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笑又很真诚,叫人看不出破绽。
沈觉有些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疑惑一直到贺谌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沈觉自觉坐到了副驾驶座,贺谌贴心地为他亲手扣上安全带后,沈觉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贺谌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
想通以后,沈觉终于安心了些,感叹贺谌的影帝真是拿的实至名归。
贺谌上车后就把口罩和帽子丢到一边,沈觉不可避免地将目光落到他脸上,贺谌现实里比照片更帅气一些,是标准的型男长相,轻微的麦色皮肤让他看上去更加健硕,有种男大的鲜活和热烈,这是26岁的沈觉所不具备的灵性。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出城区,抵达了拍摄所在地,一片老旧的建筑。
这栋筒子楼年代久远,许多住户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些老人和孩子在住。沈觉跟贺谌上去的时候,半大孩子们正蹲在楼下的院子里玩儿,看见贺谌赶紧围了过来,从他们短暂的发音里,沈觉判断他们应该是在喊哥哥。
贺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分给他们,摸了摸其中一个孩子的发顶,说了句沈觉听不懂的话,就见孩子们高兴地散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锈迹斑斑的铁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噔噔”的动静。
“你真的只来了十天?”沈觉挑眉,“看上去像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年。”
“学习能力强?”贺谌一点也不谦虚,“我第三天就能听懂他们说什么了。”
那你可太能耐了。听出他语气里求表扬的意思,沈觉心中不由好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觉的房间提前收拾好了,这种旧式建筑充满了年代感,但被打扫的很干净,屋里靠窗边的位置放置着老式写字台,铁艺单人床铺好了干净被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肥皂香。
“谢谢。”沈觉简单参观了一下,回头对门口的贺谌道谢。
贺谌说:“哥哥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沈觉都有点习惯他这种亲昵的称呼了。
一分钟后,被带到隔壁房间的沈觉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格局与自己那间差不多,不过这是一套两居室。沈觉猜测,这应该是贺谌的房间,他饰演的是个离异带着自闭症女儿的男人。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发生于旧世纪出租屋里的一段同性之恋,贺谌饰演的周铎是个单亲父亲,而沈觉的角色何明钰是个从大城市里搬来的病秧子。
何明钰长得好,有文化,性格善良洒脱,除了是个病秧子这点外,几乎是个让人找不到缺点的完美青年,他初来乍到便给村子里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中也包括周铎。
周铎18岁从筒子楼里走出去,到外面当了几年兵,退役后结婚有了女儿周小莹,本来应该把父母接出去一家人团聚,但天不遂人愿,女儿在三岁时被查出了自闭症,周铎的前妻受不了打击,最终携款跑路。
周铎不得不带着女儿回到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边照顾父母边想办法治小莹的病,沉默而压抑地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筒子楼搬来了一个从大城市来的年轻男人,在他隔壁。
那是周铎第一次见到何明钰,阳光映在那个男人身上,给他的每根头发丝都渡上了一层柔光,男人弯起眼睛笑着,睫毛很长,眼底溢满了温柔色彩。而他常年抗拒与人亲近的女儿,第一次主动对陌生人表现出了亲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沈觉很难想象贺谌能演出那样一个成熟男人的画面,毕竟他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不过刚刚大学毕业,要演好一个人生阅历丰富的男性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沈觉没有看过贺谌的表演,对这个人除了一个名字外,几乎是一无所知。
看来,是时候了解一下他这个搭档了……
“哥哥在想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沈觉的思绪,他下意识说:“晚上要看电影。”
“啊,要看什么电影?”贺谌拎着一袋冰冻排骨,歪头看着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沈觉:“……随便看看。”
说着他目光落在贺谌手里的排骨上:“你这是……”
“哦,忘记问了。”
贺谌满脸认真:“哥哥是喜欢红烧排骨,还是爱心火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看起来他是要亲自下厨给沈觉准备午餐。
沈觉眨了一下眼睛,不由得犹豫了,两人还不怎么熟,即便初次见面一起吃饭算正常社交礼仪,也不用亲自来准备的,这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还是说,是他想多了?
