸屏的姿势出现。
经过最后两个月的攻坚克难,7号研发组的抗炎药物测试终于到了收尾环节。良昭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上敲完末篇实验报告后,目光久驻于屏幕。
原本以为还会拖很长时间的项目居然顺利完成了。这样一来,研究所的赴非计划便可以提前实施。
良昭的心里却忽然滋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虽然没有半分表露,可他自己分明感觉得到。
褪下白褂,关闭电脑准备下班,转身去挂衣服时,无意瞥到了窗户一眼,竟然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良昭加快了手上收整的动作,迈着稳健的步子一路下楼,走出研究所建筑。
凌玄穿着套黑白配色的卫衣卫裤,闲适地倚在他的卡宴车头,对上良工奇怪的眼神,率先笑着开口。
怎么看你很惊讶的样子,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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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车门,透过副驾驶的靠椅空隙,可以看到后排座位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个蛋糕盒子,还有几大盒拼装玩具摞在一边。
难不成今天还刚好是冽冽的生日?良昭边系好安全带,边偏头疑问。
凌玄发动车子,打着方向盘观察四周路况,语气显得轻松:不知道啊。反正福利院那边原本的记录也不准确,我就当是帮小家伙庆祝新生了。放心,礼物帮你带份了。
良昭觉得新生这个词很好,寓意冽冽出院以后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继续童年,便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车子熄在了住院部的停车场里。
率先推门下去的凌玄只抱上了蛋糕盒子,大步流星地走开,刻意朝着身后提醒:没出钱的人记得出力。
被独自留下的人无奈笑笑,只好把大包小包的礼物提满双手,锁了车再追上去乘电梯。
哎?已经按了楼层键的凌玄无意间朝着良昭手上一瞥,你怎么把滑板也拿下来了?这是我给自己买的。
你都放在一起,我怎么知道?良昭换了个捧抱的姿势,这东西还怪沉的。
别狡辩了吧,就是在故意报复我。冽冽那么小怎么可能玩这个?我都买那么多了,你还帮他搜刮我别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淡无奇的乌龙事件,经邻居百转千旋的脑回路和颠倒黑白的吐槽功底,他的委屈几乎已经溢出了小小的电梯间。
良昭无奈,只能主动修正过错:好,那你先上楼,我把它送回去。
然而凌玄并不同意,他略微加重语气,咬出两字:不好。现在倒是显得我幼稚小气,跟孩子抢玩具了?
电梯依旧在匀速运行,良昭轻叹一声:那你说怎么办?
青年偏着头,用遒俊的目光瞥着身侧的高挑身影,嗤声诘问道:良工是真的想不到解决方法,还是单纯不愿意承担后果啊?科研人员,这点担当应该是有的吧。
再次自己跳了坑,良昭缓慢舒展眉梢,从善如流道:知道了,回头我会赔你一个的。
这不是挺会来事儿的吗?凌总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话音落下,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指定楼层。
哥哥!
未进病房,冽冽稚气的呼喊声已经传了出来。一道堵在房门边的小小身影直接扑上来,抱住了凌玄的双膝。
冽冽虽然已经四岁半,但先天病弱,后期营养也难以吸收,他的身材比同龄孩子瘦小许多,体重大概只有二十几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哟,慢点。
刚才还在电梯里闹别扭的人瞬间漫开笑意,单手拎着蛋糕弯下身,另一条胳膊托着小孩儿的屁股把他抱了起来。
良昭放下礼物,又从凌玄手里接了蛋糕。负责照顾的福利院婶婶也上前帮忙,笑盈盈道:这孩子盼着你们一天了,从早上开始就趴在窗户边不肯动。
是嘛?那冽冽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呀?凌玄抱着小崽子坐回床边,用指腹轻戳着他白净又漂亮的脸颊。
冽冽从哥哥的怀里仰起头,乌黑澄亮的眼睛像两颗珍贵的黑曜石。
我不想打扰你,因为哥哥说过忙完了就一定会过来看我的。
真乖。凌玄把小孩儿放回到床铺里,让他自己去拆各种礼物盒。都是给你的。
冽冽奶声奶气地说着谢谢哥哥,两只小手还没碰到拼装玩具,忽然像又想起什么事情一样,蹭到良昭身边。
前两次哥哥来看我时都会说叔叔太忙了,所以不能来,那你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良昭没有说话,只笑着揉了揉小孩的头,随后见他撩起了自己的病号服,露出已经拆了线的伤口疤痕。
叔叔,我还没给你看我的肚皮呢,这像条虫子。有点丑,可是我都没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丑。良昭轻轻地拉下孩子的衣襟,帮他穿好,这是刀疤,也是小男子汉的勋章。
哦~冽冽似懂非懂地点头头,摆弄了好一会儿手指,才弱弱地问了句:可是什么是勋章啊?
福利院的婶婶在旁哈哈地笑出了声。凌玄也抿着唇瓣,动手解开盒子,在蛋糕上插了四根蜡烛点燃。
好了,我还买了蛋糕,冽冽过来许个愿吧。
冽冽跪坐在病床边,满脸期待地看向凌玄,哥哥,我可以许两个生日愿望吗?
这么贪心啊?凌玄扬起眉梢,凑到小孩身边轻声问:冽冽可不可以告诉我两个愿望分别是什么?说不定就都可以实现呢。
可以说吗?
小孩儿茫然地看了看良昭,又转向凌玄,那好吧,我悄悄地说我想要凌玄哥哥幸福,还想要良昭叔叔也幸福!
在旁折生日帽的良昭忽的顿住动作,他没有想到这么大点的孩子会许出这样的愿望。
凌玄也惊了一瞬,然后才温声询问:冽冽知道幸福是什么意思?
冽冽十分确定地点点头:嗯!小墨姐姐说,她找到喜欢的人就很幸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稚嫩又天真的说法让凌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也被触碰到,笑了半晌,放轻声音道:小家伙,悄悄告诉你,刚才说的两个愿望,很其实是同一个哦。
你应该说凌玄对着小孩子悄悄耳语。
良昭听不清他的声音,抬眸看去,却见冽冽已经在跳跃的烛光中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良昭坐在副驾上,偏头看了看凌玄心情甚好的侧颜,好奇道:你刚才和冽冽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小孩子的愿望你也想听?凌玄笑着,自动越过了这一话题。
见他不愿说,良昭也就没再问,把视线落到车窗,安静地看着外面的夜景,直到凌玄把车停在了往生门口。
想进去喝一杯?
不是,好像看见我妹了。
凌玄笑着摇摇头,抬手按两下喇叭也未能引起熟人注意,只好放下车窗喊了声。
凌千,你给我站住!
这个名字一出口,原本倚窗休息的良昭忽的睁开了眼睛,愣住片刻后才扭头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已经半条腿迈进往生的人闻声站住脚,打量了半天才发现身侧suv里坐着的人是凌玄。
哇你怎么换车了,害我认了半天。容貌婉丽的年轻女孩凑前,趴伏在半开的车窗边与之聊天。
你刚回国就被我抓住泡
哎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喝酒。刚打完比赛,在这参加团队活动呢。
凌千笑着打断了亲哥的唠叨,随即发现了副驾座位上的陌生帅哥,俏皮地瞥着凌玄八卦道:这位是?
我朋友,跟你没关系,别瞎问啊。凌玄啧声。
哦~凌千拉长声线,然后又下意识仔细地打量了良昭一会儿,表情渐渐迟疑。
良昭感受到有目光在自己颊畔流连许久,终于听到对方开口: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觉得您很眼熟。
抱歉,我可能记性不太好。良昭目不斜视便矢口否认。
女孩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又朝着凌玄笑笑,好了,就别互相打扰了,我朋友们都等着呢,先进去了。
看着凌千挥手离开的背影,凌玄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一直这样,冒冒失失的,改天有时间再一起吃个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语气平静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不方便?良工最近是不是还很忙啊,反正也不急,过一阵再
不是。
良昭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话,偏头过去,对上了道染着疑惑的视线,思量片刻后还是开口。
凌玄,我要走了。
车内寂静了片刻,凌玄的眼睛里展露一瞬的愕然,噙动下唇几次才问出声:什么时候,要去哪里?
很快,去非洲,签证和疾病疫苗都已经开始生效了。
凌玄的声音忽然有些发哑:是工作需要吗?去多久?
嗯,算是,但不全是,我也不知道会待多久。良昭点头,声音温深地接着说:所以,想提前和你告个别。
第22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月第一周转瞬即逝,劳动节假期的客流量逐渐跌去,良昭便于此时踏上了这场非洲之行。
因为遣派的时间批次不同,他并没有和科研组一起出发,身边同行的只有岑宁一人。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凌玄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在漫长的飞行途中,岑宁不止一次地对此提出疑惑。女孩托着腮,戏怠地倚在两个座位间的扶手上,自言自语。
就这样走了,根本相当于是在逼迫放弃呀,谁会愿意去等一个没有归期的人呢?
良昭躺在柔软的靠背上,凝神定气地把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因为我根本没有理由让他等着。
喔。所以,又一个看似无可挑剔的伴侣人选在你这里无疾而终了。岑宁闷闷地应声,扭身回去坐好才轻叹着发表评价。
良昭哥,你的鬼个性实在太劝退,再好看的脸也拯救不了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啪嗒
良昭放下了手里的读物,书脊碰到小桌板发出一声轻响,淡悠悠地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跟着我来是为了做人类个性实录调查的?
岑宁挑起的笑容晏灿,才不,都说了嘛,我想从非洲西南出发独行环游世界,暂时凑巧和你走在一起而已。作为外语生,了解各个国家的风俗人情有利于我的学习研究。
全家狂徒。
良昭给岑姓兄妹连带邬泽下了个准确贴合的定义,然后开始闭目休息。
从国内A市出发,转机两次再到达目的地非洲G城,共用了整整24个小时。航程结束的一刻,良昭深切体会到,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
虽然这里的五月已至晚秋,将近雨季,但白天仍然高温熬人。走出站口,头顶的阳光就开始灼得人难受。
亲自来接的简安宁早已经在外面等待。
这人189的高个头,异国他乡中极具亲和力的东方面孔,再配上一年四季白衣不离身,即便是在人种杂融的背景里也很有辨识度。
omycity诶呦?
热。良昭推开顶头boss敞来的怀抱,冷漠地吐出一个字后便直奔他身后停车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安宁与良昭也是二十几年的挚友,早就习惯了彼此性格,标俊的脸上只露出了道并不在意的笑容。
接着抬手揉了揉随行妹妹的头,继续交谈:好久不见啊小岑宁,你那位一言不合就拆人楼房的哥没来吧?
放心,没有。岑宁笑着拉长声音抚慰。
某博士挑眉,夸张地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帮忙拉开后座车门,调笑道:那还真是万幸,我的新医院才刚盖好不久。
简安宁确实在城市内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医疗机构。与公立不同,私人医院的设施更加完备先进,但价格高昂,因此坐落在富人区。
车子开进医院大门时,良昭透过玻璃窗刚好看到一批持枪安保人员轮换岗位。此地社会治安,可见一斑。
医院后山隔离了前面的喧嚣,穿过几道蜿蜒长廊就是简安宁的私人庭院。
这里的装潢布置有他一贯的安逸风格,如果忽略背景,完全不会觉得已经来了一片新的大陆。
医院搬迁前的旧址我已经让人开始收拾布置了,等一阵子再送你过去。以后那边就打算用作实验室,你也可以住,虽然城郊地方偏了点,但是人少安静。
简安宁惬然地窝进了软椅里,用漂亮的指节轻敲着办公桌上的玻璃。在过去的大半年里,他曾无数次以这幅不羁姿容与良昭视频通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小岑宁,就先留在我这住,这样没事的时候我可以带着你到处去玩儿。他就算了,这人没劲得很,我懒得理他。
简大佬说话时语气戏谑,原本敲打桌面的手指也堪堪地指向了下属的额头。
良昭小幅度地偏头躲开,眼神冷隽地回瞥过去,最好不过了,希望你记住自己现在说的话。
催赶走了无良老板和叛逆妹妹,良昭终于能躺下休息,缓解长途飞行带来的疲惫。
非洲大陆的时间并不比国内短暂或漫长,日出幕落也都是一番独特景色。
随着五月流逝,良昭在这里逐渐开始了新的工作,同时也尽量熟悉着周围的人文环境。
偶尔闲暇时,也会一个人在楼顶翻翻国内的资讯。某日深夜与邬泽浅聊了几句,退出微信时随手点开了朋友圈。
一副久违的英俊脸孔毫无预兆地闯入了良昭的视线。
第一张照片上的凌玄穿着缎蓝色的硕士学位服,身姿颀颀,站在校长身边神色温和恭谨。第二张则是一群朋友聚在一起庆生,镜头正中的青年面前摆着精致的蛋糕,上面还插着23周岁的金色贺牌。
图片配着简单的两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新的一岁,新的开始;
毕业快乐,生日快乐。
良昭敛着黑眸端看屏幕,完全没察觉到已经有人走到了身边。
哟,够帅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简安宁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倚身到了楼梯边。
和你没关系。良昭偏了偏身,避开他的目光。
简博士悻悻地哼了一声:看看怎么了,我又不像你和邬泽,知道刚直俩字怎么写吗?
听着这人满不正经的态度,良昭忽然抬眸,满目端方道:知道他是谁吗?
嘶简安宁抚着下颌故作思索,你的语气都这么认真了,肯定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未等话音出口,良昭已经接了下去:他是凌千的哥哥。
简安宁的讪笑神色凝在了眼梢,许久再无动作,甚至连老友擦着他的肩膀下楼,都没有任何反应。
回到房间的良昭扔下手机,把身体摔进了柔软的床铺里,然后在黑暗中轻轻地攥上有旧伤的右腕,想起了自己在上一次见凌千时,说了个小谎。
其实,他以前见过凌千的。她曾是三年前一场城市绑架案中受劫持的人质,最终被一名年轻的特战队员拼死救了下来。
良昭安静地睡着了,然后似乎做了一场梦,回到了久远的少年间。
那时,母亲已经去世,阿和还没有被领养回家,良昭身边只有邬泽、简安宁、还有简安宁同母异父的弟弟,仇珩。
虽然四个人有着四个姓氏,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
仇珩年纪最小,总是跟在其余几个人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吵闹不休。
我大哥成天都不务正业,居然说长大之后带我去非洲挖矿,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二哥拿到了金融系的录取通知书,好厉害啊!如果我的成绩能像他那样该有多好。
三哥,听说你不打算学棋了?啊你也做好以后的打算了,可我脑子这么笨,以后到底能干嘛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晰的少年音仿佛就从身后传来,良昭努力地想要回头再去看看小珩,可梦境始终无法自主,他只能听到自己平淡的声音传出。
你要自己想啊。
我想不到嘛。
少年认真思考很久,忽然声音又雀跃起来,不然以后我去入伍吧!当警察也行,专门制服歹徒的那种武装特警,以后保护像我干妈一样见义勇为的人!
这段熟悉的对话被重演,良昭几乎听到自己的心砰的一声。
[我也要你保护自己!]
堵塞在心里的话还未能说出口,画面便一转。终于能看清仇珩的脸,可他已不再是少年模样,留着满口鲜血躺在那里。
哥你别,别难过,我不疼。
良昭甚至不记得他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坚强的大男孩,明明小时候摔一跤都会红眼睛的。
小珩你坚持住,别说话。
三哥,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他眼神坚毅,用尽最后的气力抬起满是伤痕的手,每说一个字都会呕出血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答应我吧,我不想看你们难过,哥哥们只要为我骄傲就好
画面中的仇珩慢慢闭上眼,良昭却猛的惊醒,眼前同样是一片寂静的黑夜。
再也睡不着,索性披衣走出去。返回楼顶时,发现简安宁仍然一个人在那里看月亮。
今天的夜色,有点像圣诞节的那个晚上,半弯弦月在雾中皎洁而明亮。
你想他了?沉默许久,良昭朝着眼前的背影开口。
简安宁依旧维持着仰头的动作,手指却摸上了自己胸口的项链,语调温毅:他一直在我身边。
片刻后,简安宁回头幽幽地望过来,你呢,又想起谁了?
良昭不语,他便继续说下去。
其实没有必要被因果循环所扰。如果你只是把他当弟弟的话就当我没说,但喜欢就去试试,小珩也会替你高兴的。
替我这样的人吗?良昭兀自嘲讽地笑笑,又不经意地捏起了自己的手腕,眼神冷鸷,弟弟死在跟前都哭不出一滴眼泪。
简安宁终于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叠起两条修长的腿,斜斜地靠住墙壁,叹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兄弟几个里面,我最担心你。就是因为冷漠生死见过太多,你才更应该知道什么事值得热烈。
我这种人,冷性又孤僻,激情和新鲜感磨没了,剩下的只会是无趣。
良昭放下手腕,把十指交叉在一起,垂眸接道:觉得简直是在祸害小朋友。
你想祸害谁,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啊,估计人这会儿早就不要你了。行了,听说固执的人都挺深情,随便你吧。
简安宁轻声嗤笑后,站起身拍了拍裤腿,这地方不错,借你坐会儿?我去睡了,明天还得干活呢。
第23章
医院旧址整修完毕后,良昭离开简安宁的庭院,独自搬进了这栋空旷冷清的五层建筑。
此后每日足不出户,埋头于实验研究,几乎过上了与世隔绝的孤寂生活。
时间推移到七月,G城已经进入冬季。
良昭手上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终日看着窗外僻壤人稀,才想起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出去走走。
在研究所收整了一些常备药品和物资,装进从老板那里要来的越野车,一路开出了G城城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安宁在那周边的小镇上有个私人农庄,平常会救济一些无处可去的贫民,留他们在那里做工。
长途只行至一半,良昭的手机上忽然收到邬泽发来的消息。
[给你寄了东西,差不多今天会到,记得查收。]
路上的交通状况很是糟糕,良昭略抿着唇角,单手打方向盘避开站在道路中央叫卖的小贩,按了下耳畔的蓝牙,用语音输入回复了消息。
[收不了,先放着吧。]
[邬泽:?]
[在去农庄的路上,地方太偏。]
[邬泽:放不了,会坏。]
良昭见字甚觉疑惑,随手从支架上取下手机,略有兴趣地与其对话。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都寄到非洲了,还差这点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面好一会儿没再回应,良昭便收回注意力专心驾驶。
车子碾压着裸露的土地而过,一路驶入乡野深处。从轮缝间被扬起的黄褐色沙土都深切显示着这片秘境的狂热与自然。
良昭在农庄大门处停了车,在日光投射下,遥遥地见一个魁梧身影迎上前来。
Samuel是简安宁聘请的异国安保人员,平常也负责农庄的大小事务。
长久地与雇主待在一起,他的中文还是十足蹩脚,与良昭的客套话说了没两句就自动转为了全英的交流介绍。
安保小哥口中的农庄就像是一个微型生态圈,有许多个体互相依存着聚居在这里。
有工匠、摊贩、农夫,驯马师一位善目慈心的白人老师,还有她十几岁的小女儿。
良昭用带来的药品和简单器械在这里搭起了义务诊疗室,不必挂牌,登门而来的病患便已不绝。
一番问诊后,良昭揉了揉某胃胀气小孩儿的头,那些微硬的乌色发茬摸起来还有些刺手。
边拿了健脾助消化的药片给孩子母亲,边沉声告慰:Don''''''''tworry.He''''''''llbeallrightsoon.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hanksforyourfavor.年轻母亲重复道谢后,才抱着孩子起身离开。
啪嗒
诊室的小木窗发出一声轻响,似乎是有人从外轻推了下。
倚在矮桌边的良昭投目过去,在窗柩边发现了一枚包装精致的俄式巧克力。窗外不远处,被大石遮挡的地方,还小心翼翼地露着双明亮的眼睛。
给我的?