“不用麻烦了,”沈觉果断地做出应对,“我自己会解决的。”
“没事。”贺谌笑了笑说,“不麻烦。”
看起来沈觉应该是没有什么忌口,贺谌便自己做了决定,转身步入厨房,边走边说:“哥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吃饭这种小事更要叫我。”
他实在太热情了,热情到沈觉都有点不自在,不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沈觉跟进厨房里,看着他在水池边忙碌的背影问:“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贺谌迟疑了一下,扭头看着他问:“哥哥怕不怕虫子?”
沈觉:“不怕。”
然而下一秒,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阵轻快的铃声。
沈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备注,对贺谌说了声抱歉,转身出了厨房到外面接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
这个电话已经很久没有打来过了,自从五年前,沈觉向外界出柜以后,他妈沈芳舒在家与他大吵了一架,之后就只当没这个儿子。
所以沈觉在接通前是有犹豫的,他几乎能想象到沈芳舒第一句话会对他说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什么时候回家?”
沈芳舒的语气根本不能说是好的,相反,这种情况下她仍然只有责怪:“你离婚的事为什么不跟家里说?沈觉,非得要等到所有人都知道了,瞒不住了,我才能知道是不是?”
沈觉轻吸了一口气,说:“抱歉,妈。”
沈芳舒那边静了几秒,一点也没消气,“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那人就是个不靠谱的,你当初宁愿跟我吵架也要维护他,还跟他跑去国外结婚,结果怎么样?啊?你现在后悔了吗?我告诉你,立刻回家!你给我好好找个女孩子结婚,不要再搞什么同性恋了,你就是被那些烂人带坏了才会……”
“妈,”沈觉打断她喋喋不休的教育,下意识摸向口袋,想起自己这次出来没有带烟,他呼出一口气,低声说:“我不会回去,也不会听从您的意愿,就算我和陈颐离婚了,我也并不觉得自己该向您妥协什么,还是那句话,您如果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那么最好,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电话另一端传来沈芳舒急促的呼吸声,一股压抑的咆哮随之传来:“沈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是不是非得把我气死了你才满意?五年前你闹出那样的丑闻,今天离婚又闹得满城风雨,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议论我的?说我养了个喜欢钻男人被窝的贱骨头!你……”
沈觉闭上眼,把电话挂断了。
沈芳舒显然还没数落完,电话一通又一通地打过来,沈觉的手机在手里嗡嗡震动,他随手放在阳台边上,心情陷入了有史以来的最低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脚步声渐近,贺谌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烟盒还有打火机。
他叼了一支点燃,和沈觉并肩靠着阳台围栏,然后把烟盒递过去,“抽吗?”
沈觉接过,贺谌抽的是女士香烟,很热门的牌子,细长的一根,咬进嘴里有淡淡的果香味,沈觉侧过身想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却被一道阴影凑近——
贺谌将自己那支点燃的烟凑过来,火光微亮,与沈觉唇边的香烟碰了一下。
这个姿势太近了,近到几乎能看清彼此瞳孔中的情绪,两个根本不熟的人因这个意外的动作多了几分令人遐想的亲密,淡淡烟雾散开,沈觉没能捕捉到对方瞳孔深处沉淀的暗色。
沈觉其实很少抽烟,学会抽烟也只是拍摄需要,只有在极度焦虑或烦躁的时候,他才会以此来消解情绪。事实证明,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不需要的,而每次抽烟,都伴随着沈芳舒的斥责。
贺谌陪着沈觉在阳台抽了会儿烟,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一支烟燃尽,贺谌说去厨房继续做菜,沈觉才叫住他:“贺谌。”
贺谌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他。
“以后就叫哥吧。”沈觉说。
哥哥这种称呼,让人总觉有种撒娇意味,太别扭了。沈觉只有在面对粉丝的时候才能听到这样的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贺谌答应的很干脆。
沈觉没选,贺谌就单方面认定沈觉是都喜欢,所以不只做了红烧排骨,也弄了火锅。
沈觉惯于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一支烟过后,所有郁气仿佛消解,面色如常地和贺谌一起吃饭。
贺谌拿了两罐啤酒,问他喝不喝,沈觉对自己的身材控制极度严格,摇了摇头,贺谌于是也没有开他的那罐。
“贺谌,你为什么要接这部电影?”饭桌上,沈觉把他一直以来的疑问问出了口。
贺谌认真地看着他,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这个回答让沈觉有点意外,“喜欢?”