良昭捏起糖果,在指间晃晃,躲在窗外的小孩子却嗖的一下跑开了。
良昭轻轻地叹一口气,抬起疏冷的眸子,透过木窗瞥着外面渐而黯淡的天色。
不知何时,一方红彤已经爬升到了头顶的天幕上。炀和又治愈的风景让良昭想到附近去逛逛,再消磨掉一段日落前的时间。
披衣登上农庄后高筑的围台,沿着石阶远望平允的农田时,刚巧可以看到有人在烧荒。
干枯的草芥被点燃,从旷野上渐渐漫出浓烟。晚风刮起,带着灰尘弥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如其来的煤呛味让良昭眯了眯眼睛,握拳掩在唇边轻咳了声。
正要起身避开,一群不知从何处得了糖果的孩童笑嚷着追逐跑过。
有了刚才的经历,良昭不免有些好奇发散糖果的人。正想起身循着小径过去,视线却在狭路尽头撞上了个觭梦般的影子。
漫天灰尘隐绰中,有人迈步走来。那道细高挑的身材在毁烧荒原的晃颤火光中,也极具辨识度。
他穿的是初见时的那件黑色修身外套,衬着一如既往的英俊样貌,似野性燎原。
凌玄。
风中有微小的沙粒迷住了良昭的左眼,但他还是在瞬间就认了出来。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烧荒造成的低质量空气不会很快散开。两人相隔几步面对面站立时,周身仍弥漫着些许烟呛味。
毕业旅行啊。凌玄笑容平和,仿佛他所跨越的大洋洲际只不过是几步之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低头,看到这人手里还有刚才没分完的糖果,眼角眉梢有掩不住的惊诧。
他居然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在这个距离贫民窟只不过三十公里的地方?
良昭刚要问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忽然想到早些时候邬泽要地址的事情,还有某个据说会坏的邮件出口的话,便换了一句。
工作不忙了?
累了,攒了六七年的假期想一次休完。某金融风向标笑得顽劣,并不肯好好答话。
简直乱来。
寂静两分钟后,凌玄耳边只响起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评价。
青年抚着自己有些凌乱的碎发,诚实笑笑:别的都还能接受,只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旅途终点会偏成一块烧荒地。
良昭眼底深杳,面无波澜地抬手,从眼前人的头顶掸下一块被风吹来的土灰。凌总能否介绍一下此次的旅行规划?
凌玄忽略了这句问话里隐含着的复杂心情,一身正气地笑答了句几乎没有后,十分坦然地自行削弱了语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我们现在的关系好像有点尴尬,但还是想问一句,可以暂时投靠你吗?
熟悉的被掌控感让良昭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又被对方抢先。
刚下飞机不久,人都累死了,良工要不要先借我张床躺躺,然后再说教?
你说呢?
良昭蹙额。他当然清楚受几十个小时飞机颠簸的感觉,然而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水电供应通通不便利,甚至连洗个热水澡都成问题。
在这儿站着别动,我去取车钥匙。
将近三个小时的夜路途中,双方都没有说几句话。在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中,良昭终于带人返回了G城。
不是要在农庄住一阵吗?我怎么听Samuel说你已经回来了?
未等进门,简安宁的查岗电话就打了进来。
嗯。良昭塞了一只蓝牙耳机进自己的耳朵,边带着天降客人进电梯,边接着开口:带了个人回来,先留在你这里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
正在电话另一端捣鼓蝴蝶标本的人上扬着语调:你这是唱得哪出啊?一个人出去,两个人回来?
良昭没有心思向简博士解释,聊两句后直接挂断。一路领着凌玄上到顶楼,推开了走廊内的某扇门板。
现在这里能住人的屋子只有两间,你暂时先在这儿睡一晚,明天我再过来帮你收拾。
凌玄点了点头,表示听从安排。
那你好好休息吧,玩够了就早点回去。良昭微垂眼睑,把情绪不分明的话语都咽了回去,只改换成如此一句叮咛,然后转身下楼。
良昭。
背后忽然响起连名带姓的唤声,良昭停住脚步,缓缓地拧身过去,刚好对上一双清朗澄澈的眼。
独身站在楼梯顶层的凌玄已正色款款,语气也颇为认真道:良工,如果我17岁遇见你,我一定不顾一切跟你留在这里。可现在我23了,理解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身上背负着不同的东西,不可能也不可以抛弃。
所以我来这里,只能算是跟自己打的赌,赌我已经在你心里留下了痕迹。如果我输了,那你就当我们是从现在开始正式告别吧。就算是小孩子也会有自己的态度,不是玩够了,是我不陪你玩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入耳的话着实有些硬气,良昭悄然挑起了眉端,并不避讳他投来的目光。
两人就这样隔着几阶楼梯对视了几秒,然后凌玄抬腕看了一次表,语气温煦:我的假期已经过去了一天,你还有5周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良昭沉默片刻只是盯着面前人皎然出众的脸孔,随后声音低沉地启唇:那凌总觉得,什么样才算是赢?
与良工针锋相对时,凌玄不自觉地收敛起了刚才放话的气势,十足乖巧的笑笑,完全不必考虑就能回答:要么是你的人,要么是你的心,我既然跨越洲际来找你
就必须要能带一样回去。
第24章
这场楼梯间内的摊牌来得有些突然,带着几分露骨的对白让良昭瞳色愈深。
才两个月不见,凌总的风格大有改变。比起从前的以撒娇应万变,现在万里突袭的气势确实更胜一筹。
凌玄自然不肯在话语上落下半城劣势,居高临下,硬气怼回:那也比某些人磊落干脆。
不问自取视为偷,作为一个带着别人的心远渡重洋的贼,良工以什么立场来教训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偷心贼啊,评价很高。
良昭淡然地看着站在几步之外浅笑着的人,刚出口一个你字,话音就被对方打断。
我刚才说过良工还有剩余时间,不用立刻就来回答,反正你拖延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似乎是怕他想不起来,凌玄再次开口轻声提醒:就比如,你欠我的滑板和西湖醋鱼。
滑板我记得,会买给你的。对于此事,良昭并不打算抵赖。
那我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凌玄用手臂拉住房间的门板把手,率先对着良昭微笑道别:晚安。
房门缓缓地关合起来,走廊里的人被隔离在了另外一端。外部静谧半分钟后,才隐约传来了下楼梯的脚步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凌玄转身,看着陌生房间里的简单陈设,长舒一口气,疲惫地偎进了躺椅里。
不得不说,追人真是件劳神累体的事。
噔噔
手机上收到一条来自邬导师的慰问消息。
[再次和某工住成邻居了?]
他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大洋彼岸发生的琐事。难不成这几个人的消息都是共通的吗?
凌玄打了个问号过去表示疑惑,很快就收到了邬泽的解释。
[我既然给了地址,肯定要保证你安全到达,不然怎么交代啊。说说吧,今晚的大西洋沿岸有风月故事可以听吗?]
标准的探听八卦模板。凌玄哼笑,即便对方是师长,也完全回复出了已毕业硕士生应有的底气。
[无可奉告。]
[懂了,那就是没进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邬泽发来的消息染着失望,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的嗤讽,类似于:你们两个到底是谁不行?
那种温和脾性下的戏谑被拿捏得无比自如。如果没有在这人手下被勒令改了上百遍论文,凌玄实在很难承认他的硕导身份。
思索片刻,悠然打字回应,一连三条。
[不急,我想要的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答案,并不是因为我的突然袭击而造成的一时冲动。]
[比起激情所欲干柴烈火,我还是更喜欢保持时时刻刻都迷人。]
[老师,主动权不在他,在我。]
看过消息,万里之外的邬泽在朗雋嘴角边噙上了抹安逸的笑容。
客观讲,这两个人能势均力敌的只不过是灵魂。而从某种手段路数上来说,根本就是海王吊锤寡王的solo现场。良某人被压死了。
半分钟后,凌玄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邬泽:我猜,他是你的了。]
一夜浅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起床时天色尚且微蒙,简单洗漱后下楼,刚走到一层大厅,在这里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造访的简安宁。
早啊。
简博士把特意带来的餐盒拎到桌子上,然后窝在一边打起了哈欠。
密封盒子里是几样粤式早茶的点心,如果不是有专属的厨师,在这种异国他乡应该是很难吃到。
你怎么来了?良昭不急着坐下,站在窗边,给廊下的几株植物浇了水。
简安宁慵懒地揉着眼睛,语气虽漫不经心,却也透露着几分好奇:早就说过了,我懒得搭理你这种没劲的家伙,但是作为这里的主人,总得看看你捡回了谁吧?
话音落下,良昭还没来得及回答,紧接着听见一阵轻捷的脚步从楼梯上响起。另外一个从不睡懒觉的人也出现了。
刚起床不久的凌玄依旧睡眼惺忪,身上穿着件没有任何花纹图案的白色T恤,看上去很舒服的棉质面料平整贴合于他的标挺身材。
一头没来得及做好造型的干净黑发把原本就年轻俊朗的人显衬得更加乖巧善顺。
简安宁只斜斜地瞥去一眼,忽的挑眉轻笑:嚯,猜对了。
果然是这位传说中的小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因为一大早就见到了奇怪的陌生人,凌玄的眼神还有些发懵。良昭轻悠悠地看过去,简单地做了个介绍。
简安宁,歼灭的第四个主考官,也是给它起名的人。说完再调转向简博士,继续开口:凌玄,我捡的。
懂了。博士嗤笑。即使良昭只是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用过的形容词,但落在他耳中时依旧只剩下了四个字。
[凌玄,我的。]
终于晨起开机成功的青年友善地点头示意,眼睛里也溢起了好看的神光。
你好。
嗯,你好。简安宁仍然在两人不可言说的关系幻想中,只单手拄着头,轻佻地笑笑做回应。
良昭拉出餐桌边的座椅,把点心盒打开,递给凌玄吃,动作间还用清冷的问话声打断了某博士对身侧人老父亲般的眼神打量。
你到底来做什么?