贺谌虽然刚拿了影帝,但到底是流量出身,粉丝群体与沈觉不同,何况,在这种知名度持续提升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不清楚在这种时候出演同性题材的电影其实很不明智。
贺谌回答的很坚定:“对,我喜欢,非常……非常地喜欢。”
他盯在沈觉脸上,眼睛出奇得亮,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拉长了语调,似乎在强调自己的喜欢。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说的喜欢并不是电影,而是在说喜欢沈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觉嗯了声,点评道:“相当任性。”和柳曼描述的一样。
贺谌笑了笑,露出左右两颗尖锐的犬齿。
午餐过后沈觉就回去隔壁休息了,他从挂掉沈芳舒的电话后就一直压着情绪,连睡都睡得不太安宁。一会儿梦见沈芳舒拿着扫帚朝他身上招呼,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出柜时被沈芳舒一巴掌抽红了的嘴角,梦的结尾,陈颐牵着颜婧雪的手告诉他:“沈觉,我已经有新的缪斯了。”
沈觉醒来时头痛,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
窗外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筒子楼隔音不太行,白天出去忙碌的人回来后,多了许多无法忽略的杂音,老旧的收音机沙沙作响,楼下孩子们打闹成一片,老人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然后各自回屋吃饭。
落后的贫民区是这样的,杜冕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选在这里。
沈觉起身,靠在窗边朝外望去,看着楼下那些鲜活的、快乐的小身影,眼里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候,童年,在他的生命里只有没完没了的埋怨、训斥、谩骂和要求。
沈觉靠在围栏边观察了一会儿,随后看向隔壁,贺谌的房间门上着锁,似乎出去了。
他回到屋里,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贺谌的名字,然后点开他最近的一部电影开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部悬疑片。
贺谌的演技的确很有灵气,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表演痕迹。
他在里面饰演的是一个表面温和懂事,实则内心邪恶的反社会人格,平时勤工俭学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对同学十分慷慨,遇到流浪猫也会尽力照顾,但到了最后揭秘的时候,观众才意识到他就是杀害母亲的真正凶手。
一部电影播放完,贺谌的变态形象深入人心,恐怕已经成为小孩子们的童年阴影。
沈觉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壶还是贺谌白天送过来的,他想到贺谌先前对自己的态度,不禁摇了摇头。
手机屏幕亮起,贺谌的消息从微信弹窗出来:哥,醒了吗?晚上想吃什么?
沈觉没有回复他,先给自己的生活助理发了条信息,问对方是否找到住的地方,顺便让他带一份晚餐回来。
然后他才给贺谌回复:助理会送餐过来。
顿了顿,他又加一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条消息刚发送过去,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机车嗡鸣,沈觉本来没在意,但声音实在太大太嚣张了,他忍不住开门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阳光已彻底隐没于天际,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半圆月,楼下院子有微微的光线,贺谌从摩托车下来,头发被风吹得散乱,抬头朝他望过来。
“哥,出去吗?”他拍了拍手边的摩托坐垫,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沈觉听得清晰,“带你出去兜风,怎么样?”
沈觉:“去吃饭吗?”
贺谌说好,然后想了想,提议道:“有一家老式麻辣烫很不错,带你去试试?”
老式麻辣烫……
陌生的字眼。沈觉有些意动,在他的认知里,任何带着“老式”两个字的东西,都有着某种怀念的意味。
“来吗?”
贺谌语调上扬,仿佛在提醒他——不来就算了哦。
沈觉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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