简安宁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抻了抻筋骨,走到桌边开口回应:我要带小岑宁出去玩一阵子,马上就出发了。走前过来告诉你一声,帮我照看家里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了,要走多久?良昭听闻这件事头也不抬,语气温淡不分明。
简安宁眯着眼睛细算了一番,两个星期吧,去趟西海岸。回来的时候应该赶得上纳马夸兰的观景期,你们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一起去啊。
凌玄用筷子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确实还没有去过非洲大陆异闻中受上帝偏爱的纳马夸兰。
据说那个地方在夏季高温横肆时是一片沉寂荒芜的沙漠,而当它被春季的雨水亲吻过后,就会有以亿计数的花朵像神迹一样绽放,开成百里妩媚。
你们去吧,我手边暂时有些事走不开,昨天农庄里的病人也没有处理完,最近还要再过去几趟。
良昭不起波澜的声音正如简安宁预料之中的那样响起,但博士本就不是在询问他的意思,只是转向了凌玄,语气幽幽地引诱着。
那你呢?我可以保证,跟着我们走绝对比跟他留下有意思得多。
凌玄略微抬头,只看见了良昭保持安静的侧脸,他依旧侍弄着窗口的珍稀花种,似乎并不打算横插意见。
青年思索片刻后还是笑着婉拒:我也不去了。
简安宁啧啧摇头,抬眸看了眼堪称情绪大师级人物的良昭,故作惋惜地反问:他配嘛?真是死心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里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简博士只好承认自己邀请了个寂寞,叹气道:行吧,那我和小岑妹妹就要开始双人之旅了。
研究楼外传来两次催促的鸣笛声,简安宁随手从桌上捏了只虾饺塞进嘴里,然后挥臂告别。
走到半程了还扭身回来叮嘱:你们好好看家,别学岑祁趁我不在拆我的楼啊。
看着简博士正要走远的背影,良昭忽然偏头向身边人确认:真的不想去?
凌玄正把一只流心包夹凑到唇边,定住筷子摇了摇头,语气肯定道:懒得动。
咬下一口点心咀嚼,奶黄色的馅料从筷间流泻下来,香甜的气息顿时在房间里四溢开来。
凌玄把食物咽下后,才又开口添了句:我还欠农庄里的孩子好多糖呢,等会儿你去的时候记得捎上我。
良昭安静几秒钟,直到看见他脸上展出一道温蕴的笑意,才点头回应:你先吃吧,不急。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良昭再次驱车到达农庄时已经接近中午,打开后备箱,里面装满了从医院旧址仓库那边带来了新的器材和药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Samuel急急地放下手中正忙的事情,从院中迎了出来,想上前帮忙搬运东西。良昭只转身指了指凌玄,用英文叮嘱了安保员两句。
那边是我的朋友,他刚从我们国内过来,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太熟悉,麻烦你帮我照看他。如果他想离开农庄安全范围的话就过来通知我一下。
Samuel看向凌玄,点头应了声没问题。
辛苦了。
良昭颔首示意后,自行抱着两箱东西走进房间。昨天因为临时改主意回去,错过了几位想来询问病情的工人。他们这会儿已经等在了诊室里。
未等上前交谈,农庄的孩子们忽然一窝蜂地凑了上来,吵吵闹闹地说着各种当地语言。
良昭听不太懂他们的阿非利卡语,被缠在中间无从动作。正欲出声驱赶,忽然从房间外传来了特殊的哨鸣声。
凌玄撑着脸颊伏在半开的窗边,透过木头的窗脊朝着孩子们招手。
ehere.Don\''''''''tdisturbthedoctor\''''''''swork.
孩子们被他美妙的哨声吸引,又辨认出是昨天发给他们糖果的东方面孔,便互相追逐着跑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了这群孩子群的纠缠,良昭终于能安静地进行工作。缓缓地抬头看去,发现凌玄对着自己笑了笑,然后才转身去和孩子们说话。
正午的阳光纷洒在一年四季都晴朗治愈的天空中。
每当温和的天气伴着宁静时光时,世界就仿佛丢掉了一切束缚,让人无比舒适。
良昭送走了一位来取药的患者,放下听诊器时,从木窗外传来了凌玄给孩子们讲故事的声音。
Ihereisalonewhale
故事的内容似乎是关于一只鲸鱼的。
良昭不自觉地放慢动作,把视线移到了窗外蔚蓝的天幕中,侧耳细听。
据说普通鲸鱼发出的声波频率是1525赫兹,而有的鲸鱼会因为声带问题,唱出高达52hz的歌声,成为特殊存在的同时,也导致其无法被同伴们听懂,而一生孤独
凌玄的英文语调很美,还带着款款温柔。窗外听故事的孩子们,连同窗内的医生,都被轻柔的嗓音抓走了注意力。
伴着温柔又孤独的故事,时间静悄悄地溜走了。良昭持续工作,甚至忘记了午饭,直到诊室里的所有人都离开后,Samuel帮忙送来了一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农庄里的饭食非常寡淡,好在良昭对口腹之欲的要求一向不高,洗了手坐在桌边,安静地开始用餐。
窗外的孩子们被工人催促着各自离开后,凌玄才缓步进门。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个细瘦的身影,是一个叫Zare的白人小女孩,她的母亲是农庄里的识字老师。
凌玄转身看到Zara有些疑惑,蹲身温柔地问她有什么事。
十几岁的小姑娘低着头沉默,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很漂亮的图案,是你画的吗?它是什么呢?凌玄端详着纸上黑蓝白相间的色块,半晌没有认出。
Awhale.Zare轻声回应。
这是她从前画的鲸鱼图案,因为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并不算太像,想请凌玄帮忙改改。
Wow.
忽然,正在用餐的良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到了他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循着响动看去,瞧见凌玄正把手伸进衣领,从里面摸出了一条鲸鱼尾巴图案的锁骨链,上面嵌满星星一样闪亮的碎钻,正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目的光。
看起来刚才的哨响就是用这个小玩意吹出来的。
他把项链摘下来,放进了Zara小小的掌心,声音和气,就像是在和自己的亲妹妹讲话。
It\''''''''sforyou.
小姑娘怯怯地后退了半步,不敢收下,连忙要退还。凌玄却轻轻地攥住了她的手心,眨着单边眼睛微笑道:Justasecret.
女孩犹豫片刻后收紧了自己的掌心,道了几次谢,高兴地离开了房间。
看着无时无刻不散发魅力的凌总,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良昭终于出声提醒:吃饭吧,不饿吗?
好。蹲身的凌玄应了声,正欲站直,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稳住摔倒下去。
良昭急忙起身,上前扶住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手感温凉,并不觉得烫。
怎么了?中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玄抓着桌角站好,依然觉得头晕恶心,微微摇头回应:没事,水土不服而已,没有力气。
那你坐下吃点东西吧。
凌玄摇了摇头,表示没胃口。
良昭想到他可能是吃不惯农庄的饭,也就没有再坚持,递了瓶水过去,让他在旁休息。
Doctor
还没坐多久,诊室又来了位新的患者,是一个年轻的黑人小伙子,在干活的时候砸伤了头,殷红的颜色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下颌,需要立即包扎处理。
水土不服,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凌玄的脸色更白了些。伸手轻轻推了把身边的良工,强撑着站起来,蹲去通风稍好些的窗边。
我没事,你去忙吧。
帮工人的头伤做清创时,良昭并不能十分专注,频频抬头观察凌玄的状态。
因为这里的手机网络和信号都不稳定,没法做其他娱乐活动,他只能缩在门槛边看公司文件,脸色越发灰沉,过了很久才有微弱缓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连而来的事情让良昭忙碌许久,直到天色渐暗才稍稍空闲。
农庄的水电都不方便,失去日光照明后,这里几乎就不会有什么活动了。
良昭在床上多铺了几层干净被褥,让它睡上去不会很硬,然后才催促凌玄躺下休息。
今晚你留在这里睡,我去隔壁凑合一下。
嗯。凌玄把自己裹在软铺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见人依旧不舒服,良昭便不再打扰。然而他才转过身就听到了背后咕咚一声。
刚刚说话还像奶猫叫一样的人,腾的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震惊式地喊出一声:我去!
良昭低头,看到一只蜈蚣一样的黑色多足长虫从他脚边快速爬过,掉下床后嗖的就钻进了砖石墙缝。
凌玄被这巨大号的生物惊得头皮发麻,晕眩感也愈重。他赤脚抱着薄被抵在床头与墙壁的边缘,备受折磨后更加虚弱地哼了声:你别走,救我
看着凌总崩溃的样子,良昭无可奈何地轻笑,扯了一把他的被角,沉声问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后悔没有跟简安宁去西海岸了?或者根本是后悔到非洲来?
确实。凌玄把头埋在臂弯里,无比疲惫道:我最后悔的是居然没想着带杀虫剂。
良昭走到药柜边,拿了瓶白天时自配的驱虫药水,仔细地喷洒在床铺周围。做完这些后搭坐到他的床沿边低沉道:好了,可以睡了。好好休息,嗓子都哑了。
谁还敢睡啊,它们会钻进我耳朵里的
良昭随手抓了本书,倚看在了床尾,轻声细语道:不会,我在这儿。
在农庄上过了几天没法洗热水澡的生活后,良昭和凌玄终于踏上归途,回到了G城研究所休整。
接下来的日子里,良昭总是忙于研究工作,空闲的时候就是出去义诊,或者独自看书。
凌玄虽然在年假期间,也有数不完的视频会议要开,三天两次闭门不出,偶尔闲时,就一个人在房间里搭摆积木。
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良昭忙完手头上的事,推开实验室的门,偶然看到了角落里立着一行多米诺骨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块块小玩具紧密地排列着,接连不断也看不到尽头。良昭沿着它向前走,才发现这东西竟然一直从一楼延伸到了五楼,而终点落在了凌玄的卧室里。
在他房间的中央空地上,一栋宫殿模型只搭建好了一半,而赋予它生命的伟大造物者已经躺在旁边睡着了。
清柔的风从楼顶的窗口吹进来,荡拂着纱帘,宛如少女裙摆在他的头顶轻轻摇曳。
好几天不思饮食,凌玄已经明显见瘦了,原本就没什么肉的下颌边又添了些许分明棱角。
良昭担心他一直没胃口,想起了这家伙心心念念的东西,放轻脚步,转身下楼。开车到最近的集市,来回也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整番折腾后终于拎着一条新鲜的鱼走进了闷热的厨房。
一盘西湖醋鱼被端进顶层房间时,凌玄刚刚蜷动着睁开眼睛,朦胧中见一道影子把餐盘摆放在了桌边。
调料找不齐,我不保证会好吃。
刚睡醒的人揉着自己被压麻的手臂,边舒展身体,边笑容爽朗道:我这是做梦了吗?良工为我下厨了?
良昭不理会他幼稚的揶揄语气,放下餐具后便坐去了一边。
凌玄看着桌上的菜肴,简直想拍张照做纪念。
盘中整条鱼都被处理得非常干净,七处深浅平齐的刀纹,漂亮得像件工艺品。嫩滑鱼肉配上浓稠浇汁,着实勾人食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心地挑出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后,凌玄嘬着筷子尖瞥向了在旁冷漠翻看资料的良工。
卧槽,这个全身硬朗气质的男人怎么这么会做菜啊?
凌玄身体极度诚实地把半条鱼和一碗米饭都装进了肚子里。
满足的饱腹感让他真诚感叹,从此忆乡肴,最忆是良昭。
在旁翻看资料的良昭虽然不说话,却能听到盘筷碰撞的细微响声,等到凌玄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他才起身,披上白褂,戴回口罩,准备回实验室。
刚走到门槛边,忽然听到进食声停止,代替的是几次有意的清嗓和咳嗽。
良昭察觉到不妥,放下手里的东西偏了偏头,果然看到餐桌边的人怔然地坐着。
鱼刺卡进喉咙了?
凌玄皱着眉,难受地点了点头。
怎么像个小孩子?良昭无奈调转脚步回去,站到桌边边观察着他的情况边询问:是很大一根刺吗?
凌玄摇头:不是,但是喉咙很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我一下。
听了凌玄的话,良昭快步去楼下取了药箱提上来。戴好灭菌手套,再调好房间里的光源角度,轻轻地捏住了凌玄的下巴。
嘴巴张开点,我看不到。
啊凌玄听话地闭上眼睛,张开了嘴。
良昭捏着凌玄柔软的脸颊,俯身朝着他殷红的下唇边又凑近了些,刚想用一次性工具压住他的舌头,忽然注意到手下人的不自然。
我还没碰呢,抖什么?
你的手太凉了。凌玄闭紧眼睛轻声回应。
良昭顿了一下,麻利地摘掉一只手套,握了会儿桌上的茶杯,直到指尖变得温热才放下。
再次被抬起下颌时,凌玄的睫端轻轻颤了两下,接着忽然睁开了双眸。他淡泞朗润的神光与一双凛肃的黑眸撞在一起。
只这一双眼,就让人甘心沉陷。
就着躺卧和俯身的动作,良昭身上白褂素装与凌玄的黑色衬衫姿态狎昵地贴合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能不戴口罩吗?凌玄再次动唇询问。
良昭嗅着鼻尖熟悉的白麝香味道,低沉反问:你到底疼不疼?
半躺在下方的人可怜巴巴地舔了舔唇瓣,小声地答非所问道:我从小就很怕医生
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良昭脸色不改,动手摘了单边口罩,让它随意地垂挂在耳边。顶着一张清绝孤澹的脸孔再次捏住了凌玄的颌部。
不用了麻烦了我咽下去了。
意识到这人情绪不对,凌玄及时叫停。然而良昭不理,直接钳着他的下巴强制性捏开了嘴。
凌玄反抗无效,眼中神色又慌又笑,含糊不清地叫着。
你有诊疗癖吗?良昭
别乱来啊,救命啊
眼看着冰凉的器械就要探进嗓子里,凌玄紧攥着良工的白大褂,无计可施地闭了闭眼。
良昭这才停手,保持着姿势好几秒钟,才清冷开口道:凌总,你没有什么不好,可我真的冷漠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玄闻声卸尽了力气,而良昭语气不变地接着说下去。
近几天你所感受到的无聊,差不多就是我的生活常态了。如果你坚持来靠近我,那未来这种日子绝不会是一天两天,或许要终此一生。
就算你现在愿意把自己留在寡趣的生活中,乐于去制造一些小把戏用作调味剂,可时间久了,你还会有兴趣吗?
凌玄,我没有自信能变得鲜活,也不想让你受委屈。
表达完矛盾的情绪,良昭缓缓地松开手,让刚才有些受到惊吓的人得以直起身。
凌玄坐着喘息了两口,抬起手背擦拭嘴角,在他的脸颊上已经留下了两道被钳出的指印。
休整片刻,他忽然嗤笑着开口:听起来,你不是对自己,而是对我没信心。
凌玄毫无预兆地轻踢一脚下去,身边的多米诺骨牌开始沿着楼梯和长廊向四面八方倒落。
这套摆了整整七天的作品在十几秒内倾毁殆尽,而它的创作者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乏不乏味是我的事,反正有的人也改正不了,那就别替我瞎操心。良工去忙吧,不要影响我画鲸鱼。
凌玄说完,良昭才低头看见了他脚边那幅鲸鱼图画。原本蓝黑白的色块已经被细化成了许多,初见巨鲸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俯身,把画纸捡了起来,注视着面前青年,语气淡然:你这画得有点抽象。
没话找话是吧?凌玄的情绪变得微妙,说不好是忧郁还是烦躁。
看他有些不高兴,良昭垂眸轻声说:你五个星期的年假还没过完,而且南非的观鲸季就快到了。
所以呢?凌总沉色不改。
良昭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看。
南非赫曼努斯。
这里有着世界上最美的海岸线,每到冬春季节,数以千计的鲸鱼会从南极渡洋而来,到达温暖的海域繁育生息。
经过漫长的自驾旅途,良昭和凌玄终于来到了这个著名的观鲸小镇。
登上观鲸公司的出海船,跟随队伍漂洋到一片平和的海域。
或许是在农庄里憋得久了,只要走出来,就已经觉得很开心。凌玄伏在船栏边向远处眺望,一路过来虽然没看到鲸鱼,却也为这里的景色而倾倒。
海面深邃,湛蓝无垠。云山相接,犹如画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运气不好,可能看不到鲸了。凌玄懒懒地拄着头,依旧望着远处海面,语气中也听不出有无失望。
七八月其实还有点早,鲸鱼还在朝着这边游。
良昭在早几年的观鲸节期间曾来过这里一次,那时海上的鲸鱼就很多了。大家伙们嬉戏着喷起彩虹一样的水雾,摆尾时几乎把海水都溅到了游客身上。
乘船在海面上飘荡了近四个小时都没能看到鲸鱼,再坐下去非得晕了不可,大家只好铩羽返航。
天色渐暗,两人来到提前预定的住处休息,这是一家书屋主题酒店。店内装潢风格简约素雅,安静的环境中又带着些文艺的气息。
客房部的休息厅被布置成了书室模样,所有的座椅都是树藤式的秋千。良昭刚好自带了一本读物,夜里闲暇时就坐在这里安静捧读。
看什么呢?
换了衣服的凌玄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自然地与良昭坐在了同一架秋千上,偏头吐槽着身边人。
在农庄的时候你就成天抱着它不放,出来玩又接着看上了。
良昭放好书签,把手里的读物递给了他。
摊开的两页纸上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几乎全部是药理专有名词。完全看不懂的凌玄诚实地皱起了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得懂吗?
咳,术业有专攻而已,换成经济报表你也看不懂,得意什么?
凌玄略恼地回应着,良昭只是无声地笑笑,然后也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如此。
两人坐着的秋千一直晃动不停,搞得良昭有些头晕。抬腕看看表盘,已经是深夜时分,伸臂扶住一旁的支架,站立起身。
饿吗?这边餐厅里的食物很好吃,要不要下去吃点夜宵?
好。
凌玄一路跟着良昭来到一层的餐厅。即便夜深,这里依然有人在。
客座区三三两两地围着世界各地来的游客,安静享受着这个时间段专属的美食和景色。
夜宵菜单上有上百种当地特色美食。虽图文并茂,珍馐满目,可凌玄还是提不起食欲。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他长着一个中国胃。而且马铃薯好像是这里不可缺少的一样配菜,无论到哪里吃东西,怎样点餐,永远都无法避免遇见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良昭和凌玄都听从了主厨的推荐,选了今日主打套餐。
上菜后,凌美食品鉴家玄边切着自己盘中的肉排,边向身边人发表见解:我还是喜欢良工做的饭菜。
良昭不疾不徐地擦拭着手里的餐刀,随口回应:等回到农庄,你连这个都吃不到了。
那回头就在G城买一家餐馆,专门用来做中餐。
虽然凌玄的语气十分轻松,但良昭知道,以这个家伙的行动力和财力,他可能不是在开玩笑。
你又不会做菜。
但我可以雇你。如果做不过来,就只用招待我一个客人。
良昭放下餐具,动作优雅地用纸巾擦着嘴角,淡然答:你雇不了我。
我不信。凌玄体内的霸总基因突然觉醒,用手指关节轻敲着桌面,口无遮拦道:说吧,你一年多少钱?
凌总这是想包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良工的好整以暇,凌玄露出一副有何不可的表情,噙笑道:差不多,但如果你觉得难为情的话,那我们这就不算包养。
凌玄索性凑到良昭耳边,语气柔靡:靠自己的厨艺吃饭并不丢人,我会非常欣赏像你这样有特长且独立的男人。
他说话时的目光一路向下,似乎是真的在打量着自己即将收入囊中的对象。
那凌总是指什么特长,又是哪里独立?良昭抬手从后握住了凌玄的脖子,像提着一只野猫一样,强迫他把落在自己腿间的目光收回去。
好好吃饭,小心积食。
深夜静谧无声,填饱了肚子,随之而来的便是倦意。
良昭望了片刻窗外墨蓝色的天幕,还有一直延伸向远方的星点路灯。
直到凌玄放下餐具,他才起身开口: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长途开车回去。
好。
凌玄点头,就在转身间的一瞬间,一阵渺远的号角声响起,不急促也不刺耳,就像是一种信号,从海岸线上弥旋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
餐厅内仍然留下的客群中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接着还有人离开餐厅到外面去。
是唤鲸号,海港边有鲸鱼出没的信号。
这时游客们已顾不得困意,几乎都跟随着当地人走向户外海岸。
只站立在悬崖边,迎着岸上暖色的灯光就看到硕大而美丽的生物靠近过来,在深色的海水中游弋换气,甚至翻腾跳跃。
从水中腾探起的尾鳍仿佛近在咫尺。观者们被美丽的身姿惊艳到,纷纷拍照留存。
这种几十吨的巨兽并不会发出骇人的嘶吼,只有渺远又古老的低吟声,空灵而治愈。
在这样的深夜里,一切喧嚣都远去,而那些低沉的叫声,甚至呼吸声,都清晰无比地灌入耳中,奏成一曲海洋之歌。
鲸鱼渐渐游入深海,岸边的游客们缓缓散去。凌玄却不愿离开,蹲在了刚才观鲸的崖岸上。
感觉夜里的风很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与他一起并肩坐下。
海幕忧郁,凌玄在寂静的夜里渐渐睡熟,无意识间把头靠在了身边人的胸口。而良昭保持着姿势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杳渺的天色依旧连成一线,远处山海朦胧迤秀。
海蓝时未必会见鲸,但当你开始喜欢一个人时,一定会为了他,学会温柔。
第25章
良昭带着凌玄从观鲸小镇回到G城后的第三天,简安宁和岑宁也结束了他们的旅程。
对于这两个明确宣告要留守在农庄的人,简博士表示了深重质疑。
我的车总里程表上至少多出了六七千公里。从研究所到农庄往返也不超过500吧?短短两个星期,跑了十三四个来回?你们通勤呐?
刚远途回来的简安宁窝在座椅里抿了口博士茶,根本不给人反驳回话的机会,放下茶杯就便又接着开口嘲讽。
刚才我也问了Samuel,他在这段时间里最多也就见了你四五次。你们俩不老实啊,让你好好看家,给我看哪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正忙于手上的活,完全不在意他说了什么,漫不经心地回应:你有这种观察能力,怎么不去当侦探啊?
简安宁轻切了一声:我可没那种探听别人隐秘的爱好,只不过就是想知道你们俩鬼鬼祟祟的到底跑哪去了。不会是老大不小了,还喜欢搞得刺激又暧昧的事儿吧?
你现在就在探听别人的隐秘。良昭连头也懒得抬。
简博士拧着眉梢,用极度嫌弃的语气吐槽着:我的天,这种自欺欺人的事你也干得出来?你们俩的奸情都在脸上写着呢好吗?
那你还问。
良昭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医用器具,边用酒精擦拭着掌心,边用公事转换了上司抛来的话题。
我已经对实验室新址内的所有重要设备进行了检查,手上的测试项目也会在半个月之内收尾,你可以让国内第二批研究员做调岗过来的准备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嗯,我跟何工对接过了,最迟这个月底他们就会出发。
听到关于研究所的事情,简安宁倒是认真了些,不过很快他又把重心绕回到了良昭身上。到时候你呢?是留还是走,至少给个准信,也好让我做安排吧?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会留下,现在就更不可能了。良昭的目光透过木质窗沿,落向了户外。
凌玄仍旧带着一群孩子们坐在教室门口讲着故事。今天的主人公是希腊神话中的奥德修斯。他耐心柔和的语调,一如往常。
因为他?简安宁也循着视线看过去。
良昭的神色不改,在眉目俊朗的人身上停留数秒,气定神闲道:因为有的人和心,只能同时被带走。
在农庄待的时间久了,良昭与这里的人渐渐熟识起来,就连孩子们看上去也比初见时活泼了许多。
凌玄更是迅速地与小朋友们打成了一片。诊疗室的窗外每天除了欢声笑语,还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动静。
某日,安保员Samuel巡视完了周边,闲来无事搞起了木制手工艺品,引得一群人围坐在院子里旁观。
良昭待在诊疗室里,听着窗外嚓嚓的锯木头声响了一上午,直到午饭后才安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等掀起木窗板看看外面的情况,诊室的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穿着件灰色薄T的凌玄,举着一个木浆色的小玩意走了进来。
良工,你看这个。青年摊开手,一块迷你滑板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良昭正坐在桌子前写着最近在农庄里的工作记录,只稍稍抬眸瞥了一眼。
Samuel送你的?
嗯。
很好看。
极简的对话结束后,房间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剩下良昭的钢笔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细索动作声。
微风从窗口的缝隙吹进来,拂乱了笔尖下的薄纸。良昭趁着伸手去抚平它的时间偏了偏头,刚好看到凌玄比自己还专注的侧颜。
他正摆弄着两小块纱布,用剪刀剪成了奇怪的形状,连有人停下笔看他也浑然不觉。
这人难得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安静下来。良昭暗自腹诽了两秒钟,又低下头去写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唰啦唰啦
过了不大一会儿,良昭再次被这种响动吸引了注意力,紧接着就看见那只迷你的小滑板从桌案另一边缓慢地滑动了过来。
操控着它的,是两根缠着纱布,还画了彩绘的细长手指。
灵巧的指尖轻点桌面,伴着轮子滚动声,一会儿直立加速,一会儿弯曲转弯,仿佛真的有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小人儿娴熟地踩着滑板,慢悠悠地玩耍着。
忽然,滑板撞上了良昭的白大褂,被稍稍弹回去了一些。
小人儿貌似晕乎乎的,踩着他的左胳膊慢慢向上攀爬,最后逐渐胆大起来,挑逗性地晃了晃裙摆,坐在了良昭的臂弯处,晃荡着两条小腿观赏起了风景。
别闹。
良昭的左臂纹丝不动,右手另起一行,继续在工作记录上写下遒劲的汉字。
然而这次的小花招还没完。
小人儿从纱裙后掏出一本同样迷你的手工书,摊开在面前悠哉地读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子曰:吾日四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答应了给别人买滑板,却不买乎?
最后一句念完,良昭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凌总这一大圈子兜的,就是为了和他讨滑板。
良昭抬眸向上,看到了贴凑在身边的小人儿本尊,好看的眸底正眼波澄澄。
良工,三天没出门了,救救我。
金色的阳光从湛蓝高远的云幕缝隙间垂落,撒向土地。
日落时分愈近,天地间愈发像一幅配色热烈的水彩画。
良昭扶着车辆的方向盘,行驶在空荡的盘山公路上,后排座位上还倚着个心情舒畅的人。
凌玄的脚下踩着只全新的专业山地板,迎着车窗上的灿烂余晖,朝驾驶座上的人轻笑。
良工破费了。
开心了?良昭透过后视镜看到了邻居脸上的怡悦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玄轻踩长板尾部,把它竖立起来仔细观看,还是忍不住称赞:看不出来良工还挺懂滑板的,选得好极了。
良昭脸色平和地打了把方向盘,沉声回应:我也有十几岁的时候。
十几岁?变着法的说我幼稚?凌玄嗤笑着看向窗外,看到前方空旷的道路忽然拍着座椅要求:停车停车。
又怎么了?良昭疑惑地刹在路边。
试试新板子。不等人回应,青年已经抱着滑板推开了后门。开你的车,不用管我。
盘山公路蜿蜒向前,仿佛总无尽头。
已经很久没做这项运动的凌玄深吸了一口气,戴好挂在颈上的耳机,带着长板跑起几步,啪嗒一声,一跃踩上,极速沿路冲降了下去。
自由逐风的速度很快就在视线里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良昭立即启动车子追上去。
透过前挡风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在盘亘公路上速滑驰骋的身影。
凌玄在爽冽的晚风中持续加速,负手深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次当他随路转弯时,都会俯趴成一种刁钻的角度,好像下一秒就会连人带板摔下崖端,偏偏他又总能稳稳地站立起来,控制自如。
良昭开车跟随在后,看着前方的修长身影不自觉地拧紧了眉头,那人头上的耳机呼吸灯因为极快的速度几乎闪成了一道激光射线。
第一次见到玩滑板要人开车追的,还能再野点吗?
忽然,凌玄一个微小的失误造成身形晃动。他快速做出反应,蹲身手扶着公路维持了平衡,却看得人心惊肉跳。
道路变得越来越陡峭崎岖,良昭终于忍不住飙高车速追近距离。
凌玄,别玩了,上车。
踩着滑板的人稍微缓冲,干净利落地停刹在路边,怎么了?
太危险了。良昭并不掩盖自己的担心。
没事儿的,就这个路的坡度和弯道对我来说根本没压力
凌玄的话刚说到一半,抬眸瞥到面前人略显严肃的眼神,试探着:害怕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他便乖巧地抱起了滑板,清朗笑道:好~我不玩了。
良昭看着他娴熟的动作,若有所思道:你在丘陵都能如履平地,当初却被一条牵狗绳绊倒了?
最初的套路被拆穿,凌玄半点也不尴尬,笑意不改的答:怎么,良工没听过有一句话叫一眼误终生吗?
他忽然凑近,附在良昭颊侧,与其耳鬓厮磨,我当时连魂儿都被勾没了能不腿软吗?
良昭并不受骗,只清冷地哼了一声,递出一瓶矿泉水。
你不信?
给我上车。
良昭刚转过身,就听到背后的凌玄故意踢了脚滑板,下一秒炫技大神在平地浮夸扑街了。
诶呀~
良昭冷漠地靠着车门,看摔倒的人继续表演,你现在对我连套路都懒得用了是吗?完全靠耍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读过金庸吗?无敌的最高境界就是根本没有招。高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凌玄惬意地枕着胳膊,看着天空的云层浮动,随手从草甸上摘了颗狗尾草把玩着。
而且良工也说过,这些把戏无非是用来给生活调味的小情趣,真正让你抗拒不了的,其实是我。
良昭微微挑了挑眉梢,迈前两步,蹲身下去,在他头顶哼笑:凌总很有自信。
凌玄就地一个翻身,把手里的狗尾草轻轻地敲在了良昭高挺的鼻尖,让人一直痒到了心里。
他黑眸皎澈,指着自己的心口轻轻道:我是忠于自己。
第26章
非洲实验室里面的检测工作终于进入收尾阶段,良工在冬季的尾巴极难得地清闲了下来。
等待交接回国的时间里,终日除了更新数据以外,再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良昭每天都可以花费大把的时间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看书。
相对比之下,住在楼顶的凌玄却要比之前活跃了许多。他有了新滑板后就仿佛是给生命中注入了新的灵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轻人每天无数次地游走跳跃于楼梯间,用咯噔咯噔的滑轮声血洗着下层人士的耳膜。
伴着头顶经久不息的噪声,良昭把手里的译版书轻轻地翻过一页。他的视线虽然如常落在文字上,心中却被扰得有些烦躁。
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连续玩滑板五六个小时,不嫌累也不嫌腻的?
终于,良昭沉叹一口气合上了书册,起身抚平了裤腿边的褶皱,顺着空荡平整的阶梯,登上了之前很少涉足的屋顶。
似乎早知道会有人前来投诉,凌玄的房门留着条窄窄的缝隙。良昭只需稍稍推碰开门板,就能看到一个身影卧躺在地毯边缘。
他的头侧垫着软枕,慵懒地斜靠着床柜,漫不经心地轻踢小腿,脚边的滑板便顺着力道滑出,一直撞到墙壁边又反弹过来,再次被他稳稳地踩回脚下。
良工可真能沉得住气,腿都要累断了你才上来找我?
听到隐约的脚步声,凌玄依旧维持着刚才的放松姿势,手上捧着ipad,把电子文件轻轻翻过一篇。
就是怕你把腿作断了才上来找的。良昭平淡的语气并不带责怪意味,更像是种无可奈何的宠溺:怎么这么能闹呢?
凌玄脚下忽然失了力道掌控,滑行出去的长板在某一次撞击墙面后脱离了轨道,没能再回到他的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青年人遗憾地叹了一声,然后才放下不老实的两条长腿,用一组好看的五官完美阐释出了什么是委曲求全。
知道啦,不吵了。
良昭居高临下片刻,看着面前人乖巧至极的表情,垂眸耐心解释:没怪你,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饿了、或者无聊了,可以直接喊我的。
凌玄躺在原地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有些惊讶今天的良工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想和你一起出去吃晚饭也行?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浑身是套路的小子直白如厮地表达诉求,良昭把手插到口袋里,倚着门槛浅笑着点了点头。
走吧。
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凌玄吃不腻的永远是中餐。
G城里有名气的华人餐厅不在少数,可在短短三个星期之内就差不多被他吃了个遍。
中餐厅集聚的商业中心离简安宁那里不远。晚饭后,良昭顺便打包了些食物,带着凌玄去慰问近日来似乎一直工作繁忙的简博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一同绕过医院来到后院,这个向来很少有其他人出入的私人庭院外竟立着许多陌生脸孔。
与两个穿着便衣的男人插肩而过时,良昭认出他们中的一个似乎是附近镇上的警员,心中隐约生出些不好得预感。
穿过人群进门,把随手把带来的餐盒放在了玄关架子上,转身朝着场面主人公沉声询问:出了什么事?
坐在沙发里的简安宁皱着眉头,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平常时悠闲獧佻。农庄里丢了个孩子,好几天了,怎么也找不到。
良昭略微蹙额,他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没到过农庄里,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
未等先行询问,一道朗白的目光已经投射过来。
是哪个孩子不见了?需要我们过去帮忙找找吗?
凌玄之前那些次去农庄都是和孩子们相处时间最多,他几乎和每一个都有过接触,听到消息自然会更诧异些。
丢的是Zara。我已经派人在农庄附近找很久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现在这个时间,你们更不用特意赶去了。
私人农庄距离贫民窟算不得远,天黑以后,那里对于当地居民来说也是极其危险的,更别说还是人不生地不熟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安宁只是摆摆手,接受了凌玄对孩子的好意,但拒绝了让他帮忙。
警署怎么说?良昭回头瞥了眼刚才那个便衣离开的方向,语气沉沉道。
呵,说尽力呗。
G城这鬼地方,说得光彩点才是地广人稀,说得再准确点就是乱。单是每年孩子走失或者被拐的事件就数不胜数,农庄又偏僻,警力不足,这种事根本属于无能为力。
简博士轻嗤一声:总的来讲就是还不如我自己派人找来得快。
门口的人群闹哄哄的,简安宁烦躁地扯了一把肩上披着的衣服,临走前胡乱指了个手下的安保人员,朝良昭和凌玄开口。
都这么晚了,你们俩也别浪了啊,再给我惹出什么别的事。想去农庄的话,明天天亮了跟他一起就行了。我那边还堆着一摊子事儿呢,没空陪吃夜宵,你们自己上楼去随便找个屋睡吧。
简安宁说完就被一波大汉簇拥着离开,堵在门口的人群也随之渐渐散去。
留在这里可以吗?用不用带你回实验楼?良昭偏头看向身边剩下的人。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已经染了几分不佳的情绪。
凌玄点点头又摇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早了,那就先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农庄看看情况。良昭侧开身体,把凌玄领到楼上,把卧室指给他看。
左手第一间是客房,前段时间我住过,现在床铺用品都是新的。
凌玄情绪不高地应着:嗯,晚安。
良昭听到一道轻轻的房门关合声才转过身,想去再找简安宁聊聊。绕到小厅沏了一壶白茶,原路回来时却发现了些异样,十分钟前才住进人的卧室里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声音。
站在长廊一端,良昭真切地感受到了从楼梯间某个方向吹来的风,仰起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楼上那道半开着的小门。
片刻后,他放下茶壶,迈着轻而稳的步子踩上了通往天台的阶梯。
果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垂着双腿坐在扶栏边最高处。
怎么不睡?
夜风轻凉中,良昭动作敏捷地翻过了围杆。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和他这样一起赏景,连并肩坐下的动作都比从前自然许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身侧的青年目光笔直地看向远方隐约错落的灯光,淡淡地玩笑着:都出来这么久了,想家不是正常吗?
良昭没在意他答了什么,直言询问:在担心那个孩子?
在他的印象中,Zara只是个安安静静的白人女孩子,也曾听农庄里的人说,她一直很乖巧懂事。
嗯。凌玄如实点头,在这种地方,少女失踪几天还能找回的概率我倒也没那么乐观天真。
顿默了半分钟后,他忽然偏头过来,眉眼和顺,温声解释说: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家里的横祸。其实,我妹妹也这样丢过,几天几夜都没有任何消息。
我知道。
这三个字被清楚了解事情始末的良昭脱口而出。
那件事发生在凌玄父母去世后的第三年,他那会儿周岁还不满20,却是妹妹的唯一监护人。
凌千作为top层级的电竞选手,当然属于公众人物,偶尔会有几家无良媒体做揭人伤疤的报道。所以对于良昭如此回应,凌玄并没在意,继续说了下去。
刚才的某一个瞬间就好像回到了力不从心的当年。那时真的觉得自己非常差劲,身为亲哥什么都做不到,却要别人去负重前行、为之失去生命。
我甚至没见过他的样子,没听过他的声音,没有对他的家人当面表达过一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玄说话时,在那张英朗的脸上显露出了很难看到的疲惫和阴郁。而在此之前,无论工作多忙事情多琐碎,他似乎永远精力充沛。
良昭心中清楚,他说的这个人就是仇珩。对于凌玄而言,那是个曾为他妹妹赴汤蹈火过的陌生青年。
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良昭沉静了片刻,让温柔的风吹荡过两人的肩背,轻缓抚慰道:别太为了过去的事情而难受,毕竟时间不会回头。
是。凌玄轻轻晃动着两条腾空的腿,缓缓仰目看向天际,轻声感叹:所以要珍惜眼前。
在黑暗的幕布中,绛河显得格外清晰,裸眼可见的细碎星光像层薄纱铺盖在头顶的夜空。
凌玄遥望了会儿,轻轻地吸了下鼻子,从他所坐的位置爬了起来,对着良昭眯眼微笑。
这回我真的要去睡了,良工晚安。
晚安。
目送着凌玄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后,良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微凉的空气充溢回荡在胸腔内。
夜又深了。
大概是平常的作息太规律,一旦越过了某个时间,他就很难再有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独自站起身,趴在天台的围栏边吹风眺望,无意俯身时竟然看到简安宁就站在檐下抽烟。
他手指间一点橘色的火光,在黑暗背影的映衬下一晃一晃的,不太浓重的烟草味伴着烟雾升腾弥漫到四周。
因为严密的特殊保护机制,简安宁烈士亲属的身份信息对所有人都是保密的。
当年他和凌千一家并没有正式地见过一面,就连凌玄想以各种间接的方式表达感谢,他也都拒绝接受。
因为在这个执拗的人心里、在他们所有哥哥的心里一直都有着共识,那就是自己的弟弟只是为了理想殉葬,他不曾因任何人而死。
第27章
距离Zara失踪已有一个星期,简安宁派出在外的人手仍然没有获得任何关于其行踪的有效消息。
良昭和凌玄白日驱车几百公里再次来到了农庄,这个地方平和安定的日子仍在继续。
除了一个销声匿迹的小孩子,还有大家脸上那些恹恹的情绪以外,似乎并没有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良昭站在后园里帮忙收整农作工具时,Samuel小跑着带来了前院的消息:良医生,您现在有时间吗?诊室那边好像有人在找您。
好,我马上过去。良昭应声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在诊疗室内的,是个从来没见过面的陌生男人,身边还带着个安静瘦弱的女孩。
小姑娘的年岁看起来不会超过十七八,单手抚着腹部坐在一旁,似乎是因为疼痛而脸色煞白。
简安宁的农庄所处地区实在偏僻,距离镇上最近的医院也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所以,周边一些其他农场上的工人若是偶有病痛,也会过来寻求帮助。在这里遇见陌生脸孔算不得奇怪。
良昭边擦干净双手,边轻步走到身体不舒服的女孩子身边,用英文询问病情。
面对简单的问话,女孩儿的表现显得十分茫然,连眼睛里也是呆滞无神的,只怔怔地盯着诊室的某一个角落,不抬头也不回答。
这孩子,似乎有智商缺陷。
良昭敏锐地蹙起眉头,把视线放在了同行的中年男人身上,同样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进行沟通。
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请问你是她的父亲吗?
e.她是个哑巴。
留着一层络腮胡的男人脸色冷漠,不带情绪地瞥着身边的姑娘,并不回答自己和她的关系,只低声要求良昭给她开药止痛,用来缓解病状。
略显生硬和无礼的命令方式,让陪同在诊室里的凌玄不悦地抬了抬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良昭并没有就此气馁,他半蹲在了女孩面前,试图使用放慢版的手语,耐心地与其沟通。
[我们,先来做个检查,可以吗?]
年轻姑娘始终无动于衷,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抵着单侧腹部,牙齿把下嘴唇也咬得发白。
良昭戴好手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让女孩暂时放松下来,接着想上手试探性地按压患者腹部,好进一步确认她到底是哪个部位在痛。
然而还没等到良昭的手指触碰到女孩子的衣服,她就已经表现出了十分明显的畏惧,甚至下意识蜷缩起来,把自己整个人抱在了胳膊里。
良昭怔然地低头,看向自己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确认了这样的动作并不会很唐突,更不明白女孩子的反应为什么会这样剧烈。
[不要怕,我不会触碰你。]
看着女孩瑟瑟发抖的样子,良昭只能停下来安慰她的情绪。目光略微垂落扫向她的手腕,在刚才动作间,从那条衣袖下方露出了好几块淤青痕迹。
她这样抗拒,我没办法做检查,叫位庄里的女工进来帮忙吧。良昭边摘掉手套,边站起身,和凌玄说话时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络腮胡男子。
好,我去请艾米老师。一直坐在旁边的凌玄放下手里的东西,正要起身出门。
良昭抬起左臂拦了他一下,就着擦身而过的姿势附耳提醒:记得让她拿验孕试纸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玄疏朗的眉峰微颤,定睛看着良昭两秒又偏转向哑巴姑娘,用眼神表达了震惊。
她才多大啊?
良昭没再解释,只是确认地点了点头,去吧。
闭合的房门发出啪嗒一声响。农庄里的白人老师从诊室内走出来,不动声色地朝着良昭站的方向点了点头。
猜想全部正确,女孩的身上也有伤痕,而且怀了孕。
良昭轻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转向一直严肃立在旁边的中年人,沉声地与其进行英文对话。
你必须送她去医院。
[Hospital]的词眼刚刚出口,络腮胡男就已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还上前两步抓住哑女,摆出一副强硬的拒绝姿态。
给她开药,我现在就带她走。
良昭眼神清清冷冷地看向他,语气低沉凛肃道:这里不是无良堕胎医院,没有那种药。况且,我怀疑她是宫外孕腹腔积血引起疼痛,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必须立刻送往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滚开,多管闲事。男人几乎没耐心听完这段嘱咐,粗暴地抓着仍腹痛不止的女孩,挥臂想要拂开站在面前挡住去路的人。
但下一秒,他就因为关节反扭而发出了痛呼。
良昭只用单手就轻松地钳制住了想要采取暴力冲突的男子,把刚才还无脑叫嚣的人压按在砖石墙边。
身材同样魁梧的男人没有想到对方身手会如此利落,他的单侧脸颊死死地贴在石灰壁边,挣扎不开。
良昭居然临下,神情冷漠。
我说过了,她现在很危险,需要去医院接受治疗。
气氛僵持间,女孩儿的病情加重,瘦弱的身形疼到站立不稳,脸色越发苍白,忽然发生了休克。
幸亏凌玄一个跨步上前扶住了小姑娘,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
良昭嫌恶地把手底下钳制着的人推开,没有心情再管顾他,连忙嘱咐闻声赶来的Samuel联系简安宁,把女孩送往医院。
其实对于这里的人,尤其是妇产科的医护人员来说,早孕根本算不得什么什么稀奇事,麻烦的只是病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哑女的情况已经非常紧急,入院检查后很快被安排了手术。而之前陪同女孩到农庄里的络腮胡男人在医护人员报警后就逃得不见了踪影。
麻醉作用退散后,良昭跟着查房医生一起来到了年轻女孩的病房里,查看其术后状况,也顺便协助询问一些信息。
刚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小姑娘依旧平和茫然,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靠躺在床头,安静地盯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这个孩子的眼神单纯又懵懂,根本不像是个叛逆女孩,加上身上的各种伤痕,极有可能是被人拐卖了。
可惜在救人的慌乱中让络腮胡子跑掉了,从她这里也不可能问得出什么,只能让警署去找她的真正家人。
在查房快结束的时候,一位护士拎着个手提袋敲门进来归还,那里面装着小姑娘被换下的衣服和两件私人物品。
看着女孩有些疲累的样子,良昭站起来准备离开,让她能够好好休息。刚转过身忽然听到啪嗒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病床边掉落到了地上,护士俯身帮她捡了起来。
上午温煦的阳光中,一道亮晶晶的东西晃到了良昭的眼睛。
他停下脚步偏眸看去,哑女手上正挂着一枚精致的吊坠,鲸鱼尾巴图案上面嵌满了碎钻。
熟悉的物件让良昭眸光微顿,思索片刻。这似乎是凌玄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8章
一条随手送出的鲸鱼尾项链意外成为了Zara失踪事件的突破点。
然而这唯一信息却极难被调查下去。
凌玄曾翻出手机中Zara的照片,拿给失声姑娘看,但无论他如何耐心地询问消息,哑女始终不愿表达任何东西。
看到照片时,她只是紧紧地攥着手指,盯向某一处。可那种稍露端倪的眼神又证实着她一定见过Zara。
事情便卡在这里毫无进展了。
良昭陪同凌玄再次来到女孩的病床外,一位推着小车的医护人员刚好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熟悉脸孔,护士叹气开口:你们来了,不过今天可能没办法探视了。
良昭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里面的病人今天两次想要跳窗轻生都被我们拦住了。她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需要专人24小时看护,肯定是没办法进行谈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轻生?听到护士这样说,凌玄明显被震动到,抬眸透过玻璃窗探视里面的情况。
果不其然,病房里陪护着另外一位医护专员。而那个女孩就蜷缩着坐在床头,长发几乎遮盖住了半个瘦弱的身躯,之前一直茫然无神的眼神变得更加沉郁木讷。
或许她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凌玄捏紧了掌心里的鲸鱼尾挂坠,把原本想要推门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
良昭环着双臂站在旁边,清楚地听到身边人颓然地呼出一口气。迈前半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不怪你,她的精神状态原本就不稳定,最近警方还有其他人也都堆在这里,他们盘问的比你多太多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也是。
自从拿到这条项链,凌玄就没吃也没睡过。良昭能感受到他那副失望脸孔下的复杂感情,毕竟对失踪事件感同身受过,这里没有人比他的内心更加煎熬。
凌玄边抬手揉揉眼眶缓解酸胀感,边点头同意。脑子里长时间的装着一件事,又待在这种无生机的纯白色环境中,让他疲累得更加快速。
我知道,对她来说问得再多也都是二次伤害。可是,现在真的没有其他的线索,我很想把Zara找回来。
良昭正想张口,走廊内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闻声回头,看见了从不远处漫步而来的岑宁。
良昭哥。岑宁刚好停步在这间病房前,温声打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岑宁笑笑,随口道了句受人之托,接着便望向了安静的病房内,语气和婉道:这种安慰女孩子的事,还是让我来吧。
良昭挺拔的身影立在原地半分钟,而后同意了。
年轻的女说客独自推开病房的门,吱呀的门板声引起了陪护人员的注意。
是简院长让我过来的,可以让我们单独聊一会吗?
岑宁极度艳丽的笑容常规性地让人发怔。
即便同为女性,护士小姐依旧失神片刻,接着才应:当然,但她一直不肯和任何人交流。
岑宁笑容不改,我知道。
在这种仅有一方难以启齿的事件中,受害者与好心人原本就是两个不对等的身份,无论说什么都是在揭人伤疤。
沉默,是她对自己最后的保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里的监控暂时关闭。
护士脸上闪过诧异神色,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走出去带上了门板。
岑宁抬手,把门帘和遮光帘都拉了起来,然后才把目光放到病床边。
小姑娘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唯独哭得红红的眼睛才显示着她是个有感情、有思想的活物。
我想你能听清我说话,对不对?
在来之前,岑宁询问过医生,得知眼前的姑娘只是声带受损无法发声,有可能是受过巨大刺激,才造成了偶尔精神涣散。在大部分时间里,她的听力和神智都没有任何问题。
话音落下半晌,房间里寂静无声。岑宁并不着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的工作灯刚好在这时熄灭掉。
她淡定地抬臂,手指摸上胸口的衬衫纽扣,一颗接着一颗解开,接着是短裙,直到身上的衣服都脱落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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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声少女的余光瞥到一片洁白曼妙的光影,机械地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这副躯体纤丽无暇,仿佛只增减一分一毫都不会再像这样完美。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美好的身材,而且还是以这种爽落直接的方式。
与丑字毫无关联,近乎惊艳的美丽让哑女稍稍怔住。
我比你还小很多的时候,就混迹在各种暗街黑市里了,也见过太多的肮脏,因为我哥哥他曾是个仇家无数的佣兵。
岑宁把刚才那位护工的椅子搬近了些,交叠着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坐在病床边,让小姑娘刚好能看清楚她腿上那片银龙回首的图案,接着语气轻柔地说下去。
我这里盖住了一条疤痕,是早年一个想要强暴我的人留下的,后来我在这里纹了一条龙。
说完这句时,岑宁忽然朝着失声少女伸出